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舒舒试着回想了下, 还是无法想起上辈子的事情。

    很多记忆只剩下模糊的轮廓，她曾以为是末世太过残酷，潜意识想忘记。

    可现在总觉得有点遗憾。

    陶舒舒拍了拍脑袋, 不记得也无所谓, 她已经重新认识了南渊。

    南渊一直都是很好的人。

    她模糊记忆中的他是这样，眼前鲜明的他也是这样。

    南渊讲完了深水星的情况, 当时一接到讯号, 留在安全引力场里的幸存者就迅速赶到深水星。

    幸存人类迅速制服了带有精神控制标记的丧尸头子, 将外界发生的情况都告知了深水星人。

    南渊讲完一遍, 发现陶舒舒正盯着他笑，显然没听进去他讲了什么。

    南渊也笑了一下，不仅没有催促, 甚至还将因疏于管理有些长了的头发撩起, 露出完整的脸庞轮廓来。

    他很喜欢舒舒为自己失神的感觉。

    “啊，南渊，怎么了。”陶舒舒不太好意思地发问，她刚刚一直盯着南渊的脸, 然后就看入迷了。

    “没什么, 快降落了。”南渊闷声笑。

    陶舒舒拍了拍南渊，眼珠子一动, “都怪南渊太好看了，都让我看呆了。

    南渊的脸, 突然又红起来。

    调戏完南渊, 就准备降落了。

    第一次来深水星时, 这片土地荒寂, 死气沉沉。

    这一次, 深水星仍然疮痍。但是, 疮痍的地表上，植物发芽生长，人们忙来忙去，有的在种植新的种子，有的在建新的家园。

    战舰刚降落，就受到了巨大的欢迎。

    幸存人类和刚刚从丧尸化状态中恢复的人类抱作一团，欢呼庆祝。

    丧尸化的人类手脸的肌肤上还残留着惨白的印记，要经过足够的代谢，才能消除丧尸化的痕迹，他们从录像中得知他们曾遇到的凶险，因此十分感谢重新赋予他们新生的南渊。

    从战舰上下来的幸存人类也都十分兴奋。不仅高兴多了这么多同伴，也高兴终于找到了救治丧尸化人类的方法。

    在喧天的热闹中，南渊微笑了下，“舒舒，C1星系会很快好起来的。”他也会尽快去到她的身边。

    “嗯。”陶舒舒重重点头。

    “对了南渊，系统过，C1星系存在的目的，是为了进行一项实验。我们可以以此为切入点，对付初。”陶舒舒。

    虽然系统没特地指明，但陶舒舒猜测，C1星系的实验，或许就是引力场。

    “好。”南渊思考着战略。

    陶舒舒神清气爽地上课去了，她和南渊都没有断掉通讯。

    他们没话，一抬头就能看到彼此。

    南渊低声和周严等人商量下一步的进攻计划。

    陶舒舒在做题，笔尖摩擦过稿纸，刷刷响。

    直到其他同学走进教室，陶舒舒才切断连接。

    初这一次元气大伤，人类科学家留下的后手暂时控制住了初，重启了它的核心设定。虽然初实际上是外来系统，仍然可以继续坚持人类有害那一套。但已经有不少人工智能清醒，不再被初管控。

    但一段时间的失控，足以让形式发生改变。南渊留下的机器人不停传播感染性程序，再次将不伤害人类原则写入更多人工智能核心里。

    人工智能内部分成了两派。

    初的战力大大下降，它必须先解决内部的争斗。关键是，每当它准备行动，就会有人工智能将信息报给幸存人类。

    在人类和人工智能的战斗中。人工智能已经失去了所有优势。

    现在，主导权在人类身上。

    初消停的这几天里，陶舒舒迎来了考试。

    省队的同学们经过半个月的磨合和培训，已经有了足够的默契。

    他们信心满满地走进考场。

    张老师在身后，“加油，拿个金牌回来！”

    “好！”同学们喊着，目光齐齐看向了陶舒舒。

    陶舒舒也笑着：“张老师，我会加油的。”

    她看了看面前，“南渊，我拿金牌给你看呀。”

    “好，舒舒一定能做到。”南渊笑着。

    考场里，坐满了物理学领域的年轻探索者们，他们的脸上或紧张，或淡定，却都充满期待。

    期待在国家级的赛事上证明自己，期待交出一张完美的答卷。

    钟声敲响，监考老师拆卷。

    全国竞赛分为个人赛和团体赛两个部分，按比例分别计入团体总分，评选团体金银铜奖。

    个人赛主要考察每个学生对知识的掌握和创新能力，团体赛则要求团队协作，切实研究一些物理学问题。

    拿到试卷，陶舒舒浏览了一遍，她有些惊喜。

    这张试卷，有好几道题光读懂题干都要费些力气，却并不是文字陷阱的“绕”，而是考察的知识点非常复合，是一套很有水平的试题。

    陶舒舒在物理方面很有天赋，但自从准备竞赛以来，在李新等各个老师的殷切敦促下，她几乎把历年的竞赛真题都刷了一遍。

    实话，很多题目都大同异，对思维的要求较，倒是对运算的要求很高。

    现在，这套题就很考验思维。

    是学神系统不再对水蓝星的世界造成影响，所以这个世界的学术能力也提升了？

    陶舒舒猜测着。

    她很快静下心来，开始答题。

    分针一格一格转动，陶舒舒的笔尖一直没停下来过。

    等到真正的开始思考作答，陶舒舒越发觉得这套试卷出得很妙，不仅考察了思维，也侧面考验学生的心态。

    竞赛中没有选填题，除了时不时来两道运算量大一点的题目做拦路虎，有的题从第一问就开始问得又深又广，死记硬背绝对拿不到分。

    滑轮受力，电子荷质比，动量转化，凹凸面多次折射……

    用已知的知识点，一步一步求解最终的答案。

    陶舒舒全身心沉浸在答题中。

    将每一道都做出，验算完，陶舒舒停下笔，久违地感觉到兴奋。

    对物理学科的兴奋。

    曾有无数个人过陶舒舒物理好，觉得她一定能在物理学领域发光发热，就连当今物理学领域的天花板安格斯都追着她要招她当弟子。

    但或许是一次次的做题，让陶舒舒对这门学科有点麻木了。

    没有探索更多真理的求知欲，也没有运用所学知识解答现实问题的成就感。

    物理，似乎变成了一张张卷子，一个个点亮的灯泡，一个个点计时器纸带上的点……

    直到今天，走上考场的这一刻，陶舒舒又找回了刚刚接触物理时最纯粹的成就感。

    考场上，其他同学还在烦躁地写着似乎没有答案的试题，急得满头大汗。

    陶舒舒轻轻合上笔，偷得浮生半日闲的，思考着未来。

    -

    竞赛结束，陶舒舒没有立刻开和南渊的通讯，因为学委一头趴在了陶舒舒肩膀上。

    学委有气无力，“舒舒，我感觉我完蛋了。我估计要最低分。”

    陶舒舒揉了揉学委的脑袋，“这套题确实有点难……”

    学委伤心了一阵，“舒舒，来对下答案吧，让我安心点。”

    “现在？”陶舒舒犹豫，对答案其实挺影响心态的。

    “我写在纸上，你告诉我有几道题能拿分。”学委快速写着答案。

    陶舒舒接过，一题题看下来，“大题只有一题和我的不一样，其他每个问都一样的。”

    学委计算了一下，喜笑颜开，“我及格的概率还挺大。”

    学委笑了起来，“舒舒，我考试的时候就在想，幸好有你在，怎么也能给我们省队提提平均分。”

    不止学委，省队的所有人，都觉得陶舒舒一定可以。

    李新老师也发来消息，倒不是安慰和气，而是让陶舒舒不要骄傲，努力拉开分差拿金牌。

    和其他省队所有队员哭丧着脸不同。

    陶舒舒他们有有笑的，神情显得很是放松。有两个同学知道自己答得不好，但也笑着和陶舒舒搭话。

    陶舒舒察觉到，有人在盯着自己的背影看，但她懒得理，竞赛，比拼的本来就是实力。

    下午，实验部分准时开考。

    相比于理论题的新颖有分量，实验部分要中规中矩得多，除了繁琐，考察的理论并不难。

    离场时，大部分同学都有有笑，显然是回答得挺不错。

    陶舒舒快速走在路上。

    在竞赛前的集训里，李老师将方方面面都讲解到位。李老师很懂得什么时候该紧什么时候该松。

    她没再安排课程，只是提醒同学们都安心备考，拿出最好的心态参加团体赛。

    陶舒舒开了游戏，“南渊！”

    南渊听到声音，蓦地抬起头来，他看了看陶舒舒满含笑容的脸，也慢慢地笑起来，“舒舒回来了，今天累吗？”

    陶舒舒正喝着一碗鸡汤，她笑了笑，“怎么不先问我考得怎么样？”

    “舒舒肯定是最厉害的。”南渊道。

    他知道她今天在进行重要的比赛，因此尽管每编写几段程序就会想起她，却还是一次都没有开通讯扰她。

    想念她。

    但不担心。

    因为南渊知道，舒舒一定是最厉害的，她这些天的努力，他全都看在眼里。

    陶舒舒笑着接受了南渊的夸赞，“不累。做题挺好玩的，今天的题挺有意思。”

    南渊含笑听着陶舒舒讲那些他不太能理解的物理公式，手上也不断地组装机器人，效率甚至更提高了一些。

    陶舒舒和南渊聊了比赛，又询问南渊这边发生的事。

    南放出了一大批携带感染程序的机器人，源源不断地朝着中央星进攻。

    人类对人工智能的反击，并不是蚍蜉撼树，而是聚沙成塔，当人工智能决定招架的时候，就发现人类已经再次掌握主动权。

    下一次全面攻击定在了两天后，陶舒舒结束竞赛的晚上。

    南渊在战舰上巡视着，检查每一块区域的功能。

    陶舒舒一直觉得，南渊值得最好的战舰。

    现在经过升级的战舰的确是最好的。

    它搭载有最先进的磁场转化装置，只要按下开关，电荷就会瞬间充斥在外层区域，对人工智能和所有武器进行捕捉。

    流线型的机翼，防红外感应追踪的涂层材料，斥力转化装置大大提高了能量利用率……

    每一项技术，陶舒舒都能出一些物理学知识。

    水蓝星的科技没有C1星系那么发达，对太空的探索还有很多改进空间，对探索太空的工具的探索，也有很多提升空间。

    陶舒舒找到了她未来的人生目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