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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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隔天,礼拜六,是一个下着寒冷雨的天气。

    潘临溪不喜欢阴雨天;钟霓虹也不喜欢阴雨天。

    她们窝在床上,依偎在一起,听听歌,接接吻,看看电影;床不用下,房间不用出,早餐也不用吃。房间温暖得令人沉溺。

    平板电脑里播放着《I“tThinkStraight》。

    这部老电影她们之前都看过,现在一起重温。

    电影播完,两个人亲亲。

    钟霓虹的花招很多,又总是出其不意。

    她故意亲得嘬嘬响,怕痒的潘临溪被她亲得止不住笑出声。

    房间里的气息快活而温馨,画面看上去甜甜腻腻的。

    两个人都不愿停下来,就一直亲啊亲的,亲耳朵,亲头发,亲额头,亲眉毛,亲眼睛,然后是嘴巴……

    钟霓虹把潘临溪的每个地方都亲了一遍,然后:“潘,现在轮到你来了。”

    就好像她已经教学完毕,现在轮到作为学生的潘临溪来练习实践了。

    潘临溪懒散一笑,开始行动。

    “不是这样的——”钟霓虹指正,“不能亲得那么重,请你仔细回想我刚刚是怎么亲你的,要做到既温柔,又不失攻击性。”

    潘临溪一头雾水,怎么样才能算既温柔又不失攻击性?

    她耐心地练习着,渐渐地,钟霓虹不话了。

    应该是满意了吧。

    亲吻练习告一段落,她们又继续无所事事地赖床。

    这一刻,她们很满足,满足于此时此刻能相拥;满足于,彼此恰到好处的体温和永远也不会厌倦的,气息;还满足于,喜欢的人正喜欢着自己、正在自己身侧。

    在这寒冷的深冬周末早,心爱的人的气息和体温正紧贴着自己,温暖着自己。这是潘临溪以前想都不敢想象的事情。

    “潘,我好幸运啊!”钟霓虹不愿背对着潘临溪,一个转身,像猫一样,窝进她温暖而柔软的胸怀。

    “哦!”潘临溪表面上一副平静的样子,心里却咯噔一下。

    钟霓虹现在甚至不用看她也能够读到她的心了吗?

    幸运,正是她此时此刻的心里写照啊。

    发觉与恋人心心相印的窃喜化成丝丝的蜜线,缠住她的整颗心。

    潘临溪轻轻地拨弄着钟霓虹的黑发,完全不表露她此时有多幸福。

    “讨厌!你的回应为什么要这么冷淡?”钟霓虹气得在被子里掐她,缠她的双脚。

    “我——”潘临溪不太好意思情话,但她又不想让钟霓虹不开心,“钟霓虹,我比你,更幸运!”她认认真真地,将原本算藏心底的话语彻底吐露。

    “你理应如此!”

    这时,钟霓虹的手忽然被潘临溪箍住,脚也被她反压,于是她调皮地在她的身上咬了咬,力道恰到好处,两个人嬉闹着。

    “什么叫理应如此?”

    “你不觉得,我实在是太好了吗?”

    “钟霓虹,你还真是——大言不惭。”

    潘临溪知道,钟霓虹并不算夸张,她就是那么好:颜值,才华,人品,家世……全都胜人不知几筹。

    因为双脚还被潘临溪压制,钟霓虹并没有停下,反而加重了齿间的咬合。

    怕痒的潘临溪果不其然松开了钟霓虹。

    “能不能别调皮!”

    “不能。”钟霓虹挑衅着,继续轻咬。

    “很痒的。”潘临溪抵不住,继续后退闪躲。

    “别跑啦呜呜呜。”钟霓虹贴过去。

    “别闹,这样抱着就好。天气太冷,掀被子要感冒的。”

    “哼!乏味的女人。”

    “钟霓虹,我真的有那么乏味吗?”被了几次,潘临溪尽管一向自得其乐,但还是忍不住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有点乏味。

    “你心里没有数啊?”

    “我心里怎么可能有树?”

    “哈哈哈……潘,你好冷!”

    “你被逗笑了,我不乏味。”

    “傻瓜,要是你真的乏味,我怎么可能——”

    “什么?”潘临溪逼她。

    “自己想。”钟霓虹开始不耐烦。

    也不是特别渴望,她就是想和她靠得更近一些。

    潘临溪比较少曝露她的情绪,也不善于表达情感。

    钟霓虹只好依靠肢体语言去感知她对她的喜欢。

    “钟霓虹,抱着你,舒服。”

    “潘临溪,抱着一个大明星,只达到舒服这么平淡的程度吗?难道不应是爽死了、幸福爆了、真的要融化了那种程度吗?”

    “你知道,我不是那么激烈的人。”

    “哦!这才多久,元旦到现在,不过十六天,你就倦怠了啊?前前后后,加起来不过二十五次,潘,你就好——倦怠了啊!”

    “钟霓虹,没事记得这么清楚做什么!难不成你有一个本本?”

    “唉,这二十五次呢,有好几次还是我在努力,你不觉得非常愧对攻箭这个称号吗?”

    “哈哈哈……”

    钟霓虹的语气真的可爱。潘临溪真是绷不住了。

    “笑屁哦!什么时候我才能拥有一百次!一千次,一万次,啊?……”

    潘临溪不自觉地捏她的鼻尖,“忘了吗?我们只有一年的婚期,一年一万次,你想多了,照你这么,平均一天都要有三四十次——”

    “呵呵!真敢!!要是保证每天都有,我就心满意足了。”

    “所以,你这是在嫌弃我没有尽责?”

    “你该扪心自问,每日三省,你尽责了没,尽责了没没没?……”

    “好吧,今天怎么也要达到第三十次。”

    潘临溪堵住了钟霓虹不停地抱怨的红唇……

    两个人温存一番之后,慢吞吞地洗好澡已经是午后。

    “潘,我快饿晕了。”

    “昨晚米饭有剩,做炒米饭好不好?”

    “你就让人家吃这个啊?”

    “最关键的难道不是——”潘临溪笑了笑,对撒娇的钟霓虹,她完全没辙,“我亲手为你做的吗?”

    “哦,那就勉为其难地吃吧!”钟霓虹浅笑轻嗔,她侧首,懒洋洋地看向窗外。

    明亮的玻璃窗被冷雨湿了,外面的世界一片黯淡,看起来又潮又冷。

    屋里开着电暖气片,橘红色的灯光交织着她们刚刚洗浴过后所散发出的柔和香气,这温暖而又明亮的空间和外面的世界形成了强烈的对比。

    潘临溪开始忙碌。

    她独自生活的能力很强,备菜、蛋、热锅、倒油……

    没多久,两人份的紫菜蛋花汤就出锅了。

    空气弥散着一股食物的混合香气,激得两个人更加饥肠辘辘。

    接着炒米饭也很快。

    钟霓虹坐在餐桌旁,不眨眼睛地盯着动作麻利的她,一种她此前不曾体验过的温馨温暖着她的心,她拿出手机,对着潘临的背影拍起来。

    “钟霓虹,帮我拿两个盘子。”

    潘临溪转身的时候,钟霓虹抓拍了一张,那角度很好,既抓住了她神色中惯有的冷然,因为正在下厨,又减淡了她沉默时的疏离。

    “好啊。”她收起手机,起身朝碗柜走去。

    “你干什么拍我?穿着围裙的模样很丑。”

    钟霓虹半蹲着拉开碗柜,“我喜欢你穿着围裙为我洗手作羹汤的样子。”

    潘临溪将火关掉,“钟霓虹,这样得话,你岂不是更喜欢佣人?”

    钟霓虹一手拿着一个盘子,走到潘临溪身边,她眼神定了定,然后将右手的盘子先递过去,“你哦!为什么就是不懂我的心?”

    “开玩笑了。”潘临溪见钟霓虹的颜色不对,才发觉自己的玩笑没有捏好分寸。

    潘临溪去接盘子的时候,钟霓虹并没有立即松手,她,“我不喜欢这样的玩笑。”

    “哦。”潘临溪想,不必那么认真,但话滚到唇边又生生地忍了下去。

    “米饭味道很香,色泽看起来也不错。”钟霓虹跳了话题,“我真的饿扁了。”

    潘临溪不语,很快将炒好的牛肉饭铲到盘子里。

    钟霓虹端着盘子走向餐桌。

    放下锅和铲,潘临溪准备脱下围裙的时候,钟霓虹又返回来,“我帮你。”

    潘临溪正要解开带子的双手忽然滞住,刚才就是钟霓虹帮她穿的围裙。

    这种亲密,刚开始她很不习惯,可现在她已经不再排斥诸如喂对方吃东西、共喝一杯水或帮解围裙此类的事情。

    “你的爱好——”她顿了顿。她指的是,她喜欢帮她穿围裙这件事。

    钟霓虹已经来到她的身后,“怎么样?”

    “够特别的。”

    “对啊,我就是这么特别。你以前都没有发现?!”

    似是玩笑,又像是在嗔怪。

    潘临溪觉得钟霓虹的话语中好像有别的意思。

    “啊——不要动手动脚。”

    潘临溪特别怕痒,偏偏钟霓虹还要对她的腰肢上下其手。

    “不让我对老婆动手动脚,难道你想要我对别人动手动脚?!”

    “……”

    这逻辑——潘临溪无可辩驳。

    “先吃饭,饶你一次!”钟霓虹得好像在赦罪一般。

    面对面地坐下,看着钟霓虹盛汤的时候,潘临溪忍了忍,又忍了忍,:“其实,我也蛮喜欢为你洗手作羹汤。”

    “我早就知道了。”钟霓虹一副理所当然的的模样。

    潘临溪很不服气,“什么时候的事?”

    “嗯——”钟霓虹抿了抿唇,美丽的眼睛漾起狡黠的笑意,“偏不告诉你!”

    “没劲。”

    钟霓虹最怕别人她没劲,立刻坦白了,“应该是你为我炸凤梨的那一次。没错,就是那一次。”

    “你该不会是想吃凤梨了吧?”

    “有一点。好久没吃了。”

    “……冬天有凤梨吗?”

    “有的,一年四季都可以买到凤梨。”

    “这样啊,那吃完饭我们去水果店吧。”

    “天气太冷,不想出门。”

    钟霓虹完,舀起一勺汤,送到嘴边轻嘬。

    “先吃饭。”潘临溪低下头,她也快饿扁了。

    吃完饭,钟霓虹自告奋勇地要洗碗。

    潘临溪放心不下让大姐独自做家务,就站到她身旁跟她一起洗。

    两个人就像上恋爱综艺节目的时候那样,一个洗一个涮,配合的自然而默契。

    她们纤细而窈窕的身影靠得很近很近,看起来就像双生花。

    水龙头的流水哗哗响,那声音就像是夏天扑上岸的洁白浪花,一阵一阵的,冲击着她们心田。

    收拾好一切,钟霓虹像只猫一样,轻轻地伸了个懒腰,“又困了,我们回床上吧!”

    潘临溪笑她,“才起床多久!”

    “这种天气,就应该跟床合体嘛。”

    “再睡,晚上会睡不着。”潘临溪很抗拒。

    作为上班族,她的作息比钟霓虹要规律得多

    “晚上睡不着,大不了做别的咯!要知道,刚才你并没有达成三十次。”钟霓虹故意语带怨念。

    “钟霓虹,你到底能不能想点别的事情。”

    “不能!过的话,你要做到。”

    潘临溪恨得牙痒,又拿她没办法。

    “你睡吧,我看会儿书。”

    “不行,我要你抱着我。”

    潘临溪想抗拒,但钟霓虹一拉,她就跟着进了房间。

    等到钟霓虹睡着,她下了床,出了房间,去了一趟水果店。

    大约半个时之后,她带着一身寒气返回。

    床上,钟霓虹还是一副沉睡的模样。

    潘临溪钻到被子里,那个有钟霓虹的世界,跟她想象的一样温暖。

    这时,钟霓虹冷不防地捉住她冰冷的双手,“潘,你是不是偷偷买凤梨去了?”

    “你怎么醒了?——”

    “以前我奶奶对我最好,现在,”钟霓虹贴到潘临溪的怀里,“潘,你是这个世界上对我最好的人。”

    “不过是事而已——”

    “绝大多数的好,就藏在事里。”

    “哦。”

    潘临溪吸了吸湿润的鼻腔,收了收手臂,把钟霓虹抱得紧紧。

    钟霓虹不停往前蹭,也贴得更紧了些。

    她:“我妈妈刚刚给我电话,我爸爸让我明晚带你回家。”

    “这样啊。”

    钟霓虹的父亲是算承认她们的婚姻了吗?还是别的——

    潘临溪开始不安。

    钟霓虹每次提到她母亲,“妈妈”这个词,她总是叫得十分与众不同而又特别动听。潘临溪很喜欢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