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怀孕

A+A-

    “呕——”

    翌日,贺龄音刚睁开朦胧的睡眼,体内又生出一股翻搅之感,连忙将头偏向一边,干呕了几声。

    这种情况已经持续两个多月了,之前倒是还好,干呕的次数不多,近来越发频繁了。

    第一次的时候,她以为是吃坏了肚子,可是她既不会腹泻,也呕不出东西,只是干呕而已,又实在不像是吃坏肚子的症状。

    后来多呕了几次,她便猜测应该是由于天气太冷的缘故,导致寒气入体,因而脾胃积了胀气,所以才总是干呕。不过这算不得什么大病,注意保暖就好。

    而那段时间,武铮在外仗,她心里头担心不已,因此无暇顾及自己身上的毛病,加上前方退下来的伤患众多,军中的大夫忙得焦头烂额,她也不想再去添乱,因此迟迟没有找大夫给自己看病。

    现在战事结束,她本也是想等过阵子军中大夫不忙了,再请他们来给自己看一眼,开个什么驱寒方子的,没想到武铮先注意到了她的不适,还让她就趁着这两天回北院找大夫看看身体。

    话回来,武铮竟然还要给她办什么生辰宴……

    一个生辰而已,搞得那么隆重干什么。

    贺龄音在心里状似抱怨地想着这些,脸上却浮起淡淡的笑意。

    她坐起来,缓缓地舒了口气,庆幸武铮已经出去了,否则又见她呕起来,肯定会担心得立刻奔去找大夫,耽误大夫手头上的事。

    她缓过这阵不适,便起身下床,将衣服穿戴整齐后,便掀帘让候在帐外的伍儿去水过来。

    伍儿一见她醒了,忙去端了早已备好的热水过来,送入帐中却没立刻走。

    “怎么了?”贺龄音问。

    伍儿道:“夫人,将军吩咐了,等您醒了之后就去找大夫过来给您看看身子,您先洗着,伍儿去去就回。”

    贺龄音一愣:“他昨晚才跟我过,过两天回北院去,再找军外大夫诊治的。”

    “话是这么。”伍儿回想早上将军交代的话,“但是将军了,身体上的事可不是事,夫人您又体弱娇贵,还是早些请大夫看看才好。”

    贺龄音淡笑:“没那么严重的。况且,军中大夫这几天那么忙,我这毛病拖延两日无妨。”

    “将军就知道您会这么。”伍儿道,“但是将军又了,您是他夫人,与他是一体的,您就等同于他。将军平时身体不舒服,也是要看军中大夫的,分什么早晚呢。”

    贺龄音一笑,也就不在这点事上推辞下去了,否则伍儿也不好做。

    “那就有劳了。”

    *

    没过多久,伍儿就带着一名姓钟的军中大夫前来。将大夫带进来后,他又去帐外等着,免得扰大夫诊脉。

    半柱香之后,钟大夫便出了营帐。

    这么快?伍儿张嘴想问,钟大夫却摆摆手,什么也没便走了,不过那万年不变的冷淡脸上好像带着丝丝笑意,也不知是不是他看错了。

    伍儿纳闷,忙进了营帐:“夫人,大夫给你诊脉了吗?你身体可有不适?”

    贺龄音嘴角竭力往下压,努力不动声色:“没什么事,就是最近胃口不好而已。大夫已经开了方子,你让后厨每天按时给我煎药就行。”

    着,便将手里的方子递给了伍儿:“下去吧。”

    “好嘞!”伍儿捧着方子,一溜烟地赶去后厨了。

    带伍儿出去后,贺龄音才放任自己的嘴角不断往上弯起,眉间眼梢俱是满溢出来的欢喜笑意,衬得她本就妍丽的脸更加动人心魄。

    “夫人,您有喜了!”

    钟大夫的话仿佛还在耳边,她当时简直不敢相信这突如其来的消息。

    有喜?

    是指,她肚子里已经孕育了一个生命,孕育了她与武铮的孩子吗?

    那一瞬间,她简直傻愣到连“有喜”是什么意思都不敢确定的地步。

    直到钟大夫再三表示,就是腹中有了孩子的意思,她才终于从巨大的足以淹没她的惊讶中抽.离出来,开始相信这个事实。

    而后,便是从胸腔蔓延出来的无穷欣喜。

    大夫,她现在大概是两个月左右的身孕,那么,应该是与赫连部落开战前一晚……

    “孩子……我与铮哥的孩子……”贺龄音将手挪到腹部,轻轻地摸上去。

    分明、分明还感觉不到什么变化啊,可是居然已经有了一个生命……

    她在空荡荡的营帐中甜蜜地笑了起来。

    不过,她没有让钟大夫前去回禀武铮,反而让他什么都别,只自己会去告知将军。也没有跟伍儿这件事,免得他嘴快先告诉了武铮。

    她想将这个消息亲自告诉孩子它爹。

    不过,她也没算立刻告诉他。

    三天后就是她的生辰,生辰之日告诉他,岂不是更有意义?

    *

    贺龄音既定了主意,嘴巴就甚为严实。

    待到中午武铮抽空回来看她,问她身子如何时,她也只是胃口不好。

    武铮心疼地揉了揉她的脑袋,战事刚刚结束,他这边还是忙得脚不沾地,因此没能很好地照看她,等过两天军营恢复平日的平稳,他就亲自给他媳妇下厨做饭,好好把胃口养好。

    贺龄音看着他心疼的神色,秀眉蹙了起来,一时间都要脱口而出了,然而钱丰此时正好过来,有要事便将武铮唤走了。

    再回来时,已是晚上。

    贺龄音便抿住了嘴,横竖只有三天了,待生辰日再吧——

    以后每年她的生辰日,武铮都能想起初为人父的喜悦,那……那她也会觉得自己的生辰日更有意义。

    *

    三日后。

    北院热闹非凡,钱丰、风驭他们全部都来了北院,给大嫂庆贺生辰。

    好久没有这么热闹过,加上心里有了个喜讯,贺龄音更是开心,胃口也比平日更好。

    不过,她执着地想要武铮成为第一个知道自己要当爹的人,所以即便是他们都在,她也没在宴席上将此事公布出来。

    待到筵席散了的时候,已是满天星辰。

    贺龄音与武铮早已计划今晚便歇在久违的北院,所以没有回军营,只是将他们都送到门外。

    送别他们之后,两人携手走进院子,贺龄音主动握住武铮的手,与他十指交.缠。

    武铮心念一动,还来不及什么,芯儿、蕊儿已经迎面走了过来。

    贺龄音盈盈一笑,叮嘱她们早些回房间休息。

    芯儿笑着应好,蕊儿在两人面前扫过一眼,也应了一声好,便与芯儿一起退下了。

    贺龄音便与武铮一起回了房间。

    武铮将房门一关,这才道:“媳妇,你今天的心情好像出乎意料的好。”

    他媳妇平日也爱笑,笑起来也是极好看的,但是,今天却是格外爱笑,笑起来格外好笑。

    贺龄音抿嘴掩住笑意,走到他身前来:“因为,有一件想起来就会感到开心的事啊。”

    “嗯?什么事?”武铮疑惑,她从来没跟他过什么一想起来就会开心的事啊。

    他的阿音瞒着他什么呢?

    “今天是我的生辰……”贺龄音一边着,一边拉着武铮的手缓缓移向自己的腹部,“铮哥,这是你给我的最好的生辰礼物。”

    有什么东西一瞬间冲击了武铮的脑袋,导致他一时之间傻愣在原地,好像应该明白什么,却迟迟没有反应过来:“什、什么啊?”

    在此之前,贺龄音设想了一千种武铮可能出现的反应,却没想到他会是这种傻子似的反应。

    她简直又气又笑:“你、你……你个傻子!”

    便负气地转过身去。

    武铮在原地呆愣了几秒,才忽地醍醐灌顶,猛地又绕到她身前,抖着手伸向她肚子,口舌因紧张而干燥起来,话也不利索了:“我、我再摸摸……你、你的意思是……是……是我要当爹了?!”

    贺龄音抬起头来,犹如盛了一波潋滟春.水的眸子瞪着他:“不然,还有别的意思吗?”

    得到这个肯定的答案,武铮全身僵硬起来,特别是伸去摸她肚子的那只手,僵硬地伸在空中,完全不敢再前进半分,好像一碰到她,就会伤了她腹中的孩子似的。

    贺龄音没想到这当爹的反应竟这么大,简直比她这个当娘的还要紧张,一时又觉得好笑又觉得心头一甜,主动将他那只已经僵硬的手再度拉向自己的腹部,笑道:“你个傻子紧张什么,才两个月大呢,现在还什么也摸不到,和平时没什么差别。”

    “胡。”武铮的手微微抖了起来,“明明、明明能感觉到了。”

    他是习武之人,对人体内各种细微的变化有着更敏锐的感知,他刚刚已经感觉到了,她的腹肚虽然还像从前一样柔软,但是那种柔软与以前已经不同了……

    他忽然开始傻乎乎地笑起来:“媳妇,我、我真的要当爹了……我真的要当爹了啊!”

    贺龄音轻笑起来:“对,是真的,你要当爹了。”

    “阿音,谢谢你!”武铮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突然一把将她抱了起来,在房间里开心地转圈圈,“你怀了我们的孩子!我要当爹了!这不是我给你的礼物,这是你给我的礼物才对啊!”

    贺龄音圈住他的脖子,也与他一起畅快大笑起来:“那、那就当我们给彼此的礼物好了!”

    “我好开心!我真的好开心!”武铮像个孩子似的欢呼起来,一边高声大笑,一边止不住地亲她脸侧、耳际。

    “不行不行,吓到你了吧?”忽然,他又猛地回神,连忙将贺龄音放下,上上下下地量她,“刚才突然把你抱起来,没吓到你和孩子吧?”

    贺龄音忍俊不禁地掩嘴笑道:“你今晚可真成傻子了,都了孩子才那么,恐怕什么都不知道呢,哪能被吓到。”

    “我是傻了。”武铮扒着自己的后脑勺,依旧傻乎乎地笑。

    等他冷静下来之后,才忽然想起一件正事:“媳妇,你早就知道了吧,怎么不早点告诉我啊?”

    语气十足委屈。

    换在平时,他早把人撂床上“严刑惩罚”了,现在他可不敢,连质问都不敢大声,更别碰她了,去牵她的手都心翼翼了起来。

    平时贺龄音在他眼中就是个娇弱的姑娘,现在的贺龄音更成了一触即破的嫩白豆腐,就连捧着都怕弄碎她。

    贺龄音笑道:“我也是前几天才知道的,可是我想在我生辰的时候告诉你,以后每当我生辰的时候,你都能想起来,在这一天,你是个要当爹的人了。”

    “我永远不会忘记这一天的。”武铮心翼翼地搂住她。

    贺龄音看着他这心劲儿,直发笑。

    她不知道,往后这心劲儿只会越来越盛,她就是不想恃宠而骄,都会被眼前这人拱到头上去,硬要她骑着自己作威作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