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这一句回荡耳边的话，言软没有失眠，反而睡了一个好觉，可是他后面发现周长垣是真的在躲避他了，也是很难过。

    “这次考成绩不错，最近上课也很认真，要表扬。”

    言软从蔺域非手里接过卷子，试卷正上方那个大大的九十五分让他忍不住咧开嘴笑，看了看试卷，又看看蔺域非，冒着憨憨的傻气。

    本来蔺域非想这么简单的试卷不该扣分，应该要拿满分的，但是见言软笑得这么开心，也就没击他的自信心。

    蔺域非道，“你能跟上，就再接再厉，我后面带你加快学习进度，等明年中考我会帮你在江云附中申请一个考试资格，你到时候去参加，等考过了，你自己决定是要我继续教你，还是你自己去读高中。”

    言软听完，掰着手指头算了一下，“高中…读三年，那、那我跟着你呢？”

    蔺域非淡淡道，“一年半或一年。”

    言软张大嘴巴，“哇——”

    蔺域非被他这亮晶晶的崇拜眼神看得有些不自在，轻咳一声道，“主要还是要看你自己努力。”

    言软连忙道，“那、那我跟着你读。”

    蔺域非点点头，“高中知识不比现在我教你的这些，要更加刻苦，从现在就要好基础，知道吗？”

    言软听话地点头。

    这副模样，蔺域非忍不住摸摸他的脑袋，“孺子可教。”

    晚自习结束，言软带着作业回宿舍了。宿舍没有人，言软放好书包，准备去洗澡，他看见周长垣桶里的球衣时忽然顿住了脚步，这应该是他们下午完球回来，洗澡就又出去了，还没来得及洗的衣服，言软若有所思。

    等周长垣和张力两个人吃完宵夜回来时，言软已经差不多要写完作业了，他看着两人笑，“你们回来啦。”

    周长垣坐到自己的位置上去，张力表情有些古怪，对他点点头，言软收起笑脸，察觉到气氛好像有点不对劲。

    没一会，周长垣去洗澡，他看了一眼就什么都发现了，外面的两人都听见动静，言软见周长垣发脾气把已经晾好的衣服取下来一件件扔在地上，吓了一跳，心情慌乱地走过去，“阿、阿垣…”

    周长垣一脸恼火，见言软过来终于忍不住道，“你什么毛病？我让你帮我洗了吗？！”

    言软被他这么一凶，眼眶很快就红了，他解释道，“我、我顺手…”

    周长垣拔高了音量，“谁要你多管闲事？！”

    他看着言软这副委屈怯懦的模样，止不住地来气，“你装什么装？碰我的东西你感到很开心是吗？像个女人一样，帮我洗衣服，连内裤和袜子都帮我洗了，怎么，你是想给我当老婆吗？恶不恶心？”

    他已经足够确定言软喜欢他了，那么明，言软也就是个同性恋。既然他也是，那么凭什么那天只有郑铭开一个人受罚？郑铭开走了，言软什么事都没有，还不停地讨好他，周长垣只觉得，自己当初罩了这么长时间的弟弟现在看来太过心机，不定他所表现出来的胆可爱都是装出来的！

    气氛僵硬而沉重，虽然今晚周长垣把他那天见到的关于郑铭开的一部分事情告诉了张力，但这些天，张力也是真心把言软当成兄弟，当成了他们寝室的一份子的。

    张力见言软低头哭得伤心，而周长垣显然怒气未消，怕他们再起冲突，张力把言软拉到他桌位上按着他坐下，对周长垣道，“你别这么凶嘛，再怎么人家帮你洗衣服也是好心…”

    被周长垣瞪了一眼，张力讪讪地闭了嘴。

    没过一会，周长垣进浴室去洗澡，张力也默默戴上耳机开始游戏，言软坐在自己的座位上，感觉好像被抛弃了。

    这种被人排挤的感受，他不是第一次体会了，只是没想到，一直以来这么好的周长垣，会对他恶语相向。

    他是已经知道自己喜欢他，所以觉得恶心了吗？

    言软抹了抹眼泪，拿出手机给周长垣发了条信息，然后爬上床，盖住被子。

    这一晚过得并不愉快，他们熄灯很早，周长垣上了床铺之后，才看见言软给他发的信息。

    对不起。

    仅三个字而已，但周长垣却好像看见了言软未曾全的话。他感到很抱歉，他想对自己好，却不知道为什么弄巧成拙，反而惹了自己不高兴，他怕自己生他的气，思来想去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能心翼翼地跟他道歉，一句对不起，都是他的错。

    周长垣握紧手机，往言软那看了一眼，只能看见一团微鼓的被子。

    周长垣躺下去，在睡之前，他把言软发给他的那条让他差点心软的消息，删掉了。

    下午约了另一个专业的班级比赛，言软趁着课间休息也跑过来看，他买了水，等着周长垣休息的时候递给他。

    即便周长垣对他的态度急转直下，但言软还是忍不住出现在他身边，他不想让周长垣讨厌他，即便是不喜欢，就像以前一样，当朋友也很好啊。

    一声哨响，中场休息，言软见周长垣下场了，连忙准备去给他送水，然而，有人比他更快。

    这是第一次周长垣允许女朋友在他球的时候给他送水，他行事低调，甚至因为某些原因，他不想被人知道自己不是单身，但是这一次，他就是故意的。

    “你都出汗了，快擦擦。”

    周长垣弯下腰，顺从地让自己的女朋友给他擦汗，余光看见僵在一旁的人，心里一声冷笑。

    球场上对他们俩的口哨声与揶揄，像是钝刀割肉，让言软生疼，他心里很难受，他从来不知道，原来周长垣他……有女朋友。

    因为离得近，周长垣的女朋友奇怪地看了言软一眼，在看见他的表情和手里拿的矿泉水之后，直觉让她皱起眉，“老公，他是谁？”

    周长垣看了言软一眼，淡道，“没谁，跟他不熟。”

    言软也听见了，他抬起头，眼睛红得像兔子，不敢置信地看向周长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