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第 34 章
夏日晚上, 还是有些闷热的,屋外院中传来阵阵虫鸣。
那凄楚的哀求声夹杂着尖锐的虫鸣声,林宴安觉得那哀泣好似是变成了尖锐的勾刺, 刺在了自己的心间,算不上很痛, 但就是刺的他有些不太舒服。
他将手下移至.肩处,轻轻拍了拍,沉声道:“姐, 快醒醒。”
床上之人紧蹙着眉头,睫羽不停地颤动,蜷缩起的身子猛地颤了一下,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那双平日里狡黠灵动的眸子里此时沾满了水光,面色绯红, 还有几颗泪珠挂在颊上,一副泫而欲泣娇柔孱弱的模样。
林宴安觉得嗓子像是有些干哑, 上下滚了滚喉结低声道:“姐,你没事吧?”
床上之人似是还未完全恢复意识,双眼迷蒙眼神有些涣散氤着水汽, 眉头微微皱起, 唇色有些发白,中衣被汗浸湿紧贴身上, 前襟散乱,露出几寸莹白。
林宴安瞥了一眼快速地将视线移向别处, 浑身顿时紧绷起来, 有些不知所措。
但幸好,床上之人意识像是仍未清醒, .只微微地抬起眼皮觑了他一眼,复又垂下眼睫,就这样一个动作都像是耗尽了.全身的力气,轻咳了两声细声道:“是你啊。”
完又咳了两下,一副虚弱到极点的模样,褪去了平日的娇纵与冷静,像是一朵娇弱凄楚脆弱的纤弱花朵,让人生出了想要细心浇灌呵护的心意来。
林宴安眸子沉了沉,清了一下嗓音,嗓音有些嘶哑道:“姐是不舒服吗?我去叫云杏去禀报孟尚书。”
完转身欲向门外走去。
“别....别叫云杏。”孟时笙拽住了他的手腕,力气到可以忽略不计,声音仍旧十分虚弱。
这一动作像是耗尽了.全身的力气,很快.就垂下了手,嫩白的纤手落在床边,刚好有月辉照在.的指尖。
“别...别去。”.紧闭双眼,口中仍在呓语。
林宴安站在床前进退为难。
明知道.这个样子应该去请示孟尚书然后赶紧叫郎中过来为.医治。
可心中却又出现了另一个声音:“别去,去了还会有和.独处的机会吗?.这样娇柔脆弱的模样你想让别人也见到吗?去了.清醒之后还会想见你吗?你难道忘记了.其实一点也不想见你,是你自己偷偷跑进来的,别去,就可以一整夜都留在这里陪着.,这样孱弱娇柔的.也只能由你守护。”
由我守护?
可是万一.病得更严重呢?
不行,不能这样。
他又向前迈了几步。
“阿宴....你过来....”床上之人虚弱的呼唤传进耳中。
林宴安的脚步顿时被定在了原地,他一时不知道应该遵从自己的心意还是服从理智去为.叫郎中过来医治。
犹豫再三,他还是抬步向门前走了去,然后.....抬手...将门阖了上,将门闩复又插紧。
再次返回到床边,立在一旁又有些不知所措,愧疚和自责爬满了他的心间,他一边唾弃着这样的自己,一边将.的手臂拾回被中。
“你...咳咳....你坐下来...咳咳...”孟时笙边边轻咳着,声音有些嘶哑。
林宴安顺从地坐在了床边,却再无动作。
孟时笙又做了原身结局时的噩梦,不同于最近几次的模糊不清,这次的梦境十分清晰,而且.还成了原身本人,而那用匕首在.脸上一刀一刀划下去,在.脸上扇耳光,最终一剑刺进.心口的人变成了..林宴安。
那梦境太过于真实,梦中的感受醒来仍在,就好像.真的将梦中的场景经历了一遍一样,梦中无论.怎么哀求他都不肯放过.,他冷笑着用匕首在.面上一刀一刀划下,.感受不到痛感,可是却能感受到黏腻湿热的血液顺着.的面颊不断留下。
甚至,他还从.的面上割下一块肉来,.看着那一整块皮肉从.面上脱落在地上,心中无尽的恐惧将.包围。
.开始乞求他能给.一个痛快,乞求他能先将自己了结之后再慢慢折磨。
孟时笙觉得,自己这一辈子都没有流过梦中那么多的眼泪,也从未有过那么恐惧的心理,那梦中的余感仍影响着.。
无论.怎么哀求,那人就是不肯放过.,也不肯给.个痛快,他好似耐心很好,慢慢地欣赏着.痛苦恐惧的神情,面上愉悦。
.仿佛还能闻见梦中的血液的铁锈味,仍能感受得到脸上的黏腻,心中的惶恐仍在。
.想到了这次梦中的结局,.被一剑穿心之后仍未死掉,而是被豢养了起来,在一个暗无天日的屋内。
.不知这样准不准确,或许是.早已丧失了视觉,那屋内太黑了,.这辈子也没见过那么黑的地方。
林宴安听.仍声地啜泣着,他俯下身子想要安抚下.,可是安抚的话就卡在喉间,怎么也无法开口,他唇嚅嗫了几下终是没能开口,而是用手轻抚上了.的面颊,将面上的泪水拭去。
结果没想到,刚才还只是低低啜泣的人却梨花带雨地放声哭了起来,他一时无措,以为是.不喜欢自己的碰触。
六神无主有些慌乱地开口道:“你...你..你别哭,我...我不会再碰你了。”完垂下了眼眸,像是有些受伤。
是啊,他这样低贱卑微的人,怎么还能企图去碰触安抚.呢,.应该很厌恶自己吧。
平时忍得辛苦,这时半梦半醒间褪去伪装,意识不太清醒,忘记了要伪装自己的感受,见到自己要碰触.便只觉得难受,但又因生病太过虚弱无法甩开自己,便只能放声痛哭了。
平时的示好只是.的伪装,而此时嫌恶自己的表现才是.内心真正的感受。
林宴安垂眸盯着自己的指尖,头一次有些厌恶这样低贱肮脏的自己。
要是他再强大一点就好了,要是他也像柳侍郎、孟时衡,或者哪怕是苏郎君那样的身份,也就有资格和.站在一起了吧,.也就不会这样厌恶自己了。
可是,他连识字认书都是.亲手教的,能有现在这样的生活也都是.给予自己的,现在的他就像是寄生在.身上一样,哪里有什么资格和.站在一起呢?
自我厌弃的心理越来越重...
一时没有觉察床上之人的动作。
等怀中一重,一个炙热的身躯扑进他怀中他才有些从那自厌的心理中脱离出来。
感受到胸膛前一片濡湿,他的全身都紧绷起来。
那人却仍不安分地在他怀中胡乱动着,双手先是环在他的腰间,坐在他大腿间,将脸埋进他胸膛处放声大哭着。
林宴安仍未反应过来.为什么会突然扑进他怀中,....不是应该从心底里很厌恶低贱腌臜的自己吗?
为什么...会愿意这样靠近自己...
他浑身僵硬着,感觉全身的血液都被凝固,双手垂在身侧不知如何安放,心跳如鼓,感受到那绵软的身体紧紧贴在他的身上,他不由得有些面热。
大脑根本无法思考,最终只能囫囵地将.的行为归结为,.还意识不太清醒。
那人逐渐由伏在他胸膛处放声大哭,转变为声啜泣,环在他腰间的双手慢慢向上攀爬,来到了他的脖颈处。
双手慢慢合拢,.从他的胸膛前抬起首来,不停地抽噎着,泪眼朦胧地望着他,一副楚楚可怜脆弱不堪的模样。
林宴安被那雾蒙蒙挂着泪珠的眸子盯得心中有些躁动,他滚了滚喉结,将眼睛别开,像是在逃避着什么。
那人却不肯放过他,从他脖颈后面抽出一只手来,轻抚在他下颌,慢慢带着他的面颊扭转过来与.对视。
然后指尖慢慢地攀上了他的面颊,指腹一点一点地描绘过他的五官,最后又将指腹抵在他的喉结处不断地研磨轻抚。
林宴安被.磨的浑身一个战栗,他心中既希望.能够快点住手好让自己结束这磨人难熬的折磨,又希望.能再多触碰一些其他的地方。
他觉得自己既煎熬又好像有些享受.这样的作弄。
忽然,.指尖一重,重重地按在了他的喉上。
林宴安没有料到.会突然加重手力,不由得闷哼出声,喉间一痛,心中的难耐也加剧,他却不知要如何解决心底的难耐。
只觉得自己心中好似困了一头火热的困兽,想要挣脱牢笼却怎么也不得其法,只能胡乱地到处冲撞肆意挣扎着。
姣好的面容梨花带雨地不断在他面前一点一点放大,很快两人就已呼息相缠,鼻尖相抵了,那略带苍白的唇瓣距离微微轻启着,灼热的吐息喷洒在他的唇周和下巴处。
林宴安听到自己的心跳很快便不受控制不断地加速,他屏住呼吸,全身紧绷,垂在身侧的手不断地用力握紧,像是在极力忍耐着什么。
那人却只带着好奇地在他唇上贴了贴,然后退开舔了舔唇:“唔,凉的,我喜欢。”
林宴安顿时眸色加深,浑身更加紧绷,不断有烟花在脑海中炸开。
作者有话要:
啊,居然没写到我最想写的地方,可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