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灼华：“钰儿，你生气啦？”

    楚钰挑眉：“这种时候我不生气难道应该感觉快乐吗？”

    “我钰儿并非全部污蔑我，是不想对你撒谎。”白灼华拉了一张椅子坐在楚钰旁边抓着他的手苦笑：“钰儿生在豪门世家，从锦衣玉食，宠爱环绕，这样的环境养出来的孩子，自是坚强可靠又心善，可我贪心想要钰儿依靠我。”

    “……”楚钰看着他，想从白灼华的目光了看出点破绽，可他太真诚了，而且一向处事不惊的俊脸此刻露出那样的苦笑，楚钰只觉得揪心，可也不愿意做个傻子，生生的忍着心疼，没有推开他，可也没我原谅你了。

    白灼华伸手摸着他的脸，“从我让钟镇邪上门提亲的那一刻，钰儿就害怕我。从你答应成婚的那一刻，钰儿便无时无刻不想要从我身边逃开，想摆脱我，这些我心里都明白。”

    楚钰：“……”

    这是事实，他没法狡辩。

    白灼华：“你对我无心，亦无期待，咱们二人本就不是同一世界之人，即便我心翼翼靠近，你我还皆为男子之身，你如何能敞开心扉接纳我？”

    这好像是，在这之前因为楚励勤的关系，他对婚姻感到恐惧；因为秦树的关系，他对情爱不抱半点期待；他总是想与其倾其所有将自己的情感交付在另外一个人的身上，还要承担他背叛自己的风险，那还不如一开始就将这种可能性扼杀在摇篮中。因此，即便那时候哪怕有个人出现在他的面前掏心掏肺的跟他我喜欢你，请你跟我交往，我会真心实意对待你，喜欢你，绝无二心之类，他最和气的回答也只会两人彼此不合适。

    如果不是白灼华强势，不给人拒绝的机会，他想，哪怕是死，哪怕白灼华再如何的倾城卓绝，为了自保，他应该只会离得远远地，也不会把白灼华作为对象去考虑。

    他没话，白灼华接着：“当初你出车祸我确实在时间城，也确实不知你有这一劫，若是有，我自当不会让你受那样的伤，受那样的痛……”

    这话是事实，若是能赶的出来，他绝对不会让他受那样的伤，那是他捧在心尖上的人儿又怎么舍得他受那样的痛，实在时机不对他也会再找机会，反正他的新娘还，而他也耗得起。

    想到这个，白灼华定主意等这次回去一定要让麒麟那子付出代价。

    他着将楚钰拉了过来坐在他腿上，双手紧紧地搂着他的腰，下巴搁在他的肩上，头低着，声音闷闷地：“钰儿别生气，我本非天界司命星君，亦非断人生死地府文判，悠悠世人我也并非全部知道他们所有的命运，更何况大道五十，天衍四九，人遁其一，人的存在对于天命来本身就是个变数。所以我并不是能做到事事都提前知晓。我更没有骗你，窥探天机本身就是要付出代价，只是代价不是你，而是在我身上，所以钰儿觉得你无事，我便是在骗你，其实非也，这些都是真的。”

    楚钰震惊，他以为白灼华那样参与是没有问题的。

    他低头，目光满是担忧，白灼华摸着他的脸摇了摇头：“无妨，总归是我能承担的起。”

    楚钰瘪着嘴：“你别自作多情。”

    “是，钰儿什么便是什么。”

    楚钰：“……”

    真想你不要这样，我会很有罪恶感。

    “娶了钰儿，如何相处，为夫也是费了一番心思的。”他温柔一笑，“如何让你让你眼里我，又如何靠近你，如何拉近你我二人之间的的关系，车祸只是提供了个前提，我想救命之恩是我走进你世界的开始。”

    “你们现世之人不是在话本上常写着，救命之恩当以身相许，我将你身上受的伤害转移到我身上，与地府讨要你的命，”他顿了顿怅然道：“我从混沌初始便存在，是人是鬼亦是神，于神界来讲什么君主无非是他们惧怕我，恶鬼尚且不被人所信，更何况我还是个恶鬼头子。如何能得他人所爱，我费尽心思想要我的心上人眼里能有我的存在，如果你觉得这一切都是我自导自演看你被鬼追，看你害怕而故意不伸出援手，那即便我解释，钰儿又怎么会相信？”

    他完，楚钰只感觉肩膀上一湿，他心里一惊，想看，又觉得不应该看，白灼华这样骄傲的存在，顿时觉得心更疼了，浑身一震，憋不住，开口了：“我……你……瑾之，是我错了。你别这样，我很抱歉你那样为我着想，我还那样揣测你。”

    “让你伤心，是我过分了。”楚钰去拍了拍他肩，想了想反手搂着他的肩，在他的身上蹭了蹭，用他的方式想给他力量，他想，他坏透了，怎么去揣摩这样一个真心对待他的人，他那样努力，而他总觉得自己被占便宜。

    他想着就起身去捧白灼华的脸，当二人目光相对视的时候，楚钰看到白灼华眼里的真情实意，还有那原本该耀眼的血色双眸那么暗淡的那一刻，瞬间更觉得自己不是人了：“我也是太生气了，想着你处处算计我，还不……不在意我，任由我被人欺负……”楚钰红着一张脸，话磕磕绊绊。

    “我哪舍得。”白灼华断他的话，趁着他愣神机会在他脸上亲了下，随后温柔道：“这世间能让我挂记在心上，为他愁，为他忧，为他无视天道与报应的只有钰儿你一个了，我这样喜欢你，又如何能做到不在意。”

    楚钰更觉得愧疚了，头低的更厉害。

    白灼华将人搂的更紧，话也更温柔：“我这样，不是要钰儿觉得对不起我，更不要钰儿对我感到抱歉，你那样想也有你的考量，我永远不会怪你。但是我喜欢你，爱你，想要跟你在一起的心是真的，”他着，抓着楚钰的手放在自己的心口：“它只为你一个人跳动，希望你不要用恶意的眼光看我，怀疑我，不要觉得我是个彻头彻尾，从身体到内里都坏透了的恶人，我对钰儿的心自始至终都未曾变过，唯有这一点，请你相信我。”

    楚钰哑然，白灼华：“你可以相信我，无论我在他人眼里是恶鬼，或是神君，我只是我，是钰儿的丈夫；再或者，即便我处心积虑，可我自始至终都从未骗过你，害你，不贪图你钱，不求你命，我想要的不过是钰儿你一个。”

    “更何况，钰儿觉得我会对一个于我来讲毫无关系的人上心？又或者会对他处心积虑么？若你我二人立场相换，钰儿觉得你是在骗对方么？我对你的心意还不够明显么？有必要为了你这么考量么？毕竟若是我要害你，不过是一念之差的事。”

    他完，楚钰头低到都要钻进他的肩膀上了，半天他都不出一句回答，只觉得愧疚。白灼华越不跟他计较，越一口一个他没事，越没有关系，不要怪他自己的话，楚钰就越觉得自己过分，觉得对不起他。

    人家这样为我着想，我却是这样三天两头怀疑他的心意，我还是不是人啊……

    楚钰懊悔极了，想跟白灼华对不起，可又一直找不到合适的机会，每次跟白灼华那双眼睛对上，楚钰只觉得自己好可恶。

    直到白灼华帮他穿好衣服，好领带，将车钥匙和公文包交到他手里又将人送到大门口替他整理好呢大衣的时候，楚钰终于找到可以开口的机会。

    他揪着白灼华的衣领，左右看了看，确定没人就探头去了亲下他的嘴角，支支吾吾道：“海城的冬天，夜里又冻又冰，以后不管我对你怎么生气，你也要没皮没脸自己往卧室里凑，该不听话的时候不用那样死心眼，咱们是夫妻，不是有句老话，床头吵床尾和，我跟你吵架，你要想办法跟我求和，至于你的牌位……拿出来吧，别放储物间了，那里东西多，又冷又暗还不透气，就放大厅吧，大厅正中央，总是要有人供奉，以前没有人挂念你，现在不是有了吗，你有对象，就是牌位也不能委屈……”

    他越头越低，想到人昨晚千里迢迢赶去救他，他却怀疑他，还让他睡储物间只觉得跟他相比，自己太人了：“那什么，今天你不用给我做饭了，有那时间就去卧室里面多睡会儿吧，房间有暖气，床舒服、被暖和，昨晚那么累，还没睡好，还这么早起来准备早饭，肯定……肯定累了，我回来时候再给你包饭，今天一定早点回来。”

    “那没事，我就去上班了。”他着就要放开揪着白灼华衣襟的手，却被人握了起来。

    “有事。”白灼华的手勾着楚钰指尖，两人握着握着指尖缠绕在一起，进而十指相扣，白灼华贴着他的耳畔轻声道：“钰儿，抬头看我。”

    浓烈的檀香，呢喃的耳语，都是属于男人身上的味道，高雅又知趣，楚钰不照办，白灼华就去捧他的脸，叫他的目光落在自己的身上，楚钰颤抖的不知如何是好，白灼华却一个用力将他箍在怀里，压在墙壁上。

    两人的身子紧紧地贴在一起，白灼华能感受楚钰明显的颤抖跟软了的身子传来一阵阵难以抑制的悸动，他捧着他的脸，低头吻他，亲他，心翼翼。楚钰闭上了眼，双手环上的他脖子，任由他索取，良久，二人气喘吁吁，白灼华低头舔掉楚钰眼角的泪珠，又伸手揩去楚钰嘴角的银丝，再轻咬了下他光洁的下巴，扯开早已经穿戴整理的衬衫，亲他爱不释手的脖颈，在上面又留了个痕迹，才心满意足地哑着声音温柔道：“念你一晚了，忍不住。”

    楚钰：“……”

    完全不知道看哪里好，只觉得自己心脏不争气的砰砰跳。

    “要我送你么？”

    楚钰感觉自己的骨头都要软了，全身上下每一颗细胞都在疯狂地叫嚣想要白灼华，想要这人温度的靠近，两人近在迟尺，楚钰再一次感受白灼华这张倾城卓绝俊脸的杀伤力，顿时觉得不能再待下去了，再待下去今天估计就出不去了，他烫着一张俊脸，慌慌张张的推开白灼华，了一句“我去上班了，你好好休息，不用送我，我没关系。”，再也不敢多做停留，连忙逃跑了。

    直到上电梯那一刻，楚钰觉得自己的背都要被烧着了，白灼华的目光火热的能伤人似的，即便不言语，楚钰都能感觉到白灼华毫不掩饰的占有欲，想要他，想要他，想要的不得了……

    楚钰心脏砰砰砰跳，半点都不敢多做停留。

    白灼华笑着看电梯上的数字一点一点的变少，想到刚才那道落荒而逃的清秀背影，心情愉悦得不得了。

    好乖，一晚上不让碰了——————

    真想抓回来——————

    日。

    在大灰狼面前，绵羊都不够塞牙缝的。

    独守空房一天就可以了，再多就真要发脾气了。

    颜如玉的事情搞定了，她死于非命也没有被警方怀疑的必要，这种事情即便有证据也拿不上台面，到时候若是楚励勤找他茬再见招拆招倒是不想了，反倒是因为自己昨晚跟白灼华闹，加上早上这么一出，他心里满满的都装着白灼华，少女情怀总是春，他虽不是少女，可心里也怀春，这么一路下来，他从家里带出来的红晕到公司都没有消失。

    贺敏进来看到楚钰那张红着的俊脸，吓了一大跳连忙冲过来摸了摸他的额头又摸了摸自己的，担心道：“怎么红成这样，也不烫啊，这是高烧？还是低热啊？要不去我陪你去看看医生吧。”

    “不用不用我没事。”楚钰连忙拒绝。

    “真没事啊？”贺敏担忧的看着他：“你可别逞强，身体有问题看看医生就好了，拖着反而不好。”

    “我真没事。”楚钰保证。

    “那行吧。”贺敏看着他：“你最近少喝点咖啡，是不是太上火了，怎么能红成那样？”

    这一听就是还不死心，楚钰解释道：“我真没事，衣服穿多了，又一路从地下车库走上来能不热吗。”

    “哦，是这样啊。”贺敏看着他，担忧他：“你估计是虚的，这大冬天的就你穿这样也犯不着热成这样，太夸张了，我还以为你发烧了呢。”

    “你才发骚。”

    “啥？”

    “没事没事，你。”可能是藏着事心虚，楚钰还以为贺敏猜到什么再他，楚钰真心感叹中华文化的博大精深，相同发音意思不尽相同。

    “对了贺敏，”楚钰道：“我早上还有些事情要忙，昨晚车在卧龙峰抛锚已经让4S店的人开走了，你今天辛苦点找个时间帮我开回家吧，我今天开了另外一辆比较不方便。”

    “没问题啊，话你昨晚去卧龙峰没事吧？走哪一条道啊？”

    楚钰：“怎么了？”

    “早上认识的官方给老头子了个电话，卧龙峰那边出现了件碎尸案，有个跑长途的司机被分尸抛在山野，警方根据现场和尸体的伤口猜测是野兽所为，当然这些是应付外头那些记者跟安抚公众的法，卧龙峰这么些年也没听有什么凶勐野兽出没，所以就叫我老爹去看看那边有没有什么邪祟，奇怪的是我老爹跟我那一代风水挺好的，有亡魂也大多讲道理，估计是那司机养鬼遭反噬了。”

    楚钰看他：“怎么这你也知道？”

    “长途司机养鬼在行业里并不是什么秘密，这么些年也发生过几起这类似的案件，只不过没他那么惨就是。”贺敏担忧的看他：“你没遇到吧？你今年犯太岁，做事出行大多不利，只要再过几天就好了。”

    楚钰：“没有。”他不想贺敏再替他担心了。

    “没有是最好。”贺敏凑过来，笑眯眯道：“我看你最近感情顺利，生活滋润再给你添点儿喜。”

    楚钰下意识皱起眉头：“什么事，能不能别吓我？在我这里还有喜？”

    贺敏：“那啥，之前我们孔雀不是替你开记者发布会引起公司董事不满导致他在公司内部信誉出现危机。”

    “就这个？”楚钰有些不屑：“这不是明摆着的事。”

    “我知道你这个看不上眼，可有件事你肯定在乎，”贺敏凑过来：“这个项目投资资金已经准备充分，咱们目前没有对外公布，咱们心理清楚可孔雀不清楚啊。本来吧咱秦大少爷不是替他跟银行做了担保谈贷款的事，也不知道什么原因突然反悔，孔雀一没资产，二没项目，三没人做担保，这贷款的事情也搁置下来，就跟我们秦大少爷闹掰了，谁知道这孔雀不甘寂寞转身就换了个靠山，找了个老头子，那秦大少爷不知道是真想不开，还是真无意，早上开车要死不死的就撞到那对”奸夫淫夫”身上，现在在警局呢，你他们那点纠葛人警方会怎么想他？而且那孔雀往日不是身体挺好的吗？这撞到车又不是撞人身上，那车速也还可以，怎么就半死不活了。”

    楚钰诧异：“谁？谁在警局？秦树吗？”

    “对，就是秦树，你那没缘分的姐夫。”

    楚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