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3章 抗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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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长缨没想到自己忽然间多了这么多臭弟弟。

    好在臭弟弟们没那么油嘴滑舌, 三两句就把娄越给出卖了。

    知道原委长缨觉得哭笑不得。

    “首长还了,嫂子你肯定会来看他的,到时候让你给我们唱歌。”

    方才还感动的长缨这下子心情平静的很。

    她唱歌?

    是想听她唱国歌还是国际歌?

    好在臭弟弟们还算好糊弄, 长缨自己是嗓子不舒服就把这事给撇过去了。

    这边工厂厂房建设倒是没什么事。

    “不累的,比起训练这不算啥。”

    “就是, 这本来就是照顾我们才盖的厂房,我们过来干活应该的。”

    军属可不止军官的家属,这个副食品加工厂规模大, 能安置好几千人呢。

    而这样的加工厂还会再建,军属可以安置,他们这些单身的战士也可以放心跟人处对象结婚,回头也能安排到这边来。

    结了婚的想要家里团圆, 干活格外的卖力。

    这些没成家的想要结婚取个婆娘,干活也分外上心。

    长缨听他们七嘴八舌的着, 脸上一直挂着笑,她请苏乔他们过来是再明智不过的选择。

    金城市需要工业建设, 更需要一些领军人物。

    苏乔无疑是最合适的人选。

    烤地瓜的香味传来时,长缨觉得自己好像真的饿了,明明刚才吃过了饭。

    她循着味道过了去, 看到娄越坐在篝火旁。

    一个人孤零零的坐在那里, 竟然有些可怜。

    在过去很多年,他都是这么一个人吗?

    有那么一瞬间这种情绪充斥在心头, 只是看到男人轻轻哼唱着军歌时,长缨想起了刚才臭弟弟们的话。

    “你要我来给大家唱歌?”

    娄越断然否认, “别听他们胡, 嫌我之前操练要求严格,经常我坏话。”

    “这样啊, 本来我还算献唱呢,看来不用了。”

    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什么滋味,大概莫过于此吧。

    “其实唱歌鼓舞士气也挺好的。”男人挪了下位置,胳膊肘蹭了蹭长缨,“当然傅主任要是不乐意文艺汇演,那单独唱给我听也行。”

    什么事情都能被他得走了样!

    “你上辈子是色鬼投胎吧?”

    娄越把烤红薯扒拉出来,瞧着那盯着红薯不放松的眼睛,“我要是色鬼,傅主任是不是饿死鬼?”

    她好养活吧也没错,不挑食好的坏的都吃。

    可要是给了点条件,她还是很挑剔的。

    而且这毛病还越来越严重,算是被他惯的。

    “色中饿鬼,傅主任你咱们俩是不是天生一对?”

    长缨终于挪开目光,看向娄越的神色带着点一言难尽,“就算不珠联璧合金童玉女,也没必要骂自己是鬼吧?我不信……”

    算了她有什么资格不信呢。

    娄越看她欲言又止,心中有少许疑窦,到底没有追问。

    “吃完了我送你回去。”

    这边夜里冷,她在这里待着不合适。

    长缨瞥了他一眼,把烤地瓜分一半给他,“你也吃点。”

    刚才就喝了两口米汤,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钢筋铁骨呢。

    娄越到做到,送人回去就是单纯的送人回去。

    连大院的门都没进。

    “学大禹呢。”长缨嘀咕了一句,回家睡觉。

    ……

    苏乔没想到,傅长缨还真下了本钱。

    昨天晚上了电话,今天下午人就已经来到了。

    来的人他不太认识,但徐立川格外熟悉,“娄越你怎么来了,长缨还好吗?”

    娄越到底是亲自过去了,虽然依照政委和参谋长的意思是你去不合适,显得跟那边闹崩了似的,回头傅面子上不好看。

    然而面子这东西,这边什么时候给了长缨面子呢?

    刘军长和娄越一个态度,“要不是我去不合适,我就过去了。”

    面子算什么,有比能够请来专家,让他们的战士和亲人团聚更重要的事情吗?

    两头倔驴难得的意见一致,其他人是半点办法也没有。

    苏乔没想到竟然会以这样一种形式见到了傅长缨的爱人。

    他有片刻的错愕,很快就笑了起来,“麻烦了。”

    “应该的。”

    手续已经办好了,其实也没什么东西。

    多数是一些书。

    原本苏乔算到邮局寄过去的,不曾想娄越二话不把那两箱子书抱了下去,“一块带走。”

    倒是好一把力气。

    他不知道娄越又是从哪里借来的车,开到学校里倒是气势十足。

    学生们这才知道邱教授和苏乔老师他们要离开,这让学生们极为不舍。

    并不擅长辞苏乔只能安抚学生,“不管往后是哪位老师教课,都要好好学习才是,有什么不懂的就多向老师请教,还可以多跟机械厂那边讨论交流,不要觉得自己是大学生就高人一等瞧不起人。”

    道理都懂,可情感上他们就是接受不了啊。

    实际上苏乔能安抚学生,却不知道该如何面对钱一水。

    这个姑娘很倔强,哪怕自己从来没答应她什么,但她总是欢快地围绕在他周围。

    “苏老师,您真要离开呀?”钱一水今天早才知道的这件事,她觉得自己总要来送送人才是。

    不然心里头过不去。

    “抱歉,我……”

    “没什么好对不起的,您没有对不起我。”是她不肯死心罢了,总觉得精诚所至金石为开,可不喜欢就是不喜欢啊,强扭的瓜不甜。

    “我跟在您身边也学了很多,而且我听我爸您最近工作是不太顺利,现在多好,长缨姐派专机来接您,面子多大。”

    钱一水觉得自己可真对得起爸妈给起的名字,着着脸上就水漫金山了,“就是听那边气候不算多好,我就这些能滋润嗓子的药了,等回头我再去弄点再给您寄过去。”

    年轻的姑娘把东西塞到苏乔怀里,“一路顺风祝您往后事事顺遂。”罢便扭身离开,跑几步后又放慢脚步。

    飞扬的碎花裙成了五月里平川市的一道风景线。

    苏乔看着被塞过来的药丸,他叹了口气,他自然知道求不得是人间苦。

    他也不想让钱一水和自己一样求而不得,只是答应了她却不能许她什么,又何尝不是一种伤害呢。

    邱教授几人的离开让下午的市委大院都格外安静,大院里的人生怕一不心声音大了点吵到领导,引来狗血淋头的怒骂。

    只是这种安静却并没有持续太久。

    “怎么回事,外面在做什么?”

    李秘书很快就找到了答案,“是平川学院的学生。”

    高建设脸色不怎么好看,“他们来做什么?”

    “抗议校长无能赶走了邱教授等人。”

    都拉起了横幅,这群学生还真敢。

    不过一想到前任领导在任时,不止一次的去平川学院,李秘书又觉得这一切是理所当然的。

    所谓近朱者赤,跟傅长缨接触过几次,可不也是染了她那无所畏惧的性情?

    高建设听到这话气得直拍桌子,“他们是想抗议我是吧?把他们给赶走!”

    赶走?

    怎么赶人。

    曹盼军亲自坐镇,却也是拿这些头铁的学生没办法。

    “老高,你需要跟他们做出交代。”

    高建设没想到,就连曹盼军都这么,“我交代什么?我还能被他们的意见裹挟?今天我屈服了,明天工厂闹罢工我是不是也要屈服?我这个一把手就是来屈服的是吧?省里不同意,学生不同意,下一步是不是工人不同意,群众不同意,我还要引咎辞职?”

    拿笔杆子的人从来都是嘴皮子麻利的。

    曹盼军不过他,“但这样僵持下去对你没什么好处。”

    “这是谁搞的事一清二楚,行啊,她傅长缨不仁可别怪我不义。”高建设不想曹盼军什么,但他不欠傅长缨任何东西。

    想要利用学生来摆自己一道。

    他可不怕!

    市委大院。

    钱有财正在跟周慧芳这事,“你这可如何是好?真要是闹腾起来,回头咱们市里肯定挨批。”

    “天塌下来有个高的顶着,你怕什么?”周慧芳是无所谓的,前任领导要挖人这事她是知道的,她没什么立场反对,也没资格反对。

    人本来就是人家带来的,现在受了委屈,人再带走没毛病。

    这又不是签了卖身契给平川市,腿脚长在人自己身上,邱教授苏乔他们不想待了那就不待了嘛。

    何况在这边也是受委屈,还不如去支援西北建设呢,起码长缨这个领导最护犊子,从来不会让自己人吃亏。

    要不是自己工作家庭都在这边,周慧芳都想一走了之。

    现在的平川,算什么回事?

    钱有财叹了口气,“我不怕,只是当初咱们辛辛苦苦跑出来的平川,总不能就这么被毁了吧?”

    这偌大个城市,一百多万人口的苏区根据地,不能被这么糟蹋啊。

    “放心吧,省里头不会坐视不管的。”闹大了省里头会出面,她倒是不介意闹大,在闹闹嘛,最好闹到中央区,让那位位高权重的老丈人丢了脸才好。

    省得回头再把他这个不争气的女婿给弄到省里去祸害更多人。

    “话是这么,不过咱们也得去劝劝学生们才是,现在这天气,万一中暑了怎么办?”

    周慧芳点头,“得对,我去让食堂给学生们准备绿豆汤。”

    很好,想的很周全。

    钱有财看着风风火火出去了的人,觉得这傅长缨虽然走了,可周慧芳何尝不是成了另一个傅长缨?

    可真损。

    表面上是担心学生中暑出事,实际上呢,还不是在无声的支持学生们抗议?

    可真是得了傅长缨的真传。

    ……

    长缨很快就被代书记喊去问话。

    “上次老张你做事不周全你还不乐意,你看看现在闹的。平川市的电话都到我这里来了!”

    长缨看着指节叩桌的人,“我去接人之前了的呀,那边高主任是同意的,他不会反悔了吧?”

    她一脸震惊,让代建平一时间不知道什么好。

    “那边学生在抗议市里无作为,放走了他们的老师。”

    长缨听到这话松了口气,“我还以为什么事呢,这点事高主任难道还处理不好?他好歹是地方的一把手,不至于连这点本事都没有吧?”

    至于,至于得很。

    代建平当初可是和高建设的老丈人住一个大院,高建设几斤几两他还不清楚?

    知道长缨是在嘲讽,他刚想要话,电话又响了起来。

    话的是个哭啼的女人,“代叔叔,您不能见死不救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