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第 2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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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北方就是有冬至吃饺子的习俗, 因为饺子像是耳朵的形状,有冻饺子不冻耳朵这么一。

    所幸他们就四个人,虽然在南方,但都是北方人。

    江凝和柏周尧的气氛从刚才开始就有点沉默, 吕英博就问了一句江凝:“对了, 还没问你呢?你是哪的人啊?吃醋吗?”

    “吃的。”

    “山城的.”

    “不是, 晋城。”

    吕英博愣了愣:“那你哪个中学.”

    吕英博觉得巧:“哎, 你们俩一个中学的。”

    柏周尧反正已经跟柏周雪了他们是同学,江凝觉得,应该只是没找到机会跟吕英博提吧。

    她:“我们是同学的。”

    “你们?”吕英博的视线在他们俩之间飞快的转换,然后就一脸懂了的表情,“不同班.”

    “同班。”

    吕英博直接笑了起来,朝着柏周尧:“你这高中过的, 不是吹牛逼自己挺风云的吗?”

    他直接默认,柏周尧和她是那种在一个班却完全不熟的同学。

    柏周尧从刚才开始就没话。

    他们是同学,还做过一段时间同桌, 这件事情出来, 再结合他们俩现在之间这种诡异的气氛, 好像也挺奇怪的。

    但是不,好像在欲语还休掩盖着什么,这倒不是江凝的做事风格。

    “......其实,”江凝只能换一种法, “确实挺风云的。”

    .

    她突然有一种很强烈的人欲望,想出那个困惑自己很久的问题。

    “就是……”她顿了顿,不知道自己这么好不好。

    柏周尧抬眼。

    “我听, 他被绿了。”

    “......”

    “……”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江凝不知道这种事把情况弄得更好,还是弄得更糟了。

    窦嘉:“卧槽, 是同班同学果然不一样,还有这种劲爆的消息。”

    “这好事啊,”吕英博感觉过年了一般,“出来啊,乐呵乐呵。”

    “就军训吧。”

    江凝没太多。

    吕英博接话:“军训?那时候我还去看过他啊。”

    “你自己好意思。”柏周尧嗤了一声。

    “我想不出来了,那太久远了,江凝你别怕他,”吕英博忿忿道,“你多点。”

    “......”江凝这时候当真的开始担忧起了自己的人身安全,只能,“就是那时候他被通报了,我记得还蛮清楚的,是因为台上站着一个女生,然后,一群男生。”

    架被通报,就只是欺负一个女生,但凡只听这两句的都会在想,我靠,这些男的是什么人啊。

    “我不认识他。”吕英博立即。

    柏周尧没什么太大反应,看下吕英博:“那是和四中那事情。”

    “啥?”

    柏周尧呵了一声:“就,你挑衅。”

    吕英博这倒是记得清楚了,那是他人生中第一次被的那么惨,而且他妈的是两边人一起揍,一提起来,他就生气,因为当时架的时候,他过嘴瘾,还劝那个女生来着。

    他当时是怎么的?

    “你你,长的还挺俊俏的一姑娘,怎么就看上这种王八蛋了?他疯起来,女的也当男的。”

    “我是架专挑女的,是吧.”柏周尧指尖掐着烟,立即气笑了。

    “你一个都不放过的。”

    “行,等会儿你第一个?吕姑娘?”

    “姑娘.”吕英博装没听见,又指着对面,“狗鸡,你什么时候有他们这觉悟,要什么姑娘……不是,要个姑娘,还是可以有的。”

    这话伤害性不高,但侮辱性极强。威慑力让己方觉得对面的人有一丝可怜。

    对面的人更怒,这是暗戳戳指他们是舔狗.

    妈的,对面觉得,他们还真就是。

    最后,那场架的硬生生的多了几分慷慨悲歌的气势,吕英博觉得自己应该再插一面旗。

    因为最惨的是,完架结束,他胳膊被轮了,肿起来一大截,那王八蛋笑着过来,他以为要扶他一把,结果柏周尧在肿起来的地方用力……拍了拍!

    然后慢悠悠的用一种十分欠揍的语气。

    “怎么,姑娘,要爷扶你.”

    ……

    “确实绿了,还紫了,还五颜六色五彩缤纷,变化个没完。”

    柏周尧没理他突然发神经,脸上这时候倒是挂了点笑意:“那个同学。”

    江凝突然被叫到。

    “我呢,其他人没喜欢过。”

    “啊.”他突然跟她话,江凝愣了下。

    “那就麻烦你,”他挑了下眉,“下次帮我澄清了。”

    江凝突然意识到他这话的是什么意思,抿了抿嘴唇。

    几个人分工合作速度很快,就包完了饺子,把满满的四筛子的饺子端到厨房。

    江凝在厨房看着火。

    “不是吧,吕英博,你还能把马桶弄堵了?”窦嘉出去了。

    真羡慕情侣,就连一起捅屎都这么快乐。

    江凝看着水,大概要煮三锅,她漫不经心的等,忘记刚才把手机拿过来,这会儿也不会这么无聊了。

    看着慢慢涌上来的蒸汽,也不知道想什么。

    ……

    她想起,柏周尧刚过来和她坐同桌的时候,时间是在那件送花事情发生之后。

    那事不知道怎么被班主任发现了,他们俩被叫到办公室狠狠的批了一顿。

    “柏周尧,你是不是以为我管不了你了?”

    “那您想怎么管?”

    他那副样子就好像是老板对着员工,你就把你知道的出来给我听听吧。

    班主任哑了:“你给我请家长。”

    “不是老师,”他脸上有点不耐烦,“这事儿我爸妈没参与吧。”

    “你还跟我贫是吧?”

    “他们挺忙的。”

    “那你在哪忙呢?我看能不能请动他们?”

    “工地。”

    “......”

    也不知道年轻的女老师脑补了什么,她的气势有点弱下去:“行吧。”

    江凝就莫名其妙的天降了一个同桌。

    她对人的态度就是:你好,谢谢,别扰。

    而柏周尧这人的态度就是:少烦,别理,不知道。

    两个人出奇的合拍,不话的那种合拍。

    这种状态持续到了某一天晚上的数学自习,正好是第一节晚自习。

    那时候有很多男生不去吃饭,随便买点在教室,然后去操场上球。

    柏周尧显然就是第二种。

    他回来的时候只穿了一件半截袖的校服,袖子也被挽到手臂口,露出来薄薄的一层肌肉,黑色的碎发也被湿,眼珠更加深邃。

    他随便趴在桌子上,看样子是累的不行,就占了好大一块面积。

    那节是习题课,上课之前有同学在发试卷,发到他的时候,他趴在桌子上像是睡着了。

    发试卷的同学是个女生,平时不爱话,这会儿有点为难,不知道放在哪里。

    有大半张卷子是贴在了他的手臂上,没一会儿就被染湿了。

    江凝本来没在意,但是还有一半的试卷放在了她桌子上,她见状,干脆拿了起来,放在了她桌子的右上角。

    这么一番操作,卷子上的分数露了出来,是个标红的148分。

    “......”

    江凝看了看自己88分的卷子。

    他们做的这是一套题吗?

    她有点不敢置信,视线流转,又看了两遍确认。

    这击对她还挺大的,她的脑子就憋出来五个字,人不可貌相。

    江凝默默的看了一眼他的试卷,然后又看了一眼自己的选择题。

    哦,这题选d呀?

    咦,c她自己当时算的是错误的呀。

    江凝渐入佳境,丝毫没注意到,柏周尧悠悠转醒,桌子上空空的,他过了半天才注意到江凝手上拿的卷子。

    他刚睡醒嗓子有点哑,懒散的样子:“抄答案抄的这么专注.”

    江凝听到声音,一抬头,注意到他,然后慢吞吞的又恋恋不舍收回视线。

    “我……”

    他把卷子拿走。

    她这不是收点保护费吗?

    江凝面上不显,微笑着,又是为了数学而卑微的一天。

    数学老师对于数学卷子的态度就是,要在她讲课之前提前的改完,然后才能好好听她讲课。江凝觉得这个逻辑有些奇怪,我明明都不会,所以才要听你讲课,如果我都做对了......当然,那是不可能的。

    “你的数学卷子……”过了一会儿,江凝主动跟柏周尧有了第一次对话,她带了点请求,“我可以看看吗?”

    “随便。”

    江凝厚着脸皮,当他是同意了。

    她也不是都靠柏周尧,最后的那道大题实在是太难了,改了半天也没头绪,全班好像就没人答对。

    江凝把卷子要过来,一看最后的那道大题他也错了,但是仔细看看,发现柏周尧错的那两分,是他在写证明的时候串了行,导致那一问就没有得分,但是后面的答案是对的。

    是人么.

    江凝翻了翻,她看了一道大题,竟然意外的看懂了。她有点犹豫,但还是拿了一张便笺纸,把那道大题柏周尧写错的部分改正,工工整整抄了一遍。

    她把便签贴在了他的卷子上。

    江凝把卷子还给他,然后了一声谢谢。

    柏周尧没答话。

    上课。

    江凝在底下跟着笔记抄板书,更有甚者,为了看清最右面的板书,同桌之间了起来。

    而她的同桌,拿了本杂志,就随意的摊开在桌子上,右上角放了一罐可乐,虽然他没喝,但是……

    你礼貌吗?

    也是,江凝想想,她如果考147分,就算是清华校长过来讲数学课,她也不听。

    她信心满满,甚至在想,数学老师如果叫她回答最后一题的话,她完全是懂的,但是自己是不是要低调一点,毕竟这道题,以她的智商来,是以她在老师眼里的智商来,是不可能会的。

    老师确实叫她了,但是回答的是最后那一道的前面一题。

    江凝看了一眼卷子,然后镇静的回答那道题。还好,她借了柏周尧的卷子改正。

    老师随口问了一句:“这里的话,怎么得出要用公式计算的?”

    .

    江凝看了一眼数字,此时都变成了天文数字,也不知道是她紧张还是什么,大脑一片空白,只是记得这道题,她不是很会。

    她不是很会。

    她不是很会。

    她不会。

    后桌的一个男生拍了拍她,好像了点什么。

    站起来回答问题,虽然别人不能提醒,但是数学老师管的也不是很严。江凝很慌,她也听不到,脑子完全是一种待机的状态,她下意识看了一眼柏周尧。

    老师了她很多,看到了有些同学连这种基本的问题都无法回答。

    等到最后一道大题,老师叫她的同桌起来回答:“怎么建立关系?”

    柏周尧显然没怎么听课,根本没意识到叫他,江凝忍住,在他的桌子上拍了拍,她低着头。

    他站起来,看了眼黑板:“建辅助线。”

    老师满意:“怎么连?”

    ……

    下面传来一阵卧槽。

    这尼玛还是图吗?

    江凝听着觉得特别刺耳,就好像是,她跟他一比就是个垃圾。

    啪嗒,眼泪在纸上晕开。

    她也不是真的想哭,只是因为觉得自己被老师了一顿,脸上挂不住,也许还有,这次月考考的太差了。

    一种太无力的感觉。

    也可能还有那么一点点。

    就一点点。

    她这个同桌,也太冷淡了。

    江凝也不知道当时是怎么想的,只是觉得自己第一次去耍这种聪明,抄了柏周尧的卷子,假装自己懂了去应付老师,结果老师发现了,骂了她一顿,特别丢人。

    如果她不会就该不会的,那也不丢人。

    她现在想换个世界生活。

    下课了。

    好多人都在收拾东西。

    柏周尧:“哭了.”

    江凝颇为淡定的转过去看着他,随后指了指他桌子上的卷子:“最后那道大题你写错行了,丢了两分,你知道吗?”

    .

    “你眼睛,”她眼角还是模糊的,带着水渍,却是很真诚的在建议,“该治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