第36章 怪人
一切发生得太快。
果脑子里整个都是懵的, 紧紧按着对方胸前不停流血的大洞不知所措。
棉花糖不安地趴在她的身边,身子绷得紧紧的,盯着树林深处发出一声威胁的低叫:“喵呜~”
突然。
棉花糖耳朵一动, 四肢伏低做出攻击的姿态。
与此同时, 果也听到一阵阵令人毛骨悚然的“沙沙”的仿佛有什么东西在地上拖行的声音。
随之一起的, 还有一道压抑而癫狂的嗓音:“禾~右……出来吧……我知道那一枪中你了……呵呵呵呵!”
对方的笑声恐怖而怪异,听得果不由自主汗毛倒竖,她下意识抱紧对方的胳膊, 脑中划过一道闪念——
怎么办?难道是追杀他的人来了?!
“沙——”
又是一声重物拖行的声音响起。
果头皮发炸,当即想也没想,一把抄起棉花糖,抱紧怀里人, 一个闪念就带着一人一猫进了空间。
当两人一猫的身影消失在原地的瞬间,前方的树林突然“哗”地一声被人推开:“哈!抓到你了!”
一个戴着诡异面具的男人猛地从里面跳出来,看得出他应该是受了重伤, 左腿无力地耷拉着,刚才果听到的“沙沙”声就是他拖着腿走路的声音。
他皱眉环视四周,只见地上一大滩血,显示自己那一枪的确中了禾右。但是现场也只有这滩血而已。
原本应该必死无疑的人现在却是不见了踪影, 不仅如此, 四周也找不到丝毫他去哪了的痕迹。
面具男抱着一杆巨大的枪费力蹲下,伸手摸了摸地上的血迹,又舔了舔:“热的,新鲜的,不远。”
“嘿嘿嘿……”
他从嗓子深处发出一阵渗人的低笑,然后费力起身,压低声音开始在附近扫荡势搜寻。
空间里。
果惊魂甫定地把人拖到地板上躺好, 发现对方正是上次她在山谷匆匆瞥了一面的男人:“是你。”
她愣了下,棉花糖不安地甩了甩尾巴。
这时男人的手一动,棉花糖几乎是瞬间弹射出去,“喵呜”一口重重咬在男人右手腕上。
男人吃痛,当即醒来。
果一惊,反手抄起棒球棍就是一棍闷在男人后颈。
可怜的禾右才刚醒,还没来得及睁眼,就又被这一棍重重给闷晕了过去。
“呼,好险。”
果一把把还挂在男人右手腕上的棉花糖摘下来:“不许再咬了知道没?否则就没有猫条吃。”
听到她的威胁,棉花糖这才不情不愿地松口,喵呜叫着退到一旁。
果紧张地检查男人胸前的伤口——
子弹直接贯穿了男人的身体,鲜血汩汩地淌着,很快就洇湿了整片地毯。她顾不得多想,直接倒了一整白药上去。
即使在昏迷中,男人仍是痛得眉头一皱,发出一声闷哼。不过血却是慢慢止住了,果不由长出一口气,一直提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果抬头,正巧对上男人紧锁的眉头。
男人长得很好,尽管此时他紧皱的五官略有些失分,但给人感觉仍是剑眉星目,丰神俊朗。
呀,长得还怪好看的。只是性子大约有些不好,否则怎么会过上这种刀头舔血,被人疯狂追杀的日子?
她在心里惋惜一声,莫名感觉对方的样子有点眼熟。
不过她还不等她细想是怎么个眼熟法,她就注意到对方破裂的衣物底下露出的大大的伤痕——
“啧,这怕不是比之前肖衍身上的伤还多吧……”
她声嘀咕着,手上的动作不由自主变得轻而柔,快速地帮他处理着身上的伤口。
很快,他身上大大的新旧伤口就全都被她处理完毕。这时,她已经累出了一身汗,棉花糖贴心地推来自己的水碗:“喵~”
果失笑,将猫碗推回:“不用了,你自己喝吧。”
回头的时候,她注意到男人右手腕上整整齐齐排列着两排像是牙印的旧伤痕,一排比一排大。
她不由一愣:“?”
这是怎么回事?
棉花糖“喵呜”一声,昂首挺胸走到男人身边,呲开牙齿比了比他手腕上的新伤,正好跟它的牙印一模一样。
“噗,”果还以为家伙是在炫耀自己的牙印最大,当即失笑,抚了抚家伙的脑袋:“行了,不能乱咬人,现在又没疫苗,万一咬出血了就麻烦了。”
着,她又蹲下仔细帮男人检查了下手腕,发现那里只是咬红了而已,倒也没破皮,她便帮他消了消毒,然后又帮他喂了一点点水,便把人放在那里没再动他。
“也不知道肖衍去哪了,会不会跟追杀的人撞上。”
想到这里她又有些心焦,于是仔细回想着刚才所处位置的地形,然后将空间开口临时转移到一棵大树身上。
不过她并没敢立即出去,而是将眼睛贴在出口处紧张地往外张望。
外面如方才一般寂静,只不过空气中却是多了一丝肃杀的气氛。她知道这是那人还没走远,对方身上的杀意一直笼罩着这片地方所致。
她无奈退回,随便拆开一袋饼干跟猫条,跟棉花糖一起吃着。她一紧张了就爱吃东西,这会儿尤其是,肖衍还在外面,四周却是有个杀手在晃荡,她心里既担心肖衍,又怕那个杀手一直守在原地不离开。
她就这么一边吃一边紧张地想着,期间男人试图醒过来几次,都被她一棒子敲晕,生怕他醒在空间里自己无法跟人解释这里面到底怎么回事。
就这样,她一直在空间里等了将近一夜,才悄悄从空间里探出头,却不知道此时村子里桑芷薇为了找她跟肖衍已经快要发疯了。
此刻正是黎明前最黑那一阵,四下里一片漆黑冷寂,果偷偷从空间里探出头,先是仔细观察四周,确认没有异象之后这才放心地拖着男人以及棉花糖闪身出来。
昨夜应该是下了雨,之前男人受伤流血的地方早已印迹全无。
她心地把人靠在树下放好,又摸出一瓶活血化淤的药油给人脖颈揉了揉——敲了对方四五次,她真怕对方会被自己敲傻了或者脑震荡了。
不过这也没办法,她总不能跟一个才见过两次面,连话都没上的陌生坦白自己的空间吧?
等她做完这一切,天边已经泛起一丝鱼肚白,她将之前用来照明用的充电手灯扔回空间,直起身准备确认一下自己到底身在何处。
这时,旁边的灌木丛突然一动。
“!”
难道是那杀手还没走?!
果顿时惊得头皮发炸,下意识一把拽住男人就要再次逃进空间。
“是我。”
一道沙哑平静的声音突然响起,断了她的动作。
她狐疑回头,却发现肖衍满身狼狈地从里面钻出,往日黑白分明的眸底尽是血丝:“是我。”
似是注意到她的不安,他再次重复一句,手里还紧紧抓着那本已经湿透的笔记本,冻得直哆嗦。
昨天后半夜下了雨,又有杀手出没。他可没果那般舒服,在外面藏了一夜连声也不敢出,现在没感冒已经是奇迹了。
果这才注意到他苍白的脸色,以及痉挛的手指。
她:“……”
想了想,还是从空间拆了一根巧克力出来:“把它吃了。”
她实在是不认识这里是哪里,她可不想让肖衍倒在这里,虽然她也可以通过空间带着人,但是那样风险实在太大了。
她本以为自己突然拿出巧克力肖衍会问,不过好在他显然没那么多好奇心,接过巧克力一口便吞了下去。
他显然是又累又饿,平时那么讲究爱卫生的一个人,这会儿什么也顾不得了,直接用沾满泥土的手抓起东西就往嘴里塞。
看得果又是一阵感慨,又摸了一根巧克力出来递过去。
两根巧克力下肚,肖衍的状态终于回复了些:“走吧,回去。”
他抿抿唇道。
其实他昨天快到半夜的时候就守不住想回去了,但是一想果是他带过来的,便又下意识忍住。虽然他不知道她是怎么突然消失不见的,但是他坚信只要他守在这里,果肯定还会出来的。
现在果不其然,守到此时果便再次如之前突然消失一般,突然出现。
果:“你知道我们在哪里么?还有这个人怎么办?”
听到这话,肖衍脚步一顿,表情略微有些奇怪地看了她一眼,似乎是想点什么,但最终却又忍住了什么也没:“我知道。”
她一听他知道路,脸上表情顿松,但是片刻之后她又皱眉坐了回去:“算了,还是你先回去找人,我在这里守着他吧。”
那人被她砸了太多次,虽然胸前的致命伤已经好了,但是她实在是怕他脑袋被她砸出什么问题,于是决定原地等他醒来,待肖衍找到人帮忙再。
肖衍一顿,正要话。
哪知这时果身后的人已经悠悠醒转,他的意识还停留在被杀□□击击中的瞬间,因此一睁眼就是一个猛扑过去将果紧紧护在身下:“快跑!”
声音一出,他这才意识到不对——
不对,这天怎么这么昏暗?他明明记得行动开始时正值正午,怎么他不过是中了一枪这天色就这么暗了?
想到枪伤,他突然再次意识到一个问题:不对,他胸口怎么没疼?!
他下意识低头,一把拉开胸前衣物,只见原本被人了个对穿的胸口此时光洁溜溜,哪有半分伤口的痕迹?
然而还不等他细究,突然一阵急促的布谷鸟声音由远及近响起,他脑中一凛:这是行动结束搜救伤员的信号。
他呼吸一顿,扭头正要对果句什么,结果这时前面又传来一道嘶哑绝望的女声:“果!果你在哪里?!快回来,妈妈找你……”
听到这道声音,禾右下意识一个撑地起身,眼巴巴地望着声音来处两秒。脸上表情肉眼可见地变得慌乱,然后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脑袋突然结,干了这辈子他最后悔的事情——当场落跑。
身后,果刚来得及应了声:“妈妈。”
然后就见欲言又止的某人突然从地上一跃而起,撂下句:“别跟你妈妈遇见我的事。”
话音未落,人就消失在茫茫丛林中不见……
她:“……啊这?”
真是个怪人。
她挠挠脑袋,一扭头,正对上肖衍那双惹有所思的眼睛:“我知道为什么你不如你妈妈哥哥聪明了。”
果:“???”
为什么突然鄙视我?
请讲人话,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