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悲 悲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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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终末世纪星区常规秋季赛,鹰骑战队打得非常顺利,即便邱聿不上场,也基本能够保持胜率。

    一开始,邱聿的粉丝们对战队“雪藏”邱聿的事情十分不满,后来,邱聿在直播rnk里提了一句练新人的消息,又等到淘汰赛上,他还是会上场,这才平息了议论。

    直到月6号这天,组赛逐渐进入收尾阶段,恰逢鹰骑战队主场,在胜场保持得还不错的情况下,贺教练忽然安排邱聿上场。

    邱聿前去准备室集合,才发现今天居然是杜尘缺席了。

    一场组赛,在有邱聿上场的情况下,赢得毫无悬念。

    直到比赛结束后,复盘会议开完,天色完全暗了下去,杜尘都没有出现在俱乐部里。

    “杜尘今天请假了?”回到宿舍区,邱聿随口问了慕飞白一句。

    “嗯?”慕飞白挑眉,“你好残忍啊亲爱的,居然问我有关别的alp的事情,我要吃醋了。”

    邱聿:

    见邱聿满脸无语,慕飞白笑了两声,这才正经回答问题:“他啊,每年今天都请假,是家里人的忌日,要回去扫墓。”

    邱聿了然,点了点头,转身准备回房间。

    却不想,慕飞白从他背后凑了上来,嬉皮笑脸地,耍赖要跟他一起进屋。邱聿倒也不觉得有什么,便把他放进来了。

    热恋期的情侣正处在腻腻歪歪的时候,房门刚一关,慕飞白就把邱聿按在门板上,准备好好亲一顿

    结果谁知,他还没碰到邱聿的嘴唇,邱聿的环就忽然震了起来。

    邱聿看了一眼通讯显示,眉头微皱:“杜尘找我?”

    慕飞白低低“啧”了一声,却没胡闹,郁闷道:“接吧。”

    然而,通讯接通之后,对面却没人话,只有鼻息声传过来,听上去略重,可以猜到对面的人状态和平时不一样。

    邱聿唤了一声:“杜尘?找我有事?”

    慕飞白听着通讯里的喘息声,脸色也倏地严肃起来:“你怎么样?遇到麻烦了?”

    对面沉默了片刻,紧接着通讯就被挂断了。

    这情况不正常。

    邱聿抬头看向慕飞白:“要不要通知教练?”

    慕飞白点头:“嗯,我去找教练。你先休息,交给我就好。”

    着转身打开房门就往外走。

    邱聿两步追了上去:“我跟你一起。”

    等两人通知了贺谨行,杜尘那边的通讯又打不通了。

    “确定他只请了今天的假?”邱聿问了一句。

    “请假只有今天。”贺谨行道,“按他以前的时间安排,最晚七八点钟也该回来了,如果必要,甚至能赶上比赛。之所以不安排他上场,是想照顾一下他的心情。”

    “他回来了。”元鹭翻着环,忽然道,“他的飞梭是我帮着订的,我查了一下乘客信息,他登了的下午六点多就已经回首都了。”

    “那估计是心情不好,去哪里发泄了。”贺谨行猜测道,“再等等,晚些时候不回来,咱们再出门找。”

    这一等就是两个多时。

    眼看着时间划过午夜,贺谨行坐不住了,喊上元鹭一起出门找人。慕飞白也把周澍、林近夕和路存叫出来,摸着杜尘平时喜欢去的地方,一起出去找。

    邱聿本来是想跟着慕飞白一起出门找人的,可慕飞白认为夜太深了,希望邱聿留在基地等,不定杜尘自己会回来,这里不留人也不行。

    就在两人正试图服对方的时候,邱聿的环又收到了通讯。

    是杜尘打来的。

    邱聿赶紧接起来:“杜尘?你在哪儿?”

    谁知,对面却传来一个陌生的声音:“哦,您是这个人的朋友吧?我这儿是‘十三度’酒吧,他喝醉了,您方便的话,能来接一下人吗?”

    有了确定的地点,大家都松了口气。

    “十三度”离俱乐部不算远,又是个比较安静干净的环境,慕飞白就没再固执,带着邱聿一起打车过去。

    酒吧门口,一个半长发扎成低马尾的男人见到慕飞白和邱聿,笑着打了个招呼,把两人领进去,一路引到大厅角落一处还算隐蔽的卡座旁。

    杜尘穿着一身黑,正躺在卡座的软椅上,用胳膊遮住双眼。

    桌上摆着好几个空玻璃杯——看杯子的独特造型,应该是一种度数不低的鸡尾酒,看起来他喝了不少。

    慕飞白皱眉,上前把人拎坐起来,扳着杜尘的肩膀摇晃了几下:“杜尘,醒醒,回去了。”

    杜尘迷迷糊糊睁开眼睛,居然还能认出人:“队长?”

    慕飞白叹了口气:“喝这么多看你明天还怎么训练。”

    着,他伸穿过杜尘的胳膊,扶着杜尘站起身。

    杜尘轻轻挣扎了一下,没挣开,就随便慕飞白折腾了。

    谁知一个转身,当他的目光落在邱聿身上的时候,整个人忽然僵住,双脚仿佛钉在原地,差点把正要往前走的慕飞白带出一个趔趄。

    杜尘的视线就那样死死锁在邱聿的脸上,不过两秒钟,大滴大滴的眼泪就从他本就泛红的眼睛里落了下来。

    他的呼吸颤抖着,嗓子哑得几乎听不清话音:“姐”

    邱聿愣了一下。

    慕飞白“啧”道:“乱叫什么呢?”

    杜尘忽然猛地一挣,慕飞白下意识里没做准备,被他推开,紧接着,就见杜尘踉跄着冲到邱聿面前,伸紧紧把人抱进了怀里。

    然而他毕竟喝多了酒,脚下不稳,抱的动作就变成了扑。邱聿如今这具身体可不比以前,下盘稳定性太差,只能靠多年战斗形成的反射,努力卸了冲击力,却还是被杜尘带得向后退了两步,坐倒在地。

    慕飞白顿时怒了:“杜尘你——!”

    着伸揪住杜尘的后领,就要把人拽起来。

    “我没事。”邱聿却从杜尘肩头伸出,挡了一下,“他现在不清醒,你别拽他领子,容易伤到他。”

    慕飞白这回完全不想听话:“他敢扑你!伤到他都算轻的,我特么想揍他一顿!”

    两人话声音不,杜尘却仿佛完全没听见似的,整张脸埋在邱聿怀里,哭得伤心极了,一边还哽咽着、断断续续地:“姐姐姐,对不起对不起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呜呜我不想让你死我也没想到,我不是我没想过害死你都是我害的呜呜呜”

    慕飞白简直快狂暴了。

    他恨不得立刻把这家伙从邱聿身上拎起来,可偏偏,邱聿正瞪着他,用眼神制止他暴力对待那个醉到人都认不清的家伙!

    邱聿抬,轻轻拍在杜尘背上,语气里带着安抚的意味:“好了,没事了。”

    慕飞白就不理解:“他都醉成这样了,你对他这么温柔!”

    邱聿抬头看向慕飞白,失笑:“你也知道他喝醉了让他哭,他心情不好,得发泄出来,哭累了自然就安静了。”

    慕飞白不忿地嘀嘀咕咕:“想哭他来找我哭啊,他凭什么抱着你你还真肯让他抱着”

    邱聿无奈:“我只是拿他当孩儿看”

    慕飞白臭着脸:“我吃醋了!你之前还我是孩儿来着,你不许拿他也当孩儿看!你是不是就喜欢孩儿?”

    邱聿:

    所以,男朋友和战友果然还是不一样的。

    就算他自己分得无比清楚,只是把杜尘看成他以前带的后辈战士——战士亲近之人的忌日,心情不好,扑在他怀里哭一场,这种事他觉得很正常。

    可是,在慕飞白眼里,却还是容不得这种程度的亲近。

    “好吧。”邱聿决定向这个世界的习惯妥协,“你把他拉起来,别拽领子,架胳膊。哎嘶——”

    杜尘感到身后有人拉他,环着邱聿的臂顿时用力收紧,死死把人箍住,哭泣的声音里骤然带了些恐慌:“不,别走你别走!呜呜你别做术好不好?别去姐我不答应你,我不该答应你的!呜我再也不帮你瞒着爸妈了,你不去做术就好了”

    他奋力抵抗着慕飞白掰他胳膊的力道,疯了般用力拽着邱聿的腕,哭喊着:“你为什么为什么不能再找个人他们那么喜欢你!他们都在追你你再找个人嫁了不好吗,为什么那么倔为什么要做术”

    慕飞白终于和邱聿合力把杜尘拉开,杜尘整个人顿时颓丧起来,晕晕乎乎地半挂在慕飞白身上,还在抽噎着自言自语:“对不起对不起都怪我看你那么难熬就帮你瞒着爸妈我错了,姐,我错了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

    直到贺教练和元鹭开车赶来,把杜尘塞进后座,这孩子才真正安静下来。

    大概是被夜风吹得清醒了点,他终于认清眼前的人,呆愣愣地咕哝了一声“邱哥”,然后全程安安静静歪在窗玻璃上,再也没开口。

    慕飞白和邱聿坐在旁边,也沉默了一路。

    从杜尘意识不清的哭喊中,邱聿大概猜到了曾经发生的事。

    杜尘的姐姐不知处于什么原因,做了和他一样的决定,打算做线体切除术。然而父母反对,她就哄诱她的弟弟杜尘帮他瞒天过海,欺骗了父母谁知,她却在术台上不幸离世。

    杜尘这孩子,认为他自己是间接害死姐姐的凶,才会一直无法解脱。

    回想起最初见面时杜尘对他的态度,邱聿如今才明白,为什么这孩子会对oeg带着那样的“偏见”——因为杜尘亲眼见过叛逆的oeg会走向什么样的结局。

    他对姐姐的所有愧疚,都让他更加坚信oeg应该循规蹈矩。

    仿佛只有坚定这个想法,他才能暂时忘掉曾经的他也一样叛逆,并且亲将亲近的oeg推上了一条不归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