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诱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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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言软的话,他初中就开始辍学离开家里,后来的那几年没有了家庭给的经济支持,他一定没有再去学校上学,既然如此,导致他那么厌恶上学的原因,肯定在他离开家之前。

    然而蔺域非努力回想,却毫无征兆。

    从他的角度来看,言软的确是有点笨,同样的题目一定要问他第二遍,交代给他的作业从来不能按时完成,可是他学习很主动,不像别人家的孩那样,一回来就看电视或跑出去玩,但凡蔺域非放学回家晚了,见到的永远都是言软趴在桌子上写作业的场面。

    他明明很喜欢学习的,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讨厌学习,又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蔺域非原来的疑惑没有解决,反而新添了许多困惑,这让他很烦躁。

    他的疑问已经整整困了七年,到现在好不容易再见到言软,他却非但没有进展反而止步后退。

    他冲动了。

    第二天,他又出现在言软的摊前,但是这次没等他上前搭话,言软看见他,丢下自己的推车就飞快地跑了。

    蔺域非又愣了,他根本不知道为什么言软见了自己要跑,看他是往学校的方向跑,蔺域非追上去,一会又折回来帮他把推车摆到路边,才再次追上去。

    “……阿垣,阿垣!”

    言软往球场上跑,冲他最熟悉的那个身影飞奔过去。

    周长垣看见是他,丢掉手里的球,往前走了两步,“软,你怎么来了?”

    言软跑过来就躲到了他的身后,一言不发地揪着他的球衣,眼神时不时往球场外瞟,看起来很害怕的模样。

    周长垣意识到不对劲,收起笑意,撑着膝盖低声问他,“又有人欺负你了?”

    算不上是欺负,但言软有点怕,他也不知道该怎么跟周长垣解释,就不停地揪着他的衣角,低着脑袋。

    周长垣催促道,“话呀,你好歹告诉我发生什么事了吧?没事,你,我帮你。”

    他越是催促,言软越是紧张焦虑,怎么也开不了口。

    周长垣有点烦,这时候他听见旁边的人在叫,“蔺老师”“蔺老师好”,他转过身去,果然是蔺域非。

    而他注意到,言软情绪忽然变得激动,用力地攥着他的衣服,贴在他背后努力躲藏。

    周长垣扬起笑脸跟蔺域非招呼,手却默默背到身后拍了拍言软,示意他放松,衣服快被揪坏了呀大哥……

    周长垣笑着道,“蔺老师,您有什么事儿啊?”

    蔺域非举了举手里的寿司,面不改色道,“我找他买点东西,不知道他为什么看见我就跑。”

    周长垣看看他,又转头看看身后胆的人,似乎懂了,笑道,“嗐,我这弟弟平时胆子忒,蔺老师您又…不苟言笑,他可能吓着了,您别介意啊。”

    蔺域非微微蹙了蹙眉,道,“他是你弟弟?”

    周长垣大大方方揽过言软的肩膀,道,“是呀,性格合得来,认的干弟弟。”

    他对言软道,“哎呀,没事儿,还不是你做的东西太好吃了,蔺老师就想在你这买点东西,你怕什么,去吧。”

    他让言软去给蔺域非结账,然而言软死活不肯松开他的衣服,他还是害怕。

    周长垣无奈,只能对蔺域非道,“不好意思啊蔺老师,这个算我请了。”

    蔺域非看了眼他身旁低着脑袋的言软,淡淡道,“不用,下次一起结。”,然后完就走了。

    蔺域非离开后,周长垣就抱着手臂无奈地看着言软,言软知道自己胆子太,给他丢脸了,他低着脑袋努力藏住眼泪,拼命眨眼把眼里的水珠都挤回去,然后抬起头,心翼翼又期盼地看向周长垣,“阿垣,你、你能不能…送我回家?”

    周长垣诧异地挑挑眉,他看了眼傍晚的天色,道,“这么早?你东西都卖完了吗?我还算一会完球去你那吃宵夜呢。”

    他看着言软可怜巴巴的眼神,又回头看了眼球场,挠挠头,有点抱歉道,“不好意思啊,软,今晚跟我哥们约了一起聚餐,不好爽约,所以可能没办法送你回家,我记得你家离学校不算很远,你能自己回去吗,或者个车?”

    言软有点失望,但他懂事地点点头,道,“没、没关系的,你跟他们去玩吧…”

    告别周长垣以后,言软拉拢着脑袋,闷闷不乐地踢着脚下的石子往自己的摊那走去,走着走着,视野里忽然出现一双锃亮的黑色皮鞋。

    言软抬起头,看见眼前的俊美男人——果然又是蔺域非。

    他转身想跑,却被蔺域非一只手揪住衣领子,蔺域非凉声道,“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这么怕我,但是我们做个交易,怎么样?”

    言软忍住眼泪,又胆怯又着急地道,“不要!放、放开我。”

    蔺域非皱着眉看他红红的眼眶,然后松开手,在言软要跑掉的前一秒,他道,“我帮你追周长垣。”

    言软突然停住了脚步,转身睁着大眼睛看他。

    蔺域非继续道,“我刚才在一旁看,他是拒绝了你什么,对吗?你很难过,他在你和他的朋友之间,毫不犹豫地选择了他的朋友。”

    言软低头揪着衣角,不话。

    蔺域非道,“我知道你很喜欢他,我可以帮你追他,让他也喜欢上你,怎么样?”

    言软手攥成拳,看向蔺域非,问道,“你、你不觉得奇怪吗?我是、男生,我喜欢的人,也是。”

    蔺域非平静道,“1990年,世界卫生组织正式将同性恋从精神疾病名单中剔除,我国也在2001年将同性恋从《中国精神病障碍分类与诊断标准》中删除,喜欢同性本没有错,这不是病,只不过人们对这一群体了解得太少,还有太多的人不能接受罢了,但接不接受是他们的事,选择去喜欢是你们的权利和自由。”

    “我并不觉得你喜欢男生是一件多么奇怪的事,因为喜欢一个人,无关性别,只是喜欢。”

    言软怔怔地听着,不知道是哪一话触动了他的心弦,他连蔺域非的要求都没问,便激动地往蔺域非的方向走近一步,攥着衣角道,“我、我答应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