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1、第 8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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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帝的话完, 就发现怀中的女子身体僵硬,再低头看去,却见柔妃红了眼眶, 水晶似的眼泪顿时夺眶而出。

    他有些纳闷儿:“怎么了这是, 好好儿的,哭什么?”

    女人都是这么善变的吗?他也不记得柔妃何时有了这个毛病,一言不合就掉眼泪的。

    柳清菡轻轻抽泣着, 因为太过伤心, 身子甚至有些轻颤:“皇上……皇上是嫌弃臣妾了, 臣妾就知道,您嫌弃臣妾不中用,嫌弃臣妾怀不上孩子, 可是……可是……”

    她咬着唇, 着哭隔,可是后面的话怎么也不出来。

    皇帝听着柳清菡口中一连三个嫌弃, 终于明白她为何哭的这么伤心, 他有些哭笑不得, 拇指抹去她脸上的眼泪:“你在胡思乱想什么, 朕何时过嫌弃你的话?你把朕刚刚的话再细细的想一遍, 朕到底有没有嫌弃你?”

    柳清菡转了转眼珠子,仔细想了想, 确实没听见皇帝嫌弃二字, 但是……

    她理直气壮的看着皇帝, 指责道:“您是没嫌弃臣妾, 可您了臣妾不争气, 不就是明晃晃的嫌弃么,再了, 臣妾怀不上孩子,臣妾心里也着急,您还这么戳臣妾的心窝子,臣妾能不难过嘛。”

    皇帝无奈道:“是朕错话了,爱妃莫怪。”

    他也着实没想到,柔妃对此事的反应会这么大,明明他是为了她好。

    柳清菡怯怯的拽了拽皇帝的手,拉长了声音:“皇上~您生臣妾的气了?臣妾不是故意要哭的,实在是臣妾忍不住,臣妾见纯贵妃姐姐和嘉妃姐姐都怀了好几次,是既羡慕,又难过的。”

    “朕没生气。”皇帝拍了拍柳清菡的背,示意她站起来:“朕只是想,这种事情,单羡慕是没用的,若是没有朕的雨露,爱妃也是难以有孕,不若朕这段日子常来,爱妃可要好好儿服侍朕。”

    柳清菡一下子羞红了脸,喏喏道:“可是臣妾怕会辜负了皇上的好意。”

    以前也没发现皇帝这么渴望她的孩子,怎么今儿个这么着急?

    不论她怎么想,也想不到,皇帝之所以这么着急,完全是因为自己用力过猛的缘故。

    皇帝毫不在意道:“无妨,朕听太医,女子身体寒气过重,温泉对于女子的身子大有裨益,过两日朕带你去汤山泡泡温泉,许是一下子就怀上了也未可知。”

    话都到了这个份儿上,柳清菡还能什么?

    当晚,皇帝身体力行的表示了自己想要柳清菡怀上身子的决心,直到两更天,敬事房的太监都在外面提醒了许多遍,这才鸣金收兵。

    翌日,柳清菡撑着浑身酸痛的身子起身,第一件事就是吩咐紫罗:“去把本宫平日用的软枕,还有床榻上挂着的香包,都给焚了去。”

    她这么些年没怀孕,不是因为伤了身子,而是因为她用了避孕的东西,不论是软枕还是香包,里面都有避孕的东西,只不过这些东西都是她从鲜花里提取出来的,混在一起也是百花香气,和她自身带的花香味儿混杂在一起,最主要的是,这香包的避孕功效很弱,每三日要换一次,就连太医也看不出来。所以她才能在皇帝眼皮子底下安然无恙的过了好几年。不然就凭刘太医每半个月一次的平安脉,她早就暴露了。

    若不是昨日皇帝心思急切,她也不会叫紫罗处理也这些东西,凡事早早做了,有备无患,倘若再过一段日子,她还是没有身孕,难保皇帝不会叫太医来检查她的寝殿。

    柳清菡披着被子坐在床榻上,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腹,顺其自然吧,她已经二十岁了,就算生孩子,也不会有太大的风险,若是真的有了,她也会拼尽全力为他筹谋的。

    紫罗一句话都没问,直接让人送了火盆进来,一一把柳清菡的东西给烧了。

    用了半个时辰的时间将将梳妆扮好,还未来得及用早膳,双福突然急匆匆的进来,隔着珠帘道:“娘娘,奴才有事禀报。”

    彼时,之卉手中的最后一样首饰恰好簪在她的发间,柳清菡挥了挥手,自己挑了一对耳坠子戴上:“近前回话。”

    双福掀开珠帘跪在柳清菡脚边,一脸严肃:“娘娘,昨夜太监房里有个太监死了,是死于天花。”

    柳清菡一惊:“什么?”

    天花?这在清朝可是要人命的玩意儿,传染性还极强。

    她回过神来,仔细问道:“宫里怎么会有天花?那太监既然得了天花,怎么会昨夜才发现?”

    双福道:“因为那太监得知自己得了天花,怕被扔去乱葬岗,所以自己悄悄的躲了起来,直到人死了才被发现。”

    在这宫里,失踪一两个人可不是什么大事,太监的命是最不值钱的。

    柳清菡深吸了一口气:“此事都有谁知道?”

    双福立即道:“此时怕是已经人尽皆知。”

    这几年来,柳清菡也有在宫里经营自己的势力,但她到底比不得皇后和娴贵妃她们根基已深,得到的消息往往都不是最早的,故而双福在回禀时,皇后早就知道了。

    皇后一听天花,可没有柳清菡这么稳得住,当即就白了脸色:“慈宁宫那里可有人得了天花?”

    她最关心的还是永琮,永琮身子弱,若是得了天花,安知能不能熬的过去。

    谷翠忙道:“娘娘放心,慈宁宫一切无恙,那得了天花的太监是杂役房的,奴婢特意让人查了,与咱们七阿哥身边伺候的人并无接触。”

    皇后摇头道:“不止是七阿哥,慈宁宫的所有奴才都要查,本宫不能让永琮身边存在任何隐患。”

    谷翠低头应下:“是,奴婢这就叫人再去仔细查一遍。”

    皇后提着精神气儿,底子里到底是虚的,不过两句话的功夫,就有些气喘,她缓了口气:“去吩咐太医院,做一些防止天花的药包,各处都要用醋仔细扰一遍,那死了的太监生前所用的所有东西,一律用火焚了,还有他住的屋子,也给锁起来。”

    “另外,叫太医院赶紧做出药包,本宫要亲自送去慈宁宫和养心殿。”

    谷翠一惊:“可是娘娘,您的身子不适合劳累……”

    话还没完,皇后就抬手制止:“不必多言,本宫必须要亲眼看着永琮平安无恙才好。”

    谷翠拗不过皇后,只得同意,转身出去给皇后备了仪仗。

    皇后强撑着身子去了慈宁宫,见七阿哥睡的正香,的嘴唇里还无意识的吐着泡泡,心里软成了一片。

    太后拨着佛珠,闭目道:“皇后瞧着,哀家把永琮养的如何?”

    皇后忙把七阿哥交给乳母抱着,冲着太后欠了欠身子:“皇额娘将永琮养的极好,儿臣很是感激。”

    除了她不能时常见着永琮外,再没不好的了。

    太后把佛珠绕在手上,缓缓睁开浑浊的双眼看着皇后:“感激就不必了,怎么哀家也是做过额娘的人,如何抚养孩子还是有经验的。皇帝已经把永琮交给哀家抚养,皇后你又信任哀家,所以大可不必日日担忧,你若是有心思,还是放在自己和皇帝身上吧。”

    从前永琮不在慈宁宫时,也不见皇后对她有多关切,虽请安一日不落,可这其中有几分是用了心思的,她不想去,至于现在,她更是不稀罕。

    太后的话,皇后听的明白,她咬着唇,不舍的看了七阿哥一眼,只能告退。

    皇后的身影消失在慈宁宫,七阿哥骤然惊醒,哭出声来,乳母心里一慌,忙晃着七阿哥哄着。

    喜善一瞧太后眉头微微皱着,便冲乳母挥了挥手,叫乳母抱去侧殿哄,她则试探道:“太后您瞧,果真是母子连心呢,皇后娘娘一走,七阿哥便哭了。”

    太后哼了一声:“到底是亲母子,母子连心无可厚非,只是永琮也是命苦,摊上了那么一个拎不清的额娘,弄得在娘胎里就坏了身子。三日一病,五日一大病的,连喝奶都跟一只猫似的,哀家看着就难受。”

    要不是皇帝亲自同她,皇后还真以为自己稀罕养这么一个不知道养不养的大的嫡孙?

    她不与七阿哥亲近,就是怕在自己投入了太多感情后,七阿哥有个什么不好夭折了,自己也难受,索性一开始就不亲近,七阿哥养在慈宁宫里,大部分都是乳母和喜善照看的,她只是每日里看上一眼便罢了。

    喜善也是不大理解,但她还是劝道:“皇后娘娘只是求子心切,才会走错了路,可皇后娘娘到底也生了七阿哥,您和皇上这般对皇后娘娘,怕是会叫人瞧出异常来。”

    “瞧出什么异常?”太后瞥了喜善一眼,“哀家倒觉得正常的紧,没见着皇后身为当事人,一门心思扑在永琮身上,却没发现皇帝已经冷落了她许久,连宫务都交给了娴贵妃大半。”

    喜善暗暗叹了一口气:“都当局者迷,皇后娘娘迷了眼睛也是有的,奴婢瞧着,皇后娘娘自生了七阿哥以来,身子是越发不济了,方才不过站了半刻钟,呼吸就有些不稳了。”

    “那也是皇后自找的,这宫里的女人,最忌讳的就是失了心,不是生了情爱,就是对地位和荣宠生了执念,到头来就如同皇后这般,自讨苦吃,再也走不出来了。”

    太后颇为感叹,只喜善却不是很明白:“太后,奴婢愚钝,只觉得咱们女人在宫里,求的不就是宠爱和地位,以及家族的荣耀么,怎么您……”

    “哀家没所求不对,只是不该太过执着,在这宫里,什么都是虚的,只有命,才是自己的。皇后愚蠢,一心想着嫡子,却不知,哪怕她没有嫡子,只要她不行差踏错,她皇后的地位便固若金汤,如今倒好,嫡子是有了,可一个病殃殃的嫡子,有还不如没有,皇后还因此损了身子,更是得不偿失。”

    太后同先帝的后宫斗了一辈子,如今跳出了勾心斗角的范围,才看的更加透彻,如若她再回到曾经,许是曾经经历过的事,她会有更好的处理办法也不准。

    作者有话要:

    姐妹们,元旦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