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第九十第九章
第99章
楚玄舟的语气如同乞求,难受更不是装出来的。
陆云挽看到楚玄舟的脸上失去了血色,黄豆大的汗珠一粒粒地向下坠。
人鱼强大的身体都因强忍欲望而颤抖了起来,他下意识收紧臂,将陆云挽牢牢地困在自己的怀里。
帮
可我要怎么帮?
陆云挽心里瞬间慌成一团。
他到底不是这个世界的土著,虽然恢复了一点记忆,但那些记忆基本都是原主上学时期的。
除了甲还是甲,无聊的不像话。
再加上人鱼帝国这本书是围绕着主角楚玄舟展开的,受到他“冷血、理智,凌驾本能”的属性影响,全书只是隐晦地提过几次洄游期,完全没有什么参考价值。
陆云挽的生理常识缺乏的令人发指。
“警告!警告!您已进入洄游期!”
“警告!激素水平异常。”
甲内的光脑还在不断提示着,再次将陆云挽的思路打散。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见陆云挽久久没有反应,一直抱着他的楚玄舟突然强咬着牙调整呼吸,迈着沉重又艰难的步伐向位于驾驶舱后的狭窄休息室走去。
“云挽你你在这里休息,”冷汗打湿了人鱼银白的额发,末了他强撑着朝陆云挽笑了一下,轻轻地抚摸对方的额头,“我不想伤害你,咳咳你待在里面,记得,千万不要出来。”
他的目光已然混沌,但在面对陆云挽的那一刻,神情还在尽全力地保持着温柔。
然而无论楚玄舟多么努力,这一刻陆云挽都在他的声音中听出了无奈与伤感。
完那番话,楚玄舟便轻轻地将怀里人放在了休息室的单人床上。
正在与人鱼的本能做斗争的他看上去难受极了,理智似乎随时都有可能彻底崩溃。
完成刚才那一系列动作后,楚玄舟深深地看了陆云挽一眼,接着便作势转身离开这里。
陆云挽缓缓攥紧了心。
楚玄舟刚才救了自己
如果是“摄政王”的话,他会怎么做呢?
——深入人鱼社会的他,就算没有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
对楚玄舟怀有特殊情感的他,又怎么可能会在这个时候退缩?!
不就是的洄游期吗?
“陛下,”就在楚玄舟转身的那一刻,陆云挽用略显嘶哑的声音,“我来帮您。”
出这句话的瞬间,陆云挽觉得自己的声音都陌生了起来。
下一秒人鱼忽然转过身,一脸震惊地看向了他。
“云挽你你?”
陆云挽垂眸笑了一下,缓缓地抬了抬腕——量子缆依旧缠在这里未被解开,苍白的皮肤上已经被它磨出一片青紫。
“陛下不先帮我将它们解开吗?”陆云挽笑了一下,轻轻地歪了歪脑袋对楚玄舟。
甲的休息室存在意义不大,因此这片空间除了狭以外,还逼仄而压抑。
舱室内连一扇舷窗都没有,随着楚玄舟的脚步停顿,舱门也缓缓地阖了起来,狭窄的空间里只剩下一点应急灯的暗光在随着心脏的跳跃一起闪烁。
在话的瞬间,陆云挽的眼神干净极了,好像他口中的“帮”只是单纯的帮自己拂去肩上的落叶一样。
见楚玄舟仍旧强忍着不动,陆云挽索性心一横直接艰难抬拉住了他的腕。
楚玄舟的皮肤瞬间如过电般一震。
几秒的沉默过后,他无比虔诚地单膝跪在了陆云挽的身边,用附在休息室的微型武器轻轻切断了陆云挽腕上的东西。
没等陆云挽反应过来,一道黑影便向下袭去,遮住了休息室里不断闪烁的光线。
他的眼前漆黑一片。
人鱼的利齿忽然轻轻咬上陆云挽的唇瓣,他听到楚玄舟在自己的耳边含糊不清地:
“摄政王大人,我已经学会了”
“学学会了什么?”
“学会什么是真正的亲吻。”
一段久远的记忆从陆云挽的脑海深处蹦了出来,他后知后觉地想起,自己曾经好像是对楚玄舟过什么类似的话。
可他这是从哪儿学的?!
不等陆云挽将疑惑问出,他的思路便彻底被打断。
楚玄舟并没有模仿下等人鱼星球那些可悲的生物,而是完全凭借着本能在这里进攻。
不得不,哪怕是在这方面他依旧是个天才。
陆云挽的呼吸彻底乱掉。
在强大的欲望冲击下,他的大脑空白一片,甚至就连幻痛都因此而消失。
一切地在叫嚣着让陆云挽放弃抵抗,一起沉溺。
然而哪怕到了这个时候,摄政王大人都不愿意彻底交出主动权。
停顿几秒。
陆云挽也尝试着回吻了上去。
鬼使神差地,陆云挽原本轻轻拽着楚玄舟腕的那只,也颤抖着松了开来。
就在人鱼不甘地睁开眼,略带悲伤地朝他看去的同一瞬间,陆云挽轻轻地朝楚玄舟笑了一下,然后一点一点将向下探去
楚玄舟顿了一下,在无比的惊异过后,目光忽然一沉。
应急灯的光忽明忽暗,将陆云挽这张仍在不断向下滴血照得如荼蘼般诱人。
狭窄的空间内,陆云挽和楚玄舟的耳边只剩下彼此的呼吸声。
世界好像在这一瞬无限缩,到只剩下一架的甲,和狭窄的舱室。
甲内的ai提示让陆云挽误以为楚玄舟的洄游期是突然显现的。
但实际上已经处于非正常状态一年多的楚玄舟,早已经能够通过他的理智,和强大的意志力将这种感觉强压下去。
他做梦也想做到最后一步,陆云挽没过多久就逐渐脱力向下坠去的,还有愈发苍白的脸色却唤醒了人鱼最后一丝理智,阻止了他做到最后一步的想法。
然而哪怕这样,陆云挽还是在尚未结束的时候陷入了昏迷。
在彻底失去意识前的那一秒,陆云挽满脑子只有一个念头——不是吧?这是种族差距吗?为什么楚玄舟还是和刚才没有什么区别?
然下一秒他便沉沉地睡了过去。
陆云挽不知道,就在他闭上双眼的那一瞬,楚玄舟的目光便一点点回归了清明状态。
而白白忙碌了一遭的他更不知道,方才楚玄舟的“妥协”也是故意的!
楚玄舟了解陆云挽,他知道表面上强势的摄政王,实际上比谁都容易心软。
他是标准的吃软不吃硬,如果强行做些什么的话,陆云挽一定会觉得自己冒犯了他,或许还会做什么事情彻底切断自己的妄想。
可只要自己露出难受的样子,陆云挽就不会不帮自己。
人鱼深深地注视着陆云挽,接着也侧躺在了狭窄的单人床上,从身后紧紧地抱住了陆云挽。
庞大的甲已经自动行驶到了洛厄尔星的上空。
然而等到舰队里的其他甲都停到预定地点,那架印有巨大罂粟图腾的甲依旧静静地悬停在空中,始终没有降落的意思。
---------------------------------------------------------------------------------
救命!
我昨天都做了什么!
陆云挽再清醒的时候,已经是一天之后了。
醒来看到洛厄尔星上住处熟悉的天花板后,他并没有放松,而是下意识将从被子里抽了出来。
白色的丝质衣袖告诉陆云挽,楚玄舟已经为自己换好了睡衣。
“嘶”
陆云挽腕上量子缆留下的印记,已经被楚玄舟用微型医疗器消除。
但是在抬的那一瞬,肌肉还是狠狠地酸痛了一下。
陆云挽的刚一抬起,便再次垂了下去,重重地落在了柔软的床垫上。
与此相伴的是,昨天甲上那一串荒唐的回忆也一点点的清晰了起来。
陆云挽啊陆云挽,你怎么回事?
你怎么堕落了呢?!
色字头上一把刀。
虽然十分不愿意,但是忍不住开始复盘的陆云挽还是得承认,除了心软和气氛蛊惑以外,楚玄舟的颜值也在其中起到了一定作用
他忍不住艰难地侧眸,又一次朝着自己的看去。
陆云挽的早已经被楚玄舟清理得干干净净,苍白的皮肤上什么也没有。
但是在视线落在这里的那一瞬间,陆云挽恍惚间似乎又感受到了什么陌生又冰冷的气息向自己袭来
“别看了,别看了”陆云挽艰难地再次将收回了被窝,图一个眼不见为净,似乎这样昨天的一切也能随之消失似的。
然而有的事情是躲不掉的。
就在陆云挽自言自语的时候,一阵脚步声从不远处传了过来。
陆云挽房间临湖而建,周围鸟鸣声、水声一片。
这一切虽然有意境,但是对于喜欢赖床的“陆闲”来还是有点吵闹了。
于是花钱向来爽快的他,就在这里安装了星际上最最先进的隔音装置。
在寂静的房间里,脚步声显得愈发刺耳。
与此相伴的还有一阵细、清脆的碎裂声。
这是什么?
陆云挽的思绪一乱,下一刻“蓝星花”这三个字便突然闯入了陆云挽的脑海中。
他的指瞬间蜷缩在了一起。
陆云挽下意识侧身,朝着不远处放着的银色瓷瓶看去。
透过反光他看到:
一架黑色的甲悬停在别墅之外,而甲所连的那个入口,正是种了蓝星花的。
从那天在房间中发现花瓣起,陆云挽就不再收拾干花。
不知不觉中,房间的入口处已经落满了蓝星花。
而此时原本应该聚在门口的蓝星花瓣,就像那天一样,洒向了房间。
它们明显是被开门时吹进来的风带到这里的
所以不久之前那些不知道为什么被吹到这里来的花瓣,是不是也是这样来的?
卧槽
不会吧?
陆云挽的身体瞬间变得冰凉。
刹那间他也无法想通到这究竟代表着什么,但是陆云
挽却本能地对来人和蓝星花产生了浓浓的恐惧。
“云挽,你醒了。”楚玄舟的声音在陆云挽耳边响起,他的语调温柔,完全听不出一点疯狂和丧失理智的样子。
下一秒他便轻轻地坐在了陆云挽的床边,动作轻缓地替人类整理稍显凌乱的碎发。
陆云挽强行挤出一抹微笑:“嗯,陛下是什么时候来这里的?”脑子乱成一团,以至于不知道和楚玄舟些什么的陆云挽只好这样无聊地寒暄了起来。
来这个世界的几年,陆云挽别的没有学会,隐藏恐惧倒是做到了完美。
他不知道,这一瞬楚玄舟是没有看出自己的害怕,反倒是在这张苍白的面孔上读出了疏离和冷漠。
只过了一个晚上,陆云挽表现得却像是忘记了昨天发生的一切似的。
再见面时两人的关系不但没有缩近,甚至似乎还疏远了一点。
人鱼的笑容忽然一僵。
接着楚玄舟像是没有看到陆云挽的表情似的,将躺在床上的人类扶了起来:“你饿了吗?要不要尝尝这个,我刚才按照星上的食谱做的米粥。”
语毕,楚玄舟轻轻地将端在上的碗放到了一边的床头柜上。
楚玄舟得没有错,陆云挽满打满算也要一天水米未进了。
现在他的确有些饿。
但是陆云挽却只淡淡地瞥了那个碗一眼,并像是没有听到楚玄舟刚才的话似的问:“陛下是怎么拥有我住处权限的?”
陆云挽在怀疑自己?
楚玄舟一点点将微笑收了回来,侵略感在那双暗紫色的眼眸中一闪而过。
就在陆云挽警惕起来的瞬间,那种感觉又荡然无存。
人鱼侧身将放在床头柜上的碗端了起来,他轻轻地舀了一勺,像是什么不重要的话似的随口道:“摄政王大人,我是帝国的最高统治者,这里的一切都是属于我的。只要我想,就能去任何地方。”
以及拥有任何人。
包括你。
楚玄舟的语气轻松,但是陆云挽的心却瞬间因为他的话而紧张了起来。
并默默地在心中将他没有完的话补全。
主角这是在威胁自己吗?
“好了,摄政王大人尝一尝吧。这是我第一次下厨,如果你觉得不好吃的话,我就去将它倒掉,再用家政器人来做。”楚玄舟一点也不熟练地舀了一勺,无比紧张地将它放到了陆云挽的唇边。
冷白色的汤匙在人鱼的骨衬托下显得格外,而楚玄舟的动作也因此变得愈发心。
“可以吗?”楚玄舟慢慢抬起眼眸,有些无措地看向陆云挽。
刚才还带着攻击性的紫眸,在这一瞬间又变回了陆云挽熟悉的脆弱心的样子。
陆云挽:
尝一下也没有什么吧?
楚玄舟也不能给自己下毒对吧?
人类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服了自己。
“好。”陆云挽将视线收了回来,在楚玄舟的帮助下轻轻地抿了一口勺中的米粥。
刹那间,淡淡的甜味便充斥了陆云挽的口腔,唤醒了他的味蕾。
“怎么样?”见状,帝国的最高统治者立刻像一个孩似的激动地朝陆云挽邀功了起来。
“味道很好,”在甜味的麻痹下,陆云挽的神经也放松了不少,他朝楚玄舟笑了一下,“陛下很有天赋。”
陆云挽发誓,自己这句夸奖绝对是真心的。
没想听到陆云挽的答案,楚玄舟却忽然皱眉
对他:“不,云挽,我没有什么天赋。”
他低头笑了一下:“我从四个时前就开始试着学习它的做法,这是第九锅。您可以去看看,直到现在厨房里还是一片狼藉。”
“我和这个世界上的无数人一样,都只是普通人,有自己的私心,有想要拥有与不肯失去的东西,”楚玄舟的视线忽然牢牢地锁定在陆云挽的身上,“我没有您想想的那样厉害,那样坚强。”
陆云挽的呼吸一窒,他笑了一下,正对着楚玄舟的视线看了过去:“陛下为什么要对我这些?”
楚玄舟沉默了一下没有话,他一只端着碗,另外一只则轻轻抬起,心翼翼地摸了一下陆云挽的耳垂。
他的动作很轻,但是只一下陆云挽耳朵上还没有长好的伤口还是随之传来了一阵刺痛。
楚玄舟终于再次开口,他压低了声音故意靠近陆云挽的耳边,轻轻地吹了一口气后才继续:
“摄政王大人,我想您应该比任何人都清楚,完美的统治者形象只是伪装,我并没有表现得那样大公无私。我卑劣、自私、心狠辣。有些事情我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是有的事情,只要我还活着,那便不会再允许它发生。”
“就比如已经体会过失去您感受的我,绝对不允许有第二次。”
楚玄舟一字一顿地。
他的目光依旧柔和,甚至语气还是那么的委屈。
但是凡是听到他话的人都能确认,楚玄舟的的确确是在威胁陆云挽。
完之后,楚玄舟就像刚才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样,重新认真地将中的碗端起,并将勺子帖子在了陆云挽的唇边。
啊啊啊啊好可怕!
救命,谁能带走我?!
陆云挽表面仍在强装镇定,但事实上身为正常人的他已经被楚玄舟的话所震撼。
在温热的勺触向陆云挽唇瓣的那一瞬,他下意识地张开了嘴巴,而视线则随之向别处飘去,试图躲避楚玄舟的目光。
可就是这一下出了问题。
陆云挽的视线好巧不巧地落在了楚玄舟的背上。
狰狞的伤疤瞬间烙在了陆云挽的眼底,他下意识蹙眉,并再次移动视线。
陆云挽的任何动作都逃不过楚玄舟的目光。
“摄政王大人,您讨厌我的吗?”人鱼的语调忽然冷了下来。
他没有收回的意思,甚至将它微微前移,试图让陆云挽看得更加清楚。
与此同时,楚玄舟再次用他特有的温柔又干净的语调朝陆云挽絮叨了起来:
“云挽我有告诉过你这些伤的来历吗?”只要一想到沧芮星上那混乱的几天,楚玄舟的记忆便突然混乱了起来,他的目光失焦,嘴里的话也忽然变得零散。
不等陆云挽回答,楚玄舟继续:“在爆炸过后,我就赶到了废墟上,试着将你从里面救出来。你知道吗那些原本冷冰冰的石头,都因为爆炸和后面的大火而变得滚烫,我的刚一触上去,皮肉就瞬间被烫得焦黑。”
“他们都人鱼是冷血动物,可是就连我的,还有沧芮星上的一块块巨石都被烫成了那样摄政王大人的心怎么还是那么的冰冷?”楚玄舟的语气里满是埋怨。
然而他轻描淡写出的话,却让陆云挽不寒而栗。
“后来我一层层剖开了巨石,找到了你的石棺只要想你的时候,我都会在那里和你相拥而眠。”
着着,楚玄舟居然笑了起来。
好像他的回忆里完全都是美好的记忆,
没有一点点血腥似的。
这个时候,陆云挽的心脏已经因为楚玄舟的话而急速跳动了起来。
耳边更是瞬间传来了一阵嗡响。
卧槽,楚玄舟什么?!
他只要想我的时候都会做什么?
陆云挽张了张嘴似乎是想要些什么,但是半晌过去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
楚玄舟喜欢看到摄政王那为数不多的恐惧时刻。
似乎是看出了陆云挽的紧张,楚玄舟不但没有停下自己的“威胁”甚至于还变本加厉——
他轻轻放下了中的汤匙和碗,用遍布伤疤的狰狞右滑过陆云挽的臂,然后是对方的肩膀
凡是被他触碰过的地方,都生出了一层鸡皮疙瘩。
“云挽,我忍不住想要告诉你一个秘密。”
“什,什么秘密?”陆云挽用尽全力才能艰难地出这番话。
只听楚玄舟笑了一下,忽然贴近在他耳边悄悄道:“在你睡着的时候,我做了不少有意思的事。”
陆云挽:!!!
“这次的事情实在是太危险了,如果我晚来一步的话,谁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楚玄舟的声音里满是担忧,“我过,我绝不接受你再次离开。所以我便趁着摄政王大人睡着的时候,在你的皮肤下植入了一块定位芯片它只有发丝切面那么大。”
到这里,人鱼缓缓地笑了起来。
他抬起头盯着陆云挽的眼睛,用暧昧又沙哑的声音:“现在伤口已经愈合。云挽,它可能存在于你任一块皮肤之下,你永远也找不到它在哪里”
“怎么办摄政王大人,我实在是太爱您了。”
“爱您爱到想要将您永远地困在我的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