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6、第 9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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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娘娘, 奴婢方才去内务府领月例的时候,听皇上吩咐了内务府拟定嫔妃封号。”

    紫罗匆匆从内务府回来请了安,便一脸严肃。

    柳清菡写了两个字, 又沾了墨汁, 一片云淡风轻:“皇上要晋谁的位份了?”

    她不在意这种事,自然也不会一听就如临大敌。

    紫罗摇头:“这奴婢倒是没听,可是娘娘, 您怎么一点儿都不着急呢, 自从晋嫔进宫后, 皇上宠爱非常,就连您的宠爱也被她夺去了许多,如今又不知道是从哪儿冒出来的人, 竟让皇上如此费心择选封号, 只奴婢听着就替您心急。”

    柳清菡岿然不动:“本宫心急啊,可是再是心急, 本宫也改变不了皇上的决定, 皇上想宠谁, 又岂是本宫可以干预的?”

    左右她也不在乎皇帝, 而皇帝也不在这儿, 更是不必做戏给皇帝看。

    紫罗心,奴婢可没看出您有一点着急的样子。她伺候娘娘这么多年, 见多了娘娘和皇上相处时的模样, 任谁都觉得娘娘是喜欢皇上的, 怕是皇上自己也这么认为, 但她心里总觉得, 娘娘并不喜欢皇上,甚至不在意皇上, 因为娘娘根本就不在乎皇上喜欢谁不喜欢谁。

    不过柳清菡这话的也是实话,皇帝做事,就连太后都不会干预太多,更何况是她。

    临近午膳时,李玉来了永寿宫,笑眯眯道:“柔妃娘娘,皇上请您去养心殿用膳。”

    柳清菡笑道:“知道了,本宫这就去。”

    养心殿里一片春意融融,龙涎香的气味儿淡雅绵延,皇帝见柳清菡来了,也没让她行礼,直接招手:“到朕身边来。”

    柳清菡走到皇帝身边,笑靥如花:“皇上在看什么呢?”

    皇帝笑意恬淡:“你瞧瞧,这几个字,哪个好?”

    他看来看去,总觉得都好,犹豫不决的,索性就让柔妃自己挑一个好了。

    柳清菡一瞧,只见桌面上摆着三张红色的纸,上面分别写了三个字,淑,懿,令。

    想起早上紫罗的话,柳清菡撇了撇嘴:“皇上要给其她姐妹选封号,做什么要问臣妾的意见?也不知您要晋了哪个姐妹的位份,竟一丝风声都不肯透露。”

    皇帝微微一愣,随即笑了:“爱妃怎知,这是给旁人拟定的封号?”

    多年过去,柔妃爱吃醋的样子还是没变。

    柳清菡呶了呶嘴:“臣妾就是知道,臣妾才不选呢,这是皇上的事情。”

    她一看见令这个字眼儿,就觉得皇帝是要给魏氏的,毕竟历史上魏氏就是令妃,不过是因为她的存在,所以魏氏现在还是个贵人而已。

    皇帝拉过柳清菡的手,手心里温热的温度接触着微凉,他指了指这几个字:“谁这是朕的事情?爱妃怎么就只会往旁人身上想,不会想一想自己呢?”

    “臣妾?”柳清菡略微疑惑:“这字明显是给人做封号的,臣妾已经有了封号,为何又要再选?”

    皇帝颔首笑道:“既然要晋位份,自然要换一个庄重的封号,柔这个字,虽与你很是合适,可到底不够庄重,所以朕才让内务府拟了几个字,想让你挑一挑,谁知爱妃竟然吃了自己的醋,这是朕没想到的。”

    皇帝云淡风轻的把柳清菡要晋位的事情了出来,好整以暇的看着柳清菡的神情,果然不负他望的看出了震惊,随即就是受宠若惊的模样:“您……您要给臣妾晋位?为什么?”

    她已经是妃位了,若是再晋,就是贵妃,她是知道乾隆帝一向对嫔妃大方,也想过贵妃,甚至皇贵妃的位份,可是还没到时候,皇帝怎么突然就提起了这一茬?

    皇帝宠溺的刮了刮柳清菡的鼻子:“哪儿有那么多为什么,昨日朕已经同太后商议过了,舒嫔有孕,也是后宫多年来的喜事,因叶赫那拉氏的身份,朕决议晋舒嫔为舒妃,而颖嫔虽然才晋了嫔位不久,但因为蒙古巴林部的关系,朕也是要给她一个妃位的,晋你为贵妃,也是为了腾出妃位来,你不必想太多。”

    怕是不止这样吧,不过不论皇帝心里在盘算什么,好处她总是得了的。

    惊讶过后,柳清菡当然坦然接受,她轻柔道:“既然是皇上给臣妾的恩典,那臣妾自然领受,多谢皇上。”

    皇帝澹澹笑道:“这就是朕最喜欢你的地方了。”

    他给的,柔妃坦然接受,他不给的,柔妃也不会主动开口要,只这一点,就难能可贵。

    皇帝的笑太过温和,眼里的漩涡像是要把人吸进去一般,柳清菡只敢稍稍对视一眼,就心里直鼓,她嗔了皇帝一眼:“皇上不是要让臣妾挑封号么?”

    “是了,那你瞧着,可有喜欢的?朕瞧了许久,觉得淑字好,令字也好。”

    柳清菡没听到皇帝懿字,便问:“那这个懿字,皇上觉得不好么?”

    皇帝顿了下道:“也好,懿字代表了美好,又有从壹之意,只不过,朕总觉得这个懿字,有些过于沉闷了,故而不曾考虑过。淑字嘛,都贤良淑德,是赞美一个女子品行的最佳字眼儿,倒是不错,还有这个令字,诗经有云,如圭如璋,令闻令望,令字也代表了美好,朕最为属意的,就是这个令字了。”

    听了皇帝的话,柳清菡警铃大作,令贵妃?那她岂不是要抢了魏氏的封号?

    不成不成,旁人用过的,她总是有些膈应,三个字里,要是按照皇帝的法一一排除后,也就只有一个淑字可以使用了,可舒妃……同淑可是同音的。

    柳清菡再三琢磨了话,想着怎么才能拒绝皇帝的好意,不当令贵妃:“臣妾只是个俗人,皇上念得诗句太过深奥,臣妾听不大懂,不过臣妾觉得这个淑字就极好,原来臣妾在皇上心里,也算得上是贤良淑德了呢。”

    皇帝原也没有一定要定下令这个字,这会儿见柳清菡更喜欢淑字,便道:“那就淑字吧,这个字也好,衬你。”

    淑贵妃,听着不错。

    柳清菡修长的指尖点了点淑字,突然有些苦恼:“可臣妾刚想起来,舒嫔妹妹的封号和这个字的音是一样的,这样怕是有点不太好。”

    “有什么不好的。”皇帝不以为意,“日后你是淑贵妃,她是舒妃,差的远着呢,不会有人分不清楚的。”

    “那臣妾听皇上的就是。”柳清菡微微垂眸,似不经意道:“皇上,再过两日,就是孝贤皇后的忌日了,臣妾前几日去给太后请安时,路过宝华殿,见臣妾宫里的魏贵人和婉贵人请了法师在宝华殿里替孝贤皇后诵经,臣妾惭愧,只知晓抄写佛经,却是忘了祈福,所以臣妾想,待孝贤皇后忌日,您去长春宫祭拜时,可不可以把臣妾抄写的佛经替臣妾供在孝贤皇后的灵前,也算是臣妾聊表心意了。”

    这番话,送佛经是假,特意提起魏贵人和婉贵人才是真,她既然答应了许魏贵人嫔位,那就一定会做到,只有魏贵人成了主位,日后对上晋嫔才不会吃亏,而只提起魏贵人,目的性太明显,所以连婉贵人一起提了。

    皇帝闻言,一时叹息:“你有心了。魏贵人和婉贵人的这份心,也是难得。”

    柳清菡轻柔的替皇帝捏着肩膀:“谁不是呢,孝贤皇后在时,对婉贵人颇为照拂,魏贵人又是受了孝贤皇后的提拔才有幸侍奉您,她们二人惦记孝贤皇后,也是尽了她们的心意。”

    “能够念着孝贤的好,可见她们也是个知恩图报的。”皇帝转着扳指,沉思了片刻,“也罢,婉贵人是潜邸服侍朕的老人了,魏贵人也安分守己,趁此机会,晋她们二人为嫔,也算是安了孝贤皇后的心,孝贤皇后一向贤惠,想必会高兴的。”

    左右都封了不少,再多两个也不算多。

    目的达成,柳清菡顺着皇帝的话奉承道:“孝贤皇后去世多年,皇上依然思念着孝贤皇后,对孝贤皇后的情意丝毫不减,臣妾敬佩。”

    皇帝往龙椅上一靠:“逝者如斯,纵然朕再是怀念,也不过是徒自安慰罢了,此时朕反而有些后悔了……”

    最后一句轻喃,出口就散了,似是不曾过。

    柳清菡眉梢微动,后悔?后悔什么?是后悔孝贤皇后死前,与孝贤皇后心生嫌隙,还是后悔明知孝贤皇后命不久矣,却依旧拿和敬公主抚蒙一事刺激孝贤皇后?

    这些问题,恐怕也只有皇帝自己心中才有答案了吧。

    两人正在用午膳的时候,李玉突然慌慌张张的进来禀报:“启禀皇上,大福晋来报,大阿哥病重。”

    大阿哥自十五年开春以来,身子就愈发不好,二月的时候,太医院大阿哥的身子需要静养,于是皇帝便下旨让大阿哥与南苑养病,可尚且不到半月,南苑那边竟再次来报,大阿哥几乎要不行了。

    皇帝筷子一抖:“清楚,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前几日不是还永璜身子好转了吗?”

    他虽然厌恶大阿哥,但那不过是因为大阿哥有了不该有的心思,除此之外,大阿哥到底是他的长子,他对他不是没有一丝父子情分的。

    李玉跪在地上:“奴才也不清楚,来报信的太监只大阿哥不好,情势危急,奴才尚来不及细问便来回禀了。”

    柳清菡覆上皇帝的手:“皇上,您可要亲自前去看看大阿哥?”

    皇帝只稍稍一想,当即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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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阿哥终究没有熬多久,乾隆十五年三月十五,皇长子永璜薨逝,时年二十三岁。

    皇帝痛失长子,于养心殿写下谕旨:“皇长子诞自清宫,齿序居长。年逾弱冠,诞育皇孙。今遘疾薨逝,朕心悲悼,宜备成人之礼。”

    追封大阿哥永璜为定安亲王,为表兄弟姐妹情谊,诸位阿哥公主皆需为定安亲王举丧。

    大阿哥丧仪最后一日,晋嫔在养心殿侍奉,见皇帝虽然哀痛,可朝政一样处理,处理完后,哪怕沉默不语,也不肯移驾大阿哥府邸,参加大阿哥的丧仪。

    晋嫔抿了抿唇,大着胆子破了一室的寂静:“皇上,定安亲王的丧仪快要结束了。”

    虽然她只见过大阿哥几面,甚至她的年龄比大阿哥了好几岁,但她知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道理,大阿哥是富察氏女子所出,也代表了富察氏的颜面,皇上不肯给大阿哥脸面,去大阿哥府参加丧仪,这在晋嫔看来,与不给富察家面子没有什么区别,所以她才特地了这么一句话。

    皇帝抬头看着晋嫔,眼睛里带着红色血丝,向来注意仪态的皇帝下巴下竟然有青黑色的胡茬,憔悴极了:“你想什么?”

    他声音冰冷,晋嫔吓了一跳,但还是道:“臣妾想,您要不要去瞧一瞧……”

    话未完,皇帝突然发了脾气:“滚出去。”

    晋嫔懵了,不明白皇帝为何突然发火:“皇上……”

    皇帝抬眸,眼神冷的足以冻死人:“明知朕心里伤痛,却还要朕去永璜府邸,你是存心要朕更伤心吗?不要让朕第二遍,给朕滚出去。”

    守在门外的吴书来听见皇帝发火,忙进来一瞧,然后把晋嫔连带劝的给请出去了。

    晋嫔站在养心殿外,眼泪倏地就出来了。

    随后,晋嫔惹怒了皇帝,被皇上从养心殿赶出来一事,就传遍了整个紫禁城。

    魏贵人不解道:“娘娘,晋嫔可是皇上亲自传召伴驾的,为何皇上却这么不给晋嫔面子?哪怕是晋嫔惹怒了皇上,看在富察氏的面子上,也该……”

    “没有什么该不该的。”柳清菡眯了眯眸子,手里把玩着内务府给永琋用来玩儿的玉石玩具:“皇上做事,向来随心所欲,若该,皇上也该去大阿哥府邸吊唁,不论如何,也是身为阿玛的心意,可你瞧,皇上不是没去么?”

    皇帝连自己嫡妻孝贤皇后的丧仪都能用来当做借口,整治朝堂,收拢皇权,不过是一个不得他心意的儿子罢了,自然不会放在心上。

    魏贵人深吸一口气,蹙了蹙眉:“臣妾是愈发看不透皇上的心意了。”

    从前她以为,只要好好儿讨好皇上,她总是能在后宫有一席之地,可是后来她发现她错了,皇上凉薄如斯,纵然她费尽心思去伺候,得到的也不过是一句敷衍的夸赞罢了。

    想到这儿,她羡慕的看了柳清菡一眼,皇上待柔妃,到底是有几分不同的,最起码,皇上从未对柔妃发火过。

    温润的玉石触手温润,柳清菡不免多摩挲了几下:“猜不透,那就不要去猜了,以免引火上身。揣测君心,可是最要不得的。”

    魏答应顺从点头:“娘娘的是,只不过,话虽是这样,可在这宫里,要想更加伺候好皇上,谁也免不得揣测一二了。”

    不旁人,只御前总管吴书来,他若是不懂得揣摩圣心,又怎么可能一直在皇上面前得脸?

    柳清菡侧了侧头,头上的碧玉步摇在透过窗子的阳光下熠熠生辉:“罢了,不这些了,本宫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还记得本宫之前承诺过你的事情吗?”

    魏贵人听罢,又惊又喜:“您是?”

    “不错,眼下大阿哥才去,许是要过段日子,皇上才会下旨了。”

    她做的事情,她可不会当幕后英雄,不但要明明白白的告知魏贵人,还要让魏贵人明白,她是靠着自己才能走到今天的。

    魏贵人忙跪下行了大礼:“臣妾多谢娘娘提携,您对臣妾的大恩大德,臣妾没齿难忘。”

    柳清菡示意紫罗把人扶起来:“你只需记得本宫对你的好就行,待圣旨下来,你也是一宫主位了,本宫会同皇上,让你搬出永寿宫。”

    魏贵人身子一顿,脸上浮现一抹慌乱:“娘娘,可是臣妾哪里做的不够好,您要赶臣妾出去?”

    一宫主位虽然好,她心里也有一些向往,可她不傻,不会做丢了西瓜拣芝麻的事儿,在永寿宫,柔妃身子不适的时候,她还能多伺候一两次圣驾,要是离开,万一皇上记不得她,那她哪怕搬了出去,也是白费功夫。

    柳清菡浅浅一笑:“别慌,不是你哪里做的不好,而是只有搬出永寿宫,成为真正的一宫主位,你这个嫔位,才算得上是名正言顺。况且,本宫还有事要你去做。”

    闻言,魏贵人才算是松了一口气:“娘娘尽管吩咐,臣妾必定万死不辞。”

    “倒也没有这么严重,本宫听闻,愉妃和晋嫔交好,你若是闲得无聊了,也可以去找晋嫔话。”

    四月十三,皇帝下旨,晋柔妃为淑贵妃,舒嫔,颖嫔为妃,贵人魏氏为令嫔,婉贵人为婉嫔,于十二月初六行册封礼。

    翊坤宫,皇贵妃脸色铁青的摔了一个茶盏:“好一个淑贵妃,果然是极得圣心。”

    她气的呼吸都有些不畅了,淑贵妃,听着真是刺耳。

    静心忙劝道:“娘娘莫生气,便是皇上封了永寿宫淑贵妃,那位份也还是在您之下,依旧要给您行礼问安,您实在不必在意的。”

    皇贵妃脸上的冷意,如同冬日的寒冰,异常刺骨:“本宫在意的,何曾是位份?归根究底,本宫在意的,不过是皇上对淑贵妃的态度罢了。静心,你可曾记得,本宫从妃位到贵妃,用了多少年?”

    静心低头细细一算:“皇上一登基,就封了您为娴妃,乾隆九年封了您为贵妃,中间恰好就是九年。”

    “是啊,九年,可现在,淑贵妃竟然同样用了九年时间,从一个贵人,爬到了贵妃的位置,你,本宫怎能不生气,又如何能不忌惮?”皇贵妃死死的掐着手心,心里久久不平。

    她从潜邸就是皇上的侧福晋,后来又是妃,贵妃,皇贵妃,这一路走来,不知经历了多少艰辛,可淑贵妃倒好,年纪比她轻,爬的,也比她快,最重要的是,淑贵妃能生,而她不能。

    静心嗫嚅了几下唇,最终还是安安静静的候在了一旁。

    罢了,娘娘心里不快,发泄发泄也好。

    谁知皇贵妃只摔了那一个茶盏后,便再无动静,她压下了心里的不平,沉声吩咐:“后妃晋封,是喜事,静心,你吩咐人去各宫送赏赐,尤其是淑贵妃那里,再多加三分,告诉淑贵妃,她什么时候有空了,随时可以来寻本宫话。”

    不止是皇贵妃对淑贵妃的晋封不满,同样不满的,还有嘉妃和舒妃,舒妃难受的,是因为柳清菡的封号,而嘉妃难受的,就切切实实是这贵妃的位份了。

    嘉妃正在生气,恰逢宫女上了点心进来,嘉妃一个没看见,就撞在了宫女身上,一碟子点心顿时掉在地上,碎的不成样子。嘉妃一脚踢了过去:“作死的奴才,连你也敢看不起本宫,轻视本宫?走个路也能撞到本宫身上,你那眼珠子要是没用了,本宫就做个好事,替你挖出来可好?”

    狠厉的话吓得宫女连连磕头:“娘娘饶命,娘娘饶命,奴婢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不一会儿,宫女额头上就溢出了鲜红的血迹。

    嘉妃犹自不觉得解气,高高的花盆底儿踩在宫女带着薄茧的手上使劲儿碾了碾:“不敢,本宫看你敢得很,不过是个贱婢出身的,竟也爬到了本宫头上去,凭什么?难道就凭你长了一副狐媚子的相貌么?”

    着,嘉妃突然阴森森的笑了,她蹲下身子,死死的捏着宫女的下巴抬起来:“瞧瞧这张脸,多美啊,你本宫要是在这上面轻轻这么一划,皇上还会喜欢么?”

    冰冷的护甲犹如毒蛇一般,在宫女的脸上来回游移,宫女哆嗦的求饶:“不,不要,奴婢知错了……啊……”

    凄厉的一声叫喊,宫女的脸上随之出现了一道血淋淋的痕迹,嘉妃手指上华贵的鎏金护甲也带着血迹,格外可怖。

    而正是这鲜艳的红,刺激了嘉妃的眼球,她有些疯狂:“这红色,好看吗?现在,本宫觉得你这张脸顺眼多了,也好看多了,最起码,狐媚的气息没了。”

    巧兰原本被嘉妃派去阿哥所看阿哥所整理的进度去了,没曾想她才刚到阿哥所,还没来得及仔细看,启祥宫的一个二等宫女便匆匆寻了过来,嘉妃娘娘发怒了,让她赶快回去,于是巧兰又马不停蹄的回了启祥宫,她刚踏进启祥宫的正殿,就听到了一声惨叫,然后是嘉妃疯狂的模样。

    启祥宫的庭院里,许多奴才探头探脑,巧兰心下一凉,还是迟了么?

    作者有话要:

    我赶上了,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