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被撕心裂肺的惨叫声惊醒。

    他勉强睁开眼睛，只觉得脑袋疼痛难忍，几乎要裂开。

    周围光线昏暗，他身在某座古老破败的房屋之中。眼前有面满是裂纹的镜子，他看到镜子里有个满面血污、戴着眼镜的年轻男人正诧异地盯着自己。

    “这是哪儿？我是谁？我怎么会在这儿？”男人非常疑惑。

    地上有大滩的血迹，有的血迹延伸向房间外面，这些血迹让他非常害怕。

    “这里发生过什么事？凶杀案么？”

    他一边自言自语，一边下意识地将伸向口袋，从里面摸出一张证件。

    证件上有张男子的照片，面容与镜子里男人的相貌相同。

    “这就是我？”男人仔细端详着照片。

    证件上有个中文名字——“叶云飞”。

    “叶云飞，这是我的名字？”

    年轻男人——叶云飞一阵头疼，他正打算寻找其他线索，但此时外面再次响起悠长的惨叫声，他便循着声音向门口外张望。

    窗口里透进惨白的月光，他看到外面是个大厅，惨叫声来自大厅内。

    大厅内横七竖八，有不少死人，有的衣服被扒开，有的尸身已经残缺不全。大多数死者都是黄种人，穿着棉服或羽绒服，有的里还拿着枪。

    大厅中央站着个身穿皮大衣的光头男子，在他对面有个年迈的老太太。光头男里拿着一把日式长刀，长刀的刀尖已经刺入老太太体内，惨叫声是由老太太发出的。

    光头男狞笑着把刀抽了出来，血带着热气喷涌而出。老太太颓然倒地。

    叶云飞吃了一惊，他没想到自己刚醒过来就目睹了一桩惨案。

    叶云飞本来想上前制止光头男，但某种本能制止住了他。

    潜意识里有个声音在对他，这个光头男很危险，别过去，也别被发现。

    这些人是谁？为什么要杀人？被杀的老人是什么人？和我有什么关系？他脑子里冒出一个又一个疑问。

    光头男身后出现了一个山羊胡男人，这人里捧着个本子，似乎正在记录着什么。

    老太太终于停止了呼吸。光头男将刀在老太太身上擦了擦，随后转向山羊胡，叽里咕噜地了一通外语。

    山羊胡恭敬地：“井出先生，从中午到现在，您杀了二十七人，比加藤先生多一人。”

    这人的是中国话。

    光头男大笑了起来，表情非常得意。

    叶云飞的脑子里又冒出一连串问号——这怎么看起来像是抗日战争时期的日军大屠杀？那山羊胡是汉奸？可是看他们的打扮，又不太像。山羊胡的腕上还戴着智能表，那明显是二十一世纪才有的东西。

    另一个人的吼叫声响起，一个留着络腮胡的大块头男人出现了。现在气温很低，这大块头却只在腰间围了兜裆布。他左拎着把带刺刀的步枪，右拖着一个穿着婚纱的女人。

    那女人身上的婚纱已经被扯开，雪白的肌肤暴露在外，上面有齿痕和无数血道子。血染红了婚纱。

    女人很漂亮，她仰着脸，双眼无神，似乎已经被折磨得精神崩溃。在被拖行的过程中，她身上的婚纱不断被扯掉，身体暴露出来的部分越来越多，但她似乎已经不在乎这些了。女人身下被拖出了一条长长的血迹。

    叶云飞一阵心痛，他想出去救那女人，但出于恐惧，他还是没有动。

    山羊胡看到大块头，恭敬地：“加藤先生，刚才井出先生已经破了您创下的纪录。”

    光头男得意地朝大块头挤了挤眼睛。

    大块头怒不可遏，他突然举起步枪，将刺刀对准穿婚纱的女人，狠狠戳了下去。

    女人发出一声惨叫，不动了。

    山羊胡一怔，：“现在加藤先生和井出先生杀的人一样多了。”

    光头男脸上的笑意瞬间消失，他愤愤地扫视着周围，好像在寻找新目标。

    当他的目光朝向叶云飞这边时，叶云飞赶紧往后缩了缩，屏住呼吸。

    强烈的怒火在他的胸中燃烧，但他只能忍着。

    刚才那个被杀女人的面孔却始终在他面前浮现。他觉得那张脸非常熟悉，非常亲切，像是某个和他非常亲近的人。

    正当光头男想往他这边走过来的时候，山羊胡开口道：“井出先生，现在屠杀令执行完毕。犬神先生已经带队回城里了，咱们也走吧？如果回去太晚，恐怕犬神先生会不高兴。”

    光头男沉着脸没回应。

    山羊胡摊道：“这里已经没有活人了，留下来也没意义。”

    光头男的鼻子抽动了两下，他忽然向叶云飞所在的房间望了过去。

    山羊胡差异地问：“井出先生，您闻到什么了吗？”

    叶云飞吓得赶紧往后一缩，心想：“连活人的味道都能闻到，这畜生长了狗鼻子么？！”

    光头男朝山羊胡摆了摆，他一边吸溜着鼻子，一边朝叶云飞所在的房间走去。

    叶云飞大骇，对方有三个人，他只有一个人，而且他头没有任何可以防身的东西，如果被对方发现，他只能跳窗逃走。

    但如果对方本来没发现他，他这么做就等于暴露了自己。

    到底跑还是不跑，叶云飞拿不定主意。

    光头男步步逼近，叶云飞的心越跳越快，简直快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

    忽然，一阵婴儿的啼哭划破了夜空。

    光头男和大块头同时朝传出婴儿啼哭的方向奔去。

    叶云飞偷偷从房间里探出半个脑袋，他看到光头男和大块头从一堆杂物中扒出个摇篮。

    摇篮中有个婴儿在哭。

    光头男和大块头为了争这个婴儿几乎大打出。

    山羊胡过来打圆场：“两位先生，不如你们同时下，看谁能先杀了这个家伙？”

    婴儿还不知道自己的生命即将终结，依然大哭不止。

    不远处的叶云飞攥紧了拳头。他真恨不得杀了这些畜生可眼下除了忍耐，还能做什么？

    光头男和大块头互相瞪视对方一眼，忽然同时伸，各自拽住婴儿一条腿，开始使劲拽。

    两人粗野的动作，让婴儿的哭声变得更加高亢、尖锐。

    哭声在叶云飞的脑海中不断回响，不断增强。一股血气从他的心底涌了上来。

    他终于控制不住自己，跳出来大吼：“住！”

    光头男、大块头和山羊胡同时一震，但看到跳出来的叶云飞无寸铁之后，又同时放松了警惕。

    光头男忽然一个箭步，朝叶云飞冲了过来。

    大块头本来也要冲过来，但他的刺刀还留在那女人身上没来得及拔出，结果被光头男抢了先，他气得嚷嚷了起来。

    光头男冲到叶云飞面前，举起中长刀，准备当头劈下来。

    作者有话我带儿子出门，村里有个伙，非要逗我儿子话。都是同村的，我也不好意思拒绝。但我儿子始终沉默地看着他，一言不发。那伙后来急了，拿了块点心出来，冲我儿子：“来，叫爸爸，叫就给你吃。”我比这伙子大十七八岁，按理他该叫我叔。不过街里街坊也就不计较了。我心里琢磨着赶紧走了就算了。我儿子盯着点心，还是沉默。伙一脸失望，但我儿子忽然朝他伸，要那块点心。伙很高兴，就把点心给他，：“来，叫爸爸！”我儿子接过点心，闻了闻，看了看，扔地上，然后看着伙，大声：“来，叫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