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逃避可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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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消毒水充斥于空气中的医院里,佘風见到了脸色苍白的顾母。
她家的保姆见到佘風来后还带着点咬牙切齿,“你就是佘風对吧,我家雇主一定要见你。”
佘風神色如常,他已经明白要面临什么,第三次了,即使换了场景也不会再变的剧情。
只是这一次,她下了血本。
保姆在佘風进来时就跟着出去了,创造一个给佘風忏悔的空间。
佘風坐在之前保姆坐的位置,他明白这是顾母给他最后的警告,一次次加码让他离开,从口头劝退到用钱砸到现在的自杀……真是无所不用其极。
看着顾母没有醒,佘風低头拿出手机滑到顾铭析的聊天框,他很想问问对方知不知道自己母亲出事。
消息在他的指尖了又删,了又删,琢磨合适的措辞。
佘風:你知道你妈妈在医院吗?
他想问知不知道割腕的事,保姆这个位置很巧的能看见露在被子外的手腕,一圈圈的缠着纱布,从外面进来的还看不见这个伤口。
很快顾铭析那边回了消息,
顾铭析:不奇怪,她经常上医院做检查,有点疑似病就要住院。
果然措辞用得太委婉就不会被理解到。
“哎……”佘風叹了口气,将顾母的被子扯了一点盖住那只手臂。
——这做作的太明显了吧。
真是巴不得他看见,其目的性太过强烈到难以忽视。
“我知道顾铭析是你的期盼,我就是那个‘带坏’你儿子的坏人,他有了自己想走的路却偏离你的轨道……”
这些话是顾母第一次见他时的词,她将佘風比喻成一个坏孩子,顾铭析则是误入歧途的乖孩子。
“现在我想的是,顾铭析自己走了条路出来,我也曾与他分道又被牵着往同一条路上走。”
他有点怂,只敢在顾母昏迷时这话,毕竟他真拐了人家的儿子,硬气不起来。
过了一会儿,他觉得这样干坐着都有点单调了,正欲起身离开时顾母动了。
“如果不是你的错,铭析怎么可能逆反,我培养了他这么多年,从到大他给我的都是满分卷,品学兼优是他身上的标签,我花这么多心思培养出来的孩子毁在你手上就该这样接受?”
虚弱的语气却伴随着咄咄逼人的话,让听的人也有了反感。
“……”他深吸了一口气,想到了自己的母亲,恨了自己母亲很多年,实际上全是误会,他不熟悉顾铭析的母亲,不敢重话。
“他现在独当一面有自己的独立思考,与其威胁我不妨跟他谈谈,我接受我的爱人一切决定,他爱我我就爱他,他放弃我也不会挽留。”
一切的选择权都交给顾铭析才是最优解的方法。
俩人僵持在病房里,谁都明白,一但问了顾铭析就不可能有结果,顾母挑的就是佘風这软柿子狂捏。
而后想起什么似的,她的眼泪开始一滴滴的滑落,声音转而高亢,“你是不是想逼我死了你才满意?我有什么错?我要的是他家庭幸福美满而不是跟你个见不得光的人鬼混,你自己摸着你的盐碱地问问你能不能生出孩子来?!”
佘風皱着眉侧了个身,真就摸着自己的肚子在思考……
——不能生但能孵啊,生孩子不由他,但孵蛋他还是能来的。
“……伯母,这种事不是由我控制的。”
“算我求求你,离开我儿子好不好!他不年轻了。”
顾母的声泪俱下当真吓到佘風了,原本无所谓的态度在看见纱布渗出的红色后开始心慌。
——是我……缠着顾铭析的吗?
他的脑子里开始混乱,也不记得自己了什么,等回过神来时已经落荒而逃了。
他坐进车里一遍遍着顾铭析的电话,只是无人接。
“接一下,接一下啊。”他急需听到顾铭析的安抚和肯定,又在车辆的喇叭声中惊醒。
佘風躺倒在后背椅上,用手抚着自己的额头,真的感觉到自己过度依赖顾铭析了。
出了事不用想,全交给对方就好了,只要是对方就一定能摆平的思想被灌输成型。
冷汗湿了他的后背,回神后的空虚让他不知所措。
“是我带坏了他吗?可我才是被追求的那个吧?”
刚才顾母激动的情绪让他自己也跟着慌起来,现在才后知后觉,“不能因为顾铭析优秀了就怪我带坏啊!”
话是那样,可自己也不是个没心没肺的人,顾铭析只有这一个母亲,他怕以后自己无言面对。
“……顾铭析会怎样选择呢?”
自己要做一个坏人逼顾铭析在爱人和亲人之间做选择吗?
——好怪。
对方都用自杀来逼迫了,再不识相也该是明白了,他不想自己和顾铭析的路上会淌血。
可是……
“想分了?”
佘母坐在桌子边摆弄花枝,手中的剪刀还在咔咔工作。
她瞧着神色不好的儿子有点头疼,“你这一次次想分的,要不你彻底分了吧,我觉得铭析这孩子配你有点暴遣天物。”
“……”佘風脸色很复杂,之前顾铭析一遍遍在他耳边叨念着‘最好的礼物就是你不放弃我。’
顿时脸皮有点发烫。
“可是这一次不一样,是他母亲用自杀威胁。”
佘風眉间惆怅看得佘母都心疼了。
“要不这样,你回蛇族孵蛋,我跟铭析一下,以我的直觉来看,他妈是不敢跟他叫板才来威胁你。”佘母神情正色道。
她是以儿子为主,要是顾家这么复杂也没必要真成一对,单身又不是过不下去。
…
佘風接受了提议,但晚上时还是跟顾铭析了一下。
俩人现在的相处少了点激情,特别在顾铭析购入了两张摇椅以后就变味了。
别墅花房,摇椅上躺,要是能见着星空与虫鸣,再穿上白背心和一把蒲扇,活脱脱俩老头。
没有白背心和蒲扇,花房里的温度正好,茶几上还有佘風泡的水果茶只为让顾铭析放松,免得人走他前头去了。
摇椅与地面接触发出声响,佘風被晃得困意十足。
在半睡半醒间听到一声低笑。
“吃晚饭的时候一定要拉着我来花房这里开了新花好闻得很,进来以后这么快就要睡着了,你种的是什么昏睡花种?”
顾铭析扶着摇椅站起来想把人给抱回房间,却被惊醒的人抓住了衣领。
这睡意朦胧的视线每每看见都会心动,只是当他低头想亲吻时又被抵住推开。
“我是没心没肺才能睡着,哪像你梦话都是什么下季度数据……”
佘風了个哈欠,双手由推改为挂住顾铭析的脖子,反正对方都半跪着爬上椅子了,俩人再亲密点也不为过。
“我有梦话吗?”他怎么不记得自己有这毛病了?
“哼,你睡得跟死人一样端正,如果不是还在呼吸,我连牌位都连夜给你刻好。”佘風白了顾铭析一眼,不满对方的不解风情。
“对了,我妈让我回蛇族孵蛋,她你的身份地位特殊,想要孩子的话不能找普通孩子,只能让我回去孵蛋……”
俩人挨的近,呼吸都是交换着的,这种空间意外的让人放松。
但顾铭析却不这样想,“孵蛋是要你变成蛇?”
“是啊。”
“不行!”他回绝的决然,“你的身体不合适变回蛇,变一次傻一次,等你孵完回来就彻底忘记自己能变人了,没了大的,我养着的做什么。”
他当时提了一嘴只是想有个孩子好让佘風挂念着有个家,这大的孵完以后傻了吧唧的不是得不偿失吗?
“你是不信我?我怎么可能不记得自己变不回人,植物人都能被亲人唤醒,我怎么就不行?”虽只是顺道找个可以逃避顾铭析母亲的理由,但听着对方自己傻就很生气。
佘風肯定是不罢休的,不想面对顾铭析那个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母亲就只能躲了,他咬着顾铭析的脖子磨牙非要对方答应让他回去孵蛋。
“这段时间是产卵的点,不孵的话孩子不熟悉气息……”
他叭叭的扯了一堆有的没的,大有顾铭析不放他回去孵蛋,他就闹的架势。
顾铭析伸出只手摸着佘風的肚皮在上面磨蹭,“我觉得你应该多拿几个然后都堆到你肚子上挂着,不定跟孕妇没差别。”
“那你同意咯?”
“能不同意吗,不让你孵蛋就不要我这个大的,你真是……有什么能让你记挂的。”顾铭析语气里有深深的无奈。
摇椅上的两人贴得紧,上翘的压条在来回摆动,佘風出神的忘记了自己的牙还叼着顾铭析脖子上的一块肉。
等到早上天透亮,顾铭析换衣服时才发觉脖子上那块痕迹。
顾铭析的两指在上面摸着有些窃喜,余光在看见佘風进来时又变回正经。
“花房好像有虫子,是防虫没做好吧。”
放东西的佘風抬头看了过去,“会吗?是咬到哪了?”
顾铭析慢慢的放开捂着脖子的手指着那块地方,“这呢,平时你再激动都是咬着我肩膀,衣服一穿就看不见了,这可恶的虫子居然咬脖子上,我去上班别人看着我,我该怎么和别人解释啊。”
那可恼的神情好像的煞有其事一样。
“……”当时为什么没咬死他呢?
佘風每日一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