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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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家到医馆的路我都寻过了, 邻里乡亲也都问过了都没见着。”阿云汗如雨下,喘着粗气。

    叶问今给她拿来杯水,阿云喝得咕噜咕噜响,

    叶问今对着里头:“ 阿辉, 你留在店里看病人。二娘还有其他几个, 咱们一起出去找一下阿宁。各位对不住, 找孩子着急, 乱了各位的行程。阿辉, 如果你看不过来, 就安排他们后几日再来。”

    “诶, 孩子丢了可不是什么事儿,这牙可以晚几日看, 孩子丢了可不能慢慢来!咱们帮你一起找。”各热心患者也自发要出去寻人。

    “不知如何谢各位。”阿云道。

    “你们在西市再找找,东市我和王二娘去得多些, 我们就去东市。”叶问今建议。

    阿宁是个可爱的女孩,六七岁了, 正是适合上私塾的年纪。她与庞云长得像,头发有点自然卷, 眼睛很大, 特别是睫毛又长又密, 脸蛋儿嫩得像粉色的水蜜桃,让人想抱着亲两口。

    又招人喜欢,特别是嘴巴甜的很,见着医馆里的人便哥哥姐姐叔叔阿姨的叫个不停。因此大家常翻出自己的零食给她吃, 也爱轮着抱抱她玩举高高。

    这样乖巧的女孩突然走丢, 只怕是给人拐骗了去。若是如此, 恐怕凶多吉少。

    庞云今早出门时阿宁还在, 中午回去给她备饭便找不着了。庞云与家旁的阿婆关系也是极好的,常送些青菜鸡蛋什子的,因此阿婆也乐意帮慢照看一下阿宁,阿宁本就乖巧,不跑远的。只是偶尔和家边的孩儿一起捉迷藏。

    平日里便在屋里少出门,庞云给她几本书,让她自己看着玩儿,她都非常乖巧地每日看上十来页,等庞云回家便教她不会识的字儿。

    很快叶问今和王二娘便到了东市的叶氏医馆。

    马俊明的人缘极好,从前在医馆只是不乐意与人好好话,如今认真社交起来也称得上圆滑世故,若朝阳有得罪人的地方都是他来找补。

    因此他与东市的人多少都认识,特意跑去常光顾的酒馆托人关注着东市里的动向,若没消息便去黑市问问。

    王二娘从前开面馆,因此与清宁桥那一块儿的人更是相熟。她便负责联系清宁桥周边的熟人。

    连午饭都没吃连着忙活了两个时辰,大伙儿都筋疲力尽。

    这么找下去终究不是法子,若再拖下去,只怕人贩子连溪台镇都要出去了。

    叶问今担心真是给人拐卖了,光凭这几人和几张人像画终究是效率不高。

    于是,她前思后想还是到了老将军府。

    与傅老太爷一番明后,傅老太爷一口答应了这事儿。

    “方全,派些人去帮问今找那个女娃娃。尽快。”他吩咐道。

    很快,老将军府的人遍布了整个溪台镇。

    最终在一巷子的糖人店里找到了阿宁。那个大伯本就想要等着晚餐点跑到医馆去找人,这摊子暂且离不开,只叫这女孩儿在旁边看自己捏人,不知道这女娃娃是离家出走,叫人担心到四处搜寻。

    阿伯牵着阿宁回到叶问今医馆,一路上叨叨阿宁这样不懂事。阿宁就听着,偶尔脆生生的“嗯”,也不反驳。

    阿云坐立不安,直到见到自己的女儿出现在门口,才突然站起来冲到门口。叶问今有些担心也急着起身挡在庞云身前,阿云那样生气,一路上骂了那孩子许多句不听话就是调皮,害怕她要当着大伙的面将阿宁的屁股开花。

    “干娘,娘我...” 阿宁撅着嘴紧抓叶问今的裤腿,盯着庞云怒气冲冲的脸眼泪止不住地在眼眶里转。

    阿伯见着将手里的糖人塞到阿宁手里,给她擦擦眼泪,道:“这姑娘灵勒,大人似的可懂事。当娘的别对孩子要求那么高,孩子们健康就好。”

    “是,阿宁快回来。和爷爷道谢,这样出来麻烦别人,让你看的书你可看完了?阿伯,可真是麻烦你了,这是一点心意。”她将一些碎银子交到阿伯手里。

    阿伯拒绝道:“我老头儿卖卖糖人不过图个娃娃们开心,不缺这点钱。这娃儿有许多话憋在心里,你当娘的可得好好听听。”

    后来几人安慰阿宁,叫庞云离得远些,阿宁才园艺园蜷缩在叶问今怀里吐苦水。或许是孩儿都看明白了她看起来凛若冰霜,其实是个心软的。

    阿宁一抽一抽地哭诉着自己的娘对自己要求过于严格。她明明才几岁,为什么偏要她识那样多的字?

    而且,朋友们都不乐意跟她玩,捉迷藏的时候还故意捉弄她,她爹是个杀人犯,是个偷东西的,活该一直当“鬼”。

    “伙伴们都我是没爹的,但我明明就有。”阿宁抹着眼泪,就要大哭起来。

    “你爹早就入狱了,你就当你没有爹就是。他也没有养过你,你就这样想要个爹?”庞云气道。

    “娘,你胡,我明明就有!你当我不记得,但我记得有人来找我们,你还带着我逃跑!”阿宁吼道。见她情绪这样激动,叶问今将她抱得更紧。

    “阿云,这是怎么回事?”她问道。

    阿云和阿宁的性子,一个模子刻出来一样倔,认定了什么便不再改变看法。庞云当年就是,因为名声不好听,她丈夫是犯人便没人敢收她干活,她自己夏日靠在河边抓鱼,冬日里结冰了就捡垃圾,硬是拉扯孩子长这么大。

    只有叶问今给他抛出了橄榄枝。那时阿宁身体不好,有些烧,好在预支借了五两银子,住上了暖和的屋子才渐渐调整过来。

    因此阿宁便认了叶问今做干娘。

    “听孩子胡,时候记得的怎么能当真...”庞云道,脸上的表情有些微妙,眨眼的频率都高了些。

    “是真的!”阿宁反驳。

    庞云一把捞起阿宁,“不认字,你以后想当红娘还是找个好人家嫁了?你看不好好读书,人家骂你你都回不来嘴。”

    叶问今拍拍庞云的肩膀,道:“算了阿云,孩儿爱玩也正常,回来就好。要不你把孩子带来医馆住吧,你上班方便些,这儿靠近闹市也安全。我们都回自家宅子住了,这一段时间医馆刚好空出来,你也别客气。”

    “这怎么行?”庞云问道。

    “你真以为我这么好心把医馆给你住,这是让你看店的。这段日子一个人都不在,晚上若有贼人进来可怎么办?”叶问今笑着答道。

    “那我们便承了姑娘的好意。”庞云答道。

    从那之后,阿宁便和庞云在医馆住下。每日多了个女孩的嬉闹,倒叫这医馆的氛围不那么僵硬冰冷。

    不过行医哪儿有事事顺心,难免会遇到几个难搞的患者。

    如今医馆的生意越来越好,加上叶家的事儿全溪台镇都传开了,门口更是常排长队。

    因此有人眼红也是难以避免的。

    加上有少数是原来叶氏医馆的病人,所以更能够听到患者抱怨,你们这价格是贵呀,原来叶氏医馆不过一百文,如今你们接手之后也变三百文了,果然黑心,诸如此类的话。

    不过在大家的解释下,大多都能够接受。

    但总有几个没眼力见儿的来没事找事,博人眼球。

    “哎哟,这不是寡妇医馆吗?”这个男子二十出头,走路外八,龅牙十分严重,话都漏风。

    “?”王二娘和庞云都停下了手里的杂活,要好好听听这人狗嘴里能突出什么象牙来。

    “这位郎君,跑到别人的店门口这样的胡话,可不是常人能干出来的事儿啊。”叶问今嘲讽道。

    “我错了吗?怪不得你们医馆这样冷,果然是阴气太盛。”他摊着手惋惜一般道。

    “姑娘,别理他。上回就是他来问,后头和我闹事儿,我看不来病的。”庞云俯在叶问今身边提醒道。

    王二娘是得体的那一类人,便微笑道:“寡妇又如何,没了丈夫,这日子过得可美。倒是你,不知娶妻了没有?”

    “我娶没娶妻关你什么事儿?叫你一个寡妇来管,可别对我有什么妄想。”他捂住自己的身体,似乎真怕王二娘馋他身子。

    “看你应当是没娶着媳妇儿吧?这样不守规矩应当是缺少夫人的管教了。”叶问今笑道。

    “啊,老板你和这人些什么啊?赶出去就得了!”庞云举着把扫帚就往人身上抽去。

    那人见着扫帚抽来有些慌张,忙远了半米道:“难道我错了吗?你们一个个都是寡妇!不过老板你年轻貌美也该寻个夫家嫁了吧,还是你其实...不喜欢男的?”完便奇奇怪怪地笑了起来。

    “你胡什么!”庞云气到直挥扫帚,却也怕真的伤到人。

    一只长手,揪住那男子的后襟,像抓鸡一般将他一把甩到旁边去了。

    “姑娘喜欢谁,用得着你来过问?”他语气并不凶狠,反倒可以是舒缓,却给人一种命令般的威慑感。

    那烦人精见到这翩翩公子也不自讨没趣,哼了一声便走去了。

    “奕公子,你怎么回来了!”叶问今见到他便跑出去迎接,面上又惊又喜。

    “这么久了大夫也不同我联系,让人...很是挂念。”他见叶问今跑得快,伸手想扶住她的臂。没想到却被叶问今率先牵住了双手,他的指尖冷不防地轻颤了两下。

    “这不是忙着医馆的事情,没来得及吗?”她笑逐颜开。

    她带傅奕去会客厅,是后来重新整修过的,医馆里的茶水也换成了更好些的白茶。“快坐,喝点茶,我还有好多事儿都不曾在信里与你,这回你来了刚好省得再写。”

    “你发现了吗,现在姑娘都不叫郎君师叔了,郎君也不叫叶姑娘师侄。”王二娘与庞云偷偷道。

    “你这么一还真是...啧啧啧。”二人纷纷咂嘴,表示发现了些猫腻。

    。。。。。

    垂拱殿内。

    “这次,傅奕又准备用什么借口来敷衍朕?”皇上问道。

    “回禀皇上,将军是去医馆复诊,并非敷衍皇上。”戎平恭恭敬敬地回答道,面上没有一丝动摇,而他的内心早已波涛汹涌。

    “他的牙疾如何了,可有大碍?”皇上问道。

    “回禀皇上,大夫此次复诊后,每半年检查一次便好。”戎平回答。

    “连太医都没有会治牙疾的,这民间竟有如此神人?何地何名啊?”皇上问道。

    戎平愣了一会儿才回答:“...溪台镇,叶问今。”

    作者有话:

    戎平:我不辛苦,守护将军的爱情我来守护。

    呜呜呜呜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