习武的女子

    诗情和画意也走到了院中，一左一右守在林无澜的身后。

    “夫人，我错了。”画意低下头，大雪落在她深色的劲装之上，就像是黑夜里怒放的梅花。

    林无澜转头量她，面无表情地问：“错在哪里？”

    画意忽地跪下了，道：“奴婢不分尊卑。”

    “你因为这件事情认错，那便是真的错了。”林无澜伸出手将画意扶起来。

    画意到底聪明，想了片刻，明白了林无澜的意思。

    她郑重地道：“夫人，画意此生有您这样的主子，死而无憾了。”

    林无澜摆了摆手，笑道：“什么死不死的，活着多好。这些年，多亏了你们陪伴，叫我不孤单。生活很美好。红月要是活着，便一切都好了。”

    到后面，林无澜的脸上没有了笑容。

    她叹了一口气，颇有些遗憾。

    “红月妹妹必然希望夫人您过得开心。”诗情道。

    “如果，我死了，她会奋不顾身的为我报仇。”林无澜。

    “夫人……”

    林无澜摆了摆手，表示明白。

    可心中有一个声音在呐喊：你需要替红月讨个公道！

    “要是有机会，我总得替她讨个公道，是不是？”林无澜轻声问道，像是在问诗情和画意，又像是在问自己。

    诗情和画意对视了一眼，接不上话。

    若是有机会，谁不希望替自己在意的人讨回公道？

    可那个人是谁？

    林无澜站在雪中，仰起头，再一次望向空中，望着漫天飞舞的雪花，望着天空的尽头。

    ——

    展荣骑着白马，慢慢地行走在雪中。

    纯白色的貂皮披风，挂在他的身上，与他白色的锦服华衣相得益彰。

    他的嘴角挂着一丝笑容，带着些许戏谑，似笑非笑。

    在这样的大雪天里，街上没有人，倒是叫这一人一马显得尤为醒目。

    行了一会儿，街道的另一头，传来了马蹄声。

    “这么个鬼天气，还有人出来晃荡。也不知道是哪个人这么想不开？”展荣嘲讽道。

    他眯着桃花眼，越过漫天飞舞的雪花，看向街道的尽头。

    不一会儿，有一个黑影出现在他的视线里。

    黑影越来越近。

    来人骑着一匹棕色的马，着一身黑色的劲装，行到离展荣几米的地方，停了下来。

    展荣也停下了马，坐在马背上，戏谑道：“我倒是谁这么想不开？见是你王莫瑶，我也就不意外了。”

    “你呢？又为什么想不开？”王莫瑶问。

    “你管得着吗？”展荣嗤笑一声。

    王莫瑶上下量着展荣，皱眉问道：“你不高兴？”

    “都女人麻烦，果真如此！我王莫瑶，我与你也没什么关系，你管我做什么？你有这心思管别人的闲事，倒不如管管你自己。你一大把年纪了，也没把自己嫁出去，心叫人笑话！”

    “你叫我不要管你，你却管我？”王莫瑶的嘴角微微上扬。

    “谁管你了？”展荣反问。

    “你……你的心里有我。你以为我不知道吗，当初我离开京城时，你一直跟在我的身后，默默地送我出城。”

    “真不矜持，怪不得嫁不出去！”展荣又嗤笑了一声。

    雪落在他的头上，他挥手掸了掸：“这大雪天的，我都想着家里的热茶暖粥了。还有被窝里的丫头，摸上去软绵绵的，还很有弹性。哎，王莫瑶，我不与你了。你也早点回去吧。”

    展荣牵动缰绳，马又晃晃悠悠地走了起来。

    王莫瑶翻身下了马，拦在展荣白马的面前。

    白马的前蹄与王莫瑶的距离不过咫尺。

    展荣慌忙扯了缰绳，让马停了下来。

    “王莫瑶，你疯了？马从你身上碾过去可不是闹着玩的！”展荣惊叫道。

    “你还是关心我的。”王莫瑶。

    “我关心你个屁！你知不知道，要是我的马碾了你，你得受重伤。

    你爷爷得找我的麻烦。

    你爷爷是谁？

    安国大将军，一介武夫，是个讲道理的人么？

    指不定，我的命也得交代了！

    要是我的命交代了，我爹也不罢休。我姑姑还是当今的皇后，也不会坐视不管！到时候，可不是普通的血案，它上升到国事了！”展荣一口气，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王莫瑶忍不住笑了起来：“你还是和以前一样有趣！我记得，你曾过，你不喜欢软绵绵的柔弱女子。你，习武的女子挺好的，身体健康。”

    展荣默了默，道：“我是过习武的女子挺好的，身体健康。可这是在什么背景下的？

    还不是你长的丑，没有你的林妹妹貌美，我安慰安慰你的？

    这世道，哪个男人不喜欢美貌的？

    一个人得多没优点，才会叫人连健康这样的词都搬出来了？

    我还，习武的女子爽快，断不会扭扭捏捏、纠缠不休。你这性格，似乎与爽快搭不上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