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众人除了夏鸿还是冷着一张冰块脸, 像一把剑主人指哪儿往哪儿外其他的人皆是一脸惊恐的看着他。
乔承谨更是夸张的张大了嘴,惊呼出声:“我去!你想做什么?”
总觉得他好友要开始干大事儿了,虽然对方从头到尾做的都不简单, 但这次他觉得应该是要加快速度了,看样子他的好友已经不想再慢慢玩儿了。
陈疏也跟着点头,现在暴露会不会太早了,局势于他们不利何况……
“你不是才要等吗?”陈疏皱着眉看着他, 不懂他到底是怎么个意思。
应宸摇摇头,不慌不忙的摇晃着杯子中的水滴:“我的暴露并非我出现于人前。”
“忆苦思甜, 换过来思考也是同样的道理, 总归是有了对比才知道孰好孰坏。”见两人还是不解其意, 应宸也不做过多解释,将接下来的讲解交给夏鸿。
夏鸿点头,面对两人, 对前面应宸若的话作出解释。
“我们在暗,敌方在明,现下若是让对方知晓主子还活着那必定会派出暗卫追杀,但若是他不知道呢?”夏鸿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们一眼,卖了个关子。
跟着夏鸿的描述正思索着的两人猛然抬头看着他,脸上还带着意犹未尽的疑惑。
乔承谨茫然道:“你这话一半停了是怎么回事,如若暴露又怎可能不追杀?怎么什么都跟你主子有样学样。”
他觉得他的脑子有些不够用了。
陈疏附和着点头, 卡关键时刻。这俩主仆真是一个德行, 这就是有其主必有其仆吗?
人在家中坐, 锅从天上来。
应宸语塞的看着他们, 脸上写满了无奈:“什么叫跟我学的?这不是你们理解太差吗?”
乔承谨、陈疏二人:“???”
是他们孤陋寡闻了, 连接不上你们的思路。
无视两人的懵逼, 夏鸿继续解释:“主子不能暴露, 但摄政王可以。众人皆知,摄政王早于三年前死于大火中,可如果当百姓对现任出现不满,是否会更怀念前任,当他们发现前任的死亡也是现任一手造成,他们现在本不该经受的苦难皆因现任又会有什么反应。”
顺着夏鸿的描述,两人想了想,恐怕会引起□□,不过到那时候也是他们重新出现的时候,聚集了众多百姓的呼声,后续所发生的事都是顺应民意。
“高!”想明白后乔承谨和陈疏送个应宸一个大拇指,不愧是曾经当过摄政王的人。
疑惑解决,乔承谨也不再耽误,与几人又商量了一会儿皇上召见这事儿,最终决定静观其变,看看应斌宵到底想做什么。如若真有什么意外发生,兵来将挡水来土掩,随机应变即可。
通过应宸手下的宣传,现下大应内百姓皆知乔承谨已经将抗击疫病的药研制出来了,并且在陈疏财力的支持下选择免费治疗。凡受疫病所困扰者皆可于陈家药铺处诊治及领取药材。
一时间,三人在大应名声大噪,乔承谨神医之名在百姓中传播甚广,聚拢了颇多人心。
消息传到应斌宵耳中,次日乔承谨便接到了传召旨意。严铮将传旨人请到客厅等待,等人离开后几人站起身注视着对方离开的方向,沉默不语。
良久,乔承谨掂量一番手中的圣旨,冷笑一声将其随意的扔在一旁。
“去吗?”
就是不知道是不是有去无回了,虽他不擅政治,但乔承谨对这里面的门道还是一清二楚的。都近朱者赤近墨者黑,看多了自然懂得一些。
应宸晃晃手中的茶杯,平静道:“随你,只要他不是当场要你的命,那我保你必定无事。”
乔承谨嗯了一声,低下头若有所思。
御书房内,乔承谨跪在地上,应斌宵坐在龙椅上,付霖及元公公分别站于他的两侧,护卫着他的安全。
“草民叩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乔承谨低垂着头,目光停留在地板上,因久久未能听到应斌宵的平身,无聊的开始观察地上的花纹。
应斌宵手拿一只御笔,如平常一般批阅着奏折,一时间御书房内只剩下他翻阅纸张的声音。不知何时,屋内点燃了一枝香。
香灰掉落在香炉内,逐渐见底,乔承谨依旧保持着单膝下跪的姿势,低着头的脸上是布满了严肃,心里隐隐的确定了这次恐怕就是鸿门宴。
上方传来搁置笔墨的声音,乔承谨收敛自己眼中不妥的神色,恢复最初的平静,等待应斌宵的下一步动作。
应斌宵看了乔承谨片刻,发出一声轻笑,意味深长的道:“爱卿请起。”
“都怪朕,这一看奏折就不知道时辰了。”应斌宵起身整理整理衣袖,缓步走到乔承谨的跟前,却只是静静的看着他,并未有想要让人起来的意思。
乔承谨一时拿不住他的意思,也就跪着没有动作,付霖看着他们的动静,不动声色的看了御书房内某个方位一眼。
隐藏在某个暗处的人身形渐渐淡去,另一人默不作声的顶替了他的位置,几人之间的动作没有被除他们之外的一人发现。
脸上带着微笑,应斌宵慢慢的不停踱步在乔承谨跟前,走了几回合,又停在他跟前:“爱卿可是对朕有何不满?”
乔承谨内心一紧,暗道终于来了。
“禀圣上,并未。”短短几息之间,乔承谨脑海中闪过多种肯定,最后选择了最简短的一种回答,多多错,还是少言为妙。
“是吗?”
应斌宵微微弯腰将人扶起,将人安置在客位上,随后这才回到御案前。
“那爱卿为何违抗圣旨?”应斌宵平静的语气下掩藏着不为人知的波涛汹涌。
乔承谨扑通一声跪下,膝盖磕在石板上只觉生疼,可乔承谨这时却不敢做出稍许夸张动作,心中暗自叫苦。他就知道不会有好事,现在只希望自己好友准备周全了。
“草民不敢。”
干瘪瘪的话出口,这时乔承谨也不该怎么回答,若是对方对你不满,怎么都能从你的言行中挑出百般错误。现在乔承谨面对的便是此般险境,而想要挑他错的更是掌握天下生杀大权的帝王。
帝王一怒,伏尸百万。
“你不敢?”应斌宵冷笑一声,对乔承谨的话他一个字都不信,“你有什么不敢的。”
“朕一而再再而三的传召才能见你一面,爱卿好大的面子!”自从掌权开始,还从未有人敢如此直接的拒绝自己,反了!真是反了!都不知道这天下是谁的天下了!
真以为他不知道京城怎么他的吗?凭什么?三年前摄政王活着大家眼中就只能看到他的存在。他死了,死了三年了,死的一把骨头都不剩,可为何三年后他还能从他们的口中听到他。
依旧是将他们两人放在一块做对比,三年前他比不过摄政王,三年后在他们口中依旧比不过。
朕才是天子,这天下是朕的天下,这子民是朕的子民,你们为什么要为一个他的手下败将话,为何提前对方就是一阵夸奖,提起朕就是一阵贬低。
朕不服!
如今京城最有名望的便是三人,另两人一人是京城首富,联系着京城经济枢纽,他不能轻易拿人开刀。另一人则早已成为他的心腹大患。
应斌宵内心冷哼一声,没想到啊,军师?恐怕不止吧……真是好本事,他早知对方不简单,与那人如此相像之人岂会是什么简单之人,不过能将他蒙骗至此,也是世间少有了,是个劲敌。好在他从一开始便未曾放松对他的警惕。
墨,严郸父子,他一个都不会放过,至于严郸父子俩是否知晓,是否被利用……这便无关紧要了。正好将他们一起除掉,了结一番心愿。
不过这两人都属于牵一发动全身,若是一开始便将主意到他们身上恐对局势不利。
应斌宵眼中带着一丝怜悯,可怜的替罪羔羊啊,要怪就怪你太有本事又与他厌恶的人一道吧,不能动对方,他就拿他好友开刀。
乔承谨低着头,只是重复着自己不敢,看着面前的地板花纹。
应斌宵压下心中的怒火:“爱卿,朕再问你一遍,可愿留在宫中担任一官半职。”
乔承谨默不作声,再次无声拒绝,他的一身医术是用来救死扶伤的,绝不会被某个人召之即来挥之即去。
“好,爱卿莫要敬酒不吃吃罚酒。”应斌宵语气平静的看着他,停留了会儿,随后拍了拍手掌,付霖上前一步,作为暗卫首领向应斌宵鞠了一躬,听候吩咐。
“乔神医违抗圣旨,入大理寺听候发落。”不能为他所用者便是敌人,对敌人他绝不会手下留情。
“是。”
付霖走到乔承谨身旁,木着一张脸:“乔神医,请。”
乔承谨叹息一声,此刻心情却诡异的平静了下来,深深的看了应斌宵一眼,不再是满身的战战兢兢。应斌宵对乔承谨的这一眼不解,刚想开口询问个清楚,乔承谨已然转身自行走出房门。
走出御书房的乔承谨看了眼关上门的御书房,眼中原本让应斌宵看不懂的情绪渐渐清晰,那是深深的嘲讽。
两人走在前往刑部大牢的路上沉默不语,谁都没有先开口话。
等到地处偏僻无人之境时,乔承谨看了付霖一眼,得到付霖肯定的答复后重重的呼出一口浊气。
“我差点以为自己要交待在那里。”虽是这么,却听不出一丝害怕之意,只有浓浓的讽刺意味。
付霖沉默稍许,薄唇紧抿:“这事儿还是先通知主子,看看主子怎么,这段时间怕是只能待在大理寺了。”
乔承谨点头:“我知道,只是应斌宵恐怕不会就这么简单就放过我。”
也不知道对方到底在什么主意,这感觉有点儿被动。
付霖思索片刻,最终还是决定先行将消息上报于应宸,不过在此之前他还是得通知他们在大理寺当值的人未免发生什么意外事件处理不及。
乔承谨这边的情况很快便传到了应宸那边。不久,他们便做出对应之策,京城内乔承谨被皇上关押的消息一夜间传遍整个京城,甚至有逐步扩散到周边的趋势。
更有人隐藏于人群中,鼓动士气,在他们的描述下,乔承谨便成了因婉拒为官邀请,被恼羞成怒的皇上入大牢,意欲处死的善良人士。再加上前面所救济病人带来的好口碑,部分正义人士便自发的组织起来聚集到大理寺要求释放他们的大恩人。
登闻鼓鼓咚咚作响,惊动了坐在皇宫内的应斌宵,威严的勤政殿每,百官站立于两侧,应斌宵坐在上方的龙椅上怒视着下方。
应宸隐藏身形,降低自己存在感站在百官中显得并不起眼,寂静的看着眼前的情况。嘴角泛起玩味的笑,或许是于众人不同的表现,此刻,朝阳洒下,落在他的身上,显得他好像游走于世界外,他于世界不过是一路人。
朝堂上,一身着普通衣裳,满脸正气的男子出现在朝臣们面前。昂首挺胸,就算是面对帝王也无丝毫胆怯之心。
应宸颇有意味的看着他,又看了眼应斌宵,毫不意外都看到了对方眼里的不满以及杀意。
他对着男人目露一丝同情,但更多的是期待,一个口蜜腹剑,一个心直口快,这两人放在一起怎么也不会太轻易就结束。
“草民叩见皇上。”男人不卑不亢的行礼,虽然身穿一身布衣,但仍然无损身上的气质,让人一看便觉得赏心悦目。
应宸量着男人,内心却渐渐升起了警惕,不知为何,他用觉着这人有些眼熟,以他的记忆,若是见过的人便不可能会遗忘,他可以肯定他从未见过这张脸。
但……对方给他的熟悉感觉也是真的,不过,想到另一种可能,应宸抿唇。也是,世上会易容的人虽不多,但也不少,精通者更是。自己可以变换面容,他人自也是可以。就是不知道对方击鼓鸣冤是想做什么。
“平身。”应斌宵压制不住的愤怒从语气中便可察觉一二。
“谢皇上。”男人站起身,整理一下衣袖,明目张胆的看了眼文武百官,目中含笑,只是这笑却并非表示友好的信息,而是挑衅一般,仿佛他们皆低人一等。
众臣转头窃窃私语,严铮站在一旁,看着朝堂上哄乱的场景,下意识看了一眼站在身边的应宸,发现对方正兴致勃勃的看着男人,甚至仔细看还能从中看到些期望。
严铮沉默一会儿后抬头入看站在百官之首的骆寒卓,刚转过去,便发现对方也正好看向自己。视线对上的那刻两人皆是一愣,回过神来两人又不约而同的快速移开。好在这一幕除了应宸没人看见,不然就丢人大发了。
“阁下击鼓所谓何事?”应斌宵面露微笑,只是这笑却并不达眼底。
对于应斌宵想要杀人的目光,男人不紧不慢,同样扬起一抹微笑,同样的……不达眼底。
男人看看包围着自己的满朝文武,呵呵一笑,答道:“禀圣上,草民此次前来只为替乔神医鸣冤,只因……。”
应斌宵哦了一声,脸上带着趣味,未曾断男人的滔滔不绝。随后正正目光,开始正式量起面前这人。扫视片刻,目光在大臣中略过,最终看到了一副看戏模样的应宸,没想到对方是这反应,应斌宵微微一愣。
察觉到上方传来的量目光,应宸抬头与应斌宵对视一眼,随即弯腰微拱手。
应斌宵看到应宸的眼睛那一刻便下意识的转过头,看着还在络绎不绝的阐述释放理由的男人低垂着眸子,心中冷呵。
这人果真与那人越来越像,也不知是何关系,如若他没记错,他从前应是不曾听闻对方有与谁建立师徒关系,当然那人也一直不近女色,更别提有什么子嗣,何况就算有,也应只是几岁模样。
呵,如若不是三年前他亲自下旨处死并自己的心腹亲眼看着他喝下毒酒,自己为了以绝后患甚至烧死了整个摄政王府的人确定对方一定死的彻彻底底,他大概也会怀疑对方是不是就是那个人。
想想便知不可能,对方就算是有滔天本领也不可能从自己紧密的部署中逃脱。
只是,与那人相似便已是死罪,前面一段时间他从收到乔神医与对方联系紧密的消息后便开始布局,将乔承谨下狱不过是迟早的事,只是他也没想到对方这么配合。
唯一的失算便是低估了乔承谨在京城的影响力,不曾想会有人为了他击响登闻鼓,而原本想要借机发挥的对象却是毫发无损。
真是走运,看来两人的情谊也不过如此。也是,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更何况是相互利用的朋友。
等应斌宵从自己的思绪中抽离出来,便对上满脸文武灼灼的目光,轻咳一声缓缓神,他重新将视线放在男人身上。
“你的朕都了解了。”应斌宵一挥手,侍卫出现在殿内,一左一右分别站在男人身旁,“只是阁下可知,登闻鼓乃是状告御状所用,非巨大冤情不可击响,击响者也需付出代价。”
皇宫可不是没想来就来的地方,皇帝也不是你想见就能见的地方。没点儿处置政策,谁都能敲,那皇帝岂不是每日从早到晚都在审理那点子各家各户的鸡毛蒜皮的事儿,这岂不是就乱了套了。
男人脸上一脸平静:“草民知道,草民来之前就做好了准备。”
应斌宵点头,挥手让人将其退下,应宸看着他们离开的方向默默思索,大概是感觉到背后注视的目光,男人临行前转头刚刚看到应宸。
男人一愣,但很快便又恢复了正常。应宸礼数周全的点头微笑致意,等到男人消失。应宸低着头,脸上的笑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几分郑重。
刚刚对视的那一眼,他觉得他大概已经知道对方是谁了。
有人告御状的事告一段落,应斌宵宣布退朝后几人从不同方向离开,最后又到达了同一个目的地,一处僻静的院子。麻雀虽五脏俱全,院子虽,装修布置却十分精致,更时刻有管家理,就算应宸不常居住于此,但无论何时这里都是一如既往的干净整洁,井井有条。
到了院子,应宸卸下了带着多日的易容术,恢复了自己的真实面貌。
应宸几人均聚集于此,刚商讨没过久,付霖面露焦急的在他们面前落下。
“主子,刚得到消息,应斌宵传令让暗卫即刻处死乔神医。”
应宸手捏了捏茶杯,紧皱着眉头:“消息确定吗?”
付霖急切的点头确认,随即将目光投向应宸,躬身请示:“主子,我们接下来该当如何?”
应宸想了想,救肯定是要救的,可怎么救,救了之后又该怎么处理这些都是他们需要考虑的问题。应斌宵目前应该是铁了心要处死乔承谨,其中缘由不知为何,只是目前看来想让对方亲自放人是不可能的。
“应斌宵派出的是谁?”应宸一手微撑着下巴,一手轻轻敲着桌面,发出富有节奏的音律。
“主子,是随机点人,他并不全然相信属下。”付霖拱手汇报,紧接着付霖像是想到什么,露出一抹愉悦的微笑,继续道:“不过我们很幸运,那人刚好是我们的同伴。”
此话一出,就连平时看着不正经,实际很难让其动容的骆寒卓都忍不住发出一声嗤笑。不由得感叹应斌宵的眼光或许真是与旁人不同,处处能挑中不利于自己的人。
应宸闷笑几声,稳住形象,不过……
“承谨那里好办,让我们的人替换一句身形相似的死囚进去便是,只是起眼光问题,姚时振查的怎么样了?”应宸突然想起应斌宵看中的人中还有一位对大应心怀鬼胎的大人物。
夏鸿将怀中的折子递给应宸:“主子,已然查探清楚。”
应宸翻开来看了看,越看眉头皱的越深。他们查到的情报显示,姚时振是大应与朝山两国结合出生的孩子,从便被带到朝山暗卫营中进行训练,是用毒中的高手,并且非常聪明,同样的任务,由他来完成成功的可能性便能大大升高。
原本姚时振初到大应时准备接触的摄政王,因为据朝山所得到的消息,大应的摄政王不管你是否是大应人士,只要你有能力便有可能成为他手下的人。只是很不幸,他还没来得及动作,摄政王便倒台了,为此朝山差点怀疑自己查探到的资料的准确性,颇为疑神疑鬼了一段时间。
前段日子来自朝山下毒的两位能顺利到达京城并且顺利进行他们的伟大计划也有姚时振出的一份力。
几人传阅着看完资料,一同看向躺在靠椅上闭目养神的应宸神色复杂。
资料上写的清清楚楚,当时摄政王出事儿后对朝山那边计划的影响,就是有钱如他们也不得不一句真是大手笔。可以看出对方的势在必得,只是可惜,也还好夭折了。
再一想夭折的原因,他们就不由得虎躯一震,看向应宸的目光恍如在观澜神明一般。
感受到众人的目光,应宸睁开眸子,收敛起眼中一闪而过的寒霜:“此事与我无关,纯属巧合。”
当时的他对朝山的动作来不曾放在眼里,当然,有一点他得承认,就算知道对方有问题他也不一定会阻止。看对方如丑般费尽心思的讨好自己不也能成为在闲暇空余时间内的调节剂吗,也算是一种乐趣。
众人哦了一声,也没信与不信,相信与否众人心中自有考量。接着该继续商讨的人留下继续商议,得到肯定回复的则离开前行任务点。
从天亮到天黑,房间内烛火开始发出微弱光芒,众人才结束一天的忙碌各自回去整理思绪。
应宸站在窗前,月光微弱的光芒洒在大地上,应宸静默的注视着在院子里若隐若现的残局,感受着寒霜轻轻的拍在身上。
前方隐隐约约的一道身影由远及近逐渐靠近,夏鸿刚想拔剑。应宸伸出一只手按住夏鸿拔剑的方向:“不必,自己人。”
夏鸿看了应宸一眼,虽心底有些疑惑,但到底未曾违抗主命。
人影轮廓渐渐清晰,来人脸色阴晴都看着应宸,脸上带着不满。
“我你的下属都是怎么回事?懂不懂什么叫做客气一点!我可是客人,有把客人扛着走的吗?”来人正是被关入大理寺的乔承谨。
应宸摊手:“不扛着怎么走,是性命重要还是面子重要,都要行刑的人了,这时候还挑剔什么。”
乔承谨:“……”我就不该和你话,自取其辱。
“行了,把我带到这里是想让我做什么。”乔承谨也懒得再拐弯抹角,他们两人间本也不需要这些东西。
应宸轻笑一声:“别,真有一事需要你的帮忙。”
着应宸对着乔承谨招招手,乔承谨疑惑的凑到他跟前,应宸凑近他左耳,对他交待了几句,看着乔承谨犹豫片刻最后还是迟疑的点点头,答应了。
“行吧,舍命陪君子,这名声我不要了。”乔承谨一巴掌拍在应宸肩上:“不用太感谢我,谁让我乐于助人呢。”
自从回到院子内开始,应宸便再也没有易容成另一人,以往易容是因为将军府不安全,加以他还需要这一身份于应斌宵见面,而现下已然是不需要了,即使如此,那便没有必要再保持易容状态。
主仆二人走在大街上,随手从摊贩上拿起个面具粗略的遮挡住自己大部分的面容便正式走上街头。
走在大街巷,听着周围百姓对近日朝堂的抱怨,还有些义愤填膺之人对应斌宵隐晦的谩骂,还有隐藏着的对最近出现的组织的期待。
茶楼是一个城镇探听八卦消息最佳的地方,为了探查百姓们的反应,应宸这次直接挑选了一个僻静但可以清晰听到大厅内声音的角落,点了一壶上等好茶,开始了一天的静坐。
刚坐下,茶还没喝着,面前出现一人。
“阁下,请问可否允许在下拼个桌?”出现在他们面前的是一面容清俊的男子,若应宸是个伪军师,即使伪装也改不掉那令人敬畏的上位者气息,那么面前这人便是真正的军师了,带着文人的温润,又带着军营的坚毅。
见到来人的一瞬间,应宸拿着杯子的手微顿,随即勾勾嘴角,抬手:“请。”
完来人坐下,应宸盯了会儿茶水面,挥手让夏鸿守在附近,随后叹息一声,一手轻轻的揉着眉心。
“好久不见。”
那人嗤笑一声,看着应宸的目光中充斥着意外,原本平静的眼眸中闪烁着复杂的情绪:“真是没想到,原来你还记得我。”
“我还以为在你眼中早已忘了我这个废物师弟呢。”屈锦死死的盯着应宸,眼中有恨有怨,也有着些许激动。
见屈锦这幅模样,应宸再次发出一声叹息:“锦,我们都没有忘记你。”
“是吗?”屈锦想什么,犹犹豫豫到最后终究还是未能出口。
应宸转头看向台子上绘声绘色的讲述着人生百味故事的讲师,道:“我知道那是你。”
第一眼对方易了容,他没能第一时间认出来,但后来对方最后看自己的那一眼却是让自己知晓了对方的身份。
也是因为这,他后来没有干涉对方的所作所为,但也没有去搭手相救,他相信对方的能力。
起来他还记得初到这个世界不久,就被一老头拐走,不久后又给他带来一师弟,让自己照顾好对方,一开始两人相处的还是比较融洽的,他看着屈锦一天天长大,但后来不知发生了什么,对方突然开始疏远自己。想到这里,应宸第一次露出一抹懊恼的情绪,他承认,在养崽子这方面他并不擅长。
如若初现端倪时他便能及时处理,两人之间的关系绝对不会如现今般僵持,可惜这世间本就没有假若。
屈锦整个人因为应宸这话僵住身体,双眸中满含震惊,不敢相信,哆嗦的伸出手指指着应宸:“你……你知道!”
应宸点头:“对,我知道,我也知道你又那个能力保自己无恙。”自己一手教出来的人又能差到哪里去,他对自己这点儿信心还是有的。
屈锦沉默着,站了片刻,又在应宸对面坐下,两人相对无言,谁都没有开口。
“我有给你讲过我的身世吗?”最终还是屈锦率先破沉默。
应宸挑眉,看着他,这他确实不了解,毕竟这人是自己养大的,以往什么样都与他无关,他只看重以后。
屈锦叹口气,将自己的身世娓娓道来。
“师兄,我本姓朝,朝锦才是我的真名。屈不过是我随母姓。我本身是朝山的皇子,但我的生母身份低微,不过是一介宫女出身,在宫内谁都可以欺负我们母子俩,日子……”想到时经历的痛苦屈锦抿紧双唇,深吸一口气,“后来遇到了师父,师父把我交给了你。”
应宸:“……”
他知道他不会养孩子,别了。
看着应宸哑口无言的模样,屈锦噗嗤一声心情好多了:“师兄其实我谢谢你,如果不是你我不会在回去后还能继续生存,也不会有今天的成就。”
“其实最开始,我只是想证明我也是有能力的,不需要在你的羽翼下生存。现下我已经取得了我那便宜父皇的信任,想必传位于我不过是迟早的事,等到那时,我再将朝山双手奉上。”屈锦想了想,又补充了几句:“对了师兄,大应发生的事儿与我无关,这都是我那大皇兄做的,他手下有只我那便宜父皇给他的暗卫。”
应宸点头,至于屈锦到底有没有隐藏什么信息,两人都没有点破,谁还没有点儿秘密呢?只要不是太过分应宸都不太在意。
看看时间,屈锦将自己贴身的玉佩留下:“师兄,这是我的信物,我不知道你想做什么,但师弟我支持你。”
夏鸿注视着屈锦离开的方向回到应宸身旁,见应宸盯着玉佩若有所思的样子,有些犹豫的开口,眼中透着稍许的担忧:“主子……”
应宸盯了会儿玉佩,轻笑一声,拿手帕将玉佩包起来用内力裹住扔给夏鸿。
见应宸使用内力,夏鸿便明白了什么,同样用内力包裹住玉佩。
“主子……这?”见两人的表现,他还真以为对方是真心相待的。
应宸笑着摇头:“皇室出身的哪儿就有真正天真的孩子,或许前面有过真情实感,但和皇权相比又算什么。”
夏鸿似懂非懂的点头,他好像明白了,只是看主子二人恨不得把好东西给对方双手奉上的样子太过真实,谁知道二人其实都不过是在假装罢了。
作者有话:
不好意思,这几天外公葬礼再加上工作上比较忙耽误了,今天本该是万字,欠一千,后续会补上,前几天的订阅很重要,还请可爱们不要养肥啦,鞠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