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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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淮总是这样, 三言两语就的沈惊春的心情由阴转晴。

    夫妻二人聊了会天,也就熄灯睡觉了。

    接下来一直到六月,两家人都忙的热火朝天的, 为了忙作坊和辣椒地里的活, 沈族长甚至直接雇了人到自家良田里干活,其余人本来还想着自家人受累一点,把两边活都干了, 也能省点雇人的钱。

    沈族长却不赞同, 只作坊这边才是重中之重, 若是因为其他的事情,叫作坊这边有任何差池,那才是捡了芝麻丢了西瓜因失大。

    沈惊春自从那天晚上跟陈淮聊了之后, 也不怎么管这边的事了, 一切事情都全权交给族长家的人去办,自家辣椒地里的事, 也由张大柱带着人忙活, 沈惊春自己则跟杨婶在家研究改良烧椒酱的配方。

    她这个配方是末世之后, 跟着异能者队到处收集资源的时候, 在一家川菜馆的后厨摸来的, 当时一同找到的,还有几张其他的辣椒酱配方, 那时候已经是末世两年了, 经历了最开始一年的动荡之后, 大家更在乎能找到多少吃的喝的, 像这种配方之类的还有金银珠宝什么的, 反倒是没人在乎了,一箱子方便面甚至就可以换到一大袋金银珠宝。

    沈惊春那时候已经觉醒了双系异能, 反正空间也挺大的,所以别人不要的东西,她也会偷偷摸摸的收集一些,倒是没想到现在居然在穿越之后派上了用场。

    等到六月初,她跟陈淮收拾好了行礼,准备出发去庆阳府时,杨婶已经按照这个时代已有的材料,将那烧椒酱的配方改的差不多了。

    临出门前,其他人倒是没什么,知道陈淮考完了,夫妻俩也就回来了,只沈蔓抱着沈惊春的腿哭的直喘气。

    王氏跟沈惊秋和离离开沈家的时候,她们兄妹两个还,沈蔓对王氏基本没印象,她们兄妹两个算是方氏一手带大的。

    可方氏一个人要照顾她们父女三人,本来就有点够呛,再加上沈明榆是个男娃,方氏对他的关注不自觉的就会比沈蔓多,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村里多是重男轻女的。

    直到沈惊春这个姑回来,不仅会给她买好看的衣服,梳好看的辫子,还时不时的就给沈明榆灌输哥哥就要护着妹妹,有什么好吃的要想着妹妹,谁要欺负妹妹当哥的第一个就要冲上去干趴别人的思想。

    时间一长,沈惊春在沈蔓的心里那是比亲娘还要亲的人。

    “算了,要不就带着她吧。”

    眼泪真是个大杀器,沈惊春在沈蔓的泪水攻击下,很快就败下阵来。

    方氏强硬的将沈蔓抱起:“你们去庆阳府又不是玩的,带个孩子多少也不方便,不用理她,等你们走了哭会就好了。”

    沈惊春看着沈蔓哭的红红的眼睛,到底还是抱着她到一边哄了会,又许诺很快就会回来,才勉强将女孩哄好,临出门时看着沈族长等人,又免不了多交代了几句:“之前交代的事情,还望各位叔伯长辈们记在心里,做酱的辣椒可以用品相不好的,但万不能用烂掉的,其余有什么事,等我回来再。”

    沈延东道:“放心吧惊春,我们知道的。”

    沈惊春视线在沈延东三兄弟的脸上扫过,尤其是在沈延南沈延西两人脸上略微停顿了两秒,见他们脸上隐隐露出的兴奋,还真是不怎么放心。

    可再不放心也要走,这次她跟着一起去庆阳府,照顾陈淮院试只是其中一个原因,还有个原因就是想去推销推销自家的烧椒酱。

    祁县相对来,总归也只是个地方罢了,几十亩的辣椒,在目前只供应祁县酒楼饭馆的情况下,很难卖完,最好的办法还是开销路。

    跟一院子的人挥手道别,夫妻俩就上了租来的马车,这次去庆阳府,他们也就带了一个大满赶车,其他人一个没带。

    祁县因闻道书院的存在也算是科举重县,这次单闻道书院要去参加院试的就有几十人,陈淮也与其他一些同窗约好了一同出发去府城。

    她们到祁县东门时,其余约好一同赶路的学子们也到的七七八八了,其他人倒还罢了,沈惊春看着人群中的赵三郎就忍不住想要翻白眼,偏他还满脸笑容的上来喊了声嫂子。

    沈惊春强忍着想要一拳花他的脸的冲动,尴尬而不失礼貌的露出了一个标准的笑来喊了声赵公子,又跟其他几名学子了招呼,就回马车上了。

    东门外人来人往,闻道书院的学生们包了个茶摊在等人,话声并不大,离的稍远些就听不太清了,但沈惊春耳目过人,书生们的谈话声断断续续的传来。

    什么羡慕季渊兄啦,就连赶考嫂子都不放心要亲自跟着照顾啦,他们这些学子都已约好了一起租房,只有季渊兄不跟他们一起啦。

    反正总结下来就一个字。

    酸。

    陈淮的声音在这群书生里很有辨识度,只偶尔响起,大多数时间他都沉默以对。

    好在没多久人就来齐了,陈淮也回到了马车上,一行人进了东门直接往西门去跟谈好的商队汇合,同他们一起走。

    进了城周围熙熙攘攘的比城门外还要热闹,沈惊春也不担心的话会被其他车上的人听到,见陈淮神色淡淡,不由笑道:“我还当你跟这些同窗都是好兄弟。”

    “哪有。”陈淮叹了口气:“先前也不过是与赵景林他们几人约好一同赶考的,余下的都是自己听到消息硬要凑上来的,都是一个书院的同窗,这点事总不好拒绝。”

    “这么来,你倒是要谢谢我了,若不是我跟着一起来,你只怕就要跟他们住在一起了。”

    陈淮瞧着沈惊春满脸的笑容也跟着笑了起来,朝她一拱手,端端正正行了一礼道:“那是自然,夫人大恩,为夫这次院试只怕非得考个案首回来才能报答一二了。”

    沈惊春被他哄的心里美滋滋的,可一听到他要考案首的事情,不由敛了笑容正色道:“尽力就好,心态一定要放平,不要给自己太多的压力,只要努力了奋斗了,不管结果如何都不会留有遗憾,院试只是你人生中的一个检验,绝不是一锤定音的评断,孩……咳……淮哥,我相信你一定可以的,坦然的面对人生的每一次考试。”

    想着父母在她高考前的考前动员,沈惊春着着差点就嘴瓢成孩子了,还好立刻反应过来。

    陈淮却听的心中十分熨帖,所有人都觉得他少年英才,这次院试手到擒来,却根本没想过他心中是否紧张,只有惊春对他尽力而为不留遗憾。

    他心中一片火热,忍不住将沈惊春搂进怀中,闻着她身上淡淡的馨香,心虽然渐渐平静下来了,可却也下定决心,不止院试,后面的乡试会试乃至殿试,都要尽自己所能考出一个好成绩来,要给自己的妻子撑出一片天。

    ……

    马车出了西门,就跟商队汇合到了一处。

    因都是参加院试的学子,这群商队对他们的态度倒是很好,细心的着这一路的行程安排。

    往常他们商队走商,都是走到哪算哪,并不会为了居住环境特意停下来,但现在既然带着学子们,商队就将住宿也考虑了进去,不得这群书生里就有人能混出名堂来,也算结个善缘。

    沈惊春一路上除了上厕所吃饭,其余的时间全都待在马车上不下去,有什么需求也全都交给陈淮去跟商队。

    本来正常情况下,最多五六天就能走到的路程,因为带着这些金贵的书生们,硬生生拖到了八天,沈惊春整个人都快被马车颠散架了,那滋味着实不太好受。

    到了庆阳府城门外与商队分离的时候,她已经一脸菜色,同行大部分书生大多如此,唯有陈淮与少数几人看着还很有精神,站在一堆面如菜色的书生中间犹如鹤立鸡群十分醒目。

    沈惊春有气无力的靠在车壁上,掀着车帘子一边呼吸着新鲜空气,一边看着陈淮在不远处与那些书生攀谈。

    也不知他了些什么,倒有几个书生隐隐露出一丝嫉妒的神色来,陈淮只做不知,朝他们一揖就转身走了回来,上了马车就吩咐大满赶车进城。

    沈惊春无精采,也懒得问,陈淮一上来她就由靠着车壁改成了靠着他,还特意找了个舒服的姿势等着进城。

    院试对于庆阳府来,也是难得的大事,城门口的守卫都比平日里严了不少,十来名配着刀的门吏仔细检查着每一位往来的行人客商。

    很快就轮到了他们,车一停大满就紧张的满头是汗的将手里的路引递了出去,那查验的门吏一瞧是来参加院试的读书人,倒也没有过多盘问,只掀开车帘子看了一眼就放了行。

    马车缓缓驶进了城中。

    祁县已经算是整个庆阳府下辖的县里数一数二的大县了,可与这庆阳府一比,就如同镇子和县城的区别。

    来往行人穿着扮也华丽不少,走在城中的人,基本看不到身上有着补丁的。

    走过最前面一段拥挤的地段之后,宽阔的街道两边店铺林立,客似云来。

    大满只恨自己只长了一双眼睛,又要驾车又要看周围的热闹,不过好在他很快反应过来,自己只不过是个下人,现在最重要的任务就是赶车。

    沈惊春就听得陈淮一路上时不时的给大满指路,很快马车就驶出了热闹繁华的主干道,往居民区去了,直到马车进了一条安静的巷子,停在一座宅院前,沈惊春才反应过来:“这是?”

    陈淮下了车,又将沈惊春抱了下来,随口道:“之前我与你的在庆阳府住过的院子。”

    一路颠簸过来,她的脑子都转的慢了,好一会才想起来,之前陈淮交代自己身世的时候,提过陈莹在庆阳府买过一座院子,带着他住了几年。

    这院子大门紧闭,上面挂着一把大锁,几年没有动过,锁眼已经生了锈,陈淮摸了钥匙出来,好一会才将门开。

    这番动静有点大,不等他推门进去,旁边的院子里就有人走了出来,看着他们三人道:“是阿淮啊!你回来啦?”

    这是个看上去五十多岁的老妇人。

    陈淮朝她微微一笑,应了声是,又问她:“几年不见,陶阿婆看着倒比以前还要硬朗几分。”

    “硬朗硬朗,你瞧着倒是真的长大长开了,比几年前更俊了。”陶阿婆着视线就落在了后面沈惊春身上:“这是你媳妇啊?可真俊啊,看着就是个好孩子。”

    沈惊春再难受听人问到自己,也不得不起精神,了句陶阿婆好。

    陈淮一听她夸奖自家媳妇,就笑的越发真心了,介绍道:“是,我媳妇姓沈叫惊春,阿婆,我们一路过来风尘仆仆,家里几年不住人也要收拾,回头等忙好了再去您家拜访。”

    “行,你们先收拾吧,晚上也不要忙活了,就到家里来吃。”

    陈淮忙道不用,又还有一起来的同窗晚上约好了的,才让陶阿婆歇了叫他们去吃饭的心思。

    双方道别各自回家。

    沈惊春跟着陈淮后面进了院子,放眼望去,这院子不大,一眼就能看到头,只有三间正房并一间厨房一间杂物间。

    靠墙的地方看的出来原来是一片菜圃,但多年没人理已经荒草丛生,墙角处种了一棵桂花树,院中则种了一棵很是高大的桃树,此时正值盛夏,繁茂的枝叶间,隐约还能看见一颗颗拳头大的桃子,地上铺了厚厚的一层树叶,却不见桃核。

    整个院子的不算大,但难得的是有一口水井,不用出去外面公共的水井水。

    陈淮又摸了钥匙开了正房的门,一推门一蓬灰尘扑面而来,呛得他捂着嘴猛咳了几声,一手拉着沈惊春往后退开了些。

    屋内几年没住过人,各色家具都落满了灰尘,大门洞开里面乌压压的感觉温度都比外面低了几度。

    陈淮招呼了大满一声,将带来的行礼往下搬,屋内还没收拾,暂时就放在了院中,等卸完行礼,又带着大满去还马车,这租车的车马行是个连锁企业,庆阳府各大县城都有他家分店,退车时只需将收据和马车交还,车马行确认马车完好无损就会将押金退还,很是方便。

    “你先休息一会,屋子等我回来再收拾,晚上想吃什么?我一并与酒楼了,到时候叫他们送过来?”

    沈惊春一屁股坐在箱子上喘了口气:“随便来点清淡的吧,今天是真没什么胃口。”

    “好。”陈淮应了一声就往外走,到了院门处还不忘又叮嘱一遍:“歇着就是了,等我们回来再慢慢收拾。”

    沈惊春嘴上答应的好听,等人一走,关上院门,了水洗了把脸,就从屋里找了盆和抹布出来开始扫卫生。

    好在也只是堂屋里灰尘多些,两边屋子里的家具都用粗布盖着,只需将地面清扫干净,再把粗布洗了就是。

    等到陈淮领着大满还了马车,置办了一些生活用品回来,沈惊春已经将正房扫完了,带来的行礼也归置妥当,在桃树下的躺椅上睡着了。

    两人拎着满满的东西回来,大满一推门,见大门纹丝不动张嘴就要喊,陈淮忙拉了他一把低声道:“别喊。”

    以沈惊春的战斗力,几个壮汉也不是她的对手,现在拴着门大概率是因为她真的累了,怕自己要是睡着了别人进院子摸东西,这才将院门栓了起来。

    他踩着外面不知道谁家靠墙摆着的长凳攀上墙头一瞧,果然,人正在树荫下睡的正香。

    陈淮放下手里的东西,手脚麻利的就翻墙进了院子,一点声音都没发出就从里面开了院门,大满看的目瞪口呆。

    自从他们一家人卖身到了沈家,也知道了这姑爷虽然是个读书人却也是沈家的上门女婿,家里大大的事情都是沈娘子在操心,而这个赘婿只需要在家好好读书就行了。

    实话,他们兄弟虽然羡慕姑爷是个读书人,可有心底有点瞧不起他自甘堕落给人当赘婿。

    但今天,这个除了一张脸和会读书外,一无是处的姑爷却一而再的破了他原来给人的印象,先是在庆阳府这样的大城里有座宅子,再是翻墙的动作居然比他们这些常年爬高爬低上树下河的农家子还要麻利。

    大满一脸懵逼的拎着东西进了院子,又一脸懵逼的看着陈淮拿着笤帚开始扫院子,最后又一脸懵逼的看着陈淮手法熟练的开始和面准备做晚饭。

    作者有话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