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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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榆木疙瘩

    “我不想活得不明不白。

    如果,这一辈子要被框在这里,我起码想知道,为什么?”林无澜压下心中的怒气,道。

    “你不必知道。”

    林无澜瞧着南安依旧冷清的脸,压下去的怒火,噌地一下又涌上心头。

    “如果,我非得要知道呢?你是算杀人灭口还是怎样?”

    屋里,便又是静默。

    林无澜甚至能听得见南安的呼吸声。

    他的呼吸略有些许凌乱。

    “你能不能……不要知道?”过了许久,南安问,不再是命令式的语气。

    “我们能不能和离?”林无澜反问。

    南安便又不话了。

    “你没觉得,你太自我为中心了么?也是,这个时代里,不都是这样。

    男人是天……

    女人有什么地位?

    有不的权力吗?

    其实,我没有那么大的梦想,我成立「生森」,就是想证明,我是一个独立的自己。

    我想叫大家都有事情可做,都能吃饱饭,且能学点东西,知些礼仪,知道一个词叫做「尊重」。

    我希望女人也能加入,不再依附谁。

    我希望男女平等。

    这个时代的女人们,太苦了!她们被条条框框束缚,不能有自己的思想,被骂、折辱也不能反抗,只能默默忍受,不然就是离经叛道。”林无澜到这儿,忍不住轻叹了一口气。

    最近几年,她走了不少地方。

    见过不少事例。

    在南国,女人的出生家世不错,日子倒是还能过,起码有娘家撑着,有底气。

    且出生不错的女子,嫁的必然也是富贵之家。

    那些人家还读一些书,知些礼仪。

    可要是出生在平民百姓家,便有些凄惨。

    越是底层,思想越是封建。

    许多人,将骂妻妾,折辱妻妾作为自己的荣耀,男子汉的象征。

    南安站了起来,低头俯视林无澜。

    “对不起。”他,满是郑重。

    林无澜自嘲一笑:“对不起有用吗?你依旧会按照你的想法做,而我依旧被蒙在鼓里。你还要利用我,所以,我们无法和离,是不是?”

    “是。”

    “我真想揍你!”

    南安沉吟片刻,道:“这几日不行,等我与蓝胖子对战之后。”

    “不要脸。”南安又补充了一句,一本正经。

    林无澜一愣。

    南安不开玩笑,他若是,必然是真的。

    堂堂战神,南国人心目中的神,竟然会:不要脸。

    莫名的,有些喜感。

    “到什么程度?”林无澜忍不住问。

    “依你……我不能流太多血,你若不尽兴,可换种方式。”

    “什么方式?”

    “理想的状态是服药,够痛,于我而言没有实质损伤。”

    “上一回,我在书房看到的是服药后的你?”

    南安静默片刻,点头。

    “有多痛?”林无澜问。

    南安便又不话了。

    “你不,我怎么知道我是否解气?”

    “若十分是极限,普通的刀枪之痛,三分;书房那回,七分。”南安道。

    “竟不是极限?怎样会叫你达到极限?”

    林无澜问这些话的时候,南安的指尖微微颤动,脸色却还是冷冷清清的。

    “药量多一些,能达到极限。”他轻吸了一口气,道,“如果是极限,我需要调整状态,否则……”

    “否则怎么样?”

    “状态不好,我许会……失态。”南安得有些许艰难。

    完这句话,他的脸微微泛红。

    林无澜愣了片刻,恍然明白过来,南安大约以为,她需要他承受极限才能解气。

    到底是怎么样的榆木疙瘩,才能与她对话至承受极限。

    叫南安这样的人痛到失态,又是怎样的痛?

    林无澜心中一痛,问道:“你当真是石头做的吗?”

    南安不解,他侧头想了想,又瞧向林无澜。

    “皇上罚你,你是不是从不讨饶的话,照单全收?很多时候,你不必抗下所有。你装病也好,些皇上爱听的话也好,让皇上少罚你一些,可好?”林无澜问。

    南安垂手站在屋里,看向林无澜。

    她一身浅白,融和在昏暗的光线里。

    烛光映照在她漂亮的眼中,温暖的不像话。

    南安有些许恍惚。

    他好像到了梦里,坐着船,晒着阳光,自由地漂浮在水面。

    心中没有负担。

    “我……”他踟蹰了片刻,又不话了。

    “你怎样?”林无澜问。

    南安的眼眸暗淡,最终道:“我有分寸。”

    显然,是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了。

    他又坐回到了椅子,看上去有些许疲惫。

    “战后,我会尽快调整状态。”南安……

    林无澜明白南安的意思,他是,他会尽快承受极限,叫她解气。

    她一时百感交集。

    “谁愿意看你承受极限,又不好看。我这人虚荣得很,就爱钱,爱看美的东西。

    当初,我也就是看你长得俊俏,才与你多几句话。

    我瞧你,心里装的只有天下,从不留余地给自己,怕得早早将自己榨干了,到时候就不是俊俏的鲜肉,而是干巴巴的老腊肉了。”

    林无澜着,将温着的人参鸡汤推到了南安的面前,心中却是暗暗地叹了一口气。

    南安大约永远不会明白,她探他的情况,不是想了解自己是什么处境,而是想了解他是什么处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