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第81章
那谁来放过他?
除了扣在严谨肩膀上的,周理没多余动作。
但他富有侵略性的眼神比什么都可怕,在这双眼睛面前严谨觉得自己无所遁形。
当年他一声不吭地离开,现在又是他三番五次地到今州资本。
没错,是他这问题问得太蠢。
周理为什么在这儿,今州资本是周家的产业,周理凭什么不能在这儿?
反倒是他,一个被周家撵走、明知道该避开莫星的人却还要回来。
即便他主观意愿上没想回来,可对周家产业了如指掌的他也该绕着周家产业走,而不是数次主动送上门。
秘书古怪的行为也有了解释。
严谨越发觉得自己的形象不堪,忽然也没有了挣扎的力气。
五年前严谨会因为周理这动作而面红耳热,现在唯余难堪,低落颓丧的情绪喷泄而出,内心一片冰凉。
他垂下头,卸了力道放任自己靠着墙。没见到周理,他也不知道自己心中竟还有这样多的想法。
严谨有几分虚弱地站在那,当年他贪心,总想在走之前尽可能地与周理再多呆一段时间,以至于走得那样匆忙不体面。
他以为五年时间这份贪心总该彻底凉下去了,然而一见到周理藏在身体每一寸神经内的情感又在争先恐后地复活。
就像那年风雪中的展览馆,只一眼就叫他意识到自己这辈子都忘不掉周理。
严谨垂着头颅,又摇了摇,想点儿什么,却什么都不出来。
“我不会再来了。”沉默了很长时间,严谨这样。他声音沙哑、死寂、平静,完全没有在电视前的那股自信与清隽。
“是吗?”严谨的答复似乎在周理意料之中,他声音很轻地重复了一遍。
从前周理听见严谨这样,是会暴跳如雷的。现在周理可以这样淡定严谨心里又一阵绞痛。
这都是他自找的,他让两人变得形同陌路偏他还不能为自己的选择而后悔。
“是啊。”严谨麻木地。
周理注视严谨一阵,严谨穿着宽松的衬衫,随意又休闲;但周理却想起了他在新闻里看到的严谨,西装衬衫,还打着领带,一丝不苟的打扮透着浓浓的禁欲气息。
他抬起,指尖拨开严谨衬衫领口,漫不经心地问:“在梅德斯那么自由,怎么又回来了?”
最后三个字周理得喑哑轻佻,“严教授?”
“总台需要我回来。”严谨胸口好像压着块沉重的石头,坠得他呼吸困难。
周理又问这样的问题,仿佛彻底看穿了严谨心底那点儿见不得人的心思。
“总台需要你,你就回来?”扣子阻碍了周理的下一步动作。但他依旧不恼,富有耐心地尝试用一根指解扣子。
严谨声音颤抖,“是。”
他在心里也这样对自己,就是这样的,他就是因为总台才回来。
总台不找他,他绝不可能回来。
“到底是谁需要你?”
周理解不开扣子,反而那灼热的指尖不时点在严谨锁骨的位置,引得严谨不由自主地随着周理指尖不断颤栗。
严谨喉结艰涩地动了动,“总台。”
周理又笑了一声,似是在嘲讽严谨还不实话,“你跟那个叫赵晗的alp什么关系?”
“他是我学长。”
“只是学长吗?”周理表情带有某种严谨看到会惊慌失措的邪恶与暴戾,“他帮你找房子,帮你搬家总台给你车你不要,偏要开他的车?”
“你监视我?!”严谨猛然睁开眼睛,“周理你——”
——
严谨不下去了——因为周理可怕的眼神。
他心里重重一跳,不安感裹挟着他,比任何时候都来得强烈。
可他又觉得周理信息素还很稳定,不像很生气的样子。
是了,周理进入了一个alp的巅峰状态,这个阶段的alp信息素、身体能、大脑思维各方面都在最佳状态。
他们能轻而易举地控制自己的信息素,即使生气,也能控制住他的信息素。
“他找你回莫星,帮你做这么多事,接下来是不是就要住一起了?”周理终于解开一颗扣子,并找到了些窍门,尝试着解第二颗扣子。
严谨没留意周理这句话,在周理面前他大脑没有多线程办公的功能。
一边要控制身体别因周理的动作而发抖;一边震惊于周理居然监视他,同时还因周理步入巅峰,他与周理差距进一步扩大的事实而伤神,根本没听见周理下一句话。
周理把严谨的没反应当做心虚默认,意味不明地笑了一声,一把扯开严谨的衬衫。
扣子崩开散落,厚厚的工地毯无声地承载了一切。
“他对你很好吗?”周理端详着严谨的身体,“你和他都做什么了?”
严谨不想这样被周理看,想握着衣襟动把自己裹起来,却被周理单禁锢在头顶。
“他会这样对待你吗?”周理另一只慢慢向下,指尖划过严谨身上薄削的肌肉,“你和他做到什么程度了?”
严谨没料到事情如此发展,甚至来不及挣扎,身体一瞬间就软了下去。
他想不出刚还剑拔弩张的气氛怎么就一下子转折成这样,晴空朗朗阳光灿烂的午后,严谨忽然不敢再看莫星头顶的天空。
周理抬起严谨的下巴,想看严谨此刻的表情,也想让严谨看着他。然后又伸拨开严谨额前的碎发,看到额角伤疤还在,周理心里蓦然一动。
漂亮的眼睛里蓄了些泪水,眼尾发红,耳根也发红周理上动作也一滞。
“你哭什么。”周理看着心软,只好停了,低声问,“我也没做什么。”
他擦掉严谨眼角滑下来的泪,扶着严谨的腰以免严谨站不住,“明明是你不要我在先,现在还这个样子好像你有多委屈。”
“别哭了,严谨。”周理凑近严谨,语气柔和些许,没什么逻辑地,“让我标记你。”
严谨大脑从周理上一句开始就不再工作,这个转折比前一次还叫他茫然无措。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想起来要摇头。
周理静了几秒,转而揉了揉严谨的脑袋,“严谨,这样拒绝有意义吗?”
没有意义。
只要周理想,他就可以不管不顾地标记自己,征求意见实在是这个过程中最不需要的步骤。
“你从我身边跑了多少次?”周理抚摸严谨后颈,五年前这个地方还有他的齿痕,现在什么都没有,“我都快要记不清了。”
alp无法在bet身上留下印记,无论他之前咬得有多狠、就算他天天标记只要停下来,这道齿痕就会随时间慢慢愈合。
“有意思吗?”周理问。
这要严谨怎么回答?他当然不觉得这幼稚的他逃他追游戏好玩,可他能怎么办呢?周家在后头逼他逃呢。
“你答不出来,你也觉得没意思。”周理重重按了两下严谨的后颈,然后把严谨拉进他的怀里,“所以别跑了。”
“别住赵晗给你找的那个房子,也别开他的车,好不好?”周理下巴在严谨头顶蹭来蹭去,如五年前般亲昵,“如果你喜欢那款车,我们就买个一模一样的。”
严谨不舒服地挣了挣,周理穿得整齐,可他没有,偏粗的棉线与他上半身来回摩擦的感觉很难受。
周理发现之后就赶紧脱了外套,捧着严谨的脸:“我没想欺负你。”
严谨脸上还有泪痕,眼睛里也泛着水光,周理心越来越软。
看到严谨之前脑子离充斥着这样那样惩罚严谨的方式,还对自己一定要等到严谨主动求饶,他要逼严谨求他原谅,求他标记他
这一刻看到这样的严谨,那些念头无影无踪。
周理又擦了擦严谨脸上的泪痕,他完全见不得严谨流泪,从前见不得,现在也见不得。
哪怕严谨又把他抛下五年,他依旧见不得。
周理凑过去,试探着与严谨接吻。
这张嘴总会出令他心里难受的话,与其等严谨开口,不如由他先堵上。
他真能当这五年什么都没发生过严谨在心里苦笑一声,扭头躲开。
深吸一口气:“周理,不是我要跑,是我惹不起你们周家。”
周理一怔,还想装作什么都没听见地吻上去。
“周理,我就是个bet。”严谨闭上眼睛,“是你们周家养的一条狗,周家今天让我滚我拖不到明天。”
“别这么你自己,我从没把你当”周理捂住严谨的嘴,他不出那个字眼,也不想听严谨那般形容自己。
周理急切地解释,“我知道他们监视了你许多年,是他们不对,也是我发现得太晚,但我已经让他们把摄像头都撤掉了。严谨,你相信我,至少这五年里秦叔没有监视你。”
“秦叔没监视我。”严谨短促地笑了声,“那你呢?”
“呃”周理僵住,哑口无言。
“alp和bet没法在一起,这是宇宙共识。”严谨,“当然我相信,肯定也有偷偷结合的ab可这件事不能发生在您身上。”
“你们周家历史悠久家大业大,又一遮天您是周家继承人,这周家迟早是您的,诺大个宇宙您要什么有什么所有的oeg都愿意臣服在您的信息素之下,您没必要这样。”
“我到周家时什么都没有,今天能有这一切都是周家给的。”严谨长长地吐出一口浊气,“没有周家,我没会坐在总台晚间新闻的直播间周家给了我两次会,容我在梅德斯安静地度过下半辈子,我都没有珍惜,是我不对。”
“所以我其实也没资格向周家求什么。”严谨终于做出某个决定,轻声,“但看在我伺候你十二年的份上,没功劳也有苦劳,我求您一件事您放过我吧。”
就这样吧,其实他早该跟周理这段话。
反正周理已经开始接触周家事务当年周理不够成熟,周家在暗中做的这些事情得瞒着周理,现在没必要了。
而且再过些年,等周理有了他自己的孩子,他也会做出和他父亲一样的选择。
每个父亲都希望自己孩子好,有顺风顺水的大道,何必要趟那泥泞路?
听到严谨这段话,周理又急又气,信息素久违地失控,他感觉他要疯了。
看见严谨选择回莫星他高兴得好几天睡不着觉,做梦都要笑醒,每天都在期待与严谨的见面。他知道严谨有苦衷,不是严谨自己想走可严谨居然跟他什么?居然求他放过他。
那谁来放过他?
严谨怎么能这么残忍。
“严谨。”周理从牙缝中挤出来这两个字。
“呃”严谨很突兀地笑了一下,“您提醒我了,这名字也是周家给的,我得谢谢周先生,改名没改姓。对,我还得感谢我父母,幸亏他们是为你周家卖命死的,否则我也没法姓严。”
周理抓着严谨肩膀的有点颤抖,“严谨”
“您不觉得奇怪吗?”严谨沉默了会儿,又道,“在周家长大的人那么多,每一个都姓周,就连原先姓秦的秦叔也姓周。应该只有我一个人没冠周姓吧,您不觉得奇怪吗?”
周理没想过这问题,他知道严谨是从外面领回来的孩子,严谨有他的父母,不姓周很正常。可他从未思考过,为什么别人都姓周。
他心中因见到严谨而迸发的欣喜被这番话一点点浇灭。可严谨还没完,那张能吐出刀子一样的嘴巴还在一张一合地着什么。
“您思维跳脱,今天想这个明天想那个,对外面的世界充满好奇,什么都想看看,什么都想试试。反正周家有钱,纵容您随便挥霍、随意尝试。”
“但我得时刻关注着您,我得盯着您,不能让您出事,也不能看您有出格行为那十二年来我就疏忽了一次。”着严谨自己掀起额角碎发,“然后就永远留下了这个您猜我敢不敢有第二次疏忽?”
作者有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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