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衣锦添香 第127章 不自量力,简直愚蠢
翌日。
早上刚起来,就听到海笙的欢呼声。
刚推开门,海笙就朝她冲了过来,一把拽住她的胳膊:“姐姐,百里哥哥回来了。”
“啊?”她一时没反应过来。
直到一抹霜白色,自远而近,出现在她面前。
“阿九。”
“咳咳咳……”她直接被自己的口水呛到了,重冥这家伙还真的扮回了百里倾怀。
雪白的长衫,半散的漆发,忧郁的脸容,孱弱的身体。
看着坐在轮椅上的“百里倾怀”,她实在不知该用什么言语来表达自己此刻的心情,只觉得有一千万头草泥马奔腾而过。
“啊,回来了?”这句问候,实在显得有些生硬。
“阿九,你想我了吗?”他看着她,轻声问道。
想?想你个大头鬼!明明昨天才刚见过面。
她不理他,这戏她没法演下去。
海笙见她不话,有些着急,虽然她和百里倾怀已经解除婚事,但他觉得百里哥哥是个好人,他不想两个人就这么分开。
拽了拽御九的袖口,他替她回道:“当然想啦,姐姐每天都要跟我提起好几次百里哥哥。”
御九瞪大眼睛,看了眼海笙,不是因为他这话的肉麻,而是这子竟然学会谎了,这可不是件好事啊。
“哦,是吗?”重冥忍着笑,他知道御九在想什么。
“是啊是啊。”海笙一个劲地拽御九:“看见百里哥哥回来,姐姐其实很高兴的。”
高兴?
是个傻子都知道御九现在很想人。
“阿九,你我婚事解除的消息,我已经听了。”这种期期艾艾的范儿,他最擅长了,长睫微垂,悲伤难抑:“能和你夫妻一场,我已经很满足了,就算今后我们不能在一起,我也会感谢你之前所做的一切。”
够了啊!还演上瘾了。
海笙不知内情,听得心头发酸,“百里哥哥,其实这件事,不是姐姐自己的意愿,你千万别怪她。”
御九扯了海笙一把:“瞎什么呢,赶紧回你自己房间去。”欺骗孩子,让她有种罪恶感。
可海笙却会错了意,以为她真的对百里倾怀不再有丁点感情了,伤心不已:“姐姐,你和百里哥哥,真的不能再做夫妻了吗?那我以后还能再见到百里哥哥吗?”
唉,你这傻孩子,所天晚上把你晕丢出窗外的,就是你面前的百里哥哥,亏你还这么维护他。
正发愁,该怎么跟海笙解释时,皇帝突然派人来,召两人入宫。
她和重冥对视一眼,似乎都不太明白,这个时候,皇帝召她们入宫,有什么目的。
很不凑巧,两人刚入宫,就有大臣求见皇帝,毕竟是政务为重,皇帝就让两人去御花园暂且等候,待政务商讨完毕,再行传召。
“公主,您这是要去哪里?”对面的花丛后,传来有人话的声音。
“太子哥哥正陪着摄政王游览皇宫,也许我能在这里跟他来个巧遇。”声音很熟悉,仔细一听,原来是御芷婕。
绕过一丛桂树,御芷婕看到前方的人后,突然停下脚步。
竟然是御九和百里家大少爷。
真是晦气,没有巧遇到摄政王,却遇到了两个扫把星。
原想绕路,但实在有些不甘心,凭什么自己要给他们让路?御九仗着有风家撑腰,近来越发嚣张了,昨天宴上,竟然成功引起了摄政王的注意,靠那些不入流的手段,终究上不的台面,摄政王会很快就把她忘掉的。
实话,比起御九来,李滢对自己的威胁要更大一些,昨天宴上,看摄政王的态度,似乎对李滢很是满意,现在阖宫上下都在传言,李滢很可能将是未来赤凉摄政王妃的人选,更讨厌的人,所有人都在夸赞她,称她能得到这个殊荣,完全就是实至名归。
“公主,我们要绕路吗?”秀妍在她身边弱弱问道。
“绕什么路啊,就这么过去。”着,率先迈开步子,挺直脊背,从御九和“百里倾怀”身边走了过去。
即将越过二人时,她忍不住回过头来,朝端坐在轮椅上的白衣男子看了眼。
她也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会莫名其妙,去在意那个瘫子,好似一股力量,在牵引着自己,让她不自禁地,注意到那个人。
男子白衣胜雪,漆发如墨,只是静静坐在那里,就给人一种遗世独立,风华无限的感觉,整个御花园瑰丽的色彩,都被他那股气质,给压下去了。
讨厌!她怎么能去欣赏那个天生不详的瘫子?明明在自己心里,能配得上那八个字的人,只有那位赤凉的摄政王。
“百里大少爷。”她端着一副高雅华贵的姿态,走到两人面前,视线在御九脸上掠了一圈后,情不自禁落在了白衣男子的脸上:“其实我觉得,你和九皇姐实在很般配,父皇真不该硬生生拆散你们。”
“百里倾怀”温雅一笑,无双气质,动人心魄:“多谢十二公主的赞誉,我也是这般认为的,只不过……”
一句话未完,前方就传来一阵脚步声,伴随着太子恭谨的声音:“摄政王,这边请。”
御芷婕脸上的神态立刻就变了,又是紧张又是欢喜,两手该往哪放都不知道了。
一道赭黄伴随着一道赤黑,从对面的花坛前走了过来,太子抬眸一看,糟了,怎么把摄政王领到这里来了?那百里倾怀,可是人人厌憎的不祥之人。
“前方何人?”果然,身边的人开口发问了。
“那是本宫的两个妹妹,御九和御芷婕。”
男人点点头:“本座知道,我问的是另一个。”
“他……他是忠毅侯府的大少爷百里倾怀。”
好在男人没有多问,继续若无其事地朝前迈着步子。
御芷婕心慌不已,连吸了几口气,这才鼓足勇气上前,盈然一拜:“安平见过摄政王大人。”
安平是御芷婕的封号,一般很少有人叫她的封号,她这也算是自报家门了。
男人只略微点了下头,没有任何表态。
虽然早就猜到会这样,但御芷婕心中,还是不出的难过。
御九愕然地看着站在对面,一身绣金纹赤黑长袍的男人,难掩目中讶异。
这气场,这姿态,这外表,与重冥简直一模一样。
除了给她的感觉,和重冥截然不同以外,她几乎分不清,谁是真的重冥,谁是假的。
可若是起区分两人的感觉,她又不上那究竟是什么感觉,好像天生就存在的一般,只要看到对方,就知道感觉在不在,对不对,合不合适。
见她盯着摄政王一动不动,而摄政王似乎也察觉到了什么,朝她这边看来,御芷婕心里那个酸啊,实在没忍住,主动替御九和“百里倾怀”介绍起来:“摄政王一定不认识百里大少爷吧?他是忠毅侯的长子,也是九皇姐的前夫。”
前夫两个字真的很不好听,这个时代的民风,虽较为开放,但嫁过人的女子,多多少少还是让人有些介意。
看不到摄政王的表情,不过想来,定然是十分厌恶吧。
没人出言喝止,太子站在一边,好似没有听到一般,实际上,是在鼓励御芷婕,尽可能地抹黑御九,千万别留情面。
既然如此,她更是有恃无恐:“虽然百里大少爷是九皇姐的前夫,但姐姐对他,一直都非常的关心,并没有因为两人已经不是夫妻,就怠慢百里少爷,我听,两人直到现在,还住在一起呢。”
太子脸上没有表情,心里已经乐开了花。
这种水性杨花的女人,别是这位摄政王了,哪个男人都不愿意要吧?
“摄政王,您可千万不要误会了。”御芷婕慌忙替御九辩解:“姐姐她只是为人善良,并非不知检点,两人虽在一个屋檐下,却是分房而睡,这一点,我可以作证的。”
“太子殿下,想必摄政王也累了,如此怠慢贵客,恐怕不妥。”出言的,是坐在轮椅上的男子,他的神情间,有几分不耐:“还有十二公主,守株待兔了一上午,也累了,赶紧回自己宫殿休息去吧。”
明明只是个无权无势的侯府少爷,又天生残疾,可起话来的气势,却比帝王还足,太子和御芷婕一时间,竟不知该什么话来应对。
倒是那位摄政王,笑了起来:“没错,本座的确累了,太子殿下,多谢你今日的款待,今天就先到这吧。”
走了?这就走了?
太子和御芷婕双双懵逼,盯着对方离去的方向,好半晌回不过神来。
这时有个太监跑了过来,对御九道:“安圣公主,皇上有请。”
御九点点头,便跟在那人身后,去了昭明殿。
摄政王中途离开,摆明就是心情不悦,太子把这一切的缘由,都推到了御芷婕身上,愤愤看她一眼,骂道:“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完,带着宫人扬长而去。
御芷婕委屈极了,转头看了眼重冥,气道:“都怪你!”
重冥没话,挽起一边的袖口,连连冷笑。
笑?他竟然在笑?有什么好笑的?
虽然他的确笑得非常好看,比满园的花朵都艳丽,但她还是生气,感觉他在嘲笑自己一样。
“连个女人都抓不住,你还算什么男人!”人都喜欢找比自己弱的人欺负,御芷婕现在,也就只能欺负欺负这个百里家的残废少爷了。
“十二公主还是放弃为好,赤凉摄政王,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娶你的。”他语声沉沉,这番话不像是劝告,反而像是警告。
御芷婕更委屈了:“你凭什么命令我!我这辈子最大的愿望,就是嫁给他为妻,就算摄政王不会选择我,也一样不会选择御九!”完后,她觉得不妥,又改口:“摄政王一定会选择我的,只有那样的男人,才配得起我!”
重冥嗤笑,脸上写满了浓浓的嘲讽:“不自量力,简直愚蠢。”
“你……你什么?”御芷婕气得满脸通红。
“十二公主还是回去好好照照镜子吧,就你这幅尊容,还妄想做摄政王妃?那位赤凉摄政王,既是风华倾世,潋滟无双,又怎会娶一个庸俗至极的女子为妻?醒醒吧,他可是连看你一下,都觉得碍眼,你扪心自问,比起九公主的倾国倾城,你这张脸还能看吗?”只是抬头看了御芷婕一眼,就像是受不了般移开视线。
这世上迷恋他的人太多了,想到自己经常是别人心里幻想的对象,就觉得一阵恶心。
御芷婕长得不算丑,反而容颜清秀,但在他眼中,跟丑八怪没什么两样。
御芷婕呆呆看着他,那番话实在太扎心了,她长这么大,还从来没有被任何人这般侮辱过。
她不但被侮辱了,还是被这样一个身怀不祥的瘫子给侮辱的,他话里话外,每个字,都像是带着嶙峋的尖刺,扎得她遍体鳞伤。
她告诉自己,不要在意,一定不要在意,这无非是个废物用来报复她的恶毒言语,可她却是如此难过,难过得想要找个地方,痛哭一场。
“你……你这瘫子……太过分了!”眼中的泪意已经快要忍不住了,她狠狠瞪着重冥,丢下一句:“你等着瞧,我一定会让你所与人都后悔的!”完,捂着脸面,哭泣着跑开了。
重冥掸了掸雪白袍子上的落花,眉梢扬起愉悦的弧度:“碍眼的东西总算走了。”
御九走进昭明殿的时候,皇帝正在和宫沉翊着什么,看到她后,两人立刻停止了交谈。
“儿臣见过父皇。”她上前屈膝一拜。
皇帝看着她,直奔主题:“九,昨天你的表现不错,赤凉的那位摄政王,似乎对你颇有好感。”
这完全就是睁着眼睛瞎话,重冥在昨天宫宴上对自己表现出的好感,还不如李滢,有眼睛的人都能看出来。
皇帝细细看着她脸上的表情,却没看出什么特别来,想了想,问:“九,你想做摄政王妃吗?”
御九慌忙道:“儿臣从未有过这种想法。”
皇帝又问:“如果有这个机会,你可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