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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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叶问今尚未反应过来, 只觉得扑面而来温暖的气息。

    她的手腕上传来一阵温热,紧接着腰也被紧紧的箍住。原本失去平衡的身子也就此稳稳的固定在了岸边的石砖上。

    她条件反射地反手抓住面前的人,不受控制的扑向前去,一头扎进了傅奕的怀里。

    “ 啊!”叶问今惊呼出来, 声音却因在人的怀里显得有些闷闷的。

    手上的鸽子灯随声掉进河里, 荡起粼粼波光。

    傅奕眼神忽而凌厉, 轻松踢起脚边的石子儿。那石子儿一瞬间化为暗器, 直冲罪魁祸首的脚下。

    那人便应声倒地。

    叶问今连忙离开傅奕的怀里, 道:“ 谢谢, 谢谢你, 刚才真是吓死我了。我不会水,要是掉进河里可不知该如何是好了...多谢。”

    傅奕见叶问今惊魂未定的样子, 轻轻拍了拍她的脑袋道:“不必担心,若你遇到危险, 我会保护你。”

    二人去瞧那加害人是谁。

    傅奕见叶问今的手里空空,花灯因方才的事故掉进了河里, 便牵来她的手,将自己的放在她手中。

    即便叶问今已与许多想要加害她的人对峙过了, 但她心里还是有些害怕的。

    傅奕牵着她, 却见一十来岁的男孩儿躺在地上捂着自己的脚腕。周围人来来往往, 有人摔着也正常,这儿天色也暗,便也没人瞧见这儿还有个孩子。

    也正是因为天色暗,才好对赏花灯的二人下手。

    只见孩儿泪眼汪汪的, 嘴里还骂着污秽不堪的脏话。

    “什么人派你来的?”傅奕蹲下问道, 保持着往日一般的好脾气。

    孩儿一声不吭, 将头扭开, 看起来固执德很,倒像是在生气傅奕伤了他。

    “嗯?孩儿?”傅奕皱起眉头,有压抑的怒气。

    突然孩子猛地一推,自己却跌跌撞撞窜进了人海中。

    叶问今一把拦住要追的傅奕,只道:“别为难孩儿,能做出利用孩儿、老人做这样事情的只有他们。”

    “算了,我们去玩儿,别叫人影响了上元节的心情。要不,咱们去喝酒?”叶问今见傅奕愁眉不展便安慰道。

    傅奕撇撇嘴,叹了口气道:“罢了,听你的。”

    二人去了酒馆,在街边对着月光喝酒。

    天上是溶溶月色,地上是火树银花,对面是翩翩公子。

    这样的时光若能持续得久些就好了。

    酒品了半壶,二人都有些酒气,叶问今也显得话多了起来。

    “对了,师叔,从前你的腿受过伤吗?”她握着酒杯问道。

    傅奕猛地清醒了,问道:“你如何知道?”

    “因为你铁的时候总是右脚在后左脚在前。而且刚才,虽然不甚明显,但你走楼梯时有一侧步子较为沉重。”

    “这些都是陈年旧伤了。”傅奕一手扶着脸,另一手修长的手指叩着桌面。

    “那要好好养啊,不可再做剧烈运动了。”叶问今道。

    “好...”傅奕道。

    “对了师叔,还不知道你多大年纪了。”叶问今道。

    看着傅奕的眼神,叶问今又连忙补充。

    “不不不...不是这个意思。这几日老有邻里想给我亲,但我觉得自己还年轻,原十八岁就算是比较迟了吗?老大和老二也都有妻子了,师叔可有心怡的对象吗?”

    “...我二十又八,师侄可是嫌弃我老了。”傅奕问道,他也觉得自己有些醉了,竟问出这种问题。

    “不不...我瞅着师叔还是风华正茂的好年纪!师叔家世显赫又这样样貌出众,若是愿意,整个溪台镇的女子都会倾心与你的。”叶问今完便给自己倒了一满杯酒,还溢出来不少,将自己的手背都湿了。

    “那你呢?”傅奕问道,他的眼睛闪闪发亮,在月色的映照下比天上的星星还要璀璨。

    “是我刚才冒犯了师叔,我自罚一杯。”叶问今早就脑袋发晕,今日的酒这样香甜,却没想到后劲十足,这样烈。

    一杯下肚,却见傅奕伸出一只手,摊在她的面前。

    他的手节节分明,展开在那儿就像一把纸扇。

    “喏。”叶问今呆滞地将酒壶递了去。

    却遭到了傅奕的嘲笑。

    他的嘴角弯弯,却毫无戏谑之色。

    如同他本人一般,虽然时常透露着懒散,但却不是随便。只要他想,任何事都能完美地做到。

    傅奕将叶问今的手从桌子的另一边拽到身前,仔细地替她擦去沾上的酒。

    “师叔,这酒好厉害。你醉没醉?”叶问今满面通红。

    “嗯...有些醉了。”他看着叶问今的模样,扶着下巴笑起来。

    -

    “师父...师父!快起来喝醒酒汤了!”马俊明端着一碗醒酒汤已经在叶问今的床头站了许久。

    等到叶问今翻了第三次身的时候他实在是忍不住了。

    “师父!再过半个时辰就要开工了!您要教我的,怎的话不算话!”马俊明将醒酒汤放在叶问今的床头,本想去扯他的被子,看到叶问今的睡脸便转而去戳戳她的脸颊。

    叶问今迷迷糊糊地醒了,见个男人在自己屋里,还在自己的床边,那效果确实比醒酒汤还好。

    “阿明!你怎么能随便进异性的屋里,叫别的姑娘知道了,你怎么好找对象。”叶问今正色道。

    “师父,可是你的叫不醒就进来拖你。况且!师父你怎么能和那男的混在一起!他一看就...就不是正经人!”马俊明道。

    “阿明,别瞎。他可是我师叔,也帮过我许多。”叶问今道。

    “是是是,昨天还抱你回来,也是帮你了。”马俊明阴阳怪气起来。

    隔壁那铁郎一看就是富人家的公子,昨日他的保镖可是缠着自己不让走,分明就是想让师父和他独处!

    若是师父与他好上了,到时自己怎么办,这么大个男人还能留在师父的家里吗?

    况且自己条件也不差,论身高和长相,怎么也和那铁的五五开吧。不过是家里有些钱,自己从前也是富家少爷,不过如今落魄罢了!

    “好了,你出去与王二娘将大堂准备起来,我马上来。”叶问今看着头发翘起的马俊明,他气得脸颊鼓鼓的,不禁笑了起来。

    叶问今是想要将马俊明培养成可以独当一面的大夫的,因着他识字,年纪又是这几人中最轻的。

    而且他的眼里总是有些不屈,叫人看了就觉得是个有志气的。有时她甚至能在马俊明眼里看到些狠,或者是野心,大致是因为在困境中摸爬滚过,或许这样的人更能成大事。

    第一个来的是上回拔牙的婆婆,今日来拆线。

    马俊明穿上了大褂,戴上口罩也是一副专业的模样。

    “给我拿来药酒和剪刀。”叶问今道。

    “药酒..药酒...”马俊明在一众棕色的罐子中傻眼了。

    “中间那排第一个。”

    马俊明一时有些愧疚自己在这儿吃好喝好,却没有好好熟悉药品和器械。有了叶问今的提醒才拿来了药酒罐子和剪刀。

    “给我拿两个棉球。”

    为了方便棉球罐子就是放在牙椅旁边的,方才有些愧疚的马俊明,现在一眼便看见了,于是雀跃地从罐子里抠出了两个棉球。

    “等等,把棉球丢了。”叶问今冷冷地道。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马俊明还是听话地扔了。

    “用旁边的镊子,夹取两个棉球,再倒些药酒。”叶问今道。

    “郎君不行啊,要多与你师父学学。”婆婆上回没见到这个年轻人,便顺口了两句。

    马俊明内心有些受挫,怎么自己连这样的事都做不好?叫老婆婆都能来教训他。

    他从未见过工作时的叶问今,原来是这样冷淡的,与平日里的她不太一样,像个一板一眼的老先生。

    怪不得他也听见别人叫她“冷面医”这样的外号。

    三两下线便拆除了。

    等到婆婆走了,马俊明才问:“师父,为何要将好好的棉球丢了,多可惜!”

    “因为手上有细菌...”她见马俊明一脸疑惑才突然想起一件重要的事儿,这会儿还没有细菌的概念!

    “有...细...细沙,灰尘什么的,不干净。”

    的叶问今自己都要信了。

    “没有啊!我的手真的是干净的!”马俊明伸出自己的手解释道,生怕师父嫌弃他。

    “......罢了,你来我教你如何洗手。”叶问今差点忍不住笑自己离谱的解释。

    “洗手也要教吗?我又不是三岁孩儿了师父!”马俊明跟在叶问今后头道。

    “洗手,讲究可多了。”

    ......

    “...这么难?师父这法子是谁发明的?”马俊明听叶问今好好介绍了一番六步洗手法。

    “神仙...神仙在我梦里发明的。”叶问今道。

    “来演示一遍。”

    马俊明磕磕绊绊的,一会儿忘两步,一会儿忘了另外三步。

    “姑娘,我也想试试。”王二娘在一旁静静地看了许久。

    竟一步不落地完成了全过程。

    “王二娘,你学得好快!当年我都记了许久。”叶问今道。

    “不不...我只是记性好些,从前开面摊的时候,都常要记顾客的喜好的。”

    “阿明,若你有什么问题,可以问王二娘。下一个病人要来了,去把铺巾拿出来。”叶问今嘱咐道。

    王二娘早就将外头的器械收好,这会儿牙椅是一尘不染的。

    叶问今早就戴上手套,就等着铺巾来才好开始治疗。

    “阿明,找不到吗?”

    “马上,马上来!”阿明开着大堂内的柜子扎在里面翻找着。

    而王二娘从一旁抽出一件,帮患者系上。

    “我...我刚刚就找到了的!”马俊明站在叶问今身旁,观察着叶问今的脸色。

    见她并没有责怪自己的意思才松了口气。

    叶问今道:“王二娘,若阿明有不熟悉的地方,你就帮帮他。得空你也来看看,若能多学些总是好。”

    马俊明心头一紧,师父果然还是嫌弃自己动作太慢了,想要叫人取

    马俊明口出狂言:“虽然我现在慢些,但这样需要力气的事儿,还是需要男子来干。再,女子抛头露面的不合适,做些洗刷这样不费力的活轻松些。”

    “阿明...闭嘴。”

    马俊明第一次见师父生气。

    “女子怎么不合适,你忘了我也是女子?若是不合适,你也别认个不合适的人叫师父。”

    “对不起!二娘,师父,是我错话,给你们赔不是了。”马俊明深深地低下头。

    马俊明站在叶问今身旁一站便是一上午,学了不少。这会儿腿脚酸痛得厉害也不愿意坐下。

    “姐姐,不好了不好了!叶绍元也开了家医馆。”狗蛋儿飞奔回家,气喘吁吁地道。

    “随他开去,不论是药堂还是医馆,都一个样儿。”叶问今不以为意。

    “不是的,那医馆起名叫‘叶氏医馆’呢!分明就是想与咱们攀关系!”

    叶问今眉头一皱,这叶家还没消停呢。

    不过医馆和药堂不同,或许是个扳倒他们的好机会。

    “阿明,你去瞧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