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呆子

    “会。”南安回答。

    “会，为什么要泄露给太子？皇子有不少，觊觎皇位的也有几个，如果将证据透露给他们，他们必然也会使出浑身解数来推翻太子。”展荣便又无法理解南安了。

    “他们，有几成把握？”南安问。

    展荣想了想：“他们去做，把握自然一些。皇上对太子的独宠，人尽皆知。不过，无论如何，有人暗中操作，总会有些效果。只要皇上对太子产生怀疑，往后再筹谋扳倒他会容易许多。”

    “我要十成把握，速战速决。”南安，毋庸置疑。

    “十成把握，速战速决？”展荣想了片刻，忽地抬起头来，“你要全权策划推翻太子？”

    “是。”

    “若是你主导，万一被皇上发现，后果不堪设想。这与转呈证据的性质完全不一样！”展荣叫了起来，又惊又怕。

    不同于展荣的惊恐，南安只淡淡地看了他一眼，指了指门外。

    展荣领会，南安是叫他声音轻一点，心被人听到。

    他深吸了几口气，勉力维持平和，问道：“为什么这么急，难道你的身体真的出现了问题？”

    “没有。只是，该结束了。”南安着，眼中难得流露出来些许惆怅。

    展荣有许多问题想问。

    比如，为什么忽然就该结束了。

    又比如，南安是否做好了万全的准备。

    推翻太子之后，又怎么善后。

    话到嘴边，他便又消了念头。

    聪明如他，何尝不了解南安的性格。

    如果南安想，自会与他。如果，他不，便怎么也没办法叫他开口。

    而他想做的事情，从来没有半途而废。

    展荣点了点头，郑重地道：“你想做什么，都算我一个。我是一个要面子的人，你要是不把我当兄弟，会叫我比死还难受。”

    “太子是你的表哥。”南安道。

    “那又怎么样？他的性格我太了解了，糊涂又残暴。这几年，他逼死过多少良家女子，又制造过多少起冤案？

    前些时日，东郊那起失火，还不是他所为。

    只因白家女儿不肯从他，他便恼羞成怒，一口气杀了一家十几口。

    杀完人，他怕事情暴露，放了一把火，将白家的家宅也烧了。

    如今，他还是太子，便这样猖狂，这样为所欲为。

    若是他做了皇帝，南国的天下怕也是完了。你与将士们拼死守得的南国，怎么能被他败去？要我，皇上也真是糊涂。他为什么要立这样的人为太子？”

    展荣抱怨了一通，又忍不住苦笑了起来，“皇上本就是糊涂的。”

    南安听着展荣的抱怨，沉默了片刻，道：“我会解决的。”

    “你与我一起解决。”展荣纠正。

    “好。后面怎么做，你等我消息。”

    展荣笑了起来：“一言为定，你要是食言了，不把我当兄弟，我必然是要报复你的。你大约不知道，我擅长挖墙脚。”

    南安还是端然坐着。

    屋外的光线，透过窗纸，照到他的脸上，叫他的气色看上去好了一些。

    他静静地看着展荣，半响，道：“未尝不可。”

    展荣一愣，琢磨了好一会儿，也没明白南安的意思。

    是不介意他挖墙脚呢，还是过于自信不怕他挖墙角？

    介意还是不介意？

    展荣撇了撇嘴，道：“我总觉得我被你侮辱了。你是怀疑我的品格还是嘲笑我的无能？”

    南安不话，脸色难得的不算清冷。

    展荣忍不住笑了，笑了一会儿，脸上又染了愁绪。

    “和你商量个事儿。我父亲的事，我自己处理，你给我些时间。”

    “好……”

    ……

    诗情匆匆跨过台阶，走进屋里，对林无澜汇报道：“大将军一早进了展公子所住的客房，还没有出来。”

    林无澜正好在吃早饭。

    她放下筷子，对诗情道：“我试着探究大将军的隐私，是不是不好？”

    “夫人，您是关心大将军。”诗情回答。

    “终究是侵犯他的隐私。他不希望我探。”林无澜站了起来，开窗户。

    冷风顺着窗户，涌入屋内。

    林无澜冷的缩了缩身体。

    她抬头望向天空。

    空中阴沉沉的。

    空气里，零星地飘起了雪花。

    逐渐的，零星雪花变成漫天飞雪。

    林无澜伸手，雪花落在她的手心里，冷冰冰的。

    “我应该要尊重他。罢了，我不和展荣去话了，你也不必关注那边的动静。今日，我给自己放个假。”

    在林无澜话的时候，画意端了一筐银丝碳走了进来。

    她放下木筐，往碳盆里添了些碳。

    林无澜关上窗户，从一个柜子里拿出一叠厚纸片，对诗情与画意：“今日，我们玩跑得快。”

    “夫人，你竟然要跟我们玩跑得快？论体力和速度，你怎么比得过我和画意。是找虐吗？”诗情眼睛一亮，不分尊卑地叫了起来。

    她跟着林无澜几年，耳濡目染，诗词歌赋没学会，损人的话倒是得溜。

    画意瞧诗情笑得开心，心中暗骂：这个呆子，总是高兴的这样早！和夫人玩游戏，我们什么时候赢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