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沈羲和*肆拾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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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恬倒是知道他们家有拍生日纪念的习惯, 十八岁生日纪念拍到一半她进了医院,被信息素烧得迷迷糊糊的,就听见阮父冲她:“阮阮来笑一下。”
她当时已经神志不清,大约是脑子真被信息素弄糊涂了, 后面看光盘的时候, 她看见自己倒在病床上傻不拉几的冲着镜头举着剪刀手, 口齿不清的要求给自己拍帅点, 活像个二傻子。想到这里,阮恬的脚忽然动了起来,她猛地向前冲,一个滑跪,直直的滑到开的抽屉处,她飞快的掏出写着十八岁编号的光盘。
食指中指夹着朝林望茨炫耀性的扬了扬, 但光盘在她手上停留时间还不到三秒钟,林望茨弯腰当着她的面把光盘抢走了。
…
林望茨瞬间开朗:“沈羲和,接下来我们看这张。”他低头对上一脸呆滞, 下一秒就要冲过来杀掉自己的阮恬, 他无辜眨眼微笑:“感谢阮恬同志的自荐行为。”
阮恬真的十几年的脸全丢在这里了, 有谁谈恋爱才几天被男朋友研究了彻底?连三岁一边大哭一边吃蛋糕的事情都被对方看的津津有味,甚至还有个现场观众随时给沈羲和讲解:“这是因为她刚揍了一顿算抢她礼物的人,得最凶的就是她,哭的最凶的也是她, 我们当时没一个敢招惹她的。”
还有个理由林望茨没,可能沈羲和自己也看得出来——当时的阮恬身体弱的像下一秒就能从哪来回哪去,谁也不敢多招惹。
阮恬彻底麻木了, 连本来在厨房的阿姨都时不时出来看一眼,跟着林望茨的讲解陷入某种回忆里, 时不时附和两句。
一部接着一部的播,看到快要吃饭,林望茨忽然问:“嗳,阮阮怎么少了一张十五岁的?”
阮恬抬头,茫茫然:“我怎么知道?是不是被我爸妈拿走了?”
林望茨也没纠结,自己回忆道:“你十五岁生日干嘛来着?好像跟着我们一起去赛马……”他语气犹疑,但很快又翻到十六岁的,兴奋的把光盘插进去,把这事情瞬间抛到脑后。
真正到吃饭点的时候,阮恬换了部电影,换好光盘后走过来,沈羲和正在吃蛋挞,他吹了下蛋挞热气,心翼翼的咬了口,阮恬坐在他身边,问:“好看吗?”
沈羲和还一心沉浸在蛋挞里,抬头:“什么?”对上阮恬的眼睛,她眼皮懒洋洋垂着看着自己,长睫毛在灯下毛茸茸的,沈羲和下意识回了句:“好看。”
阮恬才真觉得无语,刚恋爱没两天,好家伙,直接来大本营把她的底细全摸了个干净,到底还是要怪林望茨这个叛徒,要是再早点时间,林望茨绝对是个给敌人带路的好苗子。
真吃饭的时候,阮恬没吃多少,她还是有点不舒服,一个劲儿的犯困,吃了没两口,人就靠在椅子上,两条长腿大喇喇的敞开着,手撑着下巴往外看电影,明明坐的姿势不太端正,也不算歪到歪到哪里去,可是林望茨抽空瞄了她好几眼。
总觉得这对情侣泛着一股劲儿。
刚吃到一半,林望茨的电话响了半天,他猛地一乐:“业务来了。”
沈羲和一顿,以为是准备回学校了,下意识把刚夹的一块肉给放进嘴里,嚼吧嚼吧的看着林望茨。
阮恬:“他妈的电话。”她顺手又用公筷夹了份牛蛙送进他的碗里。
没讲两句,林望茨从餐厅绕到大厅再绕回来的时候满脸的笑意,比过生日拿礼物那天还开心,:“我爸妈回来了,我要回家吃饭了,我妈给我专门做了蛋炒饭。”他为难的看一眼沈羲和:“待会儿让阮恬送你回学校,正好我不扰你们。”
林望茨冲阮恬眨眨眼睛。
阮恬没理他,低头喝水。
等沈羲和吃完,阮恬带他回到车上,沈羲和扣上安全带后默默摸自己的肚子,阮恬瞅一眼,心想沈羲和看着这么瘦,胃却像个无底洞,她忍不住凑近,直到快抵上沈羲和的脸颊,伸手摸了下,感慨一句:“你从就这么瘦?”
沈羲和正在调整安全带:“没,时候也胖过,后来才瘦的。”
“真不公平,你时候什么样?爱闹还是从性格就这样?”
她一手扶着方向盘,视线看向倒车镜,听见沈羲和:“时候我不太记得了。”他这话的时候语气很轻,阮恬转头瞥他一眼。
“那还好,不然跟我似的,十岁还掉牙的事情被几年后翻出来当众播放,这事情也就是我,换成别人早该哭了。”
车子拐回山路,离市区还有好长一段时间,这里一般只有私家车来往,沈羲和之前都是自己骑共享单车过来。
“如果骑自行车要两个半时。”
阮恬扭头看他,没弄清楚他忽然这句话的意思。
阮恬:“抄近道就只需要一个半时。”阮恬笑,她开了车窗,下巴颏抬起指着公路旁茂密的森林,眉眼带笑,到这种明明不正经的话的时候,她一点不好意思没有,直白又懒散道:“我以前从山上直线行驶下来就只用一个半时,效果跟滑雪一样——就是进了医院半个月。”
阮恬的车开的不快,暮色沉沉,一路正朝着夕阳行驶而去,仿佛走在太阳最后余晖中,沈羲和以前匆匆而过从来没仔细看过,等一路将夕阳看到尽头,车子才开到市区,阮恬进学校之前还买了两杯奶茶。
“沈羲和明早见。”
她趴在车窗,歪头跟他再见。
车子还没启动,阮恬手机响,是姑姑阮菱来了的,刚接通,对方天生爱笑似的声音就在车内响起。
“晚上有个晚宴,我等下去接你。”
“不去,最近忙学习。”
“忙恋爱吧,你那个男朋友,恬恬你真够纯情的啊,带那孩去看什么演唱会啊,要不今晚带着他一块来。”
“人家忙着学习。”阮恬在车上翻耳机,找一堆没找到,但若有似无的葡萄酸涩围绕着她。
“得了吧,那孩什么没见过。”
阮恬终于翻到自己的耳机,她却停下手里的动作,往后靠在车座椅,垂着眼,冷淡的要命,:“姑姑。”
对方也不再纠结:“随便你吧,过段日子我生日你要来的吧,哦哦,你家孩怕就不要带来了。”
电话挂了,阮恬随手把耳机丢到一旁。
考试将近,阮恬哪有心思去管阮菱的生日,虽然往日咸鱼习惯了,这几日也要临时抱佛脚的写两笔卷子。
大概刷完卷子,阮恬抽出答案对了下,正确率依旧保持在往常一样的频率,她心满意足放下试卷。
“恬恬,我的笔袋今天忘记带,能问你借根笔吗?”前桌回过头,阮恬桌上空空荡荡宛若刚被龙卷风席卷过一般,阮恬正在找自己的上次没看完的,这会抬头,向前桌展示了自己的笔——一共三根,黑红蓝三色,夹在手指中间,她甚至颇为大方的向对方递了递。
“要哪个?”
前桌:……
她脸上笑意尬住,抿起嘴唇露出一个假笑,毫不犹豫的转向正低头做题的沈羲和:“沈同学……”
沈羲和头都没抬,把自己的笔袋往前推了一下。
前桌以为看到希望,连忙:“谢谢。”她开沈羲和的笔袋后,声音像是卷了的卡带,僵硬又迟缓的停在半空中。
前桌:?
沈羲和的笔袋里就剩下两根笔和半块橡皮,和阮恬如同一辙的情况,剩下一只蓝色的和一只红色的。
听见没动静了,沈羲和抬头,不解道:“不是要借笔?”
前桌深深叹口气,这是什么贫困夫妇吗?俩人加起来还不够自己用的吧,她抿起嘴皮笑肉不笑的,张嘴准备些什么,还是没,干脆略过这俩人向后面的人:“张姐?借根笔。”
等借到笔,前桌终于忍耐不住,她认真的对俩人:“多买根笔吧。”
她都怕这俩人考试的时候同时用完笔里的墨水,然后怒起咬破手指以血书写答案……好一桩人间惨案。
阮恬:……
沈羲和:……
转过头时还重重叹声气,背影里写满了凝重,阮恬和沈羲和对视一眼,拍板决定放学就立马去买笔。
真放学要去的时候,林望茨听,他忍不住吐槽道:“你知道你俩这个情况在班级造成了多大影响吗?考试之前要是你们还不准备多买两根笔的话——尤其阮恬,你那两根笔还是上个月买的吧,墨水都用到头,写个淡字仿佛都要立马咽气一样,你身为一个高考生是怎么做到一个月只用两根笔还没用完的?我们班同学都准备给你们这对贫困夫妇捐物资了,生怕你俩因为补给告急的原因把咱们班平均分拖下来。“
阮恬:“有这么严重吗?”
沈羲和默默拉开距离:“我一个月用了四根。”潜台词是他跟阮恬这个躺平的咸鱼可不一样,他还是努力翻了个身才躺平的。
阮恬:“您还好意思大哥笑二哥?”她目光在沈羲和桌子上扫了一圈,嘲道:“您看看有用过一张草稿纸吗?是对数物理化一点敬畏心都没得,我实名鄙视你。”
沈羲和慢条斯理收拾自己的书,他慢悠悠道:“同上。”
“童尚是谁?”阮恬转头看他,眉头紧紧拧起,十分不理解沈羲和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