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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宁娆只觉得一瞬间就凉快了。

    鼻尖萦绕着他外套上清冽幽淡的香气, 心跳快到仿佛能蹦出嗓子眼。

    如果她原先喜欢唐知予,只是喜欢那张脸。

    而那时,她是彻底动了少女心。

    扑通扑通。

    比鹿撞得还厉害。

    她僵在原处许久没话, 直到听见体育老师一声“解散,自由活动吧”,

    宁娆才摘下校服,算将它还给唐知予。

    可他已经不知踪影,早就离开了。

    她抱紧校服,轻嗅着沉香味, 眼里再也容不下其他人。

    从那以后, 就开启了漫漫追男神的路。

    …

    这么回忆着, 宁娆的心里都是满足和甜蜜。

    哪怕被晒也不觉得难熬了。

    助理哭过后, 擦擦眼泪着急忙慌地给杨升电话,却只换来几声轻蔑的嗤笑。

    “就你们家艺人最娇贵?晒都晒不得?”张志杰的助理阴阳怪气,

    “那她也不用拍戏了, 回家继续当富婆吧。”

    “难道谁都跟你们一样皮厚吗?”助理咬咬牙,忍无可忍地怼了回去,“宁姐她是皮肤薄, 晒伤了怎么办!”

    跟宁娆这几个月, 纵使助理胆子, 也学会了她的伶牙俐齿。

    阳光炙热,宁娆的后颈通红一片。

    她练得时间太久,出拳抬腿都没什么力气。

    汗水浸湿衣衫, 刺痛了她晒伤的肌肤。

    宁娆疼得蹙起眉头, 朝着张志杰的方向瞪过去。

    她这次不知要做几次美容修复才会好。

    等她混得好了,

    看她不捏死这个臭虫。

    张志杰脸色一变, 心里也没了底。

    他教训宁娆, 却没想让她‘稍微’晒半个时,就成这副模样了。

    阳光炽烈。

    宁娆的呼吸越来越重。

    眼前冒出白光,她一时没站稳,险些摔在地上。

    失重的瞬间,一双冰凉如玉的手牢牢托住她,成为她最后的依靠。

    清幽的沉香味不动声色地环绕住她。

    犹如唐知予本人一般沉稳。

    “……学长?”

    宁娆摇了摇脑袋,觉得是自己看花眼了。

    一柄漆黑的伞赫然撑在她的头顶。

    帮她再次挡住炎炎烈日。

    “原来你们练基本功,要在阳光底下练。”男人清冷的嗓音不怒自威,低缓有力。

    他脸色阴沉地像是覆了冰霜,眼风扫过张志杰:

    “你,展示一个看看。”

    …

    “什么?我?!”张志杰不可置信地指着自己。

    陈渊急匆匆地赶过来,见宁娆像个福娃一样被晒得脸蛋通红,登时怒不可遏。

    “张,你搞什么呢!”

    张志杰费了大功夫才得到这个机会。

    他原本只是见宁娆像野火一样有了热度和流量,咽不下恶气,才请求来担任一场临时导演。

    谁能想到,宁娆曾经求助过的那位大人物竟然也在!

    “陈叔,我就是想拍好这场戏,宁姐她不配合呀。”张志杰八面玲珑,惯会在长辈跟前服软撒娇。

    宁娆已经被助理搀扶了下去。

    “导演,是我的不对……”她眸子里盈着泪光,楚楚可怜,让人看一眼就心疼,

    “怪我太娇气了。”

    张志杰气闷,在心里恶狠狠地怒骂宁娆假扮柔弱。

    刚才他和她眼神交汇时,分明看到了她的得意。

    早知道就不该在这么多人面前折磨她,还是像以前那样暗地里压,让她敢怒不敢言才好。

    张志杰气得将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快给宁娆擦药!要是皮肤晒伤了,几天都拍不成!”陈渊气得不轻,像是点燃了的炸药桶,指着张志杰怒吼,

    “你这个胡闹的东西!”

    这事要是传出去,整个剧组都要担上“虐待演员”的罪名。

    陈渊一向正直,如果早知道张志杰是来公报私仇,肯定会把这臭子骂得狗血淋头。

    “陈叔……”张志杰一脸无辜,还想辩解什么。

    陈渊已经客客气气地转身,安抚唐知予的情绪:“不好意思唐先生,让您见笑了。”

    “确实好笑。”

    唐知予冷笑着收了黑伞,随意递给身旁的刘秘书。

    而后,男人迈步走到阴凉处,端端正正坐在椅子上,俨然没有要放过张志杰的意思。

    他抬手示意:“展示吧。”

    “你……!”张志杰的脸一阵白一阵青,

    最后还是在陈渊难看的脸色下,才不情不愿登上了被骄阳笼罩的校场,

    “好,我去!”

    …

    宁娆的后颈严重晒伤,像是烙了块红布,久久不散。

    她当天下午就去了私人会所做医美修复。

    幸好来得及时,坚持敷药,休养几天就能调理过来。

    听张志杰那天在校场被晒得脱了一层皮。

    唐知予忙得很,没闲工夫看着他。

    但他被陈渊罚站了足有三个多时,直到夕阳落山才停。

    “活该!”

    宁娆心里只觉得畅快不已。

    她可不是受了欺负就往肚子里咽的性子。

    再熬一熬,只要她有反击的机会,绝不心慈手软。

    可是,宁娆又有些担忧,唐知予在片场这么护着她。万一两人的关系曝光,对他们彼此的事业会不会有什么影响……

    当晚,唐知予破天荒回家。

    看样子他是算在家住,甚至还主动帮她擦药。

    修长冰冷的指腹伴着清凉的药膏,在她娇嫩的肌肤上缓缓化开。

    宁娆觉得,他这是在怜悯她。

    以前就连划个伤口,都娇滴滴地担心留疤的她,这次难得没有哭到喘不上气。

    “谢谢学长~”她满心都是不安,掀起眼帘看着镜子里俊美而淡漠的男人,

    “不过……我们俩结婚的事情不会被扒出来吧?”

    她还好,反正大众都已经接受她已婚的事实。

    但唐知予的公司股票会不会因此下跌啊……

    宁娆虽然不懂那些,却也知道大事发生后会导致商业波动。

    唐知予给她擦药的手一顿,喉咙滚了滚:“你很担心被曝光?”

    “嗯。”她老实点头。

    男人停下手,不再给她擦药。

    沉默片刻,唐知予将药膏交给家里的佣人。自己重新穿好西装,声音低沉:

    “我现在去处理,防患于未然。”

    宁娆这次啊松了一口气:“好,学长再见~”

    目送着男人离开,宁娆鼓了鼓脸颊。

    怎么感觉,他突然不开心了?

    …

    灯火通明的商厦。

    唐知予蹙眉,看着刘秘书交上来的文件。

    “今天这件事为什么是灰色标记?不敢传出去?”他脸色阴沉,像是风暴来临前最后的平静。

    刘秘书特地咨询了自家老板的私人律师,规规矩矩地讲述了如果撕破脸后,对于宁娆的危害。

    “老板,您为了夫人以后的演艺事业着想,也不能发这些话题啊……”

    他苦口婆心地劝。

    “那就,”唐知予沉吟片刻,将文件签了字扔给他,淡声道,

    “把《青神传》相关全部剔除,只爆料张志杰的丑闻。”

    张志杰在圈子里苦心经营好形象,可惜他私生活混乱,又经常不负责任,哪怕人脉广,感情这方面的评价本就不好。

    所以,他被网友们狠狠地嘲讽一顿。

    就连影视剧评分都被了一星。

    这次他元气大伤,交好的艺人也受了牵连。

    张志杰气得砸碎了几个瓷瓶,发誓要把搞他的人揪出来。

    林菲娜拧眉:“难道是…宁娆那女人?”

    “不,她可没这么大的本事,”张志杰眼里渗出凶狠的光芒,“我怀疑她傍上了金主。”

    “会是那位唐先生吗?”

    “呵呵,你觉得唐知予那样级别的大佬,能看得上她?”张志杰嗤笑,

    “如果她能攀上高枝儿,早就反过来咬我了!”

    “确实,她经常人得志!”被宁娆的美貌压了一头的林菲娜义愤填膺。

    张志杰敲了敲桌子,眼神阴鸷:“我们必须盯紧她,看看那女人到底靠的是谁。”

    -

    休养了几天,宁娆见被晒伤的地方还不好,又不敢往上涂粉,仍旧没法拍戏。

    眼看着剧组的进度越来越快,只有她还没能拍几场。

    私人会所里皮肤科的专家劝宁娆静心。

    可她很难做到“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养后颈伤”。

    她越来越心焦,找来杨升好一通抱怨。

    杨升也不敢惹这个祖宗,索性壮着胆子联系唐知予,询问他有没有什么好办法。

    男人沉吟片刻:“一切交给我,你去忙吧。”

    “真的?”杨升很高兴,“谢谢唐先生!真麻烦你了!”

    “我照顾自己的夫人,不麻烦。”

    杨升一愣,继而笑起来:“啊~对对!”

    …

    宁娆接到杨升欢天喜地来的电话时,还以为他找她老公求得了什么灵丹妙药。

    直到——

    唐知予带她飞回淮河市,又登上清凌山的佛云寺。

    宁娆才意识到不对劲,问道:“学长,你是带我来清修的吗?”

    “嗯,我已将近期工作全部调为视频会议,可以多待几日。”

    她现在不宜动怒,不宜流汗。

    所以唐知予带她坐的缆车,并没有爬山。

    “……”

    宁娆默然,在心里把杨升骂了一百遍。

    怎么不早告诉她?

    清修就清修。

    她是那么蛮不讲理的人吗!

    唐知予曾经是佛云寺的常客。他和老方丈有缘,每年都要来寺里烧香。

    这次来清修,方丈特地收拾了两间屋子,还派沙弥照顾两位。

    嗅着山上清新的空气,听着空旷幽静处传来的鸟鸣,宁娆燥郁的心情总算有了缓解。

    因为是清修,两个人的交流也不多。

    但唐知予每天都会给她诵念佛经,直到她沉沉睡去,再回到自己房间。

    虽然她还是睡不惯铺了几层褥子的硬板床,但这已是最奢华的待遇。

    有老公陪在身边,她心里也多了层安慰。

    情绪在不知不觉中消散。

    她恢复得很好,皮肤娇嫩白皙,整个人容光焕发,美艳到不可方物。

    直到离开时,宁娆去找唐知予,却听到沙弥故作大人模样,少年老成地和他交谈着。

    “阿弥陀佛,唐施主这串佛珠可是有些年头了!”

    “是的。”

    男人转动着腕间的乌沉木佛珠,像是回忆起往事,唇角噙着淡淡的笑意。

    宁娆很少见他这样温柔的笑。

    心跳骤然加速,却听到沙弥这佛珠像是寺里求来的。

    至于男人怎么回答的。

    她没听清。

    直到沙弥端着水盆脚步轻快地离开,宁娆才进屋问道:“咦,学长,这串佛珠你戴了很多年吗?”

    “嗯。”唐知予颔首。

    “可我记得你之前过,手腕不喜欢戴东西的呀……”宁娆娇声细语的着,

    “果然,我一点都不了解你。”

    男人垂眸望着她,唇角弯起无奈的轻笑。

    宁娆第一次仔细量起那串佛珠,隐约觉得有点眼熟,但又想不起是在哪里见过。

    难道是她做梦,梦到过?

    “这是学长很重要的人送的吗?”她耐不住疑惑,继续询问。

    唐知予顿了顿,点头:“是。”

    “哦……真好呀。”

    宁娆记得自己以前也在这里求过一串。

    她手腕细瘦,不适合戴,又觉得这样沉稳的物件很适合唐知予,

    可惜,还没送出去就被他拒绝了。

    当时她刚高中毕业,唐知予学习拔尖儿,在准备出国读研的事项。

    宁娆没报希望,垂头丧气地坐着缆车下了山,本想把佛珠扔在那里不再管它。

    但等到她后悔再回去找时,佛珠就不见了。

    宁娆那时想着,她对唐知予的感情,也该随之消失了。

    她大学过得轻松而愉快。

    可惜,再见到他,还是难以克制地又一次心动了。

    因为佛珠事件,宁娆有些难过。

    她等男人利落地收拾完他们的行李,抿唇笑着,和方丈和沙弥们道别。

    没想到,临走前却被拉住了句悄悄话。

    “师父早就推测出两位施主情缘未尽,现在看来——”

    沙弥光着脚站在门口,虔诚地双手合十鞠了一躬,笑意满盈,

    “当真如此。”

    作者有话:

    沙弥:我掐指一算,你们俩还命犯彼此的桃花(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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