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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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唯一的一层遮拦被扯下, 一道熟悉的身影出现在眼前。

    葭音愣了下,上面的为什么会是自己。

    葭音眨了眨眼,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做梦, 在江砚与床上睡觉实在是太美了,不会现在还没有醒吧。

    她摸了摸自己的鼻尖, 又捏了下脸。

    “嘶。”

    会疼, 是真的。

    窗帘被拉的很紧, 米灰色的帘子差点和差点和那个布融为一体。

    葭音呆呆的看着面前的画, 脑海中有太多的东西在涌动。

    盯着看了一会儿, 她回神,发现虽然上面的人确实是自己, 但场景她不知道的。

    灰色的线条轻描淡抹的勾勒出绿荫的操场,长凳上坐着的的是葭音。

    她弯着笑眼侧脸看着身边的人,似乎是在话。

    但,画面到此为止。

    葭音丝毫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有过这样的时候,更不记得, 这个场景之中, 她身边站着的是谁。

    就在葭音思考这是不是江砚与自己想象的时候,门忽然被敲醒了。

    家里只有两个人,不用想都知道外面站着的是谁。

    心跳在一瞬间跳到了极速, 来不及多想,葭音直接将掉在布丢回了画板, 自己踮着脚尖像一只没了尾巴的兔子一样钻回了床。

    床微微发出一点声音,葭音已经一动不动的躺回了床上, 呼吸也不自觉的放轻。

    她侧躺着, 紧紧地闭上眼睛。

    江砚与的声音还在外面响着, 他又敲了敲门。

    葭音装死到底, 一动不动。

    江砚与喊得声音放大,敲门的动作也大了。

    “葭音,太阳都已经照屁股了,你怎么还不起床。”

    葭音:“......”

    被子中的心跳还是很大声,葭音脸抬了一点,渐渐地反应过来。

    其实她可以装作已经醒了的。

    反正江砚与也不会进来。

    葭音呼了一口浊气,揉揉自己的脸,装出一副睡意。

    她半撑起身子,仿佛是自己刚睡醒,声音糯糯的。

    “啊...怎么了啊。”

    话落,就听见江砚与开口:“醒了?”

    葭音问:“有什么事吗?”

    江砚与沉默两秒,缓缓地问:“睡得舒服吗?”

    “......”

    葭音反应过来这是人家的房间,自己这话怎么有点反客为主。

    她连忙改口:“我醒了,你进来就行。”

    几秒后,门把手下压,江砚与从外面进来。

    葭音已经坐了起来,她抬头看着江砚与。

    “刚醒?”江砚与问。

    葭音撒谎的点头。

    “睡得怎么样。”

    葭音回答:“还好。”

    气氛有点尴尬。

    江砚与看了葭音一眼,似乎想些什么,最后,他言简意赅:“以后睡不着,不要乱往别人的房间跑。”

    “.....”他是在昨天晚上的事情,葭音微怒:“什么呀,你在什么。”

    江砚与嘴唇动了下,似乎是有点纠结。

    半响,江砚与想到什么,他转回身的语调有点阴凉:“你之前没有这样吧。”

    忽然,葭音明白了什么,她眼神变得狡黠,朝江砚与的方向蹭了蹭,撒着娇:“江砚与,怎么了嘛,你又不是别人。”

    江砚与眉梢一动,不知道怎么了,葭音竟然觉得他耳朵有点泛红。

    像是发现了什么好玩的事情。

    她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穿的,严严实实,一点问题都没有,更是放心下来。

    眼中的笑意越来越甚,她装作糊涂的逗弄江砚与:“之前有没有...我忘了..”

    忘了两个字仿佛沾上了魔法,江砚与在眉眼像是带了一层冰。目光深邃的盯着葭音。

    ......

    葭音被他看的发怵,吞了一下口水,狗腿的改口。

    “当然没有!”

    江砚与沉默。

    葭音开始后悔自己刚刚不知轻重的玩笑。

    还想些什么补救,但为时已晚。

    他手指点在了葭音眉目中心。

    男人站着比她高很多,葭音的表情呆住。

    江砚与手指微凉,指腹干燥。葭音被刺激的了个激灵。

    江砚与手指顺着葭音的额头下滑,姑娘鼻梁的弧度很好看,最后,江砚与的手指停在她巧的鼻尖上。

    “......”

    而后,葭音听到他的声音,谈吐清晰,一字一句。

    “如果你敢,我就把你...”江砚与顿了一下,夹着一丝轻笑:“腿断。”

    葭音耳朵滚烫,可能因为不是第一次,心里已经有了一定的承受能力。面上应该看不出多少变化。

    她微哼一声,侧开脸躲过江砚与的触感,穿着拖鞋下床。

    她看到江砚与走到衣柜前,翻出几件衣服。

    “你要出去吗?”

    江砚与嗯了声:“饭做好了,现在不想吃的话在微波炉里热一下就好。”

    葭音没什么意见,虽然想问问江砚与要去哪里,但自己好像也不应该管这么多。

    猛然,葭音想到什么:“你今早不上药了吗?”

    江砚与看了葭音两秒,最后点头。

    嗯?

    他点头干什么。

    江砚与自觉地将袖子挽了上去,拿出药来递给葭音。

    动作自然。

    袋子已经到了她眼前,江砚与也已经坐在了床上,仿佛就在等她动手一样。

    葭音有点懵,脑袋上冒出了几个问号,自己什么时候要给他上了。

    “我...”

    视线忽然落在江砚与手臂上,一道道细的伤口已经结痂,道一半的话忽然停住。

    江砚与看着葭音:“怎么了?”

    葭音什么话都不出了,她摇摇头,老老实实的:“我给你上药。”

    江砚与的皮肤很白,青色的血管看着就很明显,现在上面多了很多划痕,虽然已经没有昨天的血迹,但还是不怎么好。

    葭音自然是不信江砚与身上只有这些伤的,但他不,葭音也不能怎么样。

    抹完,葭音低声了句:“你看我给你抹的多好,你自己弄的时候不能比我差。”

    不放心,葭音又加了一句:“不然我都瞧不起你。”

    江砚与失笑:“好,我知道了。”

    他在葭音的后脑勺上揉了几把:“嗯,我知道了。”

    两人像是守着那点心照不宣的秘密。

    江砚与不想让葭音知道,葭音也就顺着他。

    低沉带着暗哑的声音传入左耳。

    “谢谢音音。”

    葭音现在还不饿,她去洗了个澡。

    而江砚与在自己房间内把床整理好。

    右手休息了一个晚上好了许多,不过刚起床的时候有明显的麻木。

    江砚与摁下心中的烦躁,准备处理完事情再去看看。

    江砚与转身,向门口的方向走了两步,余光忽然察觉到一丝不对。

    他敏锐的回头,看到角落昨晚被隐藏的地方露出一个角。

    眼神一动,脑中飞快的闪过什么。

    做好的东西不会出错,更不会记错。

    东西也不会无缘无故的掉下来...除非——

    答案已经明了,但好像也没什么好隐藏的。

    江砚与忽然伸手扯下了布,他看着那幅没画完的画,唇角勾出一抹很淡的笑。

    笑着的少女旁边,应该还有一个人的。

    江砚与桃花眼上挑,目光潋滟,仿佛含着一抹春光。

    ......

    车内,江砚与坐在后座,前面的徐律师再次问道。

    “阿与,前面就是咖啡店..”

    “不用。”江砚与断:“在这里就好。”

    徐康叹了一口气,江砚与也算他从看着长大的,从江砚与父亲年轻时两人就在一起,后来便在江砚与的父亲江开诚公司处理法务。

    只不过,江砚与这些年的性子愈发孤僻了,和家里的关系也越来越紧张。尤其是在去年志愿的问题上,爆发尤为严重。

    他一切都看在眼里,但却什么都没法。

    家务事难断,更何况是重组家庭。

    从两个周前,他就到怀清了,只不过江砚与一直推辞,两人基本没有见过。

    唯一一次,也是凌他恰好给江砚与发消息,没想到江砚与没睡,也只有那次给他回了消息。

    空无人烟的街角中,江砚与穿着一身灰色的毛衣,模样变得有些不认识。

    他笑笑:“阿与,好久不见。”

    那次他们聊得时间不长,但他能感受到,江砚与变了不少。

    就好像...裹在最外面的那层冰...化了一点儿。

    他重新给了江砚与一把钥匙:“还是之前的那套房子,那段时间你生病,你爸也是没有办法,如果不是陈曼婉,怀清这边根本没有人照顾你。”

    江砚与没话。

    “我知道你记得,她和你妈妈关系要好,我也知道你是顾着她们之前的情分。”

    一旦搬出死去的许焰,江砚与就会露出软肋。

    他没有办法拒绝,一个在他妈妈生前给予过最多帮助的人。更无法看着那个对他全是善意的陈姨,忆起之前许焰在出租屋发烧晕倒一上午,眼眶泛红的样子。

    那是谁都不愿提起的痛苦。

    徐康从回忆中拉出:“阿与,你爸希望你回去,如果你是不喜欢他给你安排,你也可以自己选择。”

    “你爸已经有点后悔了。”

    江砚与嘴角扯动了一点,当做没听到,没继续这个话题:“方浩在学校里干的混事不少,联系一下,全部算一算。”

    “再者方浩家里做了点生意,也开始查下。”

    徐康思索了一会儿:“不难,能处理好。你不用担心。”

    “但是你要这么做,是不是要和你爸点什么。”

    又回来了。江砚与眉眼间带着些少见的烦躁。

    但徐康绝对不会无缘无故的帮他,毕竟是谁的人大家心知肚明。

    末了,他回:“知道了。”

    一切谈完,徐康和蔼的换了一个语气,仿佛就像是一个长辈。

    “阿与,你今年算怎么办?再来一次高考还是通过林老先生那里...你爸爸那边觉得,如果可以,或许你可以出国,这样你不定可以两头一起。”

    “国外他给你联系了一个老师,你知道是谁吗..”

    “不知道。再吧。”江砚与语气冷淡。

    徐康话音戛然而止,热情渐渐退却,他叹了一口气:“你爸爸和你弟弟都很想你。”

    一直没有什么反应的江砚与忽然嗤笑一声,他语气嘲讽,气氛终于到达冰点。

    “徐叔,你这话,不会觉得心虚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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