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心转头看向陆若驰，他也在静静看着她，眸光宠溺而温柔，玄关的灯没开，陆若驰脸上的表情隐在阴影里看不真切，但程心切切实实感受到了他对她的纵容。

    也许是黑暗给了程心勇气，往前走两步靠近陆若驰，声：“谢谢你，陆若驰，平安夜快乐！”

    完跑到了楼道里，陆若驰没料到姑娘跑这么快，他又成什么洪水猛兽了吗？

    气定神闲地给程心发消息。

    【陆若驰】：平安夜快乐，记得我的圣诞礼物。

    连电梯都没坐直接跑上楼的程心刚回到家就收到了陆若驰的信息，糟糕！她忘了这事儿了，之前还信誓旦旦要给人家好好挑的，结果这段时间事太多她完全忘了！

    程心其实想给陆若驰设计一款甜品，但明天就是圣诞节，这也来不及啊！程心连忙电话给白东宁，关键时刻要靠闺蜜救急。

    “喂，心心？”白东宁接起电话还有些忐忑，因为程意正坐在对面和她吃烛光晚餐。

    程意刚要话，白东宁瞪了他一眼，做了个噤声的动作，程意立刻闭嘴吃牛排，今天媳妇儿什么就是什么。

    程心和程迅都没有过圣诞节的习惯，在父女俩眼里，圣诞节和双十一这种为了调动大众消费欲望的活动并没有什么区别。

    但白东宁和出国留学过的程意会过，特别是白东宁，在她看来，情侣不能错过任何一个能培养感情的节日，因此每年圣诞节都要拉程意出来走流程。

    “东宁，你现在有空吗？”程心看了看时间，马上八点半了，还来得及去万达给陆若驰选个礼物。

    “有空有空，你，啥事。”白东宁腾不出手切牛排，示意程意帮她切，程意把两人的餐盘换了一下，给了白东宁自己切好的那份。

    “就是，我想给一个男性朋友送圣诞礼物，能给点意见吗？”程心的心脏扑通直跳，即便隔着电话，脸蛋还是红红的，她第一次给陆若驰买礼物，就算时间紧迫也要认真选！

    “噢，礼物啊，我想想看。”白东宁第一时间想到了上次程心跟她的那个男邻居，眯了眯眼，她们家心心现在都准备给人家买礼物了！她的真人秀计划还停滞不前！

    一时间心里的汹涌思绪盖过了想和程意你侬我侬过节的闲情逸致，白东宁迂回地问：“心心啊，他是个什么样的人啊？”

    “就是，很有气质……”程心不知道怎么和白东宁形容陆若驰，只觉得语言表达太苍白，而那人在她心里却是越发耀眼夺目。

    白东宁一阵无语，这是什么形容？还是在脑海中搜索了几个适合送男士的物件给程心了。

    程意知道白东宁在和程心话，但他都已经把牛排吃完了，白东宁面前的餐盘还没怎么动过，皱了皱眉，东宁胃不好，吃饭不能这么三心二意。

    白东宁正想再套点话，坐在对面的男人坐了过来，直接拿了手机过来挂断电话。

    “程意！那可是你亲妹妹！”白东宁还有话想跟程心，拿回手机不赞同地看了一眼程意。

    “先吃饭。”见白东宁终于腾出手，程意懒懒地往椅背上一靠，挑着白东宁的发丝玩：“心心早晚要有自己的生活，你别太操心了。”

    完摸了摸白东宁的发顶，温柔地亲了亲：“遇上薛南星，是心心的劫，我们没人怪你。心心都在尝试走出来了，咱们别这么紧张。”

    听到这个名字，白东宁神色冷了冷，握着叉子的手用力几分，侧头避开了程意的亲吻，旧事重提，正是因为没人怪她，她才比程家所有人都要愧疚。

    程心上大学的时候是很文静的女孩儿，但远远达不到社恐的程度，白东宁当时看上了一个学弟，加入了程心所在的烘焙社团。

    两个性格互补的女孩儿，很快成了无话不谈的好朋友，白东宁在见过程意过后真实心动了一把，很快把学弟抛之脑后，两人的交集就更多了。

    白东宁比程心大了两届，经常带程心参加校内的活动，也就是在一次讲座，程心遇到了薛南星。

    那时候，白东宁和薛南星都是优秀的学长学姐，程心是刚开启大学生活的大一新生，很自然地产生了仰慕，薛南星谈吐斯文，长相优越，一双桃花眼看着你的时候似万般深情。

    他在老师同学中的评价都是极好的，白东宁虽然和他不熟但也知道他十分优秀。

    后来一切都像偶像剧一样发展，薛南星开始追求程心，不疾不徐地制造一些浪漫。

    那段时间是程心长这么大以来最怦然心动的时光。

    上早课遇到薛南星在宿舍楼下，她“好巧，你也早八吗？”，薛南星凑过来在她耳边“不巧，我在等你。”

    给白东宁庆生，趁众人都在交谈，薛南星把她拉到角落，拿出送给她的礼物，“我不想别的女孩有礼物收的时候你没有。”

    期末写论文，薛南星教她怎么检索资料，即便两人专业不同，却也极尽所能帮她……

    所有程心成长中缺失的，那些细腻的温柔，被薛南星完完全全地照顾到，一向被保护得很好的程心很快就沦陷了。

    当时程意和白东宁都没想到，和薛南星在一起，才是程心噩梦的开始。

    薛南星拿捏人心很有一套，当时看上程心只是因为她单纯天真好操控，长得又甜美可爱。

    事实上薛南星更享受折磨人的感觉，从H大毕业后，不断对程心施压，在生活和学习上一点点开始贬低她，减少程心和周围同学朋友的接触。

    程心隐约觉得这是不对的，但安静的性格让她没有勇气出来，直到薛南星让她去他的公寓，把她锁在房间里让她满足他那些变态的欲望，程心才趁着薛南星临时被领导喊走，电话给白东宁求救。

    白东宁仍然记得，她带程心去看心理医生，姑娘漂亮的眸子里失去了往日的神采，黯淡无光，看得她心疼又自责。

    诊断的结果是中度抑郁，需要长期服药治疗，但这还不算完，程心对抗抑郁的药物过敏，直接吃进了ICU，程意和程迅那边彻底瞒不住了，他们赶来的时候，程心浑身上下因为过敏起了一片一片的红疹，像个破布娃娃一样，躺在病床上了无生气。

    白东宁在病房外哭得肝肠寸断，只因那个比谁都需要保护的姑娘，在ICU醒过来对她的第一句话是：“东宁，别哭，不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