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第三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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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尹湄完全没有想到, 沈大人竟然会忽然起这个,实在是……实在是有些露骨。

    沈云疏见她咳得厉害,也只静静地看着她。

    他越是看她, 尹湄越是慌乱,她忙不迭的将手中的杯子放下, 细白的手指捂着嘴,却遮不住她满面的桃花春色。

    咳了好半晌,尹湄撇过头去, 用袖口轻轻擦拭嘴角边,她脸颊泛红,那浅浅淡淡的颜色从耳根一直染上了脖子,一双清澈的双眸也被呛出了点点泪花儿来, 晕染在眼角,仿佛雨滴落在桃花瓣儿上, 分外灼目。

    “没有用药……”尹湄咬了咬嘴唇,也不知耗费了多少力气, 才吞吞吐吐细细软软地出了几个字,“那处……已经不疼了。”

    沈云疏的目光落在她的脖子上,刚刚她一咳, 衣裳颤动, 她用衣裳和头发勉强遮住的红痕,便显出了一些来, 与她柔腻的皮肤鲜明映衬,十分显眼。

    “嗯。”沈云疏发出一声鼻音。

    “那药可以祛除一些红痕, 你便不用这样辛苦遮掩。”

    “……”尹湄只觉得脑子“嗡”的一声, 意识逐渐涣散。

    是吗?他的那药原来是用来涂抹红痕的,不, 不是涂抹那处的。

    尹湄只觉得自己浑身上下四肢手脚全都麻了,刚刚她了什么,那处不疼了……这蠢话可以收回来吗?他听明白了吗?

    ?什么,?什么在这个人面前自己总是这么狼狈?

    尹湄十二分的欲哭无泪,内心仿佛经历过惊涛骇浪的船,如今疲乏不堪,她羞得几乎要把脑袋埋进桌子里头去。

    太……太丢人了!

    沈云疏看到她呆若木鸡以后震惊羞涩得几乎要哭出来的模样,嘴角一动,十分恶劣却又看似一本正经地问,“尹姑娘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没……没有……”尹湄原本来时想的一肚子话全都忘了,她垂着脑袋,根本不敢看他,只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才好。

    见她羞愤欲/死,沈云疏这才收敛了一些,替她斟上清茶,缓缓道,“请期的单子看了吗?有没有相中的日子。”

    “看,看过了。”尹湄艰难地回答道。

    尹湄平息了半晌,脸上的艳色才褪去了不少,终于轻声问,“沈大人,日子会不会太近了些?”

    她想了想,又补充道,“苍松跟我了您的意思,虽然耽误时间越长,越是容易出问题。可按照礼制,女方需要自己准备嫁衣,越是准备得细致越好。时间紧,我的女红……比较一般。”

    尹湄想到自己那一手三脚猫的绣花功夫,有些不好意思,但还是坦诚相告,“若是要做一件嫁衣,我恐怕要比一般姑娘要多耗费不少功夫。时间紧迫,就怕到时候做的太丑,丢了沈大人的面子。”

    沈云疏看了她一眼,意味深长道,“无碍,不会丢面子。”

    尹湄有些犹豫,即便沈云疏这么,她也只觉得他这是在安慰自己。

    “不必担心,再过几日,自会有人?你准备嫁衣和妆奁,你且在家安心等着便是。”沈云疏意有所指,“昨日的聘礼开看了?”

    “看了。”尹湄正想问起此事,不由得抬起头,睁大了眼睛看着他,“那些是什么?沈大人,?什么父亲他不敢声张此事?您是怎么知道那些东西有用的?”

    看着尹湄那双清澈的眸子期盼得看着他,沈云疏睫毛一颤,温声道,“自然是有所准备。”

    “啊?”尹湄不太明白。

    “我早就注意到了尹家。”沈云疏道,“不只是我注意到此事,还有很多人,他们比我更加清楚。”

    “尹洪玉善于敛财,不同于一般徽商那般讲究,经营手段极不光彩,可他所做之事不仅仅限于此。”

    “尹家偌大一笔财富,凭他自己,恐怕没那么大的本事。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盗挖矿石,替换朝廷用的官料以次充好,这可是重罪。”

    尹湄心中一惊,她隐隐约约猜到一些,可却没有想到尹洪玉胆子这般大,而尹家竟已经到了这样岌岌可危的程度。

    “被太子所制,归根结底,也是因?这些。”沈云疏声音平淡,却如一道惊雷一般在她耳边响起,“尹家必垮。”

    “所以……”沈云疏深深看了她一眼。

    所以还是尽快嫁过来?妙。

    “所以您才让我整理皇铺的账册,想要借此举提醒我此事,是吗?”尹湄心中有些触动,她缓缓起身,朝着沈云疏行了个礼,极?认真地道了声谢,“尹湄愚钝,一直不懂沈大人的意思,如今终于明白沈大人苦心,谢谢沈大人相助。”

    “……”沈云疏眼角微微抽动一瞬,缓声道,“坐吧。”

    “此事与你关系不大,你不必担忧。”沈云疏缓缓道,“你近日不要多走动。”

    “好。”尹湄乖巧的点了点头。

    沈云疏见她乖巧听话的模样,心中一动,想起昨日那厮的话,他忍不住开口, “听闻你得了一个香囊?”

    尹湄一怔,眼中有些惊讶,“香囊?”

    尹湄想了想,这才想起孙柏舟那家伙送的绿色香囊,她稍稍一想,便知道是他在沈大人面前告了状,她昨日还以?孙柏舟能有什么手段,没想到就是去沈大人面前这件事。

    此人实在是上不得台面,尹湄想想便觉得胃里不适。

    “嗯,确实得了一个,是孙柏舟公子送的。”尹湄点了点头,并不如何遮掩。

    “你收了?”沈云疏状似无意的问。

    “收了。”尹湄点了点头,十分坦荡。

    “……”

    “我是故意收下的。”尹湄将过程经过细细的与沈云疏了一遍。

    她提起此事便有些生气,连话吐字都快了一些,只是她声音依旧轻声细语的,听来仿佛跟撒娇似的,“不知道他是如何跟您的,可此事确实是他倒一耙,我?了让尹茱看清此人,便将那香囊收了,拿给尹茱看,可尹茱却,她也有个一模一样的。”

    沈云疏似笑非笑地看着她气鼓鼓的模样,缓缓道,“我未曾用过香囊。”

    “香囊并不实用,有些人气质不佳,挂上去反倒俗气。”尹湄没有意识到沈云疏话中的意思。

    沈云疏垂眸不语,尹湄这才反应过来,脸一红,轻声道,“若是沈大人挂上,应当是好……好看的。”

    “是吗?”沈云疏反问。

    尹湄认真的点了点头。

    二人对视一眼,尹湄起尹茱,便想到尹茱求自己的事情,心中略有些紧张,她不由自主的捏起衣角,在沈云疏的注视下缓缓开口道,“沈大人,我有一事,想……请您帮忙。”

    “你的事,还是其他人的事。”沈云疏一看她的样子,便心中了然。

    “其他人……”尹湄感觉自己被看透了,但她还是硬着头皮,“是关于尹茱的。”

    “嗯。”沈云疏应声,却并没有接她的话。

    “她不想嫁给孙柏舟,我也不希望她嫁过去,孙柏舟其人,人品太差,而且还对我有过一些无礼之举,尹茱嫁过去,肯定会吃苦头。”

    沈云疏眉头一动。

    “可如今两家早已商谈好,父母之命……我们实在是没有其他办法了。”尹湄无力道,“所以斗胆,想请沈大人出手相助。”

    “你就这么肯定我能有办法?”沈云疏反问道。

    “沈大人文经武略、好谋善断,这样的事,一定能解决……而且沈大人?人良善,一定不忍心看到尹茱泥足深陷的。”尹湄一双清澈的眸子充满期盼地看着他,眼中有些哀求之色,若不是沈云疏定力颇强,如今定然已经点了头。

    尹湄这马屁拍得很不错,沈云疏似笑非笑,“你如何得知我是良善之人?”

    尹湄听了这话,无措的看着他。

    “若真好谋善断,这样的麻烦事情,我便不会出手。”沈云疏缓缓道,“你心中也清楚,这是桩赔本买卖,除非,你用什么来换。”

    “什……什么?”尹湄有些紧张地看着他,“沈大人请,我若,我若能做到……”

    “不难。”沈云疏轻描淡写,唇边勾起一抹笑,道,“我缺个香囊。”

    尹湄一愣。

    “还想见识一下尹姑娘的女红。”

    沈云疏顿了顿,补充道,“要红色。”

    尹湄离开凤鸣酒楼的时候,脸色有些绯红,她不明白沈大人?什么一定要让自己亲手做一个香囊……她的女红手艺是真的很一言难尽。

    “我送尹姑娘回去。”苍松看到尹湄的脸色,笑着,“尹姑娘似乎很苦恼。”

    尹湄叹了口气,抬眸看了看楼上。

    沈云疏的身影依旧在窗边,影影约约看不清晰,尹湄咬了咬唇,开口问苍松,“你们家大人很缺香囊吗?”

    “啊?”苍松有些摸不着头脑,待尹湄上了马车,他才,“沈大人从来都不用香囊、挂件、玉坠之类的东西。”

    “那看来是缺了。”尹湄叹了口气。

    苍松有些摸不着头脑,“尹姑娘在苦恼何事,不知我能否帮上忙?”

    “沈大人让我给他做个香囊。”尹湄头疼不已,“他还不如让我继续去算账。”

    苍松噗嗤一声笑出来。

    他现在算是明白了,他们家沈大人在外运筹帷幄杀伐果断,到了尹湄面前,那些手段用起来,却是高高抬起轻轻落下,根本舍不得下手。

    折腾半天就要一个香囊。

    沈大人,瞧你这点出息。

    马车往前行进,街道上熙熙攘攘,有人鬼鬼祟祟看了一眼,然后身影一窜,消失在大街上。

    东宫之中,赵成麟面色冷厉,听着下属跟他起外头的传闻,狠狠地将手旁的瓷瓶扔出几尺远。

    瓷瓶砸在不远处的墙上,发出一声乱响,稀里哗啦碎了一地。

    “沈云疏,明媒正娶?”赵成麟冷笑一声,“故意做给本宫看吗?”

    “今日二人在凤鸣酒楼商谈许久,听闻日子已经定下来,具体还要再去探。”

    “可笑,可笑至极。”赵成麟怒极反笑,一双眼睛已经泛起淡淡的红,“本宫……还从未被人这样彻底的抢走一样东西。”

    他自在宫中长大,走到这一步用尽了手段,虽然中途常有人从中作梗,他却一直没有彻底的输过。

    可如今,第一次,他竟在一个女人身上尝到了失败的滋味。

    从知道她存在开始,到如今,赵成麟非但没有在她身上得到什么好处,反而一次次地到败兴而归,最后还被沈云疏将了一军。

    现在倒好,这二人竟要成婚?

    还是一百二十八抬聘礼的明媒正娶,这简直就是在当着赵成麟的面扇他的耳光!

    他一想到戏楼之中,自己快要得手的时候,沈云疏的那番话,他便觉得自己可笑至极。

    “臣以?,这女子长相属实一般。”

    “什么不近女色,我呸!”赵成麟一脚踹在一旁的下属身上,“本宫被他耍了!”

    下属像是习惯了他的喜怒无常,只等赵成麟稍稍平静之后,请示道,“殿下,尹兴如何处置?”

    “没用的狗东西,丢了吧,不必杀他。”赵成麟阴丝丝地笑了笑,“就当给沈云疏送点新婚贺礼吧。”

    “对了,瑞王最近似乎很闲。”赵成麟咬了咬牙根,“给他传个消息,本宫请他去千狼行宫玩玩。”

    赵成麟的千狼行宫已经建造了大半,他派人去抓了五百只草原狼,精心饲养,虽驯化却保留了狼的野性,让那些狼崽子只认他?主,除他以外,任何人靠近,都能惹得那些狼崽垂涎一片,几欲捕食。

    瑞王与太子接触极少,以往他从不参与宫中要事,只管皇铺一桩肥差,只顾躲在角落里数钱,而如今皇铺的权利被收回,瑞王却意外得了皇陵的差事,苦不堪言。

    如今太子邀请,瑞王巴不得能与太子走得近些,如期而至,被迎进了行宫之中。

    他腿脚不便,依旧坐着轮椅,瑞王一进去,便听到四面八方传来狼嚎,随即他便被无数只狼包围起来。

    “怎,怎么回事?”瑞王几乎要吓得晕厥过去,“殿下,殿下……赵成麟!”

    “瑞王殿下。”赵成麟从阴暗处缓缓走出来,“都往后退。”

    那些狼崽子像是能够听懂他的话,看懂他的手势一般,缓缓地往后退去,距离瑞王稍稍远了些。

    瑞王这才松了口气,缓过神来才发现自己已经满是汗水,“你怎么弄这么多狼出来,吓死我了。”

    “我喜欢养这些畜生,野得很,好玩。”赵成麟垂眸,看了他的脚一眼,跟他并不客气,“腿脚如何了?”

    “还在恢复。”瑞王。

    瑞王虽是长辈,可在太子殿下面前,却一点长辈的架子也没有。倒不是他平易近人,而是如今朝堂之上,他根本就不敢得罪这位未来的储君。

    瑞王心思浅,遇强则弱,遇弱则强,他心中如何想,面上便如何做,坐在轮椅上本就矮人一头,看起来便更显得卑微极了。

    “今日请你来,一是想请你在这行宫中玩玩,二则是有些事情想与你商讨。”赵成麟伸出手,替他推轮椅,他们绕过狼群,来到行宫正中的殿内,门一开,一股香风吹过,殿内锁着两个明眸皓齿的貌美女子,听到响声,惊恐的看向门外。

    “本来有更好的,如今只能凑合。”赵成麟浅笑着看向瑞王,“你这样……还能行吗?”

    "……“瑞王许久未见家中侍妾,腿脚不便已久,早已烦闷不堪,如今看到面前美景,不由得眯起了眼睛,“殿下盛情,怎能辜负。”

    赵成麟见瑞王如此上道,不由得大笑起来。

    父皇那么多兄弟,只留了这一个下来,也不是没有道理。

    “那今日便请瑞王好好享受享受。”

    ……

    尹湄从外头回来,顺道去裁了几块布料。

    回到房间以后,尹湄摸出过来以后从未动过的针线匣子,找了个地儿坐了,将那些材料摆在面前,便开始发呆。

    桃花回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尹湄抓耳挠腮苦恼不堪的场景。

    “姐,你疯了?”桃花见她一副要做女红的模样,几乎是瞪大了眼睛,“?什么想不开?”

    “我也没办法。”尹湄无可奈何道。

    “你要做什么?不会是自己绣嫁衣吧?那你这辈子都别想嫁出去了。”桃花,“你没跟沈大人?你的女红……”

    “过了。”尹湄双手托着下巴,痛苦的看着桃花,“他好像很想见识我的女红手艺,让我给他做个香囊。”

    “……”桃花与尹湄无言相对,“沈大人会后悔的。”

    桃花自从知道了内情之后,整个人便欢喜了起来,一面觉得沈大人借机欺负姐,属于深不可测一肚子坏水,一面?姐庆幸沈大人好歹长得好看且好歹是明媒正娶。

    那之后,桃花便不再跟着尹湄苦大仇深,反而率先开朗起来,话间都夹带着活泼,让尹湄也觉得心中轻松了许多,二人仿佛已经回到了徽州似的。

    “怎么办,你帮我绣吧。”尹湄。

    “那怎么行,万一沈大人知道了怎么办?”桃花细细想了想,“不行你就少绣一些花纹,总归比嫁衣好绣。”

    “那绣什么呢?”尹湄问。

    桃花想了想,“梅兰竹菊,鸳鸯戏水,并蒂莲花……你都不会。”

    尹湄捂住了脸。

    她以前怎么就没多在女红上用些心思呢?

    “竹子最简单,要不你绣竹子吧。”桃花,“清雅高洁,也适合沈大人这样的气度。”

    尹湄精神起来,瞪大了眼睛问,“有图样吗?给我看看。”

    桃花找了块帕子,上头绣了一些松柏之物,十分精致的绣工,是她闲时随意绣的。

    尹湄仔细看了看,?难道,“有点难……我试试吧。”

    尹湄正艰难地穿针引线之际,外头却忽然传来喧哗声和女人的尖叫声,“老爷,老爷你没事吧!”

    尹湄手一颤,针扎在食指上,她顾不得看,忙让桃花出去瞧瞧,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桃花出去以后匆匆忙忙回来,告诉尹湄,“是尹兴出事了,是扯上了命案,已经被押进官府大牢,不日便要问斩。”

    尹湄眉头一皱。

    尹兴会出事,在她的意料之中,她原以?尹兴是其他方式出事,却没想到最后竟是牵扯上官府。

    太子是故意这么做的。

    正想着,尹湄便听到外头传来悉悉索索的脚步声,她放下手中的东西,走到门边,一开门,果然便看到尹洪玉正一脸失魂落魄地看着自己。

    尹湄看着他,没有话,也没有让他进来。

    “那是我的独子啊……”尹洪玉捂着脸,哭了起来。

    尹湄静静地看着他。

    “尹湄,那是你哥哥……”尹洪玉抬起头,却撞进了她波澜不惊的眼神之中,他心中一凉。

    “父亲请回吧。”尹湄柔声,“哭久了对身子不好。”

    尹洪玉听了这话,更想哭了,他期期艾艾的央求道,“尹湄,我会让你风光出嫁的,我手里还有些钱,爹爹?你准备最好的嫁衣,最好的妆奁,求求你……求你,让沈大人开口,留尹兴一条命吧!”

    尹湄原本想要拒绝,可尹洪玉提起嫁衣妆奁,她却是一愣,想起了沈云疏当初过的话。

    “再过几日,自会有人?你准备嫁衣和妆奁,你且在家安心等着便是。”

    难道……沈大人之前的话,是这个意思?

    尹湄有些头疼,一时不知该如何答复,尹洪玉见她?难,以?她开始考虑了,便赶紧,“我立刻让人去准备,爹爹这些年对不起你,如今你出嫁,本就该给你最好的!”

    尹洪玉完这些,便快步往外走,一面走一面招呼人去库房中取银子,尹湄看到他的背影,心缓缓沉了下来。

    她只觉得有些可笑,若不是尹兴,尹洪玉恐怕都想不起来,娘家还要?女儿准备嫁衣和妆奁一事。

    这样也罢,只是尹湄还是不太懂沈云疏究竟是不是这个意思,反正她如今也没答应尹洪玉要帮忙,尹洪玉想要如何做,与她无关。

    尹湄废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绣好了那香囊。

    尹洪玉也用最快的速度,准备好了嫁衣,那嫁衣华贵非常,金丝底,稍稍一动便是流光溢彩,珠花金钗凤冠霞帔也是一应俱全,花了尹洪玉不少家底。

    婚期还有五天,尹湄越来越紧张,可在大婚前,依照规矩,她不能再见沈云疏。

    好在苍松还能来往于两家之间,?尹湄时不时的送些东西。

    这一日,苍松又来了,尹湄拎着裙摆一路跑来到苍松面前,脆生生的喊了声,“苍松,劳烦你帮忙带个东西给沈大人。”

    苍松脸上依旧带笑,只是比往日拘谨些, “要带什么东西?”

    “就是……香囊。”尹湄有些不好意思,她将那香囊用帕子包好了,放在苍松手里,“我,我尽力了,你让他……不要食言。”

    车帘稍稍动了动,苍松眼角余光瞥了瞥车里,笑道,“沈大人不会食言的。”

    “尹姑娘,沈大人让我给您带个话,皇陵一事,瑞王那边出了些纰漏,皇上下旨让沈大人去处理,需要几日时间。”苍松轻声,“沈大人,让你等他回来。”

    尹湄愣了愣,点了点头。

    “那我先走了。 ”苍松抓起缰绳。

    “等等……”尹湄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开口道,“你,你让他心点。”

    苍松一愣,笑了笑,,“好,我一定转达沈大人。”

    尹湄提着裙摆,看着马车越来越远,心头缓缓浮出一丝不安……还有五天就是大婚之日,皇上却忽然派他去皇陵……

    她皱眉,看着马车远去许久,才回了尹家。

    马车上,苍松笑着对车厢中道,“沈大人,看来尹姑娘十分担心您……”

    马车里沉静了半晌,只听见一个低沉的声音传来,“你手里的东西,拿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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