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人在屋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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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城外

    白日里的树林就很繁盛,如今到了晚上,更是乌压压的一片,静谧又格外的压抑,齐觞缡到来的突然,来不及准备的那些昼伏夜出的鸟儿们,被吓得全扑棱着翅膀四处逃散。

    头顶的兜帽滑落,露出了她精致的发髻,光彩熠熠的宝石,即使是在黑里,也总能折射出自己的光,寒光凛冽,齐觞缡脚步微移,轻而易举的就避开了自身后刺来的冷剑。

    齐觞缡很快就调整了自己的步伐,转防为攻,发髻因为动作幅度太大而散落,熠熠生辉的宝石配饰滑落在地上,发丝没了束缚,很欢快的在空中散开。

    发丝搭落在银白色的剑身上,却是未损一根,齐觞缡面无表情的看着眼前那人,苏雪年。

    “是我对你太宽容,竟让你如此的放肆。”齐觞缡轻轻的开口,声音却是冰凉至极。

    苏雪年猜不透她的心思,低敛了眉眼,沉默一下还是决定开口:“你能别杀他吗?”

    这算是苏雪年第一次给人求情吧,他不知道齐觞缡到底会不会同意,但他想试一试,她只是想拿冰凌,不会对人动手。

    听到这话的齐觞缡微皱了一下眉头:“这就是你想要的?”

    “是。”苏雪年点了点头,他从刚才完话就注视着她,见她神情似有松动,立马坚定的点了点头。

    “呵。”齐觞缡轻笑一声,“你已经成功帮他逃脱了不是吗?”

    若是她和江似迭还没被完全戳穿,她绝对会直接杀了江似迭夺剑,而如今,她得留那人一条命了,不过。

    齐觞缡反手夺剑,剑刃离他的脖子很近,他可以看见上面是反射的银白光芒,一股炙热而又冰冷的气息向他靠拢,他的唿吸一瞬间变得格外的缓慢。

    “没有下次了,你要记住你的命在我手上。”齐觞缡凑近了他的耳根,很有耐心的再次为他解释,“你觉得,有什么能拦住我吗?”

    苏雪年瞳孔微缩,齐觞缡很容易的就看明白了他的神色,微笑一声退开,”哐当“一声,将原本苏雪年刺杀自己的剑丢在了地上。

    然后头也不回的走了,发丝在月光下飘扬,月光照映着,被丢弃在地上的宝石发饰下一秒出现在了她的头上,再一瞬,身影被黑色斗篷完全遮盖,迎着月光而去,再一眼,便不见了身影。

    苏雪年看着那人离去,微弓了身子,缓慢的蹲了下来,无奈的抓了抓自己的头发,他不知道齐觞缡口中的死到底是哪种意味。

    到底是身体还在,思绪被她控住,还是其实他已经死了,只是思想还存在着,这件事理不清,会对他下一步的行动,产生一定的影响,然而令人烦恼的是他无法去求证。

    但是,现在这些都是他无法探索的,他还离齐觞缡太远了,即使他现在被她所控制,但根据现在的情形来看,估计本就不怎么友善的关系,变得更加雪上加霜了。

    来福客栈

    季广凡和诸连玉已经在这儿一连待了好些时日了,季广凡总是用一些原因来搪塞他,让他不要出门,诸连玉原本也是百无聊赖,之后季广凡随手给他在街边拿了几本。

    诸连玉原本对之嗤之以鼻的,但无奈在这待着着实无聊,也就开看了。

    这一看不得了,诸连玉发现这种东西也挺有趣的,这才对整日待在客栈不出门没了异议。

    这一日,天才刚刚擦亮,诸连玉便已经睁开了眼,一双漆黑的圆滚滚的大眼,炯炯有神的盯着屋顶,然后一跃而起,从枕头底下抄起书。

    迅速翻到昨天看的那一页,一手拿着书,一手穿衣服,遇到不方便的时候,将书放在自己的视线范围之内,迅速捣腾好自己,然后便捧着书,坐到椅子上津津有味的看了起来。

    原本季广凡为了应付他,并不管他看的沉迷不沉迷,可过了几天,季广凡就发现不对劲了,每天限制他的看书时间,剩下的时间就让他在客栈后面的空场子练剑。

    若是他从未接触过,他还能接受每日无聊的练剑,可是现在有练剑这么有意思的事情摆在他的面前,练剑就成了最难的事了。

    所以,他得趁着现在还早,离练剑还有些时间,便争分夺秒的抓紧时间看书。

    只是这一日,似乎有些不一样,诸连玉听着外面急匆匆的脚步声,想着应该不会是季广凡的,然而,事情总是能出乎他的意料。

    “哐当”一声,季广凡直接推门而入,一眼便看见了正在看书的诸连玉,大步快走过去,一把抓住还愣在那的诸连玉。

    一熘烟就给他提了起来,然后便急匆匆的往外走。

    “唉,季师叔,我错了。”诸连玉以为是他看惹季广凡生气了,一边连忙丢掉了手里的书,一边讨好的道。

    “出事了,快跟我走。”季广凡这次倒是没想着逗他,直接一把拽着人就走。

    “啊,啥事。”诸连玉顺口问道,“那泣雪呢?”

    泣雪是季广凡的那匹马,平时被大家亲切的称唿为白,毕竟就是一身雪白嘛,起这个名非常的符合他的外貌!

    “景王薨了。”诸连玉压低了声音,很快便拽着他走到了客栈后门,白还在这里悠闲的吃着草料,季广凡一把将诸连玉丢了上去,然后自己也翻身上去了。

    “啊,啥时候,在哪?”实话诸连玉现在还有些蒙,怎么就和景王扯上关系了,而且景王去了,季广凡紧张什么?

    诸连玉思索着,突然想到了一个事:“不会景王在来福客栈死的吧!”

    “嗯,所以我们得快点走。”季广凡扯着缰绳,纵马飞快的朝城门外奔去。

    可景王怎么回去来福客栈,还死在了那?来福客栈就是一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客栈了,除非,有人想害他们。

    “是谁?”诸连玉心里想着,嘴里竟也直接问了出来,突然思路一转,“不会是齐师叔吧。”

    可是,他们自下山后从未与她过照面啊,怎么会这样呢?

    “季师叔,这都是误会对不对。”诸连玉想着又推翻了自己原本的想法。

    “也许是误会吧,人也不一定是她杀的。”季广凡思维很是镇定清醒,他一边回答着诸连玉的问题,一边着急着赶路。

    诸连玉得了回应,心暂时安定了下来,然后他才发现,四周的景象似乎有些不对劲。

    周围的一切都在极速的出现又消失,他还是走的那条街,但很快视线又转换了。

    诸连玉知道这是季广凡操作的,刚准备静下心来,突然季广凡手下的缰绳一拉,马儿嘶鸣,马蹄高高翘起,好一番才放了下来。

    马儿在地上转悠了几圈,周围又恢复了正常,而周围的人对于突然出现的两人一马,没有感到任何的违和感,这就是泣雪这匹马的特异之处了。

    “季师叔!”诸连玉恍然看见眼前一幕,连忙拍了拍他的肩膀。

    “嗯,我看见了。”季广凡看着前面的一辆马车,隐晦的标着云国金莲花的徽标,是齐觞缡。

    城门处现在应该是还没收到消息,排查还是相对宽松的,特别是他们排在齐觞缡马车的后面。

    齐觞缡在马车里闭眼静默着,虽然她现在知道了冰凌里面的冰与雪分别在哪,可惜的是这两个人都不能直接下手。

    手中盘着两个圆润的核桃,一圈又一圈的顺着洁白的手指滚动着,她现在思绪有些乱,景王刚刚薨了,是谁下的手?

    太子党的人吗?自己可以去望雪楼获得消息,那其他人未必不能,如今皇帝老儿病危,二皇子一党,平时不显,如今却是被压得死死的。

    齐觞缡脑中的思绪翻飞,突然脑中灵光一现,紧闭的双眸勐的睁开,此时,她心中已经有了一个人选,太傅江上临。

    实话,她还没来得及接触景王,他就薨了,确实有些突然,不过,她本意也不是去管朝堂上的那些事。

    “骨碌碌~”马车轮逐渐趋近于平静,城门守卫查人,也是应该。

    不待她出手,早有人上前出示身份令牌,齐觞缡正想着景王的事,就听见外面一阵喧哗。

    “我们真的是公主的人。”外面一阵清亮的男声传来,听着有些耳熟。

    “胡,刚才明明看见你们是从后面插进来的。”一粗犷男声紧随其后,听着气势挺足的。

    “我们原本就是跟着的,只是到这来之后,被人群冲开了。”那一清冷男声又跟着反驳,不过现在却有点脸红脖子粗的感觉。

    齐觞缡撩开侧帘往后瞟了一眼,谁知这一眼,却是被人抓住了。

    “唉,公主,可找到您了,刚才我们被人群给冲散了。”季广凡连忙扯着马走上前,一脸真诚的看着她。

    齐觞缡瞧了他一眼,微眯着眼,旁边守城的官员也眼巴巴的看着她。

    “是本宫的人。”齐觞缡看向了那城门守卫,淡淡地道。

    “听见了吧!”季广凡很会看时机,怼了一下那个城门守卫,眉眼间皆是得意。

    齐觞缡关上了侧帘,没再看他,倒是有些烦心。

    季广凡得了机会,自然是老老实实的跟着出了城,等到走了一段距离后,他清了清嗓子,开口道:“多谢齐师妹,我们就在前面分开吧。”

    “不必多谢,师兄心就是了。”齐觞缡淡淡的着,并不在乎他为什么在城门口纠缠。

    天色已经大亮了,前面是一个岔路口,一条大道,一条道,齐觞缡他们坐着马车,一看就是走大道的,至于季广凡他们,就是走路了。

    不管怎样,冰原还是值得去一趟的。

    “驾!”季广凡等着齐觞缡的马车走得看不见时,才转身走上了另一条道,路上坑坑洼洼,很好的遮掩了马蹄印。

    在季广凡魂力的加持之下,给泣雪原本的速度又提高了一番,而且稳定性增强,他们坐起来也舒服了不少。

    大概跑到下午时,才见到一个茶摊,季广凡翻身下马,又将诸连玉给抱了下来。

    “师叔!”诸连玉喊了一声,结果还没喊完,季广凡就一把把他的嘴给捂住了。

    诸连玉的两个眼珠子直勾勾的看着他,季广凡左右看了一眼,没人看向他们,一脸严肃的看着他:“从现在开始,我就是你爹了。”

    “明白了吗?”季广凡没多解释,而是急忙让诸连玉应声。

    诸连玉也想应声,只是他的嘴被捂住了,只能点头示意了。

    季广凡放开了捂住他的手,对着茶摊的老板喊道:“掌柜的,给我来两碗茶。”

    “唉,好,客官您坐。”茶摊老板自然是十分热情的上前,给他们擦了擦桌子。

    “客官,要吃点什么吗?”老板给他们上了茶,又继续问。

    “你要吃什么?”季广凡抬头看向坐在他对面的诸连玉。

    “嗯,吃面吧。”诸连玉也不知道这偏僻地方有什么吃的,不过面应该是有的吧。

    “给我们来两碗素面,有没有饼子?”季广凡着,又问着老板。

    “有的,芝麻烧饼,可香了,您要来几个?”老板着给他指了指在一旁烙饼的人。

    “来十个吧,抱起来就好。”季广凡算了一下,三天后,应该可以赶到一个镇落脚。

    “好!”老板应了声,很快就给他们端来了素面。

    他们都饿了一上午了,诸连玉看见面端上来,连忙抽出筷子,大口大口的吃了起来。

    几口下肚,感觉魂回来了一点,诸连玉才缓了下来,他看着季广凡不紧不慢的吃着,默不作声的凑过去,悄咪咪的喊了一声:“爹!”

    “咳咳咳!”季广凡冷不丁的听到这一声,想话忘了嘴里还有东西,一下就呛住了。

    “爹,你慢点!”诸连玉喊的倒是很顺口。

    “怎么了?”不明白为什么诸连玉,这么的接受良好。

    “爹,人是不是你杀的?”季广凡眨巴着大眼,满脸都是,你放心,我相信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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