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家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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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阳台的玻璃门被人敲了敲,母子俩回头,就看见蔺域非手里提着个礼品袋子朝他们眼神询问,这两人还以为自己藏的地方有多隐蔽,实际上阳台和客厅就隔了一扇玻璃门,两个人凑在一起悄悄话,简直不要太明显。

    蔺域非忍着笑意道,“伯母,上次朋友给我送来几盒海参和燕窝,您拿些回去吧。”

    路芳华还没开口呢,顾山就毫无礼让地收下了,“行,你这里的东西总是比其它地方的还要好,哎你不是还有两瓶珍藏的红酒吗,分我一瓶呗,我拿回去哄哄我爸。”

    蔺域非嫌弃地看了他一眼,却道,“放在书房的隔间里,你知道地方,自己去拿,别把我东西弄乱了。”

    顾山立马溜上楼,“知道知道,弄乱了不是也还有软吗。”

    路芳华无奈地看着自己的儿子,有些羞耻地对蔺域非道,“非呀,你看伯母这次来也忘记给你带礼物了,你还让顾山拿你这么多东西走,伯母实在是过意不去呀…”

    蔺域非道,“伯母,您跟我不用在意这些。”

    蔺域非的父母工作繁忙,从到大很少照顾关心过他,甚至他的母亲回家的次数都比不上路芳华来照看他的次数多,因为不忍心他一个孩子总是独自在家,路芳华经常会把他接到自己家里来住,和顾山一起上下学,蔺顾两家父母交好,两家知根知底的,路芳华和蔺域非的母亲又是好闺蜜,所以蔺域非的父母十分乐意路芳华把他们的儿子接走去帮忙照顾,等到蔺域非上高中自己能独立之后,路芳华才放心让他一个人守着一间那么大的宅子,但即便如此,她也时常带着顾山过去陪他给他做饭,这份恩情蔺域非一直记得。

    路芳华还是有些不好意思,她余光瞥见一旁的言软,忽然心思一动,她摘下手上古法炮制的银镯子,走过去拉起言软的手,把镯子扣在他手上,笑道,“软呀,伯母今天来也没带什么东西,第一次见面,送只银镯子给你,这个款式男女都能戴的,你看看你,哎呀手腕这么细,又白,戴着真好看,伯母新买的,一个玩意而已也不值多少钱,你可不要嫌弃呀。”

    言软都懵了,他根本没想到路芳华会送他礼物,一只普通的银镯子确实也不会有太高的价格,但是他就是买不起,更何况路芳华扣在他手上的这只花案复杂精细,宽、重都很有分量,而且还是特殊的锁扣设计,肯定不便宜。

    言软急忙想摘下来,“伯、伯母,谢谢您,但我真的不能收,您、您拿回去吧,这太贵重了……”

    路芳华余光一直注意着蔺域非的态度,见他只是在一旁看着并未阻止,心下了然,对眼前这个少年在蔺域非心上的地位有了重新的估量,她忽然严肃道,“不许再推给我,伯母要生气了,给你你就好好收着吗,也不是什么多贵重的物件,推来推去倒显得伯母气了。”

    言软怕她真的生气,忐忑着急地看向蔺域非。

    蔺域非这才动了,他走过去,摸摸言软的头发,道,“伯母给你就收着吧,下次再跟我一起去伯母家拜访。”

    蔺域非对路芳华道,“那软就收下了,谢谢伯母。”

    言软也跟着乖乖道,“谢谢伯母。”

    路芳华笑着点头,她瞧着两个人,一瞬间忽然就觉得他们很登对,越看是越满意。即便年岁差了这么多,但没准这就是天意呢。

    顾山和路芳华走后,这屋子就剩下两个人了。

    言软不会解手上的扣,蔺域非低头帮他解开,并叮嘱道,“长辈送的礼物要好好保管,平时可以不用戴,之后去顾家要记得戴上,知道吗?”

    想了想,他又补充了一句,“哥送你的手表可以一直戴着。”

    言软低头看着他轻易把手镯取下来放到自己手上,乖巧点头,“我一直戴着呢。”

    蔺域非笑了笑,捏一下他的脸,“真乖。”

    第二天网上买的水果配送到家了,第三天,请的家教也到了。言软一脸茫然,蔺域非才想起来,有点抱歉道,“哥哥最近有些忙,就给你请了三个家教,忘记先跟你了,抱歉。”

    言软忙道,“没事的哥哥,你先去忙吧……”

    蔺域非最近是真的有些忙,没怎么多便进了书房,留下言软和一位女老师面面相觑,那位老师戴着眼镜,看着有三四十多岁,不笑的时候给人感觉严厉,笑起来就亲切温婉,她笑着道,“软是吗?我是徐泛,你叫我徐老师就好,蔺先生请了我们三位来给你当家教,因为时间有些紧,剩下两位在外地估计要明天才能过来跟你见面,嗐,你先别紧张。”

    言软岂止是紧张,他是紧张得过了头,除了蔺域非和顾山之外,眼前这位即将成为他时隔这么多年后接受的第一位老师,正式意义上的老师,没有任何情感上的连带,也不曾相识,完完全全是接受聘请后来教他的老师,就跟从前在学校里的那些一样……

    徐泛见他冷汗都冒出来了,也不敢开口讲话,笑得更加温柔,“没事的,别紧张,你很害怕老师吗?”

    他们第一次见面,徐泛不觉得自己自己恐怖到这种地步,而且雇主也了,他的弟弟很内向,不太敢跟人接触,是因为时候有过心理阴影,至于是什么样的阴影一直到他成年也挥之不去,蔺域非没,徐泛当然也不会想到其实蔺域非也不是很清楚,他不敢太强硬,所以到现在也没问出什么来。

    这样的情况显然蔺域非也不知道,因为他完全没跟徐泛提到过,徐泛只能根据自己的经验慢慢道,“软,别埋着头,你看,我是你哥哥请来的老师,我跟他一样希望你能更好的学习,有更好的人生,别怕。”

    徐泛没想到教学还没开始她就遇到了这么大的难题,但是好在她提到蔺域非,言软渐渐从那种过度紧张导致的身体机制强制自我保护中脱离出来,他再次抬起头,已经脸色发白,浑身都是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