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审

    陈素珠以为自己做得天衣无缝，神不知鬼不觉。

    哪知，会有被莫劭宸识破的一天。并且，她做梦都没想到，这天来的还这么快。

    她走到莫劭宸面前缓缓跪倒在地。

    “夫君……”

    “不要叫我夫君！”

    莫劭宸脸色平常，声音却透着无比失望。

    “妻子给丈夫下催/情/药，我还是第一次见到。旷古奇闻！”

    莫劭宸越是平静，陈素珠心里越没底气。

    一个在战场上杀杀的男人，是什么事情都可以做出来的。

    今天，她若是敢撒谎，估计连明天的太阳都见不到。

    “夫君，妾知道你不喜欢我。见到叶大夫后，妾觉得她与你很配，就想把你们撮合到一起，想让你们尽快生孩子。那样，妾就可以找太后娘娘要求合离……”

    莫劭宸这才将目光落在陈素珠脸上。

    “从我们成婚开始，你就装病，就是不想我碰你？”

    陈素珠平静地回复：“是……”

    “在京城中散播我有隐疾，就连后宫的太后娘娘都知道了，也是你干的？”

    “是。”

    “你口口声声我不喜欢你，你是不是也不喜欢我？”

    陈素锦迟疑一下，“是……”

    莫劭宸长长叹口气，仰望着房顶，将眼底的涩意忍下去。

    真是一场笑话！

    他声音缓下来，无限凄凉地问她：“既然不想与我一生一世，为什么不早？你何必又采取这么极端的手段？”

    莫劭宸哽咽一下，“我不是那种死缠烂的人。你若早，就不会是现在这种局面。”

    陈素珠低眉顺眼地跪在那里，仿佛一根木头。

    “陈素珠，你我夫妻几载，我对你如何，难道你没感觉？我亏待过你吗？为了给你体面，我想留着在你房间，你不同意，我尊重你。

    为了给你治病，我想找御医，你不同意，我也尊重你。

    为了子嗣，太后娘娘无数次催我纳妾，我一直没同意。为了让你在侯府站住脚，我答应你生下嫡子后再纳妾，我也够尊重你吧？”

    莫劭宸脸色倏地一变，手臂一扬，青瓷茶杯「哐当」摔在地上。

    “将我玩弄于鼓掌，你看着是不是很得意？我莫劭宸难到娶不到妻子，非你不可吗？”

    “夫君……夫君……”陈素珠跪爬几步，“你不要生气。”

    莫劭宸太阳穴青筋暴起，眼里迸起血丝，紧抿着唇，手紧紧抓住椅子扶手，用力克制，指甲都变白了。

    陈素珠哭了，“夫君，妾就是想要一个合离书，我不想像我娘那样被圈进后宅一辈子。我没有想害你的意思，就是想离开侯府而已……”

    “你与莫绍远联合，给叶大夫下药，还没有害人之心？”

    莫劭宸嫌弃地躲开陈素珠的手，狠狠盯着她，一字一句地控诉：

    “果真最毒妇人心！”

    “夫君，我没给叶大夫下药！”陈素珠哭着解释，“我只给你喝的水中放了点儿，之后赶着你去找叶大夫，希望你俩成事。我没给叶大夫下药。”

    陈素珠哭得上气儿不接下气儿，“我就想要合离书……”

    莫劭宸站起来，冷冷嗤笑。

    “你要合离书？等着吧。你想离开侯府，这辈子都不可能！我这就派人去知会你父母，看看他们的女儿做了什么丑事。

    还有，你院子里这些丫鬟、厮，全都过堂审问，有掺和进来的全部发卖，一个不留！”

    莫劭宸冲着外边大喊一声。

    “十七，把这个院子给我围起来。厮丫鬟逐个审问。不实话者杖三十。”

    莫十七在屋外应了一声。

    这次，莫劭宸进城，带了很多属下过来。

    虽然，这些下属已经是看家护院的家丁了，但是，一身本事还在。包围院子审问下人，都是手到擒来、菜一碟的事情。

    陈素珠抱住莫劭宸的腿，不让他走，“夫君，求求你，不要让我娘和父亲知道。”

    莫劭宸不予理会，推开陈素珠拔腿就走。

    他要去莫侯爷的院子，昨天的事情，看来不是陈素珠一人所为。

    莫侯爷的院子里，看似平静。但是，却在平静的表象下，隐藏着一股山雨欲来风满楼的紧张气氛。

    朱三娘和莫绍远跪在地上。

    主位上坐着莫侯爷和朱夫人。

    家丑不可外扬，这样丢人现眼的事情当然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莫劭宸就在这个时候瞪着布满血丝的眼睛大步流星进来。

    进了屋，敷衍地给两位长辈行了一个礼。

    “你也坐。”莫侯爷指了指侧面的椅子。

    若不是昨天夜里大儿子让人送信儿，莫侯爷也不知道二儿子与朱三娘做出那等丑事。真是伤风败俗，家门不幸！

    莫劭宸没按着莫侯爷的指示坐到椅子里，而是转身走向莫绍远，抬起脚，「砰」地一声踹了下去。

    那一脚结结实实揣在胸口，莫绍远没有防备，他毫无预警地倒下去。

    一口血从嘴角喷出来。

    “我儿啊——”

    朱夫人大喊一声，想要扶桌站起，似乎被莫劭宸怒发冲冠的气势吓住，晃了几晃，又跌回去。

    莫劭宸仿若未见莫绍远的惨状，指着他鼻子训斥：

    “没有胆子的缩头乌龟。你有何不满，冲着我来！欺负叶寒霜一个弱女子算什么本事？你还算是男人吗？”

    莫绍远抹了一下嘴角，连带着脸上都糊了一层血。

    昨天已经被莫劭宸胖揍一顿，接着又被莫侯爷关进柴房一宿，休息不好。

    昨天被掉牙的半边脸仍旧肿着。

    如今，莫绍远的身体极度虚弱，莫劭宸一脚下去，他就应声倒地。

    “莫劭宸，叶寒霜是弱女子？她能给三娘下毒，能治太后娘娘的病，她是弱女子？”

    紧接着，他狰狞地笑了，“也是，你想金屋藏娇，但是，你没我的胆量，所以你把她当成弱女子！”

    莫劭宸听他胡言乱语，再次抬起脚。

    “住手！”莫侯爷喝住。

    莫劭宸不甘心收起脚。

    “你心里龌龊，就把别人想得都跟你一样龌龊。原来，我还以为，你是因为对我不满，才给叶大夫下药。现在我终于明白了，你是看叶大夫住在我那里，你嫉妒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