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我们是否见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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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宴清棠利落收回匕首,看着龙九宵充满冷漠,“你怎么在这儿?”

    她收拾着桌上的东西,全部包成一个大包袱。而后才看着龙九宵嗤笑一声,“看来王爷伤好了,都能够翻臣女家的墙了。”

    以前她从不会对自己如此疏离,仿佛一根刺扎在了龙九宵心上,可他更多的是心疼。

    “对不起。”

    什么对不起?宴清棠下意识后退,不想男人一把拉住她将人摁在凳子上。裙衫被直接掀起,宴清棠慌忙退后,不想龙九宵突然一下点住了自己穴道。

    她一动不动,只能眼睁睁看着龙九宵将裙子掀到膝盖处。

    上头的淤青触目惊心。

    “对不起,清棠。”

    龙九宵从身上拿出药膏放在桌上,而后用专门上药的木片舀起一些敷在宴清棠腿上。

    腿上清凉,疼痛缓解不少。

    不用想宴清棠都知道这药膏恐怕并非凡物,龙九宵再一次在自己身上花了大价钱。

    “我并未选妃,今日选妃宴人都看完了你还没来。”龙九宵在她伤口上裹上纱布,温柔一笑。

    当时她没来倒来了刺客,龙九宵气得牙痒,恨不得找到宴清棠后就将这家伙抓走,藏在自己府中。如今什么都不气了,时间还长。

    “我心中的王妃只有一个人,清棠,只有你。我还会再来的,你好好养伤。穴一会儿就解开了,别担心。”

    药膏放在桌上,男人从眼前一下消失。若非膝盖上的疼痛减缓,一切仿佛从未发生过一般。

    宴清棠看着药膏怔了半晌,垂下眸来。

    她并非愚笨之人,如今看来龙九宵倒是有几分真情了。只可惜自己已经不打算牵扯进这滩浑水了。

    翌日,慕家。

    “麻烦通传一下宴清棠拜见。”

    女子等候在门口,一身白衣,同其余女子全然不像。时下流行牡丹彩衣,女子们雍容华贵学着宫中贵妃和长公主的模样,金玉之物最盛行,唯独眼前这位一身雪白,墨发仅用一根木簪。

    “宴姑娘。”看门厮立刻认出,毕恭毕敬地迎了进去,“姑娘进去稍等,姑姑已经去告知夫人了。”

    这些日子忙着其余事,来慕府就晚了些。

    “从今以后,我可得叫你王妃了。”一声笑语传来,慕夫人满脸喜色。

    今日摄政王亲自过去宣旨,整个京城都知晓王爷看重宴清棠。

    “夫人别打趣我了。”宴清棠一笑,压不住心头悸动,她竟然也是有些心动的。

    “近来宫中事多,我一时没有过来,近日夫人身体可还好?”宴清棠坐在凳子上,下人早知道她的规矩,拿上纸笔来。

    边,她快速在纸上写下药名。

    慕夫人眉头微蹙,“别的都还好,就是夜间总是咳嗽,气血不畅。”

    这一点,宴清棠是早就料到了的。她把方子递过去,“是正常的,不过如果咳的厉害了,可以晚上温一壶润肺的枇杷梨汤。”

    “不过”她停顿一下,“夫人注意,过了这几天,后面用的药恐怕就要重了,我要下些猛药。”

    温和的药物来效太慢,如宫中治疗长公主以毒攻毒,那样才能把病根连根拔起。

    看着娇弱的慕夫人,宴清棠叹了口气,“若夫人害怕,我也可以慢慢用药,只是这时间就长了。”

    “不!”

    出乎意料,慕夫人外柔内刚,她摇头道:“治好就行。”

    慕家在宫中也有耳目,知晓宴清棠在太医院中的段,给长公主用药的脉案是假的,她向来擅长兵行险招、以毒攻毒。

    长公主都试了,自己还怕什么?

    “我还有事,就不打扰夫人了。”宴清棠点点头,主利落地转身离去。

    今天街上多了不少宴家的奴仆,满大街找人,宴清棠心事重重,唯恐母亲出事,迫不及待要回家看看。

    出了正院,不想周围的院子突然变了,她怔了一下,拉住一个丫鬟,“这是哪儿?”

    “见过姑娘,府上最近在修茸,出去的路在那边。”看宴清棠坦荡,丫鬟虽不认识她,却也觉得宴清棠非富即贵,指了路给她。

    只见前方一个熟悉的身影,丫鬟忙行礼:“公子大安。”

    是慕匀之。

    他一身蓝色衣裳,如同碧蓝的湖水,笑容浅浅,哪怕对丫鬟也和煦道:“不用多礼。”

    “公子,这位是宴姑娘,在宫中做女医。”丫鬟介绍着。

    慕匀之立刻对宴清棠一拜,他看着宴清棠,“宴姑娘是迷路了吧?我带姑娘出去吧,正好顺路。”

    前世一幕幕重叠,他护在自己身前替自己接下惩罚、同宋哲彦争辩,最后落得个家破人亡。如今的慕匀之好好站在自己身前笑着话。

    宴清棠恍惚了一下,“啊,好。多谢慕公子。”

    即将行到门前,宴清棠忍不住激动起来。

    她选在今天上门本就还有一个原因——慕匀之。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即将科考,那就愿公子蟾宫折桂。”宴清棠露出笑容,从身上拿出一卷画来。

    这画她背了整日,还以为没会送出了。

    “这是?”

    慕匀之有些尴尬,可还是温和接下全了宴清棠的面子。他向来做事周全,宴清棠不由回想起前世的点点滴滴来。

    画卷逐渐打开,上头绘着旬日东升。

    海面上红日渐出,正如今日的慕匀之,日后必然有一腔抱负。

    画旁的提诗最好,上道:天子重英豪,文章教尔曹。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少需勤学,文章可立身

    “将相本无种,男儿当自强。好啊,好!”慕匀之爱不释,这诗上不知有多少警世名言。

    他震撼地看着宴清棠:“这都是姑娘写的?”

    实在是振聋发聩,慕匀之甚至想将其刻在碑上,日日观摩!

    一个养在深宅大院的女子都有如此见识,不知胜过天下男儿多少。慕匀之欣赏之余又有几分可惜,“若姑娘能够科考,我辈给姑娘提鞋都不够。”

    可这诗,慕匀之总觉得仿佛见过。这位宴姑娘也似曾相识。

    “姑娘,我们是否从前见过?”

    还没等到答复,外头车夫快步跑进。

    “公子,快些,要来不及了!”

    慕匀之抱歉地点点头,将画珍藏收好快步离去。留下宴清棠一个人回答那个问题,她泪眼朦胧低下头来,无声道:“见过。”

    慕匀之,我们见过的。

    愿君此去蟾宫折桂,平步青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