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营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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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昀站在门口等着人牵马过来, 这个时候他的左肩膀被人拍了一下。

    谢昀回头看了一眼,竟然是之前阻止过他的萧南,他看着谢昀满脸无奈的笑了一下。

    此时屋檐下昨夜积雪所化成的雨水顺着屋檐边滴落,恰好落在了谢昀的右肩。

    谢昀将看着萧南的头转过, 看了眼肩头的雨水, 又望了望府外这一眼望不到头的黑夜, 也笑了。

    此时恰好马被牵来。

    “时候不早, 走吧。”

    谢昀翻身上马, 动作潇洒, 肆意又风流。

    萧南看着谢昀的背影, 这才隐隐约约明白昔日的“玉面将军”该是何等的耀眼。

    或许, 戎马倥偬的生活才是他一生所向。

    只是,他们都是尘世客,何人可无烦与忧。

    他们一行十人便披着黑袍, 借着夜色这样出发了。

    *

    另一边, 莫叔被发现后,先是假意和黑衣人过了几招后,便瞅准时机飞奔离开。

    全斐却仍在原地岿然不动。

    淮景放下剑, 默默的注视着这个人, 他和此人交道的不多, 但却明白比起眼前王泯的险恶,真正凶狠的却是坐在这里一动不动的那个人。

    他一定有什么安排,是自己不知道的。

    果然,很快,莫叔被逮到的消息传了回来。

    “恶心的老鼠,还好有事先布置好,不然就被他溜了。”王泯尖锐且刺耳的嗓音传来。

    不久, 莫叔被浑身是血的丢到了淮景的面前。

    “淮将军,认识这个人么?”王泯问。

    淮景端详着他被鲜血覆满的脸,一时之间辨认不出,只能低下身子左右细细端详,这才勉强认出他是卫嫆带来的人之一,甚至于还颇受卫嫆的信任,只是,他不是北上了么?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若他出现在这里,那是不是明,陈生他……

    还不等他思索玩,王泯那肥硕的脑袋冷不丁的凑到了淮景的耳边。

    淮景忍着不适,直起身子,淡淡的,“应该是跟在殿下身边的人。”

    “长公主果然是长公主,人都被囚禁了起来竟然还有这样的手腕,怎么样,杀了么?”

    王泯转头问坐在一旁的全斐。

    全斐拿起剑,站了起来,四四方方的脸上是并不能让人有多么深刻印象的五官。

    他摇了摇头,“留着还有用。”

    “人质么?还算是不错的建议,也行,等会儿就拿着他去见见我们的长公主殿下吧。”王泯笑了笑。

    “你们要去见殿下?”淮景的神经立刻惊醒。

    “对啊,名闻天下的女子,若不是这种良机,我等这般卑微的人怎么能见到,真是,时也命也,哈哈哈哈哈……”王泯大笑了一声,背着手走了出去。

    全斐紧随其后,淮景撇了一眼昏死过去的莫叔,偷偷扔下一个东西也紧跟而上。

    “留下两人看守,其余人跟我走。”全斐话低沉,行事利落。

    此时,他们只比谢昀晚出发了一个时辰。

    *

    与此同时,谢昀凭着记忆来到昨夜的那棵树下。

    他摸着那棵树,心里默默念着淮景让崔三娘子带给他的那六字,再借着火把的光分辨方位,不到一盏茶的功夫,他便明白了其中的含义。

    “跟我来。”谢昀轻轻完这三个字,便着火把,一边看着方位,一边心翼翼的向里面走去。

    半个时辰后,谢昀看着远方有火光亮起,便暗示后面的人将手中的火把熄灭。

    “萧将军,你带着四个人绕到南侧接应,那边应该会有路,半个时辰,半个时辰如果找不到立刻顺着原路出去。剩下的四个人,轻功好的跟着我进去,一个时辰为限,我若还没出来,你便赶紧去请求援兵,知道了么?”

    萧南没有推辞,即便他也很想跟着谢昀进去,但是留在外围接应的工作,除了他此时无人可以胜任。

    谢昀得到萧南的回应后,便领着四个人进去了。

    慢慢的,盈盈的亮光开始慢慢扩大,走进了才会发现这里竟然像是一个规模的村庄。

    村子的门口皆有守卫。

    该怎么进去呢?

    谢昀想着,或许淮景给他的玉佩应该就是如此的用途。

    他戴上披风上的帽子,遮住了脸,余下的四人也是一样的做法。

    他拿着玉佩走到了守卫那里,在他们阻止前露出了玉佩,意料之中的畅通无阻。

    “大人派你们来做什么?”左侧看守的人发问。

    “昨夜的那个女人,大人要把她提出去。”谢昀压低了声音回道。

    “大人为何不亲自来?”右侧的那个人有些机警。

    “大人昨夜已经来过一次,再来或惹人生疑。”

    这下左右两侧的人再无疑问,直接领着谢昀一行人往里走。

    谢昀收回令牌,再将帽檐往下拉了拉,紧紧跟在了那两个黑衣人身后,全然没有注意到那两个人转身后一瞬间变化了的神色。

    淮景来这里从来都只会派张叔或者他亲自前来,这五个人肯定有诈!

    那两个人将谢昀慢慢带到了村子里的正中央,本来罕无人烟处慢慢变得可以依稀看见几个路过的人。

    谢昀的神色渐渐变暗,这不对。

    按照淮景的性情和对卫嫆的保护,绝不会将她置于人烟处,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他刚要抬手去问,便看见右侧的那人对着左侧的人使了个眼色。

    谢昀处于多年游走在危险边缘的本能警觉,两掌拍昏了前面二人,在身后四人的掩护下,慢慢将他们拖到屋子后的阴影里。

    “大人,这下该怎么办?”身后的人干完活走到谢昀身边低声问道。

    谢昀看着四下,心中也是万分焦急,淮景会把卫嫆藏在哪里?会在哪里?

    冷静,自己需要的是冷静,他们必定会轮岗,到时候发现这两个人不在,势必会引起混乱,等到那时,无人再可以逃出。

    总之,先向南边去看看。

    *

    淮景在路上看着王泯和全斐的背影,隐隐觉得哪里不大对劲,可又不出来。

    从前他们即便来了,也是先会在外间宿上一夜,听自己将大事务完,第二天才会动身去往密林。

    这样主要是为了显示王琮对自己的信任。

    可为什么今夜却如此急迫?

    难道是因为他们听了从密林里出来的人带给他们的消息,因此不信任自己了?

    不对,如果不信任他的话,那么应该从一开始不只会自己直接去密林,但是是只会了自己再去密林,这中间有什么差别?

    差别………

    淮景想到这里握着缰绳的手一紧,顿时想到了什么,差别就是他们算准了自己会去告诉谢昀。

    瓮中捉鳖!

    他们想一次铲除两个眼中钉!

    王琮,他是疯了么!

    一个是当朝宰相,一个是手握五十万军权的长公主,他们两个人若死了,朝堂怎么办,北疆怎么办?

    他难道当真以为自己有通天的本事,可以一个人稳住这内外两个局面么?

    不行,自己得拦住他们,哪怕是片刻也好。

    淮景想到此处便什么也都顾不上了,手上的马鞭狠狠一挥,双脚用力夹紧马儿,瞬间便反超出最前面的那个人,再将缰绳一拉,整个连人带马斜着横在了全斐一路人前面。

    “你干什么?”王泯尖着嗓子叫嚷道。

    “我还想问你们要干什么呢?你们抓完长公主的人,然后等也不等的就要去往那个地方,你们应该是有什么计划吧,为什么不告诉我?”

    全斐听后微微眯起了眼,但是仍旧不出声。

    王泯却张着嘴哈哈大笑,企图遮掩过去,“淮将军,总归我们是一条船上的人不是么?这计划有还是没有,早点告诉你或者晚些告诉你,应该没什么差别吧。”

    “王总管,我可不这么认为,告诉我你们的计划,我认为这是合作伙伴之间最基本的诚意。”

    淮景完这句话后,空气里的似乎弥漫着一股杀意,风也随之一静。

    “将军,我过了不是么?世上女人多的是,父亲的命却只有一条,你该怎么选,心中应当有数!”王泯尖锐的嗓音混杂着丝丝冷意。

    “你们有想过么,谢昀和殿下若是出事,我大卫的江山该怎么办?你们身后的那位当真有那么大的胃口么?他手底下的都只是一群只会行阴诡之事的鼠辈,到时候北疆和南朝皆兴兵而起,那位所要守住的权力也不过是过眼云烟罢了!”

    “看来你是猜到了我们要做什么?”王泯有些阴侧的看着挡在他们身前,已经拔出剑的淮景。

    他笑了一下,马儿仿佛也因此受惊,将双蹄上扬,王泯镇住以后,坏笑着看着淮景道。

    “其实家主对你的评价还真的是中肯,你这个人,既受了胁迫,便该尽心尽力为家主办事,可奈何总会为心中道义所困,既无法全然为家主所用,又不能一心一意对待朋友,终日把自己困在情义二字的中间,简直是窝囊至极。”

    “可我们就不同,我们阴损也罢,短视也可,我们只一心一意听命于家主,世间纷扰与我们何干,有钱花,有肉吃,可一时行乐不就行了?淮将军,你想救父亲,又不想背叛朋友,很痛苦对吧?可世上没有那么多两全其美的事情,鱼与熊掌终究不能兼得,还是那个问题,你要父亲,还是朋友?”

    父亲?朋友?

    面对这样沉重的选择,淮景痛苦的握紧了缰绳。

    不,不能被他骗了,这根本不是父亲或者朋友的选择,而是大卫。

    他不能拿整个大卫的安危来开玩笑。

    殿下,和谢昀一个都不能出事!

    他终于举起了手中的剑对准了王泯。

    看到这儿,王泯嘴边的笑容一收,整个人变的诡异又灰暗,“将军,这是你的选择,可不要怪我们啊。”

    完,他看向了一边的全斐。

    全斐收到,他微不可闻的点了点头,一道光亮闪过,全斐出剑了。

    *

    谢昀直接带着人,一路上心避开耳目,终于偷偷到了最南侧。

    只是,这里一共错落着三间屋子,究竟会是哪一间呢?

    如果试探出了错,那么面临的就一定是必死的局面,这该如何是好,谢昀身后和右胸处的伤口开始隐隐作痛。

    这个时候谢昀身后的人轻轻的拍了一下他的肩膀,谢昀转头去看他的时候,却被他的视线吸引,顺着那人的目光望去。

    卫,卫嫆?

    卫嫆此时略显悠闲的走在离谢昀百米外的地方,虽然看起来有些悠闲,但是看着她的步法,明显能察觉得到,她也是在躲避着周遭的一切。

    谢昀皱了一晚的眉,终于微微平缓,嘴角也无奈的扯出一抹笑意,这个人……

    他随机拾起一枚石子投向了卫嫆。

    卫嫆看见,警惕的看向这边,却意外的瞧见了本不该在这个时间出现的谢昀。

    谢昀看见卫嫆惊讶的眼神后,对她比了一个噤声的动作,闪身去往她的身边,压低声音对她,“没时间解释,得赶紧出去才行。”

    谢昀这个人,这辈子除却五年前从北疆回来后,终日郁郁,神色暗沉,卫嫆还从来没见过他如此严肃的模样。

    点了点头,跟着谢昀的步子往外走。

    淮景果然没有骗他们,虽然难找,但是最南端的一处杂草,拨冗开来就是一条被人踩踏过的路。

    就在谢昀快要松一口气的时候,他们身后响起了一个阴测测的男声。

    “各位,是要去哪啊?”

    *

    另一边,淮景浑身是血的倒在地上,闭着眼,一动不动。

    全斐也受了不的伤,他静静的擦去嘴角的血迹,轻轻的了一句,“可以走了。”

    “没想到淮景的功夫竟然这么高,幸亏早有防备,这下得抓紧时间了,不然让他们真的跑了,事情可就坏了。”王泯皱着眉,一把抓起地上满身是血的淮景放上马背,而后一个鞭子,马便飞奔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