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衣锦添香 第121章 恶趣味
船坞内的景象,不堪入目,几个年龄较的公主,出于好奇,也想上前查看,被三公主给拦住了:“别去,免得污了眼睛。”
她越是这么,几位公主越是好奇,探着脑袋,一个劲地朝前瞅着,却什么也都瞅不到。
太子好半晌才回过神来,怒道:“简直荒唐,荒唐!”他一边喊着,一边命令:“把船上的两个人给本宫带出来!”
下人们听命上船,想把纠缠在一起的两个人分开,谁知俩人就跟缠藤树似的,怎么都扯不开。
太子额角突突狂跳,又恼又急,“算了算了,别管他们了!”
他现在脑子一团混乱,明明在船上的人应该是御九,怎么变成七了?
御九假装好奇,往船坞的方向凑:“咦?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虽然早就猜到船上的景象不会好看,但没想到会这么污,她连连后退几步,摆出适时而又恰到好处的惊恐:“七姐姐怎么……怎么会跟贺公子在一起,他们……他们怎么连衣服都不穿!”
这话一出口,几个没有看到船内情景的公主们,也大概是知道发生了什么。
“都散了都散了,别看热闹了,这事非同可,本宫现在就要进宫一趟。”太子不耐烦的挥手,这事出在了他的地盘上,只能由他亲自出面,将这事摆平。
原本的计划,也是当众人看到贺亮节和御九在行不轨之事后,他进宫面见皇帝,将此事明,这下,不过是换了人选而已。
三公主毕竟老成,对太子道:“我与你一同进宫。”
太子这会儿心烦气躁,没空考虑,点点头便应了。
众人散去,船依旧停靠在岸边,无人去管那一对纠缠不休的男女。
走得远了,那船身还在不停晃荡,令人浮想联翩。
冷婳给的暗器就是不同凡响,与一般的媚药不同,可以令人产生幻觉,而体内却探查不到任何媚药的痕迹。
她不知道七公主把贺亮节当成了谁,总之妄想陷害她的人,最终都要自食恶果。
别以为她不知道,这个生米煮成熟饭的主意,就是七公主提出来的,为了讨好太子,她真是无所不用其极啊。
这下好了,她跟贺亮节都是阴险卑鄙的人,般配的不得了,自己也算是功德一件。
“国师大人……”隐隐约约,她听到船坞中传出女子娇媚的呢喃声,愣了一下,不是因为那句国师大人,而是惊讶自己的听力竟然这么好,离得如此远,都能听到船内的动静。
这也替她解了之前的疑惑,原来七公主喜欢的,竟然是国师宫沉翊,幻觉里面的人,也是宫沉翊。
七公主实际上是嫁过人的,但是嫁去没几天,她的夫君就在一次赛马比赛中,从马背上掉下来,摔死了。
纪邺的律法有这么一条,若夫妻当中的其中一人,在成婚后七日内暴毙,婚事便自动作废。
七公子自此,便恢复了自由身。
她原先那个倒霉相公的死,究竟是天意还是认为,恐怕只有七公主自己知道了。
宫沉翊那家伙一定不知道,自己早已成为七公主意淫的对象,甚至和贺亮节一起颠鸾倒凤,心里想的都是他。
改日一定要把这事告诉他,膈应答应他。
这件事传到皇帝耳朵里,龙颜大怒,当即便下旨,将贺亮节入天牢,等候审讯。
可没关几天,皇帝就又被贺亮节给放出来了。
这是御九早就想到的,就算贺亮节糟蹋了七公主又如何?丞相势大,在朝中颇有威望,贺亮节是他最宝贝的儿子,为了救他,他贺老头不惜动用整个朝堂的势力,皇帝也知道,自己还有用得上丞相的地方,自然不敢得罪他,只是稍加惩戒,象征性地了几板子,就放了出来。
可怜七公主,被糟蹋了身子,最后还落个不知廉耻的名声。
不过这怪谁呢?这个主意是她出的,活该她自己承受。
御九虽然有些不甘心,但并没有多气愤,虽然这个阴谋是为了自己而设,但最终的受害者又不是自己,她没什么好抱不平的,就是贺亮节被放出来后,不知还会耍什么卑劣手段,自己能防一次,防两次,谁知能不能防第三次第四次。
这日,她正带着海笙在院子里散步,这这段时日他的精神好了很多,已经会和她一起聊天玩闹了。
“改天我给你编几个笼子,你把抓到的蛐蛐都放到笼子里,挂在你床头,天天听它们叫唤。”御九看着正趴在地上逮蛐蛐的海笙,笑道。
海笙吐吐舌头:“才不要,吵死了!”
“你没试过,怎么知道吵?”御九也跟着蹲下:“那只个头大,抓那个!”
海笙顺着她所指看去,果然看到一只个头较大,脑袋是绿色的蛐蛐,“哎呀,哪个是油葫芦,很厉害的!”他往前一扑,结果却扑了个空,蛐蛐跳起来,踩着他的脑门,一溜烟就没影了。
正要爬起来,眼前忽然多了一双鞋子。
是双烟白软缎绣雪梅长靴,男子样式,上面的梅花栩栩如生。
海笙抬起头,却看到了一张妖媚的女子脸孔,如漆黑夜色酝酿下的妖精。
御九也看到了对方,站起身,将海笙从地上扶起:“冷婳姑娘,我这院子,好像是有门的。”
冷婳指指墙头:“我就是不喜欢走门。”
“你可知道,你这番举动,可算得上是私闯民宅?”
“公主要报官吗?”她摆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
御九看了眼海笙,温声道:“笙儿,我和这位姐姐有事情要谈,你先自己回房好不好?”
海笙很听话地点头:“好,我不扰姐姐。”
御九夸赞道:“真乖。”
“这子不错,长得又秀气又水灵。”望着海笙离开的方向,冷婳嫣然一笑。
御九神色沉冷,“我警告你,不要他的主意,敢伤他一根毫毛,我绝不放过你。”
冷婳摇摇头,幽然一笑:“你放心,我对他不感兴趣,我感兴趣的人,是你。”
初秋的天气不算冷,她却觉得一股冷意,从脊背窜了上来:“你最好也别我的主意,我最讨厌的就是被别人利用,不管出于什么目的。”
冷婳叹了一声,脸上现出受伤的表情:“我都了,我只想和你作对好姐妹,为什么你总是觉得,我在利用你?”
御九从鼻孔中哼了一声,鬼话连篇,她都懒得反驳。
“吧,你今天来的目的。”
冷婳将手中的一个木盒捧起,“我是来给你送礼的。”
目光从那个不起眼的樟木盒子掠过:“给我送礼?难道又是地狱秽牙?”
冷婳娇笑一声:“怎么可能,放眼整个三州大陆,仅有的地狱秽牙,一共不会超过三枚,我从哪再去弄一个来呢?”
“那你指的礼物,到底是什么?”
冷婳突然笑得有些诡异,朝她靠近一些,纤纤十指,搭在了盒盖上:“我知道,你一定对于皇帝将贺亮节放出一事,很不甘心,不过我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他虽然被放出来了,但有一样东西,他没有来得及带走,不对,是没有办法一起带走。”
听冷婳这么,御九总有种古怪的感觉,“你的东西,是什么?”
冷婳示意她开盒子:“自己看看就知道了。”
她强忍着怪异感,抬手开了盒盖,在看到里面的物事时,蓦地睁大眼。
啪的一声,她将盒盖合上。
心里不上是什么感觉,荒唐、可笑、解气、无奈、惊吓……
“怎么样?你还喜欢我送你的礼物吗?”冷婳娇声问。
“不喜欢,一点都不喜欢!”这个冷婳,简直就是个变态,她竟然把贺亮节给阉了,然后把那玩意放在盒子里,当做礼物送给自己,太恶趣味了。
“是吗?可我觉得,你高兴得很。”冷婳掀开盒盖,自顾自欣赏了一会儿:“就是了点,不耐看。”
御九嘴角狂抽,为什么最近她总是会碰见一些变态啊!
“你要是不喜欢,那我就丢去喂狗了。”这脸转变的真快啊,刚才不是还津津有味的欣赏吗?这会儿怎么就要无情地将之丢去喂狗了?
实话,那玩意给狗,狗都嫌弃。
“等等。”见冷婳转身,似乎真的算拿去喂狗,御九连忙叫出声。
冷婳惊喜回头:“怎么?你改主意了,决定收下我的礼物。”
御九颤着嘴角道:“我虽然不喜欢你的礼物,但想来,贺老头应该会喜欢得紧。”
冷婳长眉微挑,眼中闪过一丝兴味:“没看出来,你这么坏。”
她抖了抖,实在受不了冷婳这娇嗲的口气:“行了,这东西你放下吧。”
冷婳把木盒放在一旁的石桌上,抿着唇看她:“你连一句感谢都没有吗?”
这人还想要感谢?活这么大,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多谢了。”
冷婳很不满意:“也太敷衍了。”
“那你想怎样?”一边问着,一边从怀里掏出一叠银票。
冷婳见了,不屑冷嗤:“我才不要那种俗物呢。”
“那你想要什么?”御九舒了口气,把银票塞回去。
“你亲我一下。”冷婳扬起半边脸。
拿着银票的手一抖,刚好一阵风过,银票如雪花般飞散开去。
冷婳咬了咬手指,痴痴地笑:“瞧你那模样,真好笑,好啦好啦,不逗你了。对了,有件事我要提醒你,下回见到我哥哥冷白,一定要离他远点,别看他外表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样,实际上,他是个非常非常邪恶的大坏蛋。”着,身形一飘,消失在了院落中。
御九强忍着心里的不适,弯身将飞得到处都是的银票一张张捡起。
海笙扒在门框上,伸出个脑袋:“姐姐,刚才那人是谁?她有没有伤害你?”
她走到海笙身边,安抚道:“没事,她是我的一个朋友,就是……这里不太好使。”她指了指脑袋。
海笙看向石桌上的木盒:“姐姐,那是什么?”
“哦,那个啊,是能为你报仇的东西?”
“为我报仇?”海笙不解。、
“对,为你报仇。”御九看着海笙,绽出一抹温柔的微笑,眼底却闪过一丝寒凉,“为你,也为你父亲。”
经过这些时间,海笙报仇的欲望已经没有之前那么强烈,他仰首看着御九,忽的往前一扑,抱住御九的腰:“姐姐,报不报仇都没关系,只要你好好的。”
唉,这孩子,真是越来越懂事了,懂事地让人心疼。
“没关系的,海笙,这一次不光是为你,也是为我,你且等着吧,我定会让你得偿所愿的。”
……
天未亮,皇帝睡得迷迷糊糊,就听内侍禀报,是丞相有要是求见,他不耐烦,让人去把他发了,可丞相却,皇上不见他的话,他就一头撞死在昭明殿前。
皇帝没办法,只好着哈欠,盯着黑眼圈去见丞相。
丞相一见到皇帝,就扑通跪在地上,哭诉道:“求皇上给老臣做主啊!”
皇帝一边哈欠一边问:“丞相有话起来再。”
“不,皇上如果不答应老臣,老臣就长跪不起!
皇帝头疼,虽然很不耐烦,但对方毕竟是丞相,他也不好重话:”发生什么事了?丞相慢慢道来。“
慢慢道来?他哪里能慢的了!
”皇上啊,老臣就阿节这一个嫡子,安圣公主这么做,可是要了老臣的命啊!“
皇帝纳闷,御九做了什么,竟然丞相伤心到这个地步?
”九怎么了?“
贺丞相激动道:”她……她对我儿……做了如此丧心病狂之事!“举高双手,将一只木盒高高举起。
皇帝命内侍将木盒呈上,开的一瞬间,皇帝也愣住了:”这……这……“
贺丞相嚎啕大哭:”安圣公主,这是要让贺家绝后啊!“
虽然这么做的确过分了些,但到绝后,倒也不至于,丞相又不知贺亮节这一个儿子。
正为难时,侍人禀报:”皇上,国师大人求见。
皇帝像是立刻找到了主心骨,道:“快传快传。”
宫沉翊走进大殿,对着上首的皇帝,躬了躬身子。
起来,放眼整个纪邺,也只有宫沉翊有见天子而不跪的资格。
“国师,你来的正好。”皇帝急得从座椅上站起来,让侍人把木盒里的物件展示给宫沉翊看:“你,九伤了贺家公子一事,要怎么处置?”
宫沉翊看到木盒的东西,眉睫狠狠跳了一下,实话,他怎么都不相信,这事会是御九做的;“皇上,此事着实蹊跷,臣也不敢妄言。”
“蹊跷,哪里蹊跷?”
宫沉翊连忙移开视线,不再朝那木盒看一眼:“九公主是个弱女子,就算对贺公子再有偏见,也不可能有这个能力,对贺公子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丞相一听急了:“怎么不可能!你是没见过她身边那个五大三粗的怪物,肯定是她让那怪物做的!”
“话虽如此,但据我所知,贺公子应该今天才正式释放,怎么皇上的圣旨写的是今日,但贺公子昨天就已回到了丞相府?”
一句话,把贺丞相堵得哑口无言。
“那……那是因为……”
“那是因为丞相爱子心切。”宫沉翊替他了:“丞相只有这么一个嫡子,我也能体谅您的心情,只是,您那丞相府,守卫森严,滴水不漏,这九公主身边的人,是怎么混进去的?”
“这……这有什么奇怪的,定是那人武艺高强,我手下的家仆,都不是其对手。”
丞相刻意强调是家仆,可谁不知道,他府上的卫兵,大多都出自于皇城禁军,皇帝有用得着他的地方,一贯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没有过多介入。
“皇上,臣以为,任何事情都不能只听一面之词,不如召九公主入宫,两厢对峙,把这件事的来龙去脉,全部问清楚。”宫沉翊提议。
皇帝非常赞同:“国师的有道理啊。”
于是,同样顶着两只黑眼圈的御九,迷迷糊糊地进了宫。
“九,丞相指证你所犯之罪,到底是不是真的?”皇帝看着跪在下首的御九,冷声问。
御九无辜道:“父皇,儿臣什么都没做。”
丞相大怒:“九公主,这只木盒,分明是你派人送来的,你还要装傻吗?”
御九看着那木盒,眼中满是迷茫:“什么木盒?”
丞相觉得自己快要被气炸了:“九公主,我儿到底如何得罪你了,你要下这么重的手!你这是想要老臣的命啊!”
御九也跟着激动起来:“丞相为什么一定要揪着我不放呢?我又不是故意看到你和大长姑姑秘密私会的,再了,我已经承诺过,不会把这件事告诉别人,你为什么就是不肯放过我!”
丞相的脸色突然由红变青:“你你你……你血口喷人!”着,向上首的皇帝叩首:“皇上,九公主刚才的话,都是在污蔑老臣,老臣从来都没有和长公主秘密私会过,望皇上明鉴。”
皇帝有个非常严重的毛病,就是多疑。
御九知道,自己此话一出,不管皇帝相不相信,都会心生怀疑,这个时候,只要有人推波助澜一下……
“皇上。”推波助澜的人来了。
宫沉翊在一旁拱手:“此事争来争去,也不会争出个结果来,还是派人去丞相府严查比较好,”
此事,什么事?
宫沉翊没有明,究竟是御九残害贺亮节一事,还是丞相与长公主密会一事。
不过皇帝心里有数,也明白宫沉翊的意思,两件事都要查,但最主要的,还是查证丞相究竟有无和长公主有过私下会面。
东方的地平线,刚露出红日的一角,一队黑甲卫兵,就浩浩荡荡,冲进了丞相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