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星夜兼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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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肆没回合欢宸院,也没有回医院,而是去了十七中后边的网吧街。
人在心中极度纷乱和无措的时候,是会本--能的去寻找自己熟悉的环境,好让自己的心能够安静下来的。
阮肆就是这样。
对阮肆来,不管是以前他长大的家属院,还是现在和付刻住的合欢宸院,都不是他最熟悉最有安全感的地方,前者是因为没什么美好的回忆,后者纯粹是因为阮肆现在无法在满是付刻气息的地方去窥-视付刻的伤口。
更别这伤口还是阮肆自己亲手割出来的。
这个点,李立应该是守在网吧里面的,阮肆却避开了李立的网吧,向后又走了几百米,然后随便找了一家网吧走了进去,开了一个包间后,阮肆揣着光盘坐到了座位上。
在A市的时候,程科科只是告诉阮肆有这么一张光盘,没具体光盘里是什么内容,只是让阮肆自己看。
但现在即便是程科科不,对于光盘里的内容,阮肆也能猜个七七八八了。
网吧的电脑看起来又脏又旧,阮肆猜测开机速度应该也不会快到哪里去,当然实际上是阮肆的内心期望电脑的开机速度不要那么快。但开机键摁下去之后,电脑启动的速度却出乎意料的快。
阮肆看着右下角仅仅50S的启动速度,低低的草了一声后,开了电脑放置光盘的区域。
光盘放进去的一瞬间,阮肆本来死气沉沉的心跳忽然活跃的跳动了起来,同时阮肆的脑子里不由自主的冒出来了付刻山上别墅的环境图片,一张接着一张宛如一条又一条恶毒的毒蛇。
这一刻,阮肆不得不承认,在目睹了付刻生病的状态后,阮肆的内心其实是胆怯了的。
阮肆害怕再看到更多无法接受的东西,带上更多无法摘取的枷锁,然后由这些东西和枷锁一步一步把阮肆彻底的变成付刻身边的困兽。
但同时阮肆的心底还有另外一种声音。
这个声音冷静而理智的告诉阮肆,阮肆必须要了解付刻的过往,知道付刻的曾经,不是为了赎阮肆的罪,而是为了有一天,如果阮肆真的无法接受付刻,真的要离开的时候,付刻自己有能力能够回归到正常的生活里。
阮肆有些心慌的点了一根烟,重重的吸了几口,强烈的尼古丁刺-激让阮肆的心绪平缓了一些。
电脑的光盘区域应该是很少有人会使用的,因此光盘放进去以后,电脑读取数据的声音非常大,咔咔的仿佛是要把光盘生生嚼碎一样。
阮肆眼睛不时的瞟向电脑右下角,等待着光盘读取完毕的消息提示。
阮肆这边彻夜未眠,而远在A市的付刻也同样的彻夜未眠,王局虽然会倒,但高新区地皮的招标工作并不会因为一个人而延迟,付刻以及整个荣达A市分公司还有很多事情要忙。
会接到王局的电话,付刻其实一点不意外。
寄给王夫人的包裹,付刻虽然没有留自己的名字,但邮寄地址什么的付刻没有刻意隐藏过,一来是因为没必要隐藏,二来是付刻没时间浪费到王局和锦的道歉上。
“是你搞的鬼吧?”
王局开门见山的多此一问。
付刻笑了一下,没正面回答王局的问题,有些事光明磊落是一回事,但亲口承认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付刻白嫩的指尖轻轻的拨弄了一下桌子上的摆件,语气平缓的:“王局在什么,我听不太明白呢。”
“你别装了!付刻!!大家都是成年人,到这个时候了,还是开天窗亮话,我也死的明白,你也爽一爽,各得其所有什么不好的??”
“呵呵呵……”
付刻低低的笑了。
付刻笑的声音明明非常好听,但王局却听的心底不住的发毛,因为付刻这样浑不在意的笑声让王局知道,付刻手里的牌不止一张,甚至有可能邮寄给王夫人的照片只是付刻击他的前菜而已。
“你!!!”
王局了一个“你”字后,长长的呼出一口气,然后软下了语气:“如果是因为我配合史蒂夫整你,那么我在此向你道歉,付总,请您!求您!高抬贵手!!”
“王局笑了!!”
付刻止住笑声,指尖再一次轻轻的拨了一下摆件:“我也不是不能喝酒,就是不太愿意和无关紧要的人喝酒而已。”
付刻的话讲的一点不客气,但王局却不敢反驳,只敢附和:“是是是,我这种身份不配和您喝酒。”
付刻早知道王局这种人天生就谄媚软弱,又墙头随风,但真的听到王局这种恨不得跪在地上和付刻话的语气时,付刻还是被狠狠的恶心到了。
窗外是流光溢彩的夜色,电话的听筒里确实倒人胃口的声音,付刻多一秒也不想和王局多话了,偏王局还在喋喋不休的求饶。
这一刻,付刻万分的想念昨晚的阮肆,哪怕是阮肆贴在他身后匀匀浅浅的呼吸都让付刻想念到不行。
付刻深吸一口气,直截了当的断了王局的话。
“王局,我这个人啊,其实一点不像表面上那么大度,相反的,我最见不得身边的人受丁点儿委屈。”
付刻的话没白,但王局立马就想起了饭店里发生的事情。
“付总,如果是因为饭店里锦对您先生的所作所为,我在这里代替锦向您和您先生道歉,对不起,我以后会好好教育锦的,拜托,您原谅他吧!”
王局的语气很诚恳,但对付刻来迟来的道歉并没有什么卵用。
“付总,要不我让锦来给您磕头也行。”
“王局你多想了,我还不至于和一个孩子过不去,孩子嘛,童言无忌,天真无邪的,事情总归是和孩子没关系的,你对吧?”
付刻一番话的和缓平常,王局一时竟然捉摸不透付刻到底是什么意思了。
“王局,好自为之。”
完,付刻直接挂断了电话,而后抓起衣服架上边的外套,付刻快步出了办公室的大门。
有些人哪怕星夜兼程也是必须要见到的。
而摸不透付刻想法的王局,在临时停职的第二天收到了纪-检-委的正式检查通知。
原来昨天下午王局这边焦头烂额的时候,王老太太带着锦在区外边的中心广场上玩耍,王老太太一错神的工夫,锦就钻到了一个世界著名的香水店铺里,然后不知天高地厚的锦手一挥推到了店里用来展示的古董级别的香水,损毁价值超过数百万元。
以王局国土局局长的薪金和福利,数百万元的损失王局不吃不喝的情况下要从唐朝开始赔,但令人吃惊的是王家老太太当天下午就对所毁损的古董香水做出了等价赔偿,且钱款是从王局的某个账户里支出的。
得知全部消息的王局人彻底傻掉了。
网吧里,光盘的内容已经播放到了尾声。
这是阮肆第一次从第三方的视角了解到那场属于他和付刻的婚礼曾经是多么的盛大,曾经是多么的灿烂,曾经是多么的让人艳羡。
也是阮肆第一次清楚的知道曾经的他是多么的混蛋,多么的冷漠,多么的不能算是一个合格的人类。
画面定格在付刻的脸上,前一秒那张脸上还是温柔如春的笑容,后一秒那张脸上就变成了霜雪千年的冷漠了。
对,不是伤感或者难过或者哀伤,或者其他任何一种和不开心沾边的情绪,只是安静而又无声的从春暖变成了严寒而已。
以前的付刻那么面无表情的时候,嘴角上也是洋溢着点点笑意的。而静止画面中的付刻嘴角是平直的一条线,没有丝毫情绪可泄露出来,一如现在的付刻。
手边的烟灰缸里已经积满了烟头,阮肆又点了一根烟,然后把强迫他自己目光从电脑屏幕上移开了。
冷阳从城市边缘的地平线上一点一点升了起来,照亮了城市鳞次栉比的高楼大厦,阮肆眯起眼睛看了眼远处的阳光,抓起放在键盘边上的手机站了起来。
阮肆正要走,没有及时摘掉的电脑耳机却骤然响起了一个让人意外的声音。
“好久不见啊,付刻同学。”
阮肆盯着电脑屏幕的眼睛缓慢的放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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