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长垣也没想到他会突然抱自己，身体僵硬片刻，有点尴尬地看了看四周，都是人，大庭广众的，两个男生这样抱在一起似乎有点奇怪。

    “…没事，郑铭开跟你闹着玩呢，一会我帮你揍他。”周长垣不着痕迹地轻轻把言软推开。

    言软低着脑袋，抬手抹了下眼泪，然后点点头。

    见他哭了，郑铭开脸色也不太好，他走过来，被周长垣瞪着了一下也没在意，弯腰对言软道，“对不起，别哭了，请你吃冰棍行吗？”

    张力凑过来缓和气氛道，“行行行，当然行，正好我都热死了，走走，郑总请大伙客啊，冰棍管够。”

    言软不想让他们觉得自己懦弱又矫情，连忙控制好情绪，抬起头笑着在他们的闹声中跟着一块走了，只不过他跟着周长垣，伸手拉住了他的衣角。

    周长垣扭头看了他一眼，没什么。

    回去以后，言软花了一个时的时间闷头苦想，终于决定，他要表白了。

    犹豫再三，他还是觉得自己应该要去找蔺域非一声，毕竟他了要帮自己的。

    言软在下课以后把自己决定的事情跟蔺域非了，蔺域非整理东西，头也没抬淡声道，“你太冲动了。”

    他把整理好的书放在一边，看着言软，道，“你表白是为了什么？”

    言软捏着衣角，道，“为、为了跟他在一起…”

    蔺域非又问，“那你有把握他答应跟你在一起吗，或者你确定他也是喜欢你的吗？现在去表白的话，你觉得成功的几率有多大？”

    言软被这一连串的问题砸懵了，他一个都没有想到过，他想着要表白，就只是一直在紧张表白这件事情，没有考虑过其它的。

    他有些无措，掐着手指不敢直视蔺域非那双冷静又睿智的眸子，“那、那我，怎么办呢…”

    蔺域非淡淡道，“先好好读书，感情的事，急不来。”

    言软，“……噢。”他怎么有种上当受骗又被敷衍的感觉。

    但是蔺域非简单一句话，让言软心静下来了，他觉得比起目前没有把握的表白，还是完全今天蔺老师布置的作业比较重要。

    晚上九点半，言软放学了，蔺域非送他回宿舍，学校很大，树林和建筑交错，一边是办公楼，一边是安静的林间，沿路还有暖色的路灯，天上的星星也很亮。

    蔺域非只是偶尔送言软回去，言软摸摸自己的书包，低头思考了一会，把自己唯一的牛奶递出去，“…你要吗？”

    蔺域非不是孩子，不喜欢喝牛奶，他看着前方的路，道，“不用，你喝吧。”

    言软有点高兴，他怕自己贪嘴，每天晚上只给自己带一瓶，要是蔺域非要了，他今天就没有牛奶喝了。

    蔺域非侧目，正看见在路灯下嘬着吸管喝奶的少年，很白很软的脸颊偶尔用力，不怎么明显却因此而显得有些可爱的喉结不住地上下滚动，像是喝奶喝得急切的动物幼崽。

    蔺域非忽然觉得言软应该是会有兔子一样毛绒绒的长长的耳朵，乖巧地垂下来，像外婆家养的那窝兔子，去年生崽的时候，蔺域非回去了一趟，看见不足月的奶兔，有一只被外婆喂了羊奶，还嘴馋地跑到母兔身上去蹭蹭，可怜样的被拒绝几次后，终于得到了母兔的怜惜，贪婪喝奶的模样和言软竟有些神似。

    奇怪，蔺域非感到纳闷，自己为什么总是会把言软想成奇奇怪怪的动物，可是言软喝奶的时候，无意识从鼻腔里发出的满足的喟叹又让他很在意，他用余光去瞥，看见那段白皙脆弱的脖子上，喉结一上一下的吞咽。

    蔺域非忍不住滚了滚喉结，还没来得及收回余光，言软忽然抬起头。

    蔺域非看向他，目光却落在他粉润的唇角，那里残留有一点奶渍。

    言软浑然不觉自己仰头看向比自己高大的男人时，这副无辜且认真的神情有多欲，他只是微微拧起眉，有点苦恼地道，“我的作业，没有写完，还有、还有两道题，我觉得，最后一道我不太会…”

    蔺域非启唇，想都没想直接脱口而出，“你不要和我撒娇。”

    话一出，两个人都愣了愣，言软声委屈道，“我、我没有撒娇。”

    蔺域非知道他没有，但是，太像了。

    没有哪一个人会用这样的语气跟他话，他觉得自己有点忍受不了，垂在身侧的一只手微微攥拳，他道，“嗯，是你话太声了，不会写就空着，我明天教你。”

    言软道，“噢。”

    两个人又安静地并肩走了一会，蔺域非停下脚步道，“到了，你上去吧，睡觉前记得温故下今天我给你讲的内容，还有一件事，我明天课很多，会请另一位老师来帮忙教你。”

    看着言软骤然紧张起来的神情，蔺域非补充道，“你认识的，是顾山，他虽然平时不正经了些，但教学还是认真负责的，别担心。”

    言软放松了下去，点点头道，“好。”

    告别上楼，言软朝蔺域非招了招手，一句“再见”成“晚安”，也毫无察觉，噔噔噔跑上楼去了。

    蔺域非在原地愣了一下，才缓缓道，“……晚安。”

    言软开宿舍门，震惊地放大瞳孔，差点以为自己进了某情色交易场所，好一会才反应过来他们在宿舍健身锻炼。

    郑铭开在瑜伽垫上做俯卧撑，肌肉随着动作起伏，汗顺着脊背流向紧实的腰腹，他数到第九十个，起身，扯过挂在一旁的毛巾擦擦汗，笑着道，“软回来了。”

    张力吊在床边的栏杆上引体向上，也笑道，“朋友放学回家啦，正好，一会我点的外卖到了，你去帮忙买听啤酒呗。”

    郑铭开手里的毛巾甩过去，得张力嗷嗷叫，郑铭开把言软拉进来关上门，瞪张力道，“就知道使唤人，想喝你自己去。”

    张力连忙举手投降，“哎呀开个玩笑嘛，我早就买了可乐…”

    言软脸颊红了，他觉得他不能再跟这些光着膀子又有肌肉的男生待在一起，正要回自己位置，浴室的门忽然开了。

    周长垣擦着头发走出来，身上就穿了条短裤，赫然露出八块腹肌，上面还有没擦净的水珠。

    言软瞪大眼睛，忽然觉得鼻子涌出一股热流，他下意识一抹……是红色的。

    他流鼻血了。

    呜，这也太丢人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