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5章 卖惨
傅国胜的远水救不了近火。
傅畅也知道, 自己现在不找爸妈待见,只不过她一个光脚的怕什么穿鞋的?
傅长缨不想见自己是吗?
总有办法的。
她的办法简单粗暴——
往省委大院贴大字报。
傅长缨是省城的市委.书记一把手,市里头没人管得了她, 省里也没人吗?
她就不信,一个女人坐在那么一个位置上, 其他男人能乐意!
毕竟是在省委大院门口做这事,傅畅刚开始贴的时候,市委这边就有人看到了。
别人贴大字报那都是抹黑干这事, 一大早起来惹得群众围观。
傅畅不一样,她就大白天的当着所有人的面在那里贴大字报。
对面大院的门卫可不是吃素的。
只不过道高一尺魔高一丈——
“人家还没抓她呢,就开始嚷嚷着耍流氓……”
刘扬都不知道该这人聪明还是笨了。
只不过被人接二连三的贴大字报,他如果是代建平书记, 怕不是恨不得把人吞了。
作为从一开始就涉及其中的人员,刘扬十分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
对于领导摊上这么个糟心事也很是气愤。
亲妹妹这么算计算什么回事?这哪是想要送孩子, 分明是想要给自己找个长期饭票。
也亏得领导早就清楚,他又再三叮嘱涉及其中的人, 串好了口供,这才不至于被傅畅抓住辫子。
只是那姑娘的确挺麻烦的。
新的一年刚开始,就遇到这种事情, 也着实让人心情烦躁。
刘扬胡思乱想了一番, 瞧着领导坐在那里把玩着手里的钢笔,他也没再话。
好一会儿, 长缨破了办公室的安静,“又去贴大字报, 代书记怕不是要把我喊过去骂一顿。”
代建平很讨厌被贴大字报, 前面被贴了两次,脸都绿了。
想也知道那边会是什么个反应。
刘扬听到这话苦笑, “您是代书记的得力干将,他会护着您的。”
“护我归护我,不过骂我的时候他也不会不舍得。”
话音刚落下,办公室的电话就响了。
韩秘书过来的,“长缨书记,领导让您现在过来一趟。”
长缨应了下来,挂断电话起身道:“挨骂去咯。”
刘扬跟在她身后,对这位领导的乐观也是无比佩服。
“对了。”长缨转过身来,“代书记应该不会问你们,不过要是问你们的话……”
刘扬点头,“知道,我和陈他们已经好了的。”
对内对外口供都一致,不能落下话柄。
长缨笑了下,“麻烦了,回头请你们吃饭。”
刘扬目送人离开,站在办公室门口叹了口气,这都什么事呢。
遇上这么一个纠缠不清的妹子,真是倒了八辈子的霉头。
离开市委这边往省委去,左右不过几步路的事,那边门卫看到长缨过来,脸上挂着哭丧劲,“长缨书记,这到底咋回事呀?”
“没事,她看不惯我来找我麻烦的,辛苦你们了。”
门卫也不好什么,哭下委屈可以,再啰嗦了那可真就讨人嫌。
只是这个找事的女人真可怕,凶巴巴的怎么可能是长缨书记的妹子?
不是亲姐妹吧。
长缨来到楼上,韩秘书在外面等着,声提醒了句,“领导心情不好。”
长缨心里大概有数,敲门后就听到里面暴躁的声音,“滚进来。”
她当然不会乖乖听话滚进去,只是刚开门进去,就看到黑影一闪,是茶杯砸到了办公桌对面的墙上。
白墙上面挂着茶叶水,委屈又狼狈。
长缨看着地上碎裂的白瓷片,走过去将那些碎瓷片捡起来。
代书记很生气,当着自己的面摔茶杯。
不过这不是他惯用的那个紫砂杯,特意换了杯子明觉得为这事摔了自己的茶杯不值当的。
总结:雷声大雨点。
这事没那么严重。
长缨换了对策,手指头在那碎瓷片上划了下,里面见了血。
她这一口凉气吸的让代建平皱眉头,“多大的人了这点活都干不好?”
着喊韩秘书进来,让人取医药箱。
等那的伤口愣是被绷带裹了个严实,连带着其他几个手指都穿上了厚厚的绷带冬衣后,长缨跟韩秘书了声谢谢。
“娄师长不在家,您这两天注意着点,手尽量别碰水。”
他声音不大不刚好传到代建平耳朵里。
办公桌后的人哼哼了两声,“那得赶紧让娄越回来,不然伤口好了怎么找我算账?”
语调阴阳怪气的。
韩秘书连忙低下头,拎着那医药箱离开了。
办公室门关上的瞬间,他似乎听到了长缨书记委屈巴巴的声音,“也就是看我家娄团长不在家,现在什么妖魔鬼怪都来欺负我,您是我领导也不给我做主。”
声音被彻底关在门内,韩秘书忍不住摇头。
这位女领导聪明着呢,不会受委屈的。
长缨可不觉得,她觉得自己委屈大了。
从当初姐妹俩因为下乡的事情产生争执,自己想不开跳河却也无济于事到后来傅畅也下乡折腾,她恨不得把自家那点破事全抖搂出来。
代建平对这事早有耳闻,也知道长缨这是在卖惨,但原本硬起来的心肠到底没能支棱多大会儿,“那你也不该把她孩子抢走。”
“谁抢走了?我俩是一个爹妈不假可半点不亲,我凭什么帮她养孩子?就因为那点血缘关系?我想养孩子自己不能生还是怎么着,犯得着抢的她孩子?她自己把孩子弄丢了现在来找我麻烦,我看在家里老人家的面上不跟她计较,她还来省里头造我的谣,真当我不敢收拾她是吧?我大大也是个国家干部,是省城的领导,任由着她这么造谣诬陷,真当我是包子好拿捏?”
长缨飞速的在委屈与强硬之间切换角色,转变之快让代建平脸上都满是无奈。
“那孩子不见了,还能凭空消失不成?”
“那就得问傅畅了,那是个见不得光的私生女,亲爹都不认她,当初刚生下来就想把这孩子丢给我,谁知道是不是孩子死了还想赖在我头上讹我一道?”
对于傅家姐妹的那点爱恨情仇,代建平没那么大的兴趣知道,他只想知道一件事,“你就老老实实跟我一句,你真不知道那孩子在哪里?”
长缨听到这话错愕的看着办公桌后的人,“那么大一个孩子我能把她藏起来一时半刻,还能一直藏着吗?不信您就去我家里找,看我家有没有孩子。您要是在我家找到这孩子的一根毫毛,那我就辞职不干好了。”
这话让代建平气得拍桌子,“胡什么呢,往后再这么胡,我让你当着全省的人做检讨。这话是能乱的吗?”
长缨气得扭过头去。
“行了我知道了,这件事我会处理的。你先回去忙吧。”
“我今天还要去下面的农场看望知青们,可能到晚上才能回来,您确定我现在可以走?”
“这雪还没化呢,你能去?”
去年最后一天下了大雪,冷空气侵袭了大半个西北地区,全省各个地区都有或大或的雪。
省城这边雪下的极大,昨天又下了一场,这地上积雪厚的很,去农场麻烦得很。
“我担心那边情况,想过去看看,别回头再出了事。”
代建平知道她是个忙碌人,“那行,路上注意安全,别回来的太晚。”
“知道。”长缨转身走了两步又停下来。
代建平见状问她,“又怎么了?”
“我是不是给您惹麻烦了?”
虽然知道这个同志是在这里跟自己装委屈呢,不过代建平看着跟自家儿女差不多大的人,多少有几分慈父心情,“我这个领导不护犊子,你还能好好干活?去吧,注意安全。”
长缨笑着应下,“等我家娄团长回来了,我让他下厨请您和刘主任到我家吃饭。”
代建平忍不住笑了下,“那我可记下了。”
年轻的同志离开,办公室里又剩下他一个人。
代建平无奈摇了摇头,“你也真敢。”
不过自己的地盘上做了又能怎么样?省里也不会为了一个傅畅就拿她这个市委.书记开刀,只要把口风咬紧了,这事其实无所谓的。
可问题在于,那个女孩到底被她藏到哪里去了。
代建平想了又想,军区吗?
这好像是一个不错的去处,同志给军区解决了不少麻烦,还搞合作给军区的研究所资助了不少钱。
找军区帮忙,那边义无反顾啊。
真要是牵扯到军区,这事他还真就不用管了。
至于闹事的那个傅畅……
先去派出所消停两天再,屁大点事都来省委这边贴大字报,真是不收拾一通不知道天高地厚。
办公室外,长缨举起右手,看着穿戴着绷带冬衣的手指头,她觉得韩秘书的包扎水平还挺不错,瞧瞧这蝴蝶结系的一丝不苟,关键是审美相当在线。
长缨离开这边回到自家的地盘。
刚坐下来没多大会儿就电话喊杨秘书过来,“我要去一趟下面的农场,让司机准备下。”
杨秘书一愣,“现在吗?”
“嗯,你留在这里,让陈凤来跟我去就行。”
陈凤来虽然是寡妇孀居,不过年龄的确比长缨还要几岁。
杨秘书有些担心,“要不让陈彪跟着?”
两个女同志的话,又是大雪封路的时候下乡,他觉得还是再跟个人安全些。
“陈彪去军区那边汇报工作了,我跟陈凤来去就行,有什么工作你们先处理着,剩下的等我回来再。”
杨秘书也不好驳斥领导的安排,连忙去安排车子和司机。
新的一年才第三天,但市委大院一直没消停过,远道而来的傅畅从昨天就开始在这边鬼哭狼嚎,今天又是嚎叫到了省委大院。
领导被喊过去,不用想就知道是挨批评。
去的时候倒是好好的,回来的时候就带了些东西回来,也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杨秘书不好,也不敢多问。
仔细交代了陈凤来几句,让她多照顾一些领导。
在市委工作有段时间的陈凤来属于聪明人,接听电话该如何回应一点就通,就是看文件处理文件的时候还有些畏手畏脚。
她学历不高,甚至连学都没读几天,认识的字多是叔子教的。
但总会有各种想法,让杨秘书和刘扬都觉得领导发现了个宝贝秘书。
比起之前那位心比天高的冯子君,这位不知道好了多少倍。
不过该交代的还得交代。
陈凤来听到这话笑了起来,“我知道了,我会照顾好领导的。”
她跟着杨秘书刘扬他们一块喊。
等陈凤来过去,就看到领导胳膊肘那里挂着一件厚厚的军大衣。
从来都十分讲究个人形象的人,这才倒是舍弃了她那件风衣外套换了别的行头。
陈凤来倒是知道为什么,毕竟女人来日子那些天的确不好过。
一定要注意保暖才是。
市里头的路上积雪不多,已经被清理的差不多。
只不过雪天过后路面上会积着一层薄薄的冰,走在上面不免滑。
大人们摔了个四仰八叉后选择换地走,孩子们则是找到了乐趣,直接把这当作溜冰场。
车子走得很慢。
陈凤来看着车窗外的热闹,忍不住了起来,“村里的孩子们到这时候就会去河里头溜冰,不过有些孩子胆子大,开春后还去溜冰,淹死了好些个孩子。”
开春后冰面逐渐融化,但河水冰冰凉的。
尤其有的河面下还暗流涌动,一旦落到冰窟窿里被暗流卷走,那真是追悔莫及。
长缨倒是知道这事,夏季游泳冬季溜冰,河里从来不少死人。
多是孩子为主。
“这事得加强教育,孩子从咿呀学语就在被教育,安全教育也是教育的一种。虽现在养孩子就是多个人口多口饭,但十月怀胎辛苦,也不能不把这一条性命当回事。等回头你跟周副市长还有程部长这事,一定要把宣传教育工作做好了才是。”
陈凤来点头应下,“行嘞。”
她在长缨身边工作时间极短,很多事情都是跟着办公室的刘扬还有杨秘书学,只不过涵养功夫这种事情得经年累月的积攒,她还远远不够。
长缨见状笑了笑,问司机了一句,“你是前天晚上把人送过去的?”
司机连忙回答,“对,送到了那边招待所,那孩子挺听话的,一路上捧着您给她的巧克力糖没吭声,就是被陈秘书的弟弟接走时才了句话。”
元旦那天,陈凤来在长缨家照顾姑娘大半天,想着那孩子可怜巴巴的,忍不住问了句,“桃桃她什么呀?”
“就什么糖好吃,回头长大了她给领导买糖吃。”
陈凤来听到这话愣在那里,这都造了什么孽呢。
乡下长大又嫁给病痨鬼冲喜的人当然知道,领导那个妹妹什么心思,不就是穷亲戚想要靠孩子秋风吗?
领导不接这孩子是对的,养了孩子还要养大人,凭什么要被人这么算计呢。亲兄弟还要明算账呢,亲姐妹也不例外。
只是这孩子也不能给她亲妈养,浑身冻伤没处好皮,亲妈能养成什么样?这次不能如意指不定回头怎么拿孩子发作呢,听之前还给孩子吃安眠药,简直不是人。
陈凤来还寻思着,实在不行把这孩子送到他们公社那边,在公社里找户人家帮忙养着,总不会短她吃穿。
但领导却选了个千里之外的去处,让她叔子刘明帮忙,趁着天黑把姑娘接走坐上离开金城的火车,一路向东然后又往南去,兜兜转转的往祖国的南方去。
目标所在地是香港。
是的,长缨也没有麻烦军区那边,而是选择了另一个人。
把这孩子送到广州,让林生收养她。
作者有话要:
嘤,剩下晚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