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岂容你诋毁?
“环儿。”宴清棠饶有深意地挑了挑眉头,在环儿耳边神神秘秘了些话。
满脸疑惑的宴遇南盯着眼前的两人,轻声疑问,“你们俩什么秘密呢?我中了榜,不是该贺贺我吗?”
“当然要的,稍安勿躁。”宴清棠轻轻勾起了唇角,食指搭在红唇上,故弄玄虚。
片刻后,环儿从房中走了出来,双端着一木盒。
“这是?”宴遇南盯着那精致的方木盒,好奇打趣,“莫不是给我的贺礼?”
声音落定,宴清棠回首望向了眼前的人,眸子里闪过了一束亮光,惊喜回应,“你怎么知道?”
他并不知道,只是随口,却没想到是真的。
这是他第一次收到宴清棠送的礼物,迫不及待打开了木盒匣子。
在盒子里的绣帕上,静默地放着一只上好的楷狼毫,一沓产自宣纸之乡宣州的宣纸,一块台州的墨石砚台和一块品质极佳的墨。
这文房四宝,是宴清棠细细用了心思才准备好的。
“哥,如今你中了榜,未来定是光明坦途,愿你此生以笔为剑,忠君之义,护国之安,爱民之情。”
一句句话深深落在了宴遇南的心间。
他从未想到,从前在家一向平平无奇,连话都不愿多两句的妹妹,竟然也能出口成章,句句在理。
那中的木盒,似乎也多了几分分量。
“清棠,我定不负你的期望。”宴遇南轻抿着薄唇,眼中多了几分坚定。
三日后,宴府门前张灯结彩,高高挂起了红帘,大夫人笑脸盈盈地站在门口,迎来送往。
宴家之子高中榜三是多年难得一遇的喜事,她怎么会轻易放弃这个长脸的会?
不过宴遇南前几日表示过不可大摆宴席,由此,她便只知会了些和宴家沾亲带故的人。
日头高照,宴府的院里足足坐满了七八桌的人,宴振和大夫人几人端着酒杯在众人面前来来去去,嘴里三句离不开高中的喜悦。
坐在一旁的宴清棠打心底里高兴,可看不惯宴振和大夫人那人得志的虚假嘴脸,只想早早应付了这场面离开。
可没曾想,天不如人愿。
就在她准备带着环儿离开的时候,喝得满脸微红的林姨妈端着酒杯坐到了宴清棠的身边,挑眉低言,“五姑娘,近来可好啊?”
这人是大夫人娘家的远房姨妈,自然看姜氏不爽,对她这个庶女也是从来都没有过好脸色看,又怎么会突然和她亲近?
事出反常必有妖。
宴清棠垂了垂眼眸,警惕地看了她一眼,逢场作戏,“如往常一样。”
“一样?”林姨妈故意升了两个声调,冷嘲热讽,“前几日才听你在城隍庙出了好大一个风头,如今只怕是在家的地位不低,可你得记住,你是庶女。”
她故意加重了最后的两个字,要在众人面前给宴清棠难堪。
“林姨妈,今日这酒的确不错,不过还是少喝点,免得酒后失德。”宴清棠低垂着眸子,根本没有把她放在眼里,放下筷子便站起了身,“我吃完了,就不扰你兴致了。”
话音落定,宴清棠示意环儿离开,可不识好歹的林姨妈走上前来堵住了去路。
“才你两句就想走?”
“怎么?我是大夫人娘家的人,也算上你长辈,还不能教你几句了?”
“你不过是个宴家的庶女,可别太把自己当回事了。”
碎嘴子林姨妈如同市侩人一般双叉着腰,居高临下地数落着宴家庶女,似乎宴家如今是她当家做主一般。
重生之后,宴清棠不再胆懦弱,可如今这场面,若是生出点什么事端,必定是弊大于利。
这一点,她心里还是明白的。
“林姨妈,我不是这个意思,你是喝多了吧,我让丫鬟送你的厢房休息。”面色清冷的宴清棠漠然拨动着嘴唇,眼中满是厌恶。
“你谁喝多呢?”林姨妈甩摆开了丫鬟,恶狠狠地瞪着眼前的人,“我是在告诉你庶女和嫡女,是有区别的。”
“庶女,见不得光,你知不知道你在外面抛头露面是不知廉耻,丢的是宴家的脸。我也是看在我姐姐是宴家大夫人的份儿上,才替宴家着想。”
“姜氏果然是门户,只能做别人的贱妾,教出来的女儿也这么不识大体。”
林姨妈翻着白眼,嘴里左一句右一句,满口讽刺,竟然还将罪名都落到了姜氏的头上。
这是宴清棠万万不能忍的。
前世她听信了姜氏的话,从忍到大,这林姨妈便仗着大夫人娘家人的名头在府上作威作福,亏待姜氏,还动辄打骂。
如今眼前这一幕让她不由自主想到了前世被这人欺辱的情形,怒火瞬间燃上了心头。
纵使宴清棠知晓不忍则乱大谋的理,可也忍不了这一时之气。
“林姨妈,方才你所的话,可是应该从你嘴里出来的吗?”宴清棠蹙了蹙额间娟秀的眉头,神色骤冷,“不管嫡庶,我都是宴府的姐,岂容你诋毁?”
“好听了,你是大夫人娘家的远房妹妹,可实际上呢?不过是年年都来求大夫人拿银两补贴的穷亲戚。”
话音落定,宴清棠剜了一眼眼前的人,那沉冷的眸光,好似又冷又硬的石头。
“你!你!”气不打一处来的林姨妈憋红了脸,眼角的皱纹微微颤抖,“好你个庶女,竟然敢教训起长辈。”
两人争吵的动静越来越大,引起了宴振和大夫人的注意。
见状,大夫人安抚了宾客,走到了两人身边,低声开口,“清棠,你们在吵什么?”
一道关切的目光伴着那故作温婉的声音落到了宴清棠的身上,令她不忍作呕。
也是现在在席面上,若是关上了这宴家的门,只怕这大夫人满声满口都是咒骂侮辱的话。
“姐姐,你可得做主啊,我好心好意教几句,免得宴清棠在外失了礼数,可没想到,她反倒出言侮辱我。”林姨妈哭哭啼啼地走到了大夫人身边,紧皱眉头,百般委屈地控诉宴清棠的“罪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