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5、第 11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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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天夜里, 纯贵妃恨得眼睛通红的看着那张纸,许久都没有动作,天快亮时, 她死死的把那张纸揉成纸团, 然后放在一旁的烛火上点燃,瞬间化为灰烬。

    “春桃。”

    纯贵妃高喊一声,春桃立即掀开帘子进来, 就听纯贵妃问道:“昨儿那个人, 淑贵妃的人可有抓到?”

    给她递信纸的太监是咸福宫的人, 去追那个黑影的则是永寿宫的太监,故而纯贵妃才会这么问。

    春桃摇头:“听是没抓到。”

    话落,纯贵妃的神情是肉眼可见的黑了一瞬, 咬牙道:“淑贵妃的奴才也太没用了, 就这么一个人,竟然也抓不到。”

    要是抓到了那个人, 她就可以绑了他去养心殿, 当着皇上的面儿揭穿皇后那张虚伪的脸, 可没抓到, 就只能眼睁睁的瞧着皇后稳坐翊坤宫, 洋洋得意。

    纯贵妃深呼吸了几次,极力压制住自己的情绪, 冷声吩咐春桃:“你, 不惜任何代价, 监视翊坤宫, 有任何风吹草动, 本宫都要知道。”

    皇后,本宫与你势不两立。

    春桃虽不知发生了什么, 但见纯贵妃许久都没有这般憎恨,语气里还带着遮都遮不住的狠意,春桃就不自觉的一凛:“是,奴婢知道了。”

    应下后,春桃抿了抿唇,大着胆子道:“娘娘,奴婢斗胆,是发生了何事?您怎么……”

    纯贵妃一个眼风扫过去:“你只要知道,自此之后,本宫与皇后是不共戴天的仇人。亏本宫还以为皇后为永璋挑选了一个身份高贵的嫡福晋,是为了本宫和永璋好,原来是皇后早有预谋。”

    离间她和永璋的母子情分,犹如杀子杀父之仇,不共戴天。

    纯贵妃不肯把具体事情告诉春桃,但也隐隐透露了一点,春桃便从纯贵妃的只言片语中猜测到了一些,此事怕是和三阿哥有很大的关系。

    身为奴婢,要时刻以主子的情绪为自己的情绪,此刻纯贵妃心情不愉,她自然也不能有一丝笑脸,故而春桃紧抿着唇,神色肃穆道:“娘娘放心,奴婢记住了。”

    纯贵妃闭了闭有些酸涩的眼,春桃忙扶了她去洗漱,然后替纯贵妃拆了头发,通头一百多下,才重新梳了起来,看着镜子里渐渐梳起来的燕尾和旗头,纯贵妃抿着唇从妆奁最底层拿出了一支色泽明艳的红色宝石步摇递给了春桃:

    “今儿个去翊坤宫请安,就戴这支步摇吧,正好今儿个天气也好,扮的惹眼一些,自己心情也舒畅。”

    春桃纳闷道:“这支步摇还是您封贵妃时皇上给的赏赐,只您册封那日戴过一次,自此时不时的拿出来擦拭一番,却并不再戴,奴婢还有些可惜呢。”

    却不知今日为何又突然要戴了。春桃抿了抿唇,她突然发现,她有些摸不准纯贵妃的心思了。

    归,春桃还是手脚麻利的把这红宝石簪子给簪到了纯贵妃的右侧发鬓边。

    纯贵妃唇角扬起一抹弧度,抬手抚了抚微微晃动的步摇,笑道:“本宫这身衣裳同这步摇不太适合,去衣柜里再找一套艳丽的衣裳来吧,本宫记得前两日内务府送了两套衣裳过来,其中一套石榴红,边缘滚了白色风毛的氅衣,瞧着很是不错,就它了。”

    春桃一愣:“那日内务府送来时,您不是嫌弃那件衣裳太艳丽了?”

    往日纯贵妃的扮都是怎么素淡怎么来的,因为她的五官平平,一旦穿着艳丽,五官便很容易被衣裳夺去了目光,故而自纯贵妃在宝亲王潜邸穿过一次被嘉妃嘲讽后,就再也没穿了。

    纯贵妃拿起桌上珐琅胭脂盒开,用手指从里面沾取了一点胭脂,对着清晰的琉璃镜涂抹口脂:“艳了才好,只有这样,才有气势。”

    从前她就是太好欺负了,才让皇后如此肆无忌惮,被皇后当了一次傻子耍的团团转也就罢了,决不会再有第二次了。

    最终,纯贵妃还是穿上了那件石榴红的氅衣。

    许是因为岁月的沉淀,三十几岁的纯贵妃再次穿着艳丽的颜色,并不如十几岁穿时浮于表面,反而多了几分贵气。

    春桃不免奉承道:“您今儿这一身扮,可真是让奴婢眼前一亮呢。”

    纯贵妃套上了四只护甲套,慢悠悠的搭着春桃的手起身往外走去:“光是你眼前一亮还不够。”

    她还要皇后眼前一亮,对她“刮目相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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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翊坤宫,皇后瞧着纯贵妃如此艳丽华贵的装扮,简直都掩盖住了她身为皇后的衣着扮,心里有些不大舒服,但还是笑着道:“今儿个可是什么好日子?纯贵妃怎么穿的如此明艳动人,本宫瞧着,可都比忻嫔扮的都娇嫩呢。”

    这话明着是在夸纯贵妃,实则是在讥讽她,一个几十岁的人了,竟然还扮的跟个十几岁的姑娘似的,也不嫌丢人的慌。

    纯贵妃状似没听懂一样,视线缓缓移到了忻嫔身上,然后又看向皇后笑道:“忻嫔扮的娇嫩,是为了取悦皇上,而臣妾这般扮,不过是为了取悦皇后娘娘您,讨个喜庆罢了。”

    她的视线紧紧盯着皇后长了黄斑的脸,以及眼角出现的细纹,眼都不眨一下。

    皇后察觉到纯贵妃的视线,笑容一僵,因为怀孕,她的气色差了许多,皮肤状态也不如以往,脸上哪怕擦了太医配置的再多的保养方子也是徒劳,该憔悴依旧憔悴。不对比容颜依旧娇嫩的淑贵妃,只纯贵妃这生产了三次的人,她都比不过。

    她拿着描金手炉,叹了一声:“本宫有什么好取悦的,纯贵妃若是有这番心思,还是去取悦皇上才好。”

    柳清菡眼睛溜溜的在纯贵妃身上来回扫了许久,眼底带着一抹精光,她倚着椅子,笑道:“皇后娘娘此言差矣,都女为悦己者容,纯贵妃姐姐如此费尽心思讨您欢心,明显是把您放在心里的,您该高兴才是。”

    纯贵妃闻言,连连点头:“还是淑贵妃妹妹会话,姐姐我就是这个意思,只可惜我嘴笨不来,还好有妹妹替我解释。我就是想着皇后娘娘怀孕辛苦,想必心情也不大好,所以才想让皇后娘娘高兴高兴的。”

    皇后眼皮子一抽,高兴?怕不是给她添堵的吧?

    瞧着这一屋子的女人,除了正得盛宠的忻嫔,就连令嫔都不敢扮的花枝招展的惹她的眼,纯贵妃胆子却是不。

    只是纯贵妃不过是穿的艳丽了一些,她又不好些什么,只得勉强笑着夸纯贵妃有心。

    纯贵妃朝着皇后微微颔首:“皇后娘娘,臣妾瞧着,咱们坐在这儿也有些无聊,恰好昨日臣妾睡不着,看了几出折子戏,觉得破有意思。不如趁着这会儿功夫,臣妾讲给您听听,也好发发时间?”

    没等皇后话,柳清菡捧着肚子,眼睛带着笑意:“那感情好,我正嫌无聊呢,姐姐只管讲来,哪怕的不好,我也不会嘲笑姐姐的。”

    果然,为母则刚,孩子就是纯贵妃的逆鳞。

    皇后也露出一副感兴趣的样子:“先好了,讲的不好,本宫可是不给赏的。”

    见皇后也同意了,位份比纯贵妃低的人,就只能陪着位份最高的三个人坐着听纯贵妃讲折子戏。

    纯贵妃抿了一口清茶,眼睛扫了殿里的嫔妃一眼,缓缓开口:“这个故事,讲述的是唐朝一个大宅院的事儿。”

    宅子的男主人姓张,妻妾极多,自然也不缺子嗣,只可惜嫡妻久久未孕,心态越发偏执阴鸷,瞧着张老爷的孩子个个儿都不顺眼,便想着一一除去。

    其中张大少爷是张老爷的三姨娘所出,因占了长子的位置,又因张老爷曾过一句自己以后的家业无嫡传子的话,故而惹了嫡妻的眼,嫡妻便想法设法的要除去这个长子。

    想了许久,嫡妻终于想出来了一个方法,她百般对这个长子好,给长子了一门显贵人家的媳妇,又给长子纳了不少美妾,这些做法在张老爷眼里是极为妥帖大度的。

    可谁曾想,好景不长,这长子的嫡妻虽然身份显贵,但久久生不出孩子,故而就嫉妒长子怀了身孕的美妾,而长子又护着这美妾,所以后宅闹的不可开交。

    张老爷一看,顿时摇头叹气,修身齐家,长子连齐家都做不到,又何谈有能力接过他张家的家业。

    纯贵妃的口干舌燥,把一盏茶水喝完,示意身后的宫女再给她上一杯时,出了最后一句话:“就这样,长子的继承权就此被张老爷给剥夺了。”

    令嫔好奇道:“纯贵妃娘娘,臣妾有个疑问,既然嫡妻膝下并无子嗣,那嫡妻设计毁了长子,于她而言又有何好处呢?”

    纯贵妃隐晦的瞥了一眼皇后,意有所指道:“谁知道呢,有些人就是见不得别人好,嫉妒心太重了。”

    柳清菡露出气愤的表情:“那嫡妻就没有受到什么惩罚吗?”

    “谁没有?”纯贵妃淡薄一笑:“当然有了,举头三尺有神明,嫡妻如此捧杀长子,张老爷并未看出什么,可三姨娘长在后宅,便是当时未曾看出嫡妻的好心,事后为了自己的孩子,又怎么可能什么都不做,最终,三姨娘与嫡妻同归于尽了。”

    话落,殿内顿时一阵惊呼,纷纷低语,三姨娘何苦如此。

    纯贵妃睨了她们一眼,微微一笑:“不值得的各位妹妹,你们没有做过母亲,自然不知道为母则刚,三姨娘身为母亲,只生了长子一个孩子,就这么被嫡妻给毁了,心中自然怨恨,那么在这种情况下,便是做出再过分的事情,本宫以为,也可以理解。”

    她扭过头,面向皇后,浅浅点头:“皇后娘娘,您,是吗?”

    作者有话要:

    科一考过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