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江上秋风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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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师叔你准备带我去哪玩啊?”诸连玉明显很上道,立马变换了神态语气。

    “哈哈,”季广凡听见他的话忍不住笑了,“今天,就去逛逛这京华有名的景荻园。”

    景荻园——这是京华最有名的戏园子,经常会有来自各地的名伶或者书先生来到这里。

    景荻园每天会有三场戏一场评书,上午是两场戏剧,下午则是一场戏和一场评书。

    不过季广凡今天来得不巧,下午的戏没有什么大人物,只有徒弟们上台。

    但来都来了,季广凡便领着诸连玉去正在唱的戏台子前,寻了个位置坐下,戏院里的二很有眼力见,他们刚坐下便有人上前来。

    季广凡要了花生瓜子,糕点茶水什么的,诸连玉跟他听,开始还挺新鲜的,就是不知怎的越听越困,最后勐的一下脑袋磕到了桌子上。

    “呦,之前是谁叨叨着让我带他来玩的。”季广凡当然是不客气的嘲讽一下了。

    “那我也没让你带我来这啊,也太无聊了吧!”诸连玉不满的声道,经过这几个月和季广凡的朝夕相处,他的胆子是有增无减啊。

    “你子在那咕哝什么呢,还走不走的。”季广凡站起来敲了两下桌子。

    “啊,走啊,怎么不走,快走啊。”诸连玉听他要走自然是连忙从桌子上爬了起来,一瞬间精神抖擞,还跑过去拽起了他的衣袖,生怕他不走的样子。

    季广凡看见他这幅样子,颇为无语,以前不是挺乖挺稳重的吗,果然,人都是会变的。

    诸连玉早就待不住了,找着机会后不得表示表示,拽着季广凡连蹦带跳的往外走。

    其实景荻园里的布景不错,随处可见的各色假山奇石,流水桥,绿植繁盛,这种的应该是当地的一种特色植株,叶子是普通的心行,爬的墙面上都是。

    诸连玉漫不经心的四处张望着,然后突然发现了一盆花,叶子是普通的椭圆形,开的花倒是不一般。

    “唉,师叔,你看,这花的形状很像一只鸟唉。”诸连玉走过去,一脸惊奇,好奇的想要用手去碰一下,却不曾想刚伸出手便被了回来。

    “哎,这位友,这花有毒,可碰不得。”

    诸连玉被惊得连忙收回了手,偏头望去,只见一个身穿樱草色衣衫的男子,剑眉浓密,却是一双丹凤眼,目光倒是温和,头发用白玉玉冠束起,腰间挂着鲤鱼的双环玉佩,手里拿着一把白玉骨做成的扇子,就是刚才诸连玉的那把。

    “你什么?”诸连玉显然是被他吓到了,有毒?

    季广凡听到这也走了过来,只见他开口问道:“这花名唤落凡,本不是这个时候开的,不知为何这一株今年开的如此早,不过它确实是。”

    “你们看,这花心多有粘液,若是接触到皮肤上,便会瘙痒难忍,红肿一片,所以最好还是不碰的好。”扶摇风仔细为其讲解,最后善意的提醒了一下,“不过若是碰触了,也不要慌,去找淳华酿,涂抹几次便可。”

    “原来如此,多谢提醒。”诸连玉点了点头,向其道谢。

    “心便可。”扶摇风笑了笑,摇着扇子走开了,走到季广凡旁边时,微微点头示意。

    等他走远了,诸连玉才声问道:“师叔,刚才那个人就是魏国的皇子吗?”

    季广凡“咦”了一声,对他刚才的话颇感兴趣:“,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咳咳。”诸连玉清了清嗓子,然后望着季广凡笑了下,“刚才你听戏的时候,我就听到旁边有人,云国公主来了,宫里办了宴会,宴会上云国公主对原本的结亲对象也就是他们的太子不满意,转而看上了李贵妃的儿子,就是我们刚才看见那人。”

    “他们这二皇子啊,从跟随着外祖父在外征战,战功赫赫,积了不少威名。”

    “而这二皇子啊,最爱穿樱草色的衣裳,气质温和,又经常来逛这戏园子,这的不就是他吗。”

    “嗯,你的不错,今晚带你去吃烤全羊。”季广凡摸了摸他的头。

    诸连玉连忙点头,得意的笑了笑,他就知道,但季广凡怎么可能如此轻易就认输呢。

    “你刚才的都不错,不过,”季广凡来了个转折,诸连玉很认真的看着他,“传闻云国公主对太子不满,想要该换二皇子,你对这怎么看?”

    “这,”诸连玉略微思考了一下,便出了自己的见解,“云国此次出使的主使是昭颜公主,也就是齐师叔,若云国使团里谁有决定权,不管从哪个方面来看,都是齐师叔。”

    “而齐师叔为什么要换人呢?现在太子是魏后的嫡子,魏后娘家是江家,江太傅是她的堂叔,魏帝去世,太子继位名正言顺。”

    “而二皇子的生母李贵妃,其母族是镇国大将军一脉,不魏帝是否圣明,不怕功高盖主,但是二皇子少时参军,不管魏帝是不喜欢他还是想保护他,但他现在在军中唿声颇高,魏帝难道就不担心吗?”

    “齐师叔若想选二皇子,首先要干掉的便是魏后一派,魏后与母族,可比李贵妃与母族亲多了,再然后就是魏帝,排开他身体状况不,谁知道他更钟意谁呢?”

    “齐师叔大可不必麻烦,她站太子一脉,不是很简单吗,而且太子心性纯良,不必二皇子好搞的多。”

    “不错,所以你齐师叔啊,真是……”季广凡着又叹了口气,然后捞着诸连玉朝酒楼走去。

    云来驿站

    二楼尽头的一个房间,齐觞缡一身黑色束袖衣衫,裙摆上绣着迎风而起的蓝色海浪,最上面是一轮冉冉升起的明月,玉手将三千青丝用发带紧紧扎起,发带上也绣着同样式的波涛。

    轻轻落手,手腕上的翡翠镯子磕在桌子上发出了清脆的响声,齐觞缡抬手,右手轻轻拖起左手腕上的那只镯子,眼眸微垂,神色有一瞬间的黯淡,然后抬头取下了手腕上的镯子,将其一把扣在了梳妆台上。

    这只翡翠镯子品质不高,大面积的苍白,只有几个地方有几点绿色生机,白玉为底,青丝游线。

    室内光线昏暗,梳妆台旁点着一只蜡烛,明晃晃的印在铜镜里,显得格外昏暗无力,隐隐约约可以从铜镜里看见玉镯内侧刻着的几个字——平安喜乐。

    这句话,简直俗不可耐,从来没有过,现在看来,反而是颇具讽刺。

    齐觞缡起身,莲步轻移,脚下沧浪履若隐若现,走到茶几旁站定,将桌子上的几个茶杯摆了个圈,提起中央的茶壶,倾倒了一圈,激起了不少水珠,随后将茶壶放在一旁。

    双手结印,唤起了杯中的水,如一轮水镜在空中待定流动,齐觞缡放下了手,镜中不久便出现了她想见的一个人。

    “师父,”齐觞缡看着水镜中清渊真人的面貌向其行了一礼,“徒儿已经去过皇宫了,未见其人,或许他如传言中一般,早已不在了。”

    清渊微笑,抚了抚下巴上的白色胡须,淡定的道:“未见其人,不代表他就不在了,不过他确实多年未出了,皇宫怎能圈住他呢?”

    齐觞缡听了他的话皱了皱眉,有些奇怪:“既是如此,那师父又为何非他不可?”

    “到时候你就明白了,对了,冰凌剑的事可有消息?”清渊真人着转移了话题,向齐觞缡发问。

    “还没有,不过火祁与冰凌乃是双生剑,我可以通过火祁感觉到冰凌的气息,它在这里停留着,不过就是寻不到具体位置,徒儿怀疑是哪个世家子弟,等我借下次重阳围猎试探一番后再来禀告师尊。”齐觞缡出了自己的想法和算。

    “好,那你行事多加心。”清渊真人点了点头,随后身影消失在水镜中。

    “谁!”齐觞缡出声冷喝,瞬移到门外,门扇大开,冷风吹荡起她的黑发,眼中闪过一丝杀意。

    “姐,姐姐。”门外齐猗染正做敲门姿态,却不料被她吓了一跳,齐猗染面露尴尬,灿烂多情的桃花眼勉强扯出一抹微笑。

    “有什么事吗?”齐觞缡冷冷的扫了她一眼,冰冷的目光让她心中一悸,不知怎么不自主的后退了一步。

    齐猗染穿着一身粉色珍珠罗裙,未梳妆,披散着发,面上略带泪光。

    “哎呀,你看你,把这么个娇美人都吓到了。”红雨不知何时从齐觞缡身后绕出,抚开齐觞缡抓着门框的手,笑盈盈的看着齐猗染。

    “你看看,这么个娇美人,梨花带雨,可把红雨姐姐我给心疼坏了。”红雨半是趣半是心疼般抚上了齐猗染的脸。

    “红,红雨姐姐。”齐猗染面对她突如其来的抚摸有些不适,转头看向了齐觞缡。

    而齐觞缡自红雨出来后就是一脸不耐烦的样子,神情淡漠,红雨轻笑:“你看她做什么,她就是这一番死人脸,不解风趣。”

    “你这么晚来是有什么事吗?”齐觞缡听到她的一句“死人脸”终于开口了,语气颇为不耐烦。

    “啊,没,我就是……”齐猗染听到她的话觉得有些尴尬,便想着如何脱身,没想到却被红雨缠上了。

    “就是初来这边,有些不适应,想要找人话是吗,哎呀,你找她干嘛,她又不解风情,懂得怎么帮你疏解心中烦闷。”红雨替她完了剩下的话,完还得意的向齐觞缡挑眉。

    而齐觞缡则是看向了齐猗染了,意在询问红雨她的是不是她想的,齐猗染被齐觞缡直白的眼神看着,下意思的点了点头。

    “看吧,我就是了,好了,我陪你去睡吧。”红雨看她点头了,感到什么满意,笑眯眯的推着齐猗染往回走。

    齐猗染回过头,看向齐觞缡,发现她依然站在门口,冷漠的看着她被别人带走,无动于衷,齐猗染心中微酸,最后也只听见“哐”的一声关门声。

    齐觞缡走了进去,收了水镜,杯里的茶水又顺着来时的样子落回杯中了,缓步走到梳妆台前,坐下去,重新拿起那只镯子,眼眸低垂,手指轻轻摩挲着那几个字,心里又有了新的较量。

    拿过旁边的一个木盒子,上面刻着盛放的莲花,盒子上的包浆很厚了,她将盒子轻轻开,展开一方红色丝绒帕,将镯子包了进去,随后关上盒子,挥手抹去。

    盒子被她收了起来,镜子里又只剩下她一个了,齐觞缡沉思,原本是算今夜出去探一探的,谁知道被齐猗染给断了。

    罢了,明日去也是一样吧。

    江府

    “公子!”斯推门而出,恰好看见提着灯笼站在阶下的江似迭,“老爷在里面。”

    阶下竹影婆娑,江似迭面临绿竹,衣角在风中翩飞,灯火阑珊,身影修长。

    江似迭点了点头,随手将灯笼递给了他,走上了台阶,敲了敲门。

    “进来。”从室内传来了一声浑厚的声音,江似迭推门而入,看见江上临正在书桌前写字。

    “祖父,”江似迭走了过去,将烛火推得离江上临更近了些,“晚上写字伤眼。”

    “呵,那就不写了。”江上临笑了一声,收了纸笔,拉着江似迭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下,开始仔细量他。

    “不错,长高了,也长俊了。”江上临含笑看着他,目光十分慈爱,江似迭正想回应他的趣,却不想他语气一转,“这次又算待几天啊,我都不知道顺着你是对是错。”

    “祖父。”江似迭颇有些无奈,怎么又要扯到宗门,“当年师父将我带进师门,可是您允许的。”

    “我知道,我又没忘,我只是啊。”江上临点了点头示意他还没忘,“不这个了,今天祖父喊你来是想问你点事。”

    “嗯,什么事啊。”江似迭立马坐好,表示洗耳恭听。

    江上临眼神流转,神情微有些试探的意味,淡淡的开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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