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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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太爷看着老太太出了屋门,忙凑到马文齐身旁,轻声问道:“你跟你祖母,不许追究了?”

    马文齐点了点头:“我做的不对吗?”

    “你做的不错,可你祖母觉得你也不向着她,肯定是生闷气了的。”

    马文齐睁大了眼睛,有些无措:“那,怎么办?”

    老太爷展颜道:“没事,待会儿祖父去哄哄便好了。”老太爷瞥了他包裹的紧紧的脚一眼:“脚怎么样?”

    马文齐摇了摇头:“没什么事。”

    “嗯,这才像个男儿,好样的。”老太爷拍了拍他的肩膀一脸赞许。马文齐笑了笑,不过这笑容怎么看怎么勉强。

    老太爷正想开口问他,那边丫头过来传话:“府君,老夫人叫您回去。”老太爷摸了摸他的脑袋:“祖父回去了,你若是有想要的叫人知会一声,待会儿让你舅母把丫头婆子的送过来。”

    老太爷完匆匆忙忙就出去了,马文齐一句话没插上,老太爷就出了门去了。

    老太爷出了门,马文齐突然就忍不住了,身体止不住的颤抖,翠端了药进来的时候,马文齐脸色惨白,出了一头的冷汗。

    翠把药碗放在一边,拿了帕子给他擦了擦汗:“我扶您去歇会儿?”马文齐摇了摇头:“我在这儿呆着就好。”翠端起了碗递给他:“先把汤药喝了,我去张太医那边拿了药贴子,晚上的时候用药材泡泡脚,换一贴药,明儿个应该就不会那么疼了。”

    马文齐也顾不得苦了,一口气喝完了一碗药,随后把药碗递给翠,瘫坐在榻上。

    过了一会儿,翠看马文齐倚在榻上昏昏欲睡的样子,轻轻碰了他一下:“郎君,我扶您去床上睡吧,这儿躺着多难受啊!”

    马文齐揉了揉脖子,下意识的看了看桌子:“东西收拾出去了?”翠扶着他,忧心忡忡的点点头:“方才您睡得沉,不晓得,老太太让人拿去看看有没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马文齐摇了摇头:“那东西虽然难吃了些,但是应该不能有什么脏东西,明昌王好像并不是会做出这种事的人。”翠撇了撇嘴:“知人知面不知心,郎君您总是把人想得太好了。”

    马文齐悬着一只脚,一蹦一蹦的蹦到了床边,翠再瞧他的时候,他已经出了一身的汗。

    马文齐接过翠递过来的帕子擦了擦脸上的的汗:“我睡一会儿,翠阿姊,你也去歇着吧。”

    “您睡吧,我凑这会儿功夫给您做只鞋,您看您这脚,都肿成什么了,这鞋子也穿不下了吧?”

    马文齐摇了摇头:“你歇着吧,我这脚伤成这样,怕是穿不得鞋子的,左右我也是不出门子的,也不碍事的。”

    翠想了想,的也不无道理,索性找了两个花样子,在一旁绣帕子。

    马文齐吃了不少药膳,里面不乏安神的,这会喝了汤药,正是乏的时候。

    该用哺食了,老太太发了人过来请,看到马文齐还在熟睡,就没叫他,给他在厨房留了吃食,等他醒了自去遣人拿。

    马文齐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天黑了,翠见他醒了,去厨房端了吃食,马文齐胃口不大好,吃了两口就收拾出去了。

    吃罢饭,是时候换药了,翠生怕再碰到哪儿,特意在屋里多点了几盏油灯。张太医的药贴子确实灵,晌午的时候还肿得厉害,这会儿已经消下去不少了,虽然还是青青紫紫连成一片,却也比晌午好的多了。

    翠了热水泡了药材,端了过去。

    翠叹了口气,满是埋怨:“怎么就伤到脚了?您踹他的时候伤到自己了?”

    马文齐感觉水温有些热了,把脚拿出去:“翠阿姊,水有些热了……”翠有些无奈的瞅了他一眼:“也没有不能下脚那么热,您多烫烫,没什么坏处的。我问您呢,这脚是怎么伤的?您踹他了?”

    “那可是明昌王殿下,我哪儿敢啊!他吓唬我,我一时害怕,又离得窗子近,一时冲动这才翻了窗子出去。”马文齐低着头看着盆里漂浮的干叶子和干枝子,还有一些木头片片,忍不住动了动没伤到的左脚。

    翠摁住他的脚,抬头看他,语气里多少带了些埋怨和心疼:“您怎么就那么傻?和他周旋一会儿,我就带了救兵过来了,何苦翻那窗子?”

    “你不晓得,明昌王看我的眼神,吓人的很,我都怕死了。”马文齐了个冷战:“但愿以后他可别再来了。”

    “郎君安心,外头有丫头婆子,再往外头,有府兵盯着,明昌王就是想过来,也得问了老太太。”

    马文齐叹了口气:“我原是不该来的,倒让祖父祖母为难。”

    “郎君何必这样想?您是老太太的亲外孙儿,老太太最疼您了。再了,锦柳阁的都来了,老太太想您了,让您过来的,您这会儿倒是愧疚上了。”

    翠看了看外头,声道:“我听,六女郎这几日都同郭家郎君一起,好像是郭家那边也没六女郎不行了。前些日子,六女郎相中了一只玉簪,郭家郎君要买下来送给六女郎的时候,被抢了。郭家郎君同人家争论,最后吵起来了,好像是还动了手。大夫人在铺子里挑胭脂碰见了,把六女郎带回来了。”

    “六女郎还觉得委屈了,哭哭啼啼的回来了,这会儿还在屋里哭呢!”翠把他的脚拿出来,拿了毛巾细细的擦了擦,又寻了膏药给他轻轻贴上,嗤笑道:“若不是她跟郭家郎君煽风点火,郭家郎君也不能同人家动手。”

    “这话你同我就罢了,万不能往外传,再怎么,六阿姊也是同我一个阿耶的,这话日后就不要了。”马文齐温和的看着她:“我也听过的,郭家郎君是个不错的。”

    “我也只跟您,这些也是我从外头听来的。”翠出去把水倒了,回来又道:“我听……”她有个不好意思的笑道:“闲着无聊,外头的婆子闲聊的时候,我就听了一耳朵,您可不许嫌我嘴碎。”

    马文齐笑了笑,倚在床上:“我这会儿有精神呢,你吧,我权当破个闷儿。”

    “我听,咱们七女郎同那个什么门下省侍中走的比较近,听那个侍中是个不的官,年纪不大,身居要位,对咱们七女郎甚是照顾呢!”

    马文齐好像是听过这个侍中,但是马箬天做事一向有数,应该干不出什么出格的事来。

    “箬天阿姊对那个侍中什么态度?”

    “您也晓得,咱们七女郎长得极好,人又机敏活泼,哪个见了不喜欢,那侍中虽好,可咱们七女郎好像是瞧不上……”翠声音里带了惋惜。

    马文齐心里却是有些释然:“箬天阿姊瞧不上便瞧不上吧,我阿耶并不是中意身居要位的。你瞧箬然阿姊,姊夫是敬国公康惠州的儿子康宁,敬国公一品金章紫绶,姊夫就等着袭爵了,这样的高门大户,箬然阿姊嫁进去了,还不是受家家的气?”

    “你再看看三阿姊,虽然姊夫是个种田的,可家中百亩良田,吃穿不愁,又有嫁妆傍身,又有娘家撑腰,姊夫老实能干,过的也是好日子。”

    “还有箬芙阿姊,姊夫是御史台治书侍御史,虽是六品,但兄长是他的顶头上司,姊夫也是官运亨通,自然也不敢怠慢了箬芙阿姊。”

    马文齐叹了口气:“箬天阿姊虽然要强,但也是极为聪慧的人,自己的终身大事还是拎得清的。就是六阿姊,郭家高门大户,嫁过去免不得受了委屈。”

    翠笑着看着他:“我没想到郎君看得这么明白,倒是我目光短浅了不是。”

    马文齐淡然的笑了笑:“我倒也不是看得明白,只是先前我姆妈过的,姆妈,抬头嫁女,低头娶妻这话虽不错,可我们家这个地位也没必要寻思这个了,不论是男儿女儿,找个知心的才是正经的。”

    翠笑道:“这话的不错呢!”

    “我其实不大晓得抬头嫁女,低头娶妻是什么意思。”马文齐给自己盖了盖被子:“翠阿姊,你晓得不?”

    “抬头嫁女是想要女子嫁到好人家去,父母都希望自家女儿过的上好日子。这低头娶妻就是因为这有些高门贵女比较强势,张扬跋扈的,那家家压不住,容易吵架,家庭不睦。”

    马文齐点了点头,恍然大悟道:“这是有道理的。”马文齐转念一想:“长嫂脾气就很好。可见还得寻对了人。”

    翠笑了笑:“大郎君这门婚事可是夫人求了老夫人去做媒的,正巧那年大郎君高中,得了官家赏识,将军看上了咱们家大郎君,这才爽快答应了。”

    马文齐不晓得还有这回事,一下子来了兴致:“那箬然阿姊呢?也是祖母帮的吗?”

    翠摇了摇头,颇有些自豪:“咱们家二女郎温柔贤淑,远远的看着就是知书达礼,秀外慧中的贵女。姑爷远远的一看,就中意了,派人听了,第二天就上门来求亲了。”

    马文齐暗暗称奇:“我晓得箬然阿姊极好,倒是没想到姊夫这么……厉害?”

    翠笑了笑:“您也别多想了,把药喝了,好好睡会儿吧!”

    马文齐伸手接过来药,又伸出一只手,翠无奈的笑了笑:“晓得了,都备着呢,您喝完了,就给您。”

    马文齐一鼓作气干了汤药,翠立马把饴糖塞过去,甜甜的味道在嘴巴里散开,冲淡了苦味,马文齐的眉头才舒展开来。

    ◎作者有话:

    今天码完字准备发的时候,发现昨天的忘发了,补上补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