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龙凤玉佩
南安大约听明白了几分,瞧着林无澜沉默不语。
宫女站在林无澜身边,却是眼巴巴地盯着南安,双眼迷离,又不失默默含情。这是她第一回 见到镇国大将军,只觉得镇国大将军比传中的还要好看。
南安感觉到了宫女的目光,微微侧头,将视线落在她身上。
南安的神色冷冷清清的,眼睛里亦好似没有温度。他一身黑色,像是暴风雨前的乌云。
宫女吓得缩了缩脖子,慌忙低下了头。
南安走了两步,靠近林无澜,轻言道:“没事了……”
语气里竟是有几分温柔。
南安抚上林无澜的头发,将她头上的发饰轻轻拨正,又道:“你先去凤仪殿,我亦要去见皇上。你若见完了皇后娘娘,早些回去。我有空了来看你。”
这几句话,南安的越发柔和。
林无澜的心好似融化了一般,像是一汪晒了太阳的春水,暖洋洋的。
她忽然觉得,她要是嫁给了南安也未尝不可。反正,她早已经死过一次了,现如今,若是能占镇国大将军的便宜,倒也是赚了。
且不镇国大将军的丰功伟绩,光是他的身材,长相也是够迷人了。
林无澜想得正是起劲,却见南安的神色还是清清冷冷,和温柔的言语极不协调。
这样温柔的言语,从不是他的风格。林无澜忽然明白了,镇国大将军是逢场作戏。她心里的那汪春水,便又遇上了冷空气,结了冰,只剩下满腔凉意。
逢场作戏吗?谁还不会?
林无澜扬起脸,笑得颇是灿烂。
“大将军可还记得那年后院盛开的杏花?等来年春天,大将军赏花吗?”林无澜问道。
杏花?南安倒是从不曾和林无澜赏过杏花,他只记得前日里,她曾过,大将军不怕后院红杏出墙?
跟在南安身边的侍卫何清,严肃的面容上带着些许错愕。
南安的神色未变,清清冷冷的好似一块冷玉,过了半响,他道:“好……”
语气里依旧带着几分温和。
罢,南安率先进了宫门。
林无澜瞧着南安的背影,神情有些恍惚。
南安走后,宫女才敢抬起头来。她,皇宫里不能坐马车,已经预备下了软轿。
林无澜听季晴过,在皇宫里,大多数人靠走路,轿子只有皇宫后妃以及身份尊贵的朝廷命妇之类的可以坐。而此时,她却是被安排坐了轿子。
一路前行,曲曲折折,终于是到了凤仪殿。
凤仪殿红墙琉璃瓦,屋檐上雕刻着一只只凤凰,展翅欲飞,极为气派。
宫女让林无澜等着,自己先进去通报了。
过了大约一盏茶时间,宫女又出来引着林无澜入了主殿。
入了主殿,林无澜不敢左顾右盼,失了礼仪。她微低着头,一步一步走在屋内的青石砖上。
主殿大的空旷,林无澜凭借着余光看不到边,倒是能瞧见分立两侧的柱子,柱子上祥云做底,颇是璀璨。
又走了几步,林无澜隐约瞧见端坐的人影,停了下来,欲下跪行礼。
礼还未行完,只听到一声「林姑娘不必多礼」,声音温和亲厚。
随后林无澜的手肘被人托住了,她微微抬眼,瞧见托住她手肘的正是昨日里来安国侯府传话的李嬷嬷。
“姑娘,起来吧。”李嬷嬷道。
林无澜微微一笑,顺着李嬷嬷的力道,站直了身体。
“抬起头来,让本宫瞧瞧。”温厚的言语里,带着些许笑意。
林无澜微微抬了头。
季晴过,不能直视皇后。
林无澜便用余光偷偷扫了一眼,只见皇后端坐在椅子上,头顶着珠冠凤钗,端庄威严。
皇后上下量着林无澜,看了一会儿,笑道:“称得上天姿国色。”
林无澜便又低下了头,装得三分含蓄地道:“娘娘谬赞了。”
皇后叫人给林无澜赐了座,又问道:“平常喜欢做些什么?”
林无澜原本也想的文雅一些,比如写诗作画,偶尔抚琴一曲。
转眼想,若是皇后娘娘一时兴起,要「欣赏欣赏」,她的老脸大约也是丢尽了,便只好厚着脸皮道:“吃喝玩乐算吗?”
皇后愣了好一会儿,忽地笑了起来,道:“你这孩子,倒是会笑。你若是只想着吃喝玩乐,又怎么会写出「三十功名尘与土,八千里路云和月。莫等闲,白了少年头,空悲切!」这般句子?”
皇后高高坐着,背后墙上是一幅凤凰云彩的壁画,颇有睥睨天下的气势。
林无澜瞧着皇后和善的笑容,感觉不到亲切。她觉得这个后宫的女人似乎对一切了如指掌。
皇后并未出现在太子设立的宴会上,却是能将自己这样一个人物默写的诗句也背出来,实在是不简单。
后宫排得上名号的人,又有哪个是简单的呢?更何况,这个人是执掌凤印的皇后。
林无澜站了起来,行了一个礼,颇是歉意地道:“娘娘,此诗并非臣女所作。”
皇后想了想,凤目流转,倒是有了几分了然。她点了点头,又叫林无澜坐下了。
“阿墨,将本宫的玉佩取来。”皇后对李嬷嬷道。
李嬷嬷应了一声,便去取了玉佩来,给了皇后。
皇后手握玉佩,站了起来,头上的珠钗晃动,光线反射在大殿里,似乎又亮堂了一些。
林无澜见皇后站了起来,她又站了起来。
皇后缓步走到林无澜的身边,拉着林无澜的手,将玉佩置于林无澜的掌心,温和地道:“本宫看着你,很是喜欢。这对玉佩便送于你了。你和大将军情意绵绵,倒是可以将其中一块给了他。”
林无澜瞧着手心里的玉佩,如羊脂一般,鲜艳光亮,想来价值不菲。
这玉佩是一对,一块上面雕饰着龙,一块雕饰着凤,两块玉佩合在一起形成一个圆,显然是传中的龙凤玉佩了。
林无澜欲跪下叩谢,却是被皇后阻拦了。
皇后轻叹了一口气,道:“不必行礼了。安和做了错事,本宫对你心存愧疚。今日本宫已经发她去了明月庵,以后,她也做不了伤害你的事情了。本宫倒是希望你别怨着本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