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抱她
白夜的表情立马像吃了十斤屎。
他呆滞在原地, 脸色由黑变白再到青,那叫一个精彩纷呈,到最后脸上只剩下震惊和不信。
姐姐和怎么会和迟弈在一起了?
以前从来没听过她认识啊。
不可能, 绝对是这个逼骗我的!
白夜抬脚就要追, 卫嘉树一把拽住他的手腕,压低了声音警告他:“白夜,你能不能不疯了!”
“我不相信!”白夜暴躁地要挣脱他, 可卫嘉树看着芝兰玉树的, 手上力气一点也不, 他挥动了几下胳膊都没有挣脱开,走廊尽头已经彻底没了乌桃的身影,白夜越发的着急, 想要当面看个究竟, 咆哮道:“滚!”
这个时候晚宴这边剩的人已经寥寥无几。
但是今天是卫家做东,由着白夜这个被惯坏的疯子胡来是万万不行的。
卫嘉树把白夜拉到僻静的地方松开他, 语气缓下来, 企图跟他讲明白这件事的利害关系。
“首先, 那个女人不是桃桃。”
“其次, 迟弈身边不管跟着谁, 你都不要去触他的霉头。不要给我卫氏惹麻烦,现场的企业家和媒体正愁找不到爆点, 你最好给我收敛一点。”
白夜一听这话气的鼻子都歪了, 披头盖脸一通臭骂:“半天还是你们卫氏, 我管你卫氏死活呢, 关爷屁事!?”
卫嘉树一看跟这种单细胞生物根本将不通话, 皱着眉:“你以为我是光为了卫氏好吗?”
他不冷不热道:“我知道白家和迟家自你爷爷那辈就交好,但是你和迟弈也就只是过几次话, 并不亲厚吧?”
“现在迟弈独掌大权,他爷爷重病在国外,你觉得要是你惹了他不开心,你能有什么好果子吃?”
卫嘉树完转身要走:“我话就到这。”
他最后看了白夜一眼:“你是白氏的人,我相信你应该不会真的这么蠢。”
空旷的宴会厅里,只剩下白夜一个人静静地站在原地。
他看着卫嘉树离开的方向,良久无言。
半晌,他迈起步子往拍卖会的方向走去,一脸的莫名其妙。卫嘉树这个狗东西,以为这样我就会乖乖听话?
我还非要去看看,迟弈身边的人到底是不是姐姐!
-
到拍卖会前会经过一段长长的走廊。
走廊上铺着暗红色的地毯,墙上挂着壁画。隔一段距离就会开两面落地的窗,轻纱飘动,隐隐能看到天上皎月疏星。
迟弈侧目看着乌桃,勾唇道:“等会儿进去后门口都是媒体,你现在不方便被拍到。”
乌桃跟着他的步子停下,仰头问:“带着面纱也会被看到吗?”
迟弈伸手拈着面纱的边缘,似笑非笑地解释:“摄像机的强光下会一览无余。”
她听罢点点头,还以为迟弈的意思是,她先不要进去的好。
于是把胳膊从迟弈的臂弯中抽离出来,又观察了一下周边,点点头温声道:“那我先找地方休息,等你出来。”
迟弈拉住她的手腕。
?
乌桃一个不留意,被迟弈拦腰抱在了怀里。
他的气息如此近距离的钻进鼻腔里,乌桃被面纱遮住的脸无声无息地红了。
可现在四周都是人,乌桃浑身僵硬,也不敢大声话,只好被他公主抱抱在怀里。
迟弈微微偏头在她耳边呢喃,像情人间的密语:“抱我。”
门近在咫尺,乌桃缓缓伸出手抱住迟弈,头也顺势掉进他怀里。
温香软玉在怀,时隔多年再次抱到乌桃的感觉,贪恋得让他不舍得放。
徐鸣观察了一眼迟弈,自觉地走在二人前面,接过了工作人员递来的竞拍号。
大门被缓缓拉开,迟弈抱着乌桃从容不迫地走进去。媒体看到竟然是迟弈,蜂拥而至地将他围在人堆里。
闪光灯和摄像机频繁地闪烁,乌桃把头埋得越发深。
“请问迟总第一次带女伴出席社交场所是有消息了吗?”
“请问这位姐是什么身份地位?”
“方舟集团最近竞标的地皮……”
徐鸣挡在二人面前,客气地回绝:“不好意思,迟总的私事拒绝采访。”
这样亲密的姿势,在外人眼里,只能看到乌桃面纱下的一点眼尾,清冷又绝艳。
迟弈将她抱在怀里,身高腿长的优势走得又快又稳。在这样强烈的闪光灯下,乌桃一身黑裙衬的她肤色更加白皙。线条完美的腿下,足尖堪堪勾着高跟鞋,美的惊心动魄。
现场的媒体里不乏娱乐记者,看到这一幕简直脑补出了一万篇稿件。
这样颜值远超娱乐圈的豪门桃色新闻,绝对比娱乐圈更稀有更引人注目!
迟弈虽然气场冷淡难以接近,可他本就生的极为优越,眉眼昳丽又张扬,两种反差下更是带着致命的吸引。
更何况,他一向冷心冷情,对女人不感兴趣,今天居然带着女人出席重要场合!
从媒体聚集的隔间穿过,走进拍卖会场地内,周遭的灯光一下子暗下来。就仿佛关了门,就是两个世界,暗红色与金色的帷幕之下,气氛暧昧涌动。
迟弈看着怀里的人,鬼使神差地起了逗她的心思,勾唇道:“还没抱够?”
他在她耳边低声:“我听梁嫣你这几天没事在家看?”
乌桃想起那本《失忆豪门少奶奶逃婚99次》,不好意思地点点头。
迟弈:“女主是怎么叫男主的?”
“叫……”这个称呼实在不好出口,乌桃想了想才反应过来,“你看过这本书了?”
迟弈闲闲道:“嗯。”
他恶劣地半开玩笑:“夭夭,你不?不我可就把你扔下去了。”
乌桃下意识地抓紧了他的衬衣。
其实迟弈本身也不指望乌桃真的叫,更不舍得把她扔下来。
他只是突然想起之前梁嫣随口提了一句,然后自己也顺手翻了几页。
虽然剧情没什么意思,但是书名倒是挺有意思。
要是乌桃愿意,她也能自己身体力行的来一次失忆豪门少奶奶。
逃婚99次就算了。
可惜以真正的乌桃来,他这辈子都不会有这个机会。
迟弈心里一疼,微勾的嘴角蓦地抿成了一条直线。乌桃总能让他的心情剧烈的起伏。
一边的理智想贴近,一边的感性又忍不住靠近。
想到这里的时候,迟弈的心已经沉了下去,丝毫没了开玩笑的兴致。
可他刚准备把乌桃放下来。
耳边传来乌桃动听又微的声音。
“老公。”
迟弈的心再次扑通扑通跳起来。
“女主叫的是……”
“老公。”
乌桃实在觉得这个称呼太难开口。
第二遍再的时候声音也越发的。
迟弈的唇角极缓地上扬,“你什么?”
他语气有点遗憾地:“没听清呢。”
乌桃一下子就看出来迟弈是故意在使坏。
她回想起里的情形,女主叫男主老公的时候,他也是类似的反应。
男人喜欢听女孩子叫老公吗?
但是迟弈在乌桃的心里一向是个捉摸不透忽冷忽热的形象,他究竟是真的想听,还是在故意调侃让她难为情,乌桃也不准是哪个。
或是其一,也或许二者都有。
乌桃沉默下去。
迟弈见怀里的人迟迟没有动作,也不指望她能出什么好听的,抱着她直接往前排的贵宾位置上去了。
今天来的目的只达成了一半。
可惜。
迟弈从百忙之中专门挤出时间来参加这个拍卖会只有两条原因。
一,名单上有卫嘉树。
二,名单上有白夜。
除了那些歪瓜裂枣,能够让迟弈生得起一丝危机感的唯二的选手。
这两个是乌桃失忆前对她邀约最勤,也是她回消息相较之下最多的两个人。
白了,迟弈就是来炫耀的。
让他们惊喜,让他们猜测,再让他们绝望。
男人在爱情里都是幼稚的傻瓜。
拍卖会里的布置得奢华又低调,装潢摆设都看得出用心的痕迹。
整个空间内的光线都比较暗,座位与座位之间隔的很开。
第一排只放了三张真皮沙发,每张沙发前的中间都摆放着一张矮桌,上面放着点缀用的鲜花,备好了点心和酒水。
走在安静昏暗的环境下,气氛明显和刚刚大为不同。
乌桃身上淡淡的香水味丝丝缕缕地钻进他的鼻腔里,刺激的头发有些发麻。
她声提醒:“迟弈,可以放我下来了。”
迟弈默了一瞬,将她直接放在了沙发上。
徐鸣将号码牌递过来后退到边缘的幕后去。
迟弈把牌子给她:“拿着。”
乌桃不理解。
他淡声道:“喜欢什么就举。”
拍卖会的时间快到了,不出太久,厅内的人已经差不多坐齐了。
在大家都坐定的时候,一个穿着旗袍的女拍卖师笑着走上来。
乌桃听到身后有人窃窃私语:“是卫氏拍卖行首席拍卖师啊。”
台前的拍卖师刚开麦准备话,已经紧闭的大门“嘭”地一声被大力推开,门口走进来一个穿着机车服的年轻男孩。
一头利落的黑色短发,优越的身高和长相,不耐又张扬的表情。
在场的基本上都认识。
是白家那个桀骜不驯的少爷,白夜。
迟弈漫不经心地扫了一眼,扯唇嗤笑了声。
乌桃看了一眼就收回了目光。哦,是刚刚那个差点踩到她的人。
白夜在昏暗的场地里环视了一圈,在第一排看到熟悉的倩影时,立马准备气势汹汹地过去。
还没走两步,脚跟却在看到迟弈的时候像扎了根一样在地上挪不动步子,生生停在了原地。
“操!”
迟弈明明只比他大了三岁,但是每次看到他,他都会从心底升起一种不寒而栗的恐惧感。
那种气场和威压,也就在他爷爷身上体会过。
偏偏两家以前是世交,爷爷每次都会拍他的头训斥:“能不能跟你迟弈哥多学学!我看见你这死出就来气!”
他不就喜欢玩摩托不喜欢掺和公司的事吗!这怎么就比迟弈差了?
……
好吧虽然现在是有点不务正业,但他头脑这么聪明,以后肯定比迟弈强?!
就算比不上迟弈,那也比卫嘉树这种货色强多了吧。
想到这,白夜的脸色变得忿忿起来。
他抬起头遥遥看着迟弈的背影,心里十分复杂。
不服中又带着畏惧,着急中又带着犹豫。
他扎在原地看了好一会儿,心里不停默念着姐姐需要我。一鼓作气!朝着两个人的位置……的右边冲了过去。
姐姐怎么可能看上迟弈!
爱情又不是依靠谁厉害才判决的,爱情是不讲道理的东西。
白夜恶狠狠地想,就算竞争对手是迟弈,那他也不会退缩的!
大不了……
大不了不玩车了,现在开始接手公司,不出几年,他绝对能让姐姐刮目相看!
白夜气势汹汹地走过去,看了迟弈一眼,一屁股坐在了靠近乌桃那边的沙发上。
他偷偷量了好一会儿,怎么看怎么觉得这个人就是乌桃。
这举手投足,这美丽眉眼,除了姐姐还会是谁?
白夜轻咳了一声,企图引起她的注意。
乌桃连头都没有回。
白夜不死心地又咳了几声。
迟弈自然地揽住乌桃的肩,温和地提醒道:“右边那个人好像生病了,你身子弱,我们换着坐。”
乌桃浅笑着好,两个人换了位置。
白夜:?
他眼睁睁看着迟弈和乌桃换了位置,迟弈坐定后,隔着不短的距离,慵懒地看了他一眼。
……
我不理解
迟弈这个反应,是早就知道他喜欢姐姐才故意的吧?
但是他怎么可能知道他和姐姐的事情?难道是姐姐告诉他的?!
这不可能,姐姐才不是这种人!
白夜越想越不理解,坐在沙发上也不安分,屁股上像长了钉子一样,急得火烧火燎。
简直像现在就冲到姐姐面前去,让她看清楚眼前这个虚伪的男人的真面目。
虚伪!
等等。
白夜突然想到了什么,更加证实了他心中的想法。
他记得初三的时候爷爷偶然跟他提起过,迟弈父母出事的时候,他好像刚刚失恋,正是人生的最低谷。
自此以后,他就再也没有喜欢过任何女人,身边更是全是男的,简直跟禁欲了一样。
白夜头脑风暴了好一会儿。灵光一闪,咬着牙暗暗地想:这个禽兽!肯定是被姐姐的美貌吸引了,开窍了!
要么就是把姐姐当成了替身!
他心翼翼地对待珍宝一样的姐姐,绝不能落在这样心机深沉的老狐狸手里。
卫嘉树简直就是个蠢货。
不是姐姐,这个世界上哪儿有这么巧的事,两个人几乎完全一样,就没露半张脸就认不出了?
她的手机可能也被这个男人坑去了,怪不得不回消息。
不行,一定得想个法子和姐姐上话才行。
正在白夜头脑风暴的时候,场地内响起拍卖师清脆悦耳的声音。
“下面为大家展示第一件拍品。”
拍卖师的声音回响在厅内,乌桃不禁有些期待地看向台上。
这种不知道掀开幕布里面到底是什么东西的感觉很勾人。
更何况,她手里还掌握着迟弈给她的号码牌,随时可以决定这件珍品的去留。
她往迟弈的身边靠了靠,低声:“迟弈,你有想要的东西吗?我会盯紧,不会放过的。”
“对了,你能接受的价位是什么,我也可以帮你留心。”
这种还没管家就还是替他算钱的举动逗笑了迟弈,他黑眸里染上一丝笑意,手指勾了缕她柔顺的发丝把玩,漫不经心道:“想要的有。”
“但不在台上。”
他轻描淡写道:“你想要什么就出手,迟家不缺这点。”
乌桃点点头,犹如了定心针一般,专心致志地看向台子上。这种场合她是第一次参与,觉得很新鲜,心思也都用在了拍卖会上。
所以并没有注意到迟弈刚刚话中的深意。
女拍卖师的声音变得激动起来:“第一件拍品——”
拍卖行的员工缓缓上前将黑布拉开,聚光灯直直在一个裁剪得非常透亮的水晶盒子里。
里面躺着一条项链。
这样昏暗的环境下,项链上的钻石在灯光下流光溢彩。
“这条是全球仅此一条的蓝宝石钻石项链,名为‘阿尔忒弥斯的眼泪’,尾缀的蓝宝石乃是稀世珍品,在太阳光下会有银色的光泽,犹如月光……”
身侧的迟弈听着拍卖师的话,淡淡地:“阿尔忒弥斯曾因为误会一箭射死过自己的心上人,自此日夜以泪洗面,并且终身不嫁。”
他的眼神微微发暗:“阿尔忒弥斯的眼泪,是绝望与永恒的爱。”
乌桃静静地听着,不知道在想什么。
“这条项链的起拍价是1000w!100W加价一次……”
刚刚还在思考怎么给迟弈省钱的乌桃毫不犹豫地举起了手中的牌子。
迟弈有点意外。
他虽然让乌桃随着自己的心意随便举牌子,但是她会喜欢什么,他心里也没底。
在迟弈的心里,乌桃无欲无求的印象实在太过深刻,几乎渗入骨血。
就算是失忆后她在选择衣物上有个喜好,但是她的取向如何,他还是一无所知。
他想起之前梁嫣曾经给他支过招,过送女孩子首饰最靠谱,但是送了就被回来的情形,不由得上了心,若有所思地看向乌桃。
“喜欢这个?”迟弈淡声问。
乌桃轻声答道:“嗯。”
喜欢这个。
不知道为什么,刚刚在看到这条项链的时候,她只是被它的闪耀和美丽吸引。
并不是多想拥有。
但是在听到迟弈在她身后起它背后蕴藏的故事以后,莫名地触动了她的心。
或许是背景故事太过凄婉,也可能是这些话的迟弈语气中有隐藏极深的痛楚。
听到的瞬间,乌桃的心猛地一窒,一种难以言喻的苦涩蔓延在心底。
绝望与永恒的爱。
在这几个字的时候,她分明在迟弈的身上也感受到了这种感觉。
她在想,是不是以前的迟弈,也是这样绝望的爱着自己。
在每个不为人知的夜晚,度过一天又一天,一年又一年。
乌桃的心密密麻麻地痛起来。
她想把这条项链拍下来,珍藏起来。
好像这样,就能够拥有和抚慰迟弈的那颗绝望的心。
好像这样,在她空白的那段记忆里,迟弈的绝望才不至于是绝望。
第一件拍品一般都会选择一件名贵又惹眼,价格却不会过分高的拍品来热场子。
蓝宝石项链虽然名贵,但一般是父亲拍给妻子女儿,丈夫或者男朋友拍给自己珍爱的人,女孩子拍回去给自己珍藏或佩戴的。
蓝宝石和钻石都是可被替代的宝石,只是因为被赋予了背景和名字才显得更加珍贵,一般来,价格不会抬的很高。
在乌桃难过的这一阵子里,价格已经被抬到了2000W。
她再一次举了手。
心里对这条项链的执着已经达到了极致。
无论如何,她一定要拿下来。
哪怕以后恢复了记忆离开迟家,她也会想办法把钱还给迟弈。
这条项链,她想要。
“第一个竞拍是不是迟总的女伴啊?她要的话就算了,和方舟集团杠上不划算。”
“……是的,都迟总是第一次带女伴,绝对是势在必得,就算是勉强拿了也会被人诟病,不划算。再了,财力也不是一个量级。”
“老王~人家想要这个嘛!”
“闭嘴!”
“看下一个吧。”
拍卖场内的人都知道乌桃是跟着迟弈来的,迟家想要的东西,一般人虽然竞拍,但是不会一直哄抬价格,免得大家面子上都不好看。
再一个,和方舟集团作对也没什么好下场。
那可是迟弈第一次带女伴出场,他们削尖了头也没能挤进去两句话,何况是得罪。
价格最终卡在2200W就停止。
女拍卖师不动声色的环视四周,笑吟吟道:“2200W第一次,真的没有加价的了吗?”
这边的白夜看着乌桃频频举手,按捺不住了,借着举牌子的机会喊了句:“加价!”
他放下牌子充满希冀地看着乌桃的方向,期望以此能够让她发现这里有熟人的声音。
乌桃回头后,好看的眉头微微蹙起,眼里没什么温度。
迟弈也不紧不慢地睨了他一眼。
白夜的心突然一凉。
他盯着迟弈看了半晌,僵硬地把脖子转了回去。
姐姐的反应不对劲。
白夜仔细地回想着刚刚的情形。
心里不妙的预感越来越浓。
他看得清清楚楚。
她的眼睛里只有陌生和不悦。
这怎么会是姐姐的表情?
记忆中的乌桃虽然总是一幅冷冷淡淡的表情,好像世界上的所有东西都与她无关,也进不了她的眼睛似的。
可是绝对不会有这样陌生的神情。
就好像完全不认识他。
这下白夜彻底懵了。
难不成卫嘉树的菜是对的。
这个人根本不是乌桃,她只是恰好和乌桃长了相似的眉眼?
那姐姐人呢?
她又为什么这么久都不回信息,也不接电话?
白夜越想越焦灼,越发的坐不住,干脆拎着头盔站起身,在众目睽睽之下火速离开了拍卖会。
电话联系不上算了,他要去一趟乌桃的公司,她的经纪人总不可能不知道她在哪儿。
这太奇怪了,他一定要搞清楚,不让姐姐受到任何伤害!
另一边,拍卖场内。
乌桃再一次举了牌子。
清冷绝艳的容貌上添了一丝焦急。
自从刚刚那个男孩子断了拍卖师的话以后,她就格外担心。
担心还有人不停地加价,最后万一太高,她自己都不好意思再举手。
毕竟现在是花着迟弈的钱,乌桃想快点尘埃落定。
她很害怕,这条项链会落到别人的手里。
“2400W一次!”
……
“2400W两次!”
……
“2400W三次!”
“成交!”
乌桃的一直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
迟弈疏懒地靠在沙发上,将她的反应纳入眼底。而后散漫地,点了点她的肩。
淡声:“很紧张?”
乌桃紧绷的身子被他骤然碰触,先是一个激灵后,又很快放松下来。她微微回眸看迟弈的眼睛,有些歉意道:“嗯……总担心有人竞价。”
“很喜欢?”
迟弈若有所思道:“喜欢钻石还是蓝宝石?”
乌桃怔了一下。
她轻轻摇头,这才反应过来,迟弈是觉得她会这么喜欢这条项链,是因为她喜欢钻石或是蓝宝石的缘故。
很感念他的敏锐和细心,乌桃面纱下的红唇轻弯,温声解释:“不是因为宝石。”
此时的拍卖场恰逢片刻的静默,周遭的人安安静静地,像落根针都能听见。
她:“是因为你。”
迟弈漫不经心的神色一变,看着她的黑眸越发深不见底。
良久后,才勾出个微不可察的笑来。
失忆后的夭夭,好像嘴甜了不少。
又是想见他,又是想跟他一起出门,要不是因为失忆了,他早就……
昏暗环境下,迟弈嗓子发紧,黑眸有些暗潮。
他只是想了一下把乌桃摁在墙上亲的画面,就有点受不了。
又像仙女又是妖精,他这辈子就这么栽进她乌桃手里了。
幸好室内光线昏暗,所有人的心思都在拍卖会上,没有人会注意到他姿势的变化。
迟弈的胳膊抵在右侧的沙发扶手上,略略扶着头,姿势矜贵又淡然。在外人眼里,看不出丝毫异样。
虽然他的视线落在台前,但是心思不在这上面,像是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思考着什么。
在完“是因为你”以后,乌桃一直静静地看着迟弈。
她原本还隐隐地在期待着迟弈会给她什么反应。
结果他什么都没,她隐晦的心思,就这样石沉大海。
看着迟弈这样的回应,乌桃的心渐渐地闷下去。
她看了好一会儿,轻声提醒:“迟弈?”
他还是那副冷冷淡淡的样子,沉浸在思索中,浑然没有发觉她在话。
在这一瞬间。
乌桃突然觉得,原来她一点儿也不懂迟弈。
不明白他所有表现下的真正原因。
温和也好,冷淡也罢,又或是张扬的调笑。
她见过他很多很多不同的样子。
可是她从来没有走进他的防线一步。
包括上次也是这样。
那天晚上她对他,“我想见您”,他也是这样一言不发的走掉。
不管有没有记忆,乌桃本身也就不太理解什么是爱。
她只是在此时此刻,突然明白了。
爱与不爱原来差别是这么大。
就从刚刚迟弈给她讲述月亮女神的故事时,他眼底隐藏极深的绝望里。她都能感受到,曾经的迟弈是多么爱她。
五年过去,到底是不相同了。
他救她,为她撑腰,照顾她。
都是为了曾经的旧情,为了当初他自己曾付出过的一片真心,所以他才会冷淡,会沉默,会忽冷忽热。
而不是因为她本身。
虽然早就明白迟弈已经不爱她了,她只是自己想要靠近他,了解他,报答他。
可是每一次心翼翼地靠近,都换来这样疏离的反应。
原来她也会觉得失落和难过。
还记得那本里,“人都是贪心的,得到了一点还想再近一点,总是觉得不够。”
她当时还觉得不对。
心想只要懂得知足,把期望值降得低一些,也能够很好。
乌桃现在才知道。
不听使唤的不是理智。
是心。
想到这里,乌桃的鼻尖骤然一酸。
她不愿扰迟弈,静悄悄地起身离开场地。独自走到另一侧的走廊里,站在落地窗前吹晚风。
外面的夜色越发浓重。
窗边的轻纱微微吹动,从上往下看,高楼之下的人群来来往往,车辆川流不息,入眼之处灯光如河。
隐隐能听到层层叠叠的行人在嬉笑谈话,混着偶尔的几声鸣笛声,是最平凡的人间烟火。
可这些,都与她无关。
她俯瞰着这一切,在她所处的空间里。
只有她一个人。
乌桃突然感觉到了一阵浓郁的孤寂。
酸涩的鼻尖也到了临界点。
她垂下纤长的睫,不再看别人的欢声笑语,眼泪无声无息的掉下来。
高处风大。
南北通透的长廊里只有呼啸的风声。
不知道过了多久,身体毫无征兆的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里。
于此同时,她听到身后传来低哑的声音,是迟弈。
他:“夭夭,不哭。”
迟弈似有若无地轻叹一声,低声道:“我刚刚忽视了你,是我不好。”
在发觉乌桃消失的一瞬间,迟弈立马慌了神,甚至已经在想,是不是她恢复了记忆悄悄走掉了。
幸好等候在侧的徐鸣迅速过来告诉他乌桃起身去往的方向,他才松了神。
回想起原来是自己刚刚忽视了她。
其实他没有回应是忘了回应,并不是不想。
因为她不知道。
这样的话对他来杀伤力是多么大。
诱惑千百种,他唯独抗拒不了乌桃。
何况,刚刚乌桃是因为被他忽视了才走掉的。
那是不是明。
她也有点在乎。
意识到这点后,迟弈的心情难以言喻的好起来。
他勾唇一笑,想起刚刚他脑中那些不堪启齿的画面,想起他脑中乌桃的反应,越发觉得乌桃可爱的不行。
闹脾气可爱,被迫叫老公也可爱,现在受委屈还会掉珍珠。
如果这样,他突然也想看看她脸红什么样儿。
迟弈有些坏心眼的靠近她耳垂,轻描淡写地解释着:“我不是不想回你。”
乌桃的声音有些干涩,轻声问道:“那是什么?”
迟弈在她耳边低声话,脖子上能清晰地感觉到麻麻痒痒的热气。
他漫不经心地:“也没什么。”
?
迟弈的语气平白带了点蛊惑和玩味,又凑近了些。
“我刚刚ing了。”
……
什么?
乌桃的身体和眼泪一起凝固了。
她完全没有想过,迟弈不理她的时候,他心里想的居然是这个。
原来她刚刚想了一大通难过的不行的时候,他发呆是在……
乌桃的脸蹭地红了。
这个认知超出了乌桃的体验范围,她顿时不知道什么好,背对着他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这个话题。
但是换个思路想,她竟然有点暗暗的欣喜。
原来他不是在故意逃避自己。
起来,她对这种事唯一的认知是那本里为数不多的描写。
男主在面对女主的时候,好像也格外容易“不正常”。
她不太明白,是对自己喜欢的人才容易这样,还是对异性都会这样?
乌桃的脸上添上一丝红晕,她强作镇定道:“你为什么会……”
她的反应着实让迟弈意想不到。
他勾唇笑的肆意又浪荡,低声重复了句。
“你问我为什么会?”
还不是因为你?
这句话迟弈没,反而搂紧了怀里的乌桃,有些期待的,循循善诱着:“那你刚刚为什么哭?”
他也想亲口听到乌桃句好听话。
但听到这个问题,乌桃却沉默了好一会儿。
经过刚刚的对话后,两个人之间无声无息地亲近了不少。
她斟酌了片刻,思考着该怎么。
许是这样的氛围和单独相处的环境给了乌桃勇气,她静静地看着眼前皎洁的月亮,轻声道:“迟弈。”
“我想离你近一点。”
晚风徐徐,走廊上的两个人相互依偎,没有任何人的扰。迟弈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抱着乌桃的胳膊一僵。
她语速又轻又缓,像是在和自己对话似的。
“可是我看不透你,不明白你到底是把我当成一个可以开玩笑的前任,还是你也对我有一样的心情。”
乌桃认真又客观地解释:“我明白我只是一厢情愿地这样想,你并不一定和我一样。可是我只是想问清楚,免得我继续这样妄想,对你也是一种负担。”
“继续下去的话,我总是在期待什么,而你总是要顾忌着我的感受一些违心的话,你会很辛苦。”
“我不希望你辛苦。”
“所以干脆你告诉我,我也好及时做出正确的选择。”
乌桃原先也不认为迟弈对她是不同的。
在了解了自己的心意后,她只是想单方面的贴近他,了解他,哪怕他拒绝或者是冷淡都没关系。
可是有过一次回应,心里就会无法克制地种下一颗希望的种子,再怎么自我服和保持理智,感性总会期待他以后也会这样特殊地对待自己。
这些话完后,沉默的人变成了迟弈。
他沉默了许久,轻声了句:“你的意思是。”
迟弈顿了一下,嗓音有难抑的颤抖和紧张。
“你喜欢我?”
乌桃不明白为什么她问的问题到了迟弈这里总是会回复的不一样,但是想想,这样理解好像也没什么问题,大概就是这么个道理。
于是很老实地点点头:“算是这个意思。”
得到了乌桃的回复,迟弈的心非但没落下,反而更加的疼。
那种感觉就像是绝症患者明知道自己后天就能够治愈,可是他只剩一天的生命一样。
无能为力的绝望。
他做梦都希望能够听到乌桃喜欢。
可她偏偏失忆了。
这个事实一次又一次地提醒着他,把他的心割成碎片。
迟弈再次沉默了很久。
过了半晌,他才低声地问了句:“你知道自己在什么吗?”
乌桃缓缓点头。
他眸色很暗:“你有没有想过,恢复记忆的你如果后悔怎么办。”
这个问题乌桃的确没有想过。
大抵是因为,现在的她,根本没有恢复记忆的欲望。所以她自然而然的觉得,这样才是最好。
如果恢复记忆。
她不该感觉到开心吗?
能够有机会弥补遗憾,是多么难得的事情。
可不到那一步,乌桃自己也不敢妄下定论自己一定会怎么样。她只能毫无保留地告诉迟弈她现在的真实想法:“现在的我,喜欢你。”
在外人眼里高高在上难以接近的迟弈,在乌桃的面前,也不过是个最普通的人。
他像那些爱而不得的人一样。
为了心上人的一句喜欢欣喜不已,因为害怕失去而肝肠寸断。
在听到这句话后,这么多天以来,迟弈头一次庆幸乌桃失了忆。
头一次庆幸现在的乌桃是崭新的乌桃。
她不再高高在上,她不再遥不可及。他亲耳听到了她喜欢你。
五年过去,他又可以做一个不知何时会醒的美梦。
迟弈再次抱紧了乌桃。
用力的,不安的,像是要把她揉进身体里。
他在她耳边喃喃:“夭夭。”
“不是妄想。”
你从来都不是妄想。
我才是。
作者有话要:
死出:死样子,某地方言。
这章评论的都发红包啊啊啊啊大家不要这么大气都不要啊!从本章开始后面一路向甜~兔兔不骗人的555!
预告:下章末有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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