坦白

    吃完晚饭，佣人才把饭菜撤下，胡老爷子擦了擦手，眼睛直直地看着胡谐之。

    一老一少大眼瞪眼的互看了几秒，胡老爷子带着威严道：“谐之，跟我来书房！”

    李书亭看了过去，嘴唇动了动，想什么，最终没有出口。这个时候，她只能选择安静。

    胡老爷子和胡谐之两人的身影一前一后的消失在了楼梯口。

    进到书房，关上了门。

    书房的隔音效果很好，听不到里面的任何声音。

    胡谐之站在关好的门边，他抿了抿唇，垂在身侧的手微微的攥着，漆黑无波澜的眸子平静地注视着爷爷。

    平静总是归于表面，暴风雨来临之前，毫无预兆。就像夏日的天气，刚刚还是阳光普照，刹那间便会阴云密布，天一旦沉下脸来，就像发怒的老人，阴沉而可怕。一场狂风暴雨的洗礼即将到来，似乎要把世上一切的污尘清洗干净。

    胡老爷子径直坐到书桌前的椅子上，忽然哼了声，指着书桌对面的椅子愤愤道：“坐吧，胡四少，现在我这个老头是请不动你了。”

    胡谐之面无表情地坐了下去，他修长骨节分明的手指有节奏的在大腿上敲击着，“爷爷，您的命令谁敢不听。”

    “哼！”老头子拿起茶杯，又重重地放回桌上，以表达不满。

    胡谐之看着他这动作，知道他是因为那次霍婷婷来了老宅，而他没有回来的事情，“爷爷，气大伤身。”

    胡老爷子瞪他，“你要想少气我也可以，就是……”

    “就是霍婷婷。”胡谐之停止了正在敲击的手指，用不示弱的眼神看向爷爷，不紧不慢接下他后面的话。

    胡老爷子听了这话不意外，那一双依旧明亮的眼睛时闪过锐利的光芒，略显苍老的声音，“那丫头和你各方面都是最般配的，你是怎么算的。”

    胡谐之微皱眉头，“我是不会考虑霍婷婷的。”

    胡家人从来不可以拒绝利益最大化的利益联姻。

    胡老爷子气得七窍生烟，“你这个逆子，给我跪下。”

    胡谐之瞳孔一缩，顺从的跪了下来。

    如果不想见面，就直接不想见面;如果想分手，就直接想分手;喜欢就喜欢，不喜欢就不喜欢，干干脆脆，清清楚楚，与人方便，于己方便，难道不好吗？

    自己是爷爷从带到大的，对他的培养是注入了心思。今天一定要把和霍婷婷不可能继续发展的决定，跟爷爷交待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爷爷肯定会钻牛角尖的，不管怎么样对他，他都欣然接受。

    胡老爷子双手撑在桌面上，厉眸盯着跪着的胡谐之，绷紧了嘴角，“什么叫做不考虑，胡氏集团要在全国商界做到登峰造极的境界，只有和霍氏联手才能实现。”

    “爷爷，既然是胡氏集团要借助霍氏集团的力量，胡家谁去联婚都可以，除了我。”

    “你……”老头子气得满脸通红，“你能耐了。”

    “爷爷，如果您要我没有听从您的安排，没有对集团做出贡献，不能胜任胡氏总裁位置。那我就卸任这个职位。”

    胡老爷子满面快速涨红，太阳穴上青筋凸起，将手里的茶杯狠狠地掷向胡谐之。

    胡谐之不躲不闪，跪在地上，背脊挺直。他咬紧牙关，被她个茶杯撞到额角，茶杯里的茶水泼了他全身，微微有些烫，额角破了皮，瞬时就有鲜血缓缓地流了出来。

    挨了爷爷结结实实地一茶杯，他忽的全身轻松了，掰扯清了和霍婷婷的关系。耳朵里又响起思语那清脆的撒着娇的声音，“老胡！”

    胡老爷子看着从头上流下来的鲜血，一瞬间突然泄气了劲。

    看着胡谐之的眼神一下子就移开了，装满怒气的脸上颜色一下子从涨红变成了青色，又从青色变成了惨白。

    书房里一下子就安静了，墙上机械挂钟上里传出的嘀嘀达达的声音，让沉重的气氛充满整个书房。

    “你这孩子，怎么也不躲一下，我……我……”胡老爷子心疼的想去摸摸他，最终放下了微微抬起的手。

    绕过书桌，来到胡谐之身边，伸手要去拉他，“你这孩子，快起来吧！”

    胡谐之低头略一思索。接着抬起头，用诚恳祈求的眼神看着彻底软下来的爷爷。

    “爷爷，我有喜欢的女孩了，请您不要对她下手。”他顶着再次引爆爷爷脾气地风险，出自己最想保护的人。

    在面对可能威胁到思语安危的时候，他身上多了一种责任，多了一种担当，那种要对自己心爱的女人去排除外界对她影响的使命。

    胡老爷子看着他，表情没有多大的变化，心里有波涛汹涌，沉深的目光掠过跪着不动的胡谐之，带着上位者沉沉的威压和睥睨。

    胡谐之不顾额角上还在往外涌的鲜血，眼底波澜不惊，脸孔的线条带着些微的凉意。

    他沉默许久，久到胡老爷子以为他不会再什么了。才淡声道：“谁动她都不可以，我会用尽全力去护她周全的。爷爷，我不是圣人，责任感不能束缚自己的心，唯有爱。”

    老爷子盯着胡谐之，拍着他的肩膀，“好了，不逼你和霍婷婷联姻的事情了，这件事情我去跟霍老头解释。以后好好工作。这件事就此翻篇了，不许再提起这件事了，快起来吧！”

    老爷子看着自己站起来的孙子，高大威猛的孙子，能在自己面前这样的服软，还有什么理由不想他过自己的生活了，递过纸巾，“要不要喊医生过来瞧瞧，快跟爷爷那丫头吧！”

    “爷爷，她很特别。”胡谐之有些无奈。

    “特别的女人多的是！”老头子眼睛瞪得更圆。

    “可我只对 她的欲望，男人对女人的欲望。”胡谐之这话时一本正经的表情像是在讨论学术。

    “什么？”老头子呆若木鸡。

    胡谐之显然不想和长辈继续讨论这种问题，他抬手揉了揉眉心，“爷爷，我是认真的，我自己的事心里有数。您要是不想我一辈了光棍，就别再阻挠我。”

    胡老爷子抬手指了指他，还想再什么，却被断……

    “爷爷……”胡谐之走过去，伏在老人肩膀上轻声耳语，“你别跟着捣乱，我保证你明年有重孙孙抱。”完趁着老头子还没回过神的工夫，大步走到了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