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一座城因为一个人

    当时的何华，大约没有想到，林无澜无心迷惑南安，她只想好好做一番事业。

    直到三年后，画着三棵树的旗帜遍布京城，分布在南国各地，一个叫做「生森」的品牌家喻户晓，一家超级商行诞生，解决了许多流民的生计，何华才恍然明白。

    而外界关于林无澜的传言并未停止，她早出晚归，更被视为是不安分守己、勾三搭四的女人。

    除了极少数人，其他的人，不知道她究竟在忙什么，更不知道她是「生森」的幕后老板。

    三年后的一个白天，依旧是大雪纷飞，厚厚的雪，覆盖了整个镇国大将军府。

    林无澜坐在床边，望着被雪花覆盖的松树，愣愣地出神。

    而床上，南安正闭眼躺着，脸色苍白。

    昨晚从宫里回来，才入了房门，他就昏了过去。

    与南安成亲这几年，林无澜大约也摸索出了南安的处境。

    他是朝中重臣，不止是武将，亦是文臣，朝中文武皆对他服气，甚至连文臣也隐隐以他为首。

    南安可谓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风光无限。

    风光，却只是表面。

    南帝与他似乎有不解之仇。这几年，南帝暗地里从未停止为难他。

    至少，林无澜曾看到过南安青紫的膝盖。

    在每一个月里，她也总能看到南安有一两次脸色发白。

    自从撞见南安关在书房里忍痛的情形后，林无澜知道南安为何脸色发白了。

    他昏迷过去，林无澜却是第一回 见到。

    听何华，南安没有受伤，是吃了药，痛昏过去了。

    能叫他痛昏过去，该是怎么样山崩地裂的疼痛？

    林无澜无法想象。

    在她恍惚间，南安睁开了眼睛。

    “不用将床让给我。”他，扶着床坐了起来，见自己穿着中衣，又道，“能帮我拿一下衣服吗？”

    “不再休息休息？”林无澜问。

    “不了……”

    “你知道吗？这个世界是圆的，它会转。”林无澜。

    南安不解，抬眼看向林无澜。

    “离了你，它还是圆的，依旧会转。”林无澜。

    “我知道。”南安道，他的神色依旧是冷冷清清的。

    “所以，休息一天吧。”林无澜。

    南安不话了。

    “可以做许多事情，做许多自己想做的事情。这些年，从来没有见你休息一天。你需要放松。放下公务，给自己放一天假。”林无澜继续。

    “自己想做的事情？”南安心中默念，终于道，“好……”

    林无澜将一套黑色的便衣递给南安，他接过，默默地穿上了。

    在他洗漱之间，府中的丫头陆续端来了清粥菜，以及一碗黑漆漆的药。

    南安喝完了粥。

    林无澜又将药递给他。

    南安也不问是什么药，一饮而尽。

    “下雪了。”他，缓缓起身，走到屋外，仰头望着天空。

    一身黑色的他，垂手站在雪地里。

    漫天飞舞的雪花，飘落在他的头发上，衣服上。似是要倾吞这一抹黑色。

    林无澜站在廊下，靠着柱子瞧着南安。

    瞧了一会儿，她回屋取了一件带毛的白色披风，走到院中，递给南安。

    南安接过披风，将披风折了起来，抱在怀中，转身进了屋。

    林无澜本想问他，是不是不喜欢白色，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他这个人，极少会回答私人问题。

    林无澜嘴角微扯，无奈苦笑，出了院子。

    诗情和画意跟在她的身后。

    南安将白色披风放入柜子，再出来，看到的是林无澜离去的背影。

    他负手站在屋檐下，望着满院的白雪，难得出神。

    这个世界上，大约没有人知道，他今日想做的事情是什么。

    南安停留了片刻，去了书房。

    林无澜准备出府，走到大将军府门口，迎面碰上了风尘仆仆的王莫瑶。

    她微微一愣，咧嘴笑了起来：“你终于舍得回来了。”

    “我够意思不？刚回来，连家门都没入，就先跑你这儿来了。”王莫瑶笑着道，她的皮肤黑了不少，一身白色劲装，显得英气逼人。

    笑着笑着，两人沉默了下来，默默地拥抱了一下。

    林无澜带着王莫瑶入厅，又叫人上了一壶花茶。

    “这三年，完全没有你的音讯，我……很担心。”林无澜。

    “去了一趟阳州。”王莫瑶端起杯子，喝了一口茶。

    一条伤疤，歪歪扭扭地爬在她的手背上。

    “阳州？”林无澜瞧着伤疤，眉头皱了起来，“那地方危险。”

    “危险什么？如今天下太平。当初南北国战乱，你不还去了阳州？”王莫瑶，她的笑容璀璨。

    林无澜默了默，问道：“下回还走吗？”

    “不走了。在阳州，看了许多，忽然想明白了许多事情。这一次回来，我要征服一个男人。”王莫瑶。

    林无澜愣了愣，忽地明白，当初王莫瑶为什么忽然离开京城了。

    她是因为一个男人。

    而如今，她回来了，也是因为一个男人。

    “这男人是谁啊？”林无澜问。

    “不告诉你。反正不是你家大将军！”王莫瑶眯着眼睛笑。

    “是展荣？”林无澜问。

    王莫瑶笑容凝固，惊讶道：“这都能猜到？当初，你是不是知道我为什么离京？”

    “我不知道当初，只知道现在这京城里，像你这样老大不还没成亲的，也就展荣一个人。以你的为人，总不至于去破坏别人的姻缘，强制介入？”林无澜问。

    王莫瑶沉默了一会，笑了起来：“你真是聪明。怪不得他喜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