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Chapter 69-
话虽然放得狠, 可体谅到苏爽最近为了PINK系列的发布操劳颇多,同时还兼顾着健身房的扩张和婚礼的大适宜, 陆仁还是没舍得使劲折腾她。
秋日凉爽正好眠,次日清早,两人自然没能按时起来床, 直到想出去散步的煤球儿跑到楼上把陆仁踩醒。
陆仁:……黑脸太监倒是会挑人踩。
苏爽像只猫一样微蜷着身体,抱着他的手臂, 额头抵在他肩头上,睡得正香。她的呼吸温热轻柔, 手软软的搭在他的手心里,他蜷起手指, 让相扣的十指交缠得更紧。
不想起床。
尤其想到起床后她就要回苏宅, 明天婚礼上才能再见到她。
他俩都根本不在乎什么婚礼前一天不能见面的习俗,无奈夏君特别看重这个,而苏爽面皮又薄, 被她趣了句“就一晚上也舍不得分开嘛”,就点头同意了。
这没良心的东西……
没良心的东西放开了他的胳膊,朝里翻了个身, 拿脊背对着他。
陆仁正要挪过去搂住她, 只见她的手在身前摸索了两下, 皱起了眉头, 又重新翻了回来,一条长腿毫不客气地横上他的腰。像是仍然不满意似的,她继续连爬带拱, 直到整个人几乎全压到他身上,身体严丝合缝地贴合,她才终于满意的舒展开眉头,咕哝了一句“敢跑”,又继续睡得香甜。
……真是睡着了也不讲道理。
被当成床垫加抱枕的陆仁无奈地揉了揉她的长发,拉起被子盖住她光裸的肩头,丢给煤球儿一个爱莫能助的眼神。
煤球儿在一旁蹲了一会儿,感觉没戏,垂头丧气地转身走了。
呜……主人不爱汪了。
苏爽这一觉睡得特别沉,身下的床垫没有平时的软,但是暖暖的滑滑的,好像还很符合人体工学,刚刚好嵌住她的身体。还带有按摩功能,在她后背上按抚的力道不轻不重,正好缓解运动过后的肌肉酸痛,舒服得她几乎要发出猫咪一样的咕噜咕噜。
……就是有个地方有点硌。
她迷迷瞪瞪的抬起腿,直接奔着硌人的地方而去,想把凸起的地方顶回去。谁知刚刚压过去,身下的床垫猛然紧绷,“嘶”的一声倒吸了一口冷气。
苏爽蓦地睁开眼睛,睡意浓重的不满道,“干嘛拧我屁股?”
“……宝宝,”陆仁面色有点扭曲,“你压到我了。”
苏爽本来被闹醒就心情不虞,又以为他是抱怨自己拿他当床垫用了,连珠炮似的没好气道,“我能有多重,被我压一下又怎么了?每回是谁死乞白赖求着我坐上来的?你还拧我屁股报复?这是家暴我告诉你!”
陆仁:“……”
他刚才只是吃痛之下条件反射地收紧手指,哪有故意拧她?谁让她那么紧实圆翘,与深凹的腰肢构成起伏的山峦与峡谷,手感令他忍不住流连?抵压在他胸膛上的那两团又那么软……
不过脆弱的地方被这么来了一下子,什么旖念都顾不上了,只幸亏她迷迷糊糊的准头不好,他闪避还算及时。
“这的确是家暴。”陆仁幽幽的道。
睡意消散,苏爽终于意识到压到哪儿了,连忙滚了下来,顾不得计较屁股被拧的事情了,急忙问,“很疼吗?没压坏吧?我看看……”
着呼啦一把掀开了被子,凑过去检查。
那里有些蔫头巴脑的,与平时动不动就对她升旗致敬、攻城略地征伐不止的威风凛凛判若两……物。
“我不是故意的啊……还疼吗?要不要去医院看看?”苏爽见陆仁一直咬着牙不话,额头还沁着一层细汗,担忧得脸皱成了一团。
她斜跪着,双手撑在他两边腿侧,倾俯着上身,不着片缕的美妙胴体曲线毕露,这姿势撩人得怕是圣人看到也要疯狂。
陆仁喉结动了动,抬手盖在自己脸上,从指缝中放肆地饱览这诱人风景,一边竭力压制反应,一边更加幽怨道,“疼……老婆是不是用腻我了,想折腾坏了好换一个?好狠的心啊……”
“没有没有!”苏爽急了,“我哪有那么坏?”
“万一不能用了,老婆肯定不要我了……不定明天都不肯跟我结婚了……”陆仁一副生无可恋的语气。
苏爽听人过,男人那方面的能力跟自尊自信是直接挂钩的,见他这么沮丧,又是愧疚又是担心,“你胡什么啊!我又不是只为了那个!什么都不要也不会不要你啊……”
她抬手覆住,“不至于这么脆弱吧……这样碰会疼吗?哎呀你看,还是有反应的,没有坏!”
忍得一头汗的陆仁:……有没有反应,我自己还不清楚?
虽然在那一碾的疼痛之下暂时失了威风,可入眼是她诱人的曲线,她的手温暖柔软,强烈的刺激横扫所有感官,不离不弃的保证更是令他心尖发颤。
既然没出大事,苏爽放心了不少。
他刚才那么低落,她生怕他被这一下子留下什么心理障碍,主动献出自己,换着花式为他证明了一番这块金贵的大宝贝还是很威风很持久耐用的。
劳累过后,手酸腮帮子酸腰也酸的苏爽再次枕着陆仁的胳膊陷入沉睡。
“傻爽……”陆仁亲了亲她汗透的额角,鼻尖轻轻蹭着她嫣红的脸颊,微嘟的丰润红唇让他不禁回味起方才的旖旎,“傻乎乎的,我可得把你看好了,别让别人欺负,更别让别人哄去了……”
……
再次醒来,已经是中午了。
苏爽睡眼惺忪地坐起身,一看手机,简直要抓狂:“陆仁!!!为什么不叫我啊啊啊我爸派的司机两个时前就在门外侯着了!!!”
陆仁跟着坐了起来,揉了揉眼睛,一脸迷迷瞪瞪的,“嗯?几点了?”
……巴不得司机一直侯到明天早上好吗!别来更好!!
苏爽已经跳下床,随便抓了件衣服就往浴室冲。
手忙脚乱的把自己拾掇干净,她坐在地毯上陪终于等到主人起床而亲热无比的煤球儿玩,陆仁拿过吹风机,给她吹头发。
苏爽不经意道,“今晚我不在,你要约几个朋友出去嗨吗?搞个告别单身派对,去看看脱/衣舞什么的?”
“我怎么记得我已经告别单身很久了?再,”陆仁用手指梳理她的长发,在她耳边吹了口气,“我对别人脱衣服没兴趣,老婆你愿意跳给我看的话,我倒是很乐意捧场。”
“你走开!那个我可不会,不过我新开的健身房里都有钢/管舞课,”苏爽飞了个媚眼给他,“回头我学了跳给你看?”
陆仁想象了一下那个画面,“……一言为定。”
吹干头发换好衣服,差不多该出门了。然而又有一个问题——煤球儿跟谁?
苏爽原本是想带它一起回苏宅的,可陆仁劝她,“就一晚上,还要带它的玩具食盆狗窝,太麻烦了,还是让它在家里吧?”
苏爽想想也是,蹲下身抱着它猛揉了一通,“那煤球球在家里要听陆仁仁的话,不许欺负他,懂了吗?”
陆仁抓住时机告状:“它早上还踩我了!”
“它把你踩醒了吗?太坏了!”
“就是!老婆帮我教训它!”
陆仁刚点头附和,只见苏爽面色一转,跳起来揪住他的耳朵,“醒了你不叫我起来?!”
陆仁:“…………”
告状真是门技术活啊!!
等了大半个上午,苏远山的司机什么意见都没有,反正他今天的任务就是把大姐安全接回去。
苏爽上了车,挺不好意思的道了句,“麻烦你久等啦!”
又探出车窗,看向车外的男人和狗,“那我先走了,煤球儿记得保护好我们仁仁,你俩都要乖乖的哦!”
煤球儿支起身子,前爪扒在车门上,舔了舔她的脸,“汪汪!”
陆仁也挤过来,在她的唇上狠狠的亲了一口,捏了捏她的耳垂,“明早见。”
司机:……不就一晚上吗,至于搞成这么黏黏糊糊依依惜别的样子么?
……
回到苏宅,苏远山夫妇还没到。苏爽回到二楼自己的房间,环顾了一周,有点……尴尬。
房间经历过她几次折腾,离家前最后一回,装饰换成了洛可可风格。墙面是浅浅的嫩粉色,上面绘着绿色枝叶勾连的粉蔷薇;天花板、家具甚至墙角都以金线勾勒出精致细腻而繁琐的纹饰;家具精雕细琢,满是圆润的弧形S形线条,金色的床头形似贝壳,边缘布满精细的雕纹……
整个房间粉嫩嫩金闪闪的,浮夸程度比起凡尔赛宫也不遑多让,十足的十八世纪法国奢华公举。
“顶上一头高耸入云的假发,再拿把扇子,都能cos玛丽·安东内特开宫廷舞会了……本大姐当年都在想什么啊?怎么也没人阻止一下我!”
“……还好陆仁没来过!这个可不能给他看见,不然肯定要嘲笑我没品味。”
苏爽想着,消了跟陆仁视频的念头,只了个电话自己到家了。
快到晚饭时间,苏远山和江臻回来了。一家三口一起吃了顿晚餐,江臻拉着苏爽去衣帽间欣赏过她的婚纱,苏远山又过问了明天婚礼的流程事宜,就差不多该洗洗睡觉,养精蓄锐了。
面对着那张金灿灿华丽丽的公主大床,苏爽做了一下心理建设,才躺了上去。
刚躺下没一会儿,她依稀仿佛听到了煤球儿的叫声。她骨碌一下坐起身,侧耳倾听,声音又没了。
……错觉?
正要躺下,又是“汪”的一声。
……这一声就更耳熟了,可不是煤球儿。
苏爽开落地窗,站在阳台上往下一看——
“陆仁仁你疯了啊!”苏爽压低声音笑斥他,“汪什么汪?心一会儿我爸关门放保安!”
煤球儿吐着舌头坐在陆仁腿边,一人一狗仰着头看向她。今晚月色很好,清冷的银辉洒落在他美玉般的脸庞上,深邃的眼眸如寒星般闪亮。
“煤球儿想你了,非要拉着我来找你。它好凶的,我不过它。”
苏爽啐他,“你少诬赖煤球儿!欺负人家不会话是吧?”
煤球儿呜了一声。
苏爽丢给陆仁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冲它做了个手势。
下一秒,只见煤球儿往后退出一段距离,略一蓄势,大步疾奔至离墙不远处,纵身跃起腾空,前爪抓住墙身离地两米多高的地方,又是几下攀爬,最后一跃跨过栏杆,稳稳地落在了阳台上。
陆仁:……还有这种操作???
等等,那我呢???
陆仁一脸震惊的呆愣模样让苏爽忍不住笑出声,“笨蛋老公,瞧了我们煤球球吧?”
又故意问他,“你上来吗?”
陆仁深觉自己给自己挖了个大坑,进退两难。
这墙他倒不至于爬不上去,只是他对这方面造诣不深,爬上去的姿势……怕是不会太美观。
苏爽趴在栏杆上,一手托腮,猫儿眼狡黠地一转,突然抑扬顿挫地念道,“告诉我,你怎么会到这儿来,为什么到这儿来?花园的墙这么高,是不容易爬上来的;要是我家里的人瞧见你在这儿,他们一定不让你活命。”
陆仁略微一怔,立刻反应过来这是《罗密欧与朱丽叶》中,两人的阳台对白。此情此景,还真有那么点相像……
他流利地接道,“我借着爱的轻翼飞过园墙,因为砖石的墙垣是不能把爱情阻隔的;爱情的力量所能够做到的事,它都会冒险尝试,所以我不怕你家里人的干涉。”
苏爽捂住胸口,“要是他们瞧见了你,一定会把你杀死的。”
不待陆仁接下一句,二楼侧面主卧的窗子忽然被推开,苏远山探头出来,没好气地斥道,“你们俩戏精够了啊!少抹黑我跟你妈的形象!”
老子才不想代入罗密欧与朱丽叶里那两个顽固不化造成悲剧的傻x家族呢!嗯,陆家人代入一下还差不多。
关窗之前又瞪了楼下的陆仁一眼,“走正门,别爬墙!”
帮佣开大门,把陆仁迎了进去,领他去了楼上苏爽的房间。还没进门,便听见她欢快的笑声。
“哈哈哈哈哈哈!”看见陆仁,苏爽笑得更畅快了,“你还没有指着月亮对我发誓呢!”
发完她就可以用月亮的盈亏无常来质疑他找他麻烦了呀!
陆仁勾起唇角,“月有盈亏圆缺,变化无常,我对你的爱只能以我自身的完美起誓,那才是你的所信所爱。”
“……呸呸呸,你抢我台词!”苏爽挠了他一把,“这台词换成你自己讲,简直自恋的没边了!”
“我只是怕你不好意思,替你出心里话嘛!”陆仁委屈,环顾四周,又抽了抽嘴角,“宝宝你的房间好……华丽啊。”
苏爽:“…………”
“怎么了?我一个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富贵仙女,华丽一点怎么了?”
煤球儿“汪”了一声,似是在附和。
她穿着一身丝绸睡袍,浓黑的长发瀑布般披散,俏脸生动妩媚,像一朵俏生生的玫瑰在他面前怒放,把房间精致奢华到令人眼花缭乱的装饰都衬得黯淡下来。陆仁搂着她倒在公主床上,“我们家爽仙女身价贵重,再华丽也配不起她。”
“……再华丽,就要闪得睁不开眼啦!”苏爽失笑,凑过去亲亲他,“怎么一晚上都等不了了?爸妈这会儿肯定在嘲笑我们呢。”
陆仁叹气,“还不是担心夜长梦多,万一爸爸又把你劫走了呢?要是明天等不到人,我上哪儿哭去?”
“爸爸都发过话认可你了,这点信用他还是有的啦!”苏爽揉他的脸,“傻仁仁!”
“傻仁有傻福,跟笨爽天生一对。”
“……你才笨!”
陆仁踌躇,“我倒是不介意陪老婆一起笨,可咱们将来的宝宝有一对笨父母,多可怜啊……”
“去你的!”苏爽红着脸啐他,“谁要跟你生宝宝!你自己生去!”
陆仁一脸“笨爽我就你笨吧你还不承认”的睨她,“需要再跟我复习一下男女的身体构造,进一步探讨制造宝宝的过程吗?相信复习过后,笨爽就明白为什么我自己生不出宝宝来了。”
“……陆仁仁你讨啊!!”
夏君明日一早就要过去帮忙准备,为了不露馅,陆仁天不亮就得赶回去。考虑到婚礼的繁琐累人,两人只笑闹了一阵,就相拥着睡觉了。
……
苏爽不喜欢传统的“新娘在家中等待被新郎接走,自此就是他的人了”那一套,仿佛所有权被移交似的,因此他们的婚礼没有迎亲这一环节。
结个婚而已,还不能自己去吗?
赵竹还在学期中,没法赶过来参加婚礼,一大早就过视频电话过来道恭喜。卢青青和陆佳在一旁陪着话帮忙,经过造型师和化妆师一早上的紧张忙碌,苏爽被扮妥当。
陆佳拉着她的手,啧啧感叹,“这是哪里来的仙子?真漂亮,仁仁真是好福气!”
苏爽提着裙摆照了照镜子,“谢谢姐姐!这婚纱是陆仁参与设计的,他很棒对不对?”
陆佳失笑,“……你现在夸他,他又听不到!”
“也对,”苏爽点头,“那我等会儿见到他再夸他一遍好了。”
卢青青插话,“我看你也不必夸,等他见到你,保准看呆,这就是对他最大的肯定了!”
“自己设计的衣服把自己美呆?”陆佳扑哧一笑,“还真是很有仁仁特色的肯定!”
“你们别忘了是有本仙女的美貌加持,这衣服才能有这样的效果呀!”
苏爽这么理直气壮,陆佳笑得乐不可支,“好好好,衣服美,人更美。美人儿,咱们赶紧把头纱戴上,我那弟弟肯定在望眼欲穿呐!”
陆仁的确等得心焦。
婚礼场地就选在他们的住处附近的海滩上。秋日高暖,碧海蓝天,白净的沙滩上桌椅摆置得整齐,中间以粉色的玫瑰花瓣铺就出一条走道,两侧摆满鲜花,走道的尽头是一道绿叶和鲜花织就的拱门。
宾客络绎而至,陆伦、江临川、周瑾巡等人殷勤地招呼着宾客。陆老爷子由于身体原因缺席,陆永枫颇有些看破红尘之意,平和了许多,没有搅事的意思,夏君夫妇总算放了心。
陆仁不时看着手机,跟踪苏爽的进程。
他一身深色西装,合体的剪裁勾勒出挺拔颀长的身形,微微轻抿的唇角漾着一抹浅笑,不似素来在外人面前的冷漠,整个人仿佛比秋日的暖阳更耀眼柔和。
煤球儿今天也穿上了一身定制西装,还着领结,威风凛凛气度不凡,守在陆仁身边。
有宾客揶揄,“这是陆总今天的保镖?真是威武霸气!”
陆仁笑笑,“我太太专门派来保护我的。”
另一个曾经跟陆仁同窗过的宾客挤了挤眼,“也对,陆总的美色向来招人垂涎,可不得好好保护么?还是陆太太想得周到,可见陆太太疼陆总疼得紧啊!”
陆仁正要接话,眼角的余光瞥见坐在身旁的煤球儿耳朵动了动,兀地起身。
“我太太来了,我去接她!”
他匆匆忙忙就要过去,却被陆伦一把拉住,“等等等等!她父亲会牵她过来,你该去拱门那边和牧师一起侯着。”
陆仁这才忆起,流程的确是这样的。
夏君等人招呼着宾客们就坐,另一边,苏爽被心搀扶着下了车,造型师围着她整理衣摆,江臻亲手替她将头纱心地翻转,覆在面前。
她整理好几乎垂至地面的轻纱,隔着薄纱摸了摸她的脸,“去吧!妈妈也没有什么夫妻相处之道可以传授给你,但是,爸爸妈妈永远是你的后盾,他若是敢对你不好,不要委屈自己,更不必跟他客气,让你爸爸收拾他。”
她扭头问苏远山,“对吧山哥?”
“对!收拾他!”苏远山坚定支持。
苏爽点头,“嗯,好。”
陆佳嘴角直抽,仁仁你自求多福吧!
拱门旁,陆仁翘首以盼。好容易看到那抹白色的身影在走道尽头出现,他的呼吸仿佛都窒住了。
挽着父亲臂弯的女孩儿一手捧着花束,长发盘起,镶嵌着钻石和珍珠的王冠在发顶熠熠生辉;轻纱自王冠垂落而下,覆在身前,纤长白皙的脖颈如天鹅般优美,胸前手工织就的蕾丝上镶嵌着无数细圆润的珍珠,光润而莹泽。几层半透明的细纱在腰间交叉,延伸而上,松松地环住上臂,越发显得腰肢不盈一握。
蓬松的大裙摆层层叠叠,巧妙的剪裁令白纱仿佛氤氲的云雾一般,环绕着她曼妙的身躯,海风习习,轻纱曼舞,更似雾气缥缈。身后裙摆曳地,上面用珍珠拼成蔷薇花纹,呈半圆状铺开。
正如踏着缥缈朦胧的云雾驾临人间的仙子。
两个花童在前方抛洒着花瓣,伴着婚礼进行曲,仙子向他缓缓走来。他竭力克制着自己迎上前去的冲动,等待她的驾临。
这走道还是太长了……
仿佛等了一个世纪似的,进行曲终,他的新娘终于来到他面前。
自从苏爽现身,陆仁的目光就没有离过她半分。隔着薄薄的轻纱,她精致的俏脸上带着笑意,水光潋滟的杏眸盈盈地望着他,那脉脉眼波仿佛在他心间激起了层层涟漪,心头振荡得连垂在身侧的手都不由自主地震颤。
牧师示意新郎新娘可以出誓词了。陆仁深吸了一口气。
“爽,我现在好紧张。我这辈子可能都没有这么紧张过。”
底下宾客纷纷交换着眼神——向来自傲清冷不形于色的陆仁当众承认自己紧张?见证了历史啊!
苏爽嗔了他一眼,用口型道,“笨蛋。”
陆仁轻笑,柔和磁性的嗓音中满是爱意,“我的宝贝爽,感谢你横冲直撞的闯进我的生命里,感谢那一连串的意外和注定让我们成为彼此挚爱的唯一。我想把世界上最好的都给你,想和你一起度过今后的每一天,想保护你,让你永远做最幸福快乐的公主,最无忧无虑的仙女。”
“我的仙女,我愿意用我的一生来爱你、守护你。”
苏爽顿了几秒才开口,声音有点哽咽,“哪怕我性格不温柔,爱耍脾气,还有很多坏毛病?”
陆仁真想把她拉进怀里,为她抹去眼泪。他冲她眨了眨眼睛,“其实我算把你宠得更坏一点,这样别人就抢不走你了。”
“你太坏了!”苏爽破涕为笑,“我偏要好好表现,我会毫无保留的爱你,和你一起面对人生的风雨,分享你的快乐,分担你的忧愁,时不时给你找点麻烦,给你表现的机会……”
陆仁唇边的笑意扩大,刚还要好好表现,着着又改他来表现了?
苏远山无奈地看向一旁的江臻。女儿怎么这么笨?找麻烦不会暗搓搓的找么,干嘛非要出来……
苏爽继续道:“我会一直在你身边陪伴你,对你不离不弃,无论顺境或逆境,富裕或贫穷,健康或疾病,直到我们都变成白发苍苍的老爷爷老奶奶,我也要跟你在一起。”
她注意到陆仁的眼眶略有些泛红,心中又酸又柔,“陆仁,谢谢你给了我一个家。以后我还会天天黏着你喊你老公,你不许嫌烦。”
陆仁的笑容中满是宠溺:“荣幸之至,老婆。”
底下的宾客鼓掌吹口哨,不乏有人感性的捂胸口抹眼泪。
当牧师宣布新郎新娘交换戒指,苏远山将苏爽的手交给陆仁,面色郑重,“好好珍惜。”
陆仁点头,接过苏爽的手。牧师正要询问戒指保管人是哪位,一直乖乖坐在一旁的煤球儿奔了过来,偏头从肩侧的口袋中叼出一个盒子,递到陆仁手边,尾巴轻摇。
陆伦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这就是败了他的靠谱戒指保管员?
……哥不如狗啊!!
他随即想起弟妹过这位是警犬出身,训练有素,心理瞬间又平衡了。
看管财物,也是狗狗的老本行嘛!就不必哥来大材用了!
夫妻俩相互给对方的无名指套上戒指,牧师一句“现在你可以亲吻你的新娘了”还没完,陆仁便将苏爽的头纱高高一扬,捧住她的脸颊,俯首噙住她比花瓣更鲜嫩娇妍的朱唇。
头顶的拱门花团锦簇,细沙白净,远处天高海阔,一片蔚蓝。宾客们的口哨起哄声中,高高飘起的薄纱在海风的托举下,缓缓下落,如纱帐般罩住热吻中的年轻夫妇。
此情此景,美得如诗如画。
仪式过后,苏爽被女宾们拉过去抛捧花。陆仁跟几个上来恭贺的宾客寒暄了几句,江景走了过来。
陆仁看了一眼正和卢青青话的苏爽,冲江景点了点头,“表哥。”
江景顺着他的目光看了一眼,收回眼神。
“婚礼很美,”勉强配得起珍珠,他在心里加了一句。接着又道,“她真的很好。”
“是的,”陆仁笑得温柔,“我很幸运。”
“我最近才想明白一件事。”江景仿佛是来了倾诉欲,“这几年她不愿理我,我一直以为以她的脾气,这是与我决裂得很彻底。我却忽略了,姑父至今以为我们兄妹关系一如往昔——她从来没跟姑父提过她跟我闹掰了。”
“姑父的作风你想必清楚,向来是由着她的。她摆明车马厌弃的人,姑父一般不会违逆她的心意,免得她脾气上来瞎胡闹,徒增麻烦。姓庄的就是个例子。”
“姑父用我,固然是我的才能还算堪用,可这世界上有谁是不可取代的呢?当初只要珍珠一句她讨厌我希望我滚蛋,姑父想必很快就会提拔别人取代我。可她没有。”
江景忍着翻绞的心痛,勉强扯了扯嘴角,“即便是我这么一个不合格的亲人,惹她生了气,她也还是没有放弃我。从来没有放弃过我。”
“是啊,”陆仁看向已经背过身去,准备开始抛捧花的苏爽,“她就是这么好的姑娘。”
江景拍了拍他的肩膀,“往后你就是她最亲密的亲人了,好好待她,否则……”他又自失地笑笑,“她那么维护你,不会喜欢听到我威胁你的,还是不了。”
陆仁一直对江景心怀警惕,可既然他想开了——起码表现得像是想开了,他也愿意给他几分面子,于是郑重地点了点头,“表哥放心,我会将她捧在掌心珍爱,待她如珠如宝。”
女宾们发出一阵兴奋的尖叫,抢到捧花的女孩高举捧花放声欢笑,大方回击周围人的调笑揶揄。苏爽一眼在人群中找到陆仁,提着裙摆跑了过来。
“老公老公老公!”她一叠声的唤他,扑进他怀里,又扭头冲江景甜甜一笑,“哥!”
“珍珠今天真漂亮。”江景由衷地夸赞。
苏爽噘嘴:“我哪天不漂亮了?”
陆仁捏了捏她的脸蛋,“我们家美爽,每天都美出新高度。”
“老公真会话!”苏爽开心了,踮起脚尖在他唇上亲了一口,“嘴巴抹了蜜是吧?真甜!”
陆仁挑眉,“是吗?那肯定是刚才亲亲甜爽的时候沾到的。”
“陆仁仁你真是越来越会甜言蜜语了!以前那个鼻孔朝天、动不动让我别想太多的讨厌鬼哪儿去了?”
“这就是人们常的‘你让我成为更好的自己’啊!不然一直当个讨厌鬼,老婆不要我了怎么办?”
苏爽扑哧一笑,环着他的窄腰不住地晃着撒娇,“我最喜欢老公了!”
陆仁亲亲她的额头,学着她的语气拖长调,“我也最喜欢老婆了!”
江景:……你们两个够了啊!有完没完有完没完??!
……
留下伴郎伴娘亲友团继续招待宾客,陆仁牵着换下婚纱的苏爽到了车边,开车门,示意她上车。
亦步亦趋的煤球儿也纵身跃上,在主人膝边乖乖坐好。
他们早商量好婚礼过后就去度蜜月,即刻出发。
金秋的阳光和煦温暖,陆仁放下敞篷,牵起苏爽的手,放在唇边轻轻一吻。
“老婆想去哪里?”
苏爽笑得唇角弯弯:“只要跟老公在一起,去哪儿都行。”
浓情蜜意在眼波笑容中流转,浓烈得连当空的暖阳都要失色,连周遭的空气都仿佛染上了一丝甜意。
引擎轰鸣,飞驰的跑车载着新婚夫妇,驶向人生的下一段旅途。
一路有你,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