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呐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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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坟的诱惑》?

    沈和歌脸上的笑差点挂不住, 他犹豫了一下又不知该如何开口。

    怎么呢?这个名字可真是严肃中透着活泼,阴森中透着俏皮,乍一听带着几分荒谬, 可是细想起来居然还是意外的贴切?

    ——但再怎么贴切, 这名字还是越想越不对劲啊!

    沈和歌先是望向了韶阳羽,不过一秒后, 他就想起二师姐绝不会否认师妹任何一个无伤大雅的想法, 毕竟就连当初“郦抚卿变蛤\蟆”这件事, 二师姐都在第一时间选择深信不疑。

    沈和歌闭了下眼, 毫不犹豫地将最后的希望寄托在了师父容清垣身上。

    虽然师父穿衣时的搭配总是无比风骚,但端看雪腴峰上的布景,以及他们各个弟子的院落划分, 容清垣本人的审美还是不错的。

    纵使这世间也没有人听过容清垣本人的命魂曲, 但是沈和歌坚信,一定不会比《回坟的诱惑》更糟糕了!

    承担着三徒弟殷殷期盼的目光,容清垣弯起嘴角,颔首道:“不错。”

    “这名字取得通俗易懂, 又与阿玉的曲风十分吻合, 大俗即雅,是个好名字。”

    韶阳羽看向姬冰玉, 她的目光十分柔和:“师父所言极是,弟子也认为师妹这个名字取得极好。”

    沈和歌:“……”

    仔细一想, 确实如此。

    倘若在这《离谱》上记录的都是些风花雪月、清高古雅的名字, 反倒是与它的册名不符。

    更何况既然曲风已定, 曲谱已存, 又何须纠结拘泥于一个名字呢?

    顶着姬冰玉征询似的目光, 沈和歌洒脱一笑:“师妹取得这个名字很是不错, 就用它吧。”

    除去不在场的郦抚卿外,这个名字全票通过!

    姬冰玉心情极好,问容清垣借了只笔,大笔一挥,立刻在《离谱》上写下了这首曲子的名字。

    看着《回坟的诱惑》这几个字立刻印在了洁白的纸张上,并散发出了淡淡金光,姬冰玉满意地点了点头。

    她抬起头,不等开口,就听门外传来了郦抚卿充满着喜悦的嗓音:“师父,你不知道……诶,师弟师妹们都在,那正好!”

    郦抚卿穿着墨色长衫,这样沉静的颜色本该与他一贯瘫着的少年面容极其相配,然而郦抚卿的表情毁坏了这一切。

    这一次,他不光是勾起了唇角,而是整个人的脸上都洋溢起了丰收般的喜悦,仿佛他种下的曼珠草一次性“亩产一万八”似的。

    容清垣挑起眉梢:“方才唤你不来,又出去做什么了?”

    “不是弟子‘做什么’,是那谢家人做了什么!”

    郦抚卿神神秘秘地探出头,得到了容清垣的允许后,他大着胆子在梧桐居布下了一个隔音阵,随后才压低了嗓音,极其神秘的开口。

    “前些日子,不是有人放出了白骨魔将怀孕的消息吗?”

    听见这事,姬冰玉默默抬起头看了容清垣一眼。

    这事情本来就是长清门的几位长老随手为之,如今也不知道传言成了什么样子,这才让郦抚卿这家伙如此神秘。

    容清垣回望了一眼姬冰玉,而后又看向郦抚卿,处变不惊道:“然后呢?”

    想起自己得知的消息,郦抚卿简直控制不住嘴角的上扬,他故意卖着关子,拖长了语调:“然后啊——”

    韶阳羽淡淡扫了他一眼,本想故弄玄虚的郦抚卿立即乖觉起来,他略带遗憾地结束了自己的表演,开口道:“然后弟子今日下山,本是想要去探查一番北面娘子河的事,中途却听见了这个消息,特意赶回来的。”

    “据啊……”

    姬冰玉拿起水杯,郦抚卿得这些她早在之前便已从容清垣的口中的得知,所以此刻一点也不惊讶,甚至还有空给自己泡了杯雪腴花茶。

    真别,这雪腴花不仅好看,连吃起来都十分美味。

    世人皆其珍贵万分,可在雪腴峰的后山储物阁内却遍地都是。

    怪不得当日容清垣看不上那一朵佛陀琉璃花,毕竟和既可提高修为,又可稳定心性的雪腴花相比,最多是入药飘香的佛陀琉璃花都算得上是常见之物了。

    容清垣当日邀请自己拜入门下时果然没谎,他确实很富——

    “——据这白骨魔将不止是怀孕了!而且怀的还是那谢家谢文瑞的孩子!”

    “噗”得一声,姬冰玉口中的雪腴花茶呛在了嗓子里,她顿时咳得惊天动地。

    这消息实在是石破天惊,姬冰玉觉得自己就差把肺都咳出来了,也不知是咳得还是笑得,她眼前忽然一片模糊,直到鼻尖传来了熟悉的淡淡花草香。

    “静心。”

    容清垣轻轻地抚了抚她的背,帮她顺了顺气,动作温柔又自然,让姬冰玉脑中闪过了一瞬“他是不是对我有意思”后,又立刻消失无踪。

    开什么玩笑嘛,容清垣这种佛系温柔大美人,大概对哪个弟子都是如此吧!

    姬冰玉不清自己是遗憾还是轻松更多些,这些思绪也不过是片刻,她现在最关注的还是郦抚卿从何处得知的消息。

    不止是姬冰玉,韶阳羽和沈和歌听见消息后,先是一起表情失控,而后勉强控住了表情,但心中还是充满了怀疑。

    韶阳羽率先发问:“这消息若是真的,理应瞒得极其隐秘,大师兄又是从何处知晓的?”

    听出韶阳羽语气中的怀疑,郦抚卿双手抱胸,地翻了个白眼:“你别不信我!我好歹也当了这么多年……咳,自然是有我的渠道的。”

    在场几人心知肚明他要什么,不过这也不是重点,沈和歌同样微微蹙眉:“若是真的,按照西魔界那位一贯的手段,应该留不得这谢少爷。”

    郦抚卿耸耸肩:“这我就不知道了,不过我得到消息后,确实见那谢家把谢文瑞绑起来,大概就要是送往西魔界去吧。”

    道最后,郦抚卿不免幸灾乐祸起来:“想当初那谢文瑞自己动手动脚,企图做些龌龊事,现在好了,他自己要被送到西魔界去了。”

    韶阳羽道:“西魔界会对那谢少爷如何?”

    沈和歌猜测道:“严刑拷?”

    “可不止是严刑拷。”郦抚卿勾起嘴角,“西魔界以实力为尊,最是看不起女人,第二看不起废物,这谢文瑞嘛,虽然废物了些,可皮相勉强还可入眼……啧,西魔界那帮家伙可没什么道德底线,荤素不忌的很。”

    话题逐渐滑到了危险的边缘,容清垣轻飘飘地看了郦抚卿一眼,收到暗示的郦抚卿及时刹车,他眼睛一转,奇怪地看向了姬冰玉。

    “师妹今日倒是格外沉默?”郦抚卿奇道,“往日听见这类消息,你该是最好奇得才是。”

    被郦抚卿这么一,其余两人也发现了不对,纷纷看向了姬冰玉。

    被众人注视的姬冰玉默默放下了茶杯,抬头有望天。

    “啊这、这起来,大师兄你可能不信,但这个消息其实是出口转内销。”

    郦抚卿:???

    ……

    ……

    姬冰玉简单地将那日的经历与三人诉了一番,郦抚卿不可思议道:“他就这么信了?”

    “嗯。”姬冰玉心虚道,“可能是因为询问了太多次神奇玉米后,不想在继续和它对话下去了吧?”

    郦抚卿:?

    什么玉米???

    反倒是韶阳羽意识到了什么,忽然开口问道:“他和神器对话时,可会活得回应?”

    姬冰玉点点头:“会的。”迎着容清垣含笑的目光,姬冰玉不得不继续解释,“就是,嗯,最原始的那种回应。”

    她得委婉,试图将过程梅花,以免破坏了自己在师兄师姐们心中的形象,但姬冰玉不知道,在她将话出口的第一时间,在场所有人的脑子里全都不约而同的冒出了一声惊天地泣鬼神的“啊————”

    不止是郦抚卿、沈和歌和韶阳羽,就连容清垣都陷入了沉默。

    一时间满室寂静,落针可闻。

    最后,还是容清垣缓缓开口:“既如此,我建议阿玉此次出行,还是多带些人为好。”

    姬冰玉默了一瞬,虔诚地点了点头。

    淦,之前不过是她信口胡诌,饶是姬冰玉脑回路冲破天际也万万没想到这件事会闹得这么大啊!

    倒不是为谢文瑞可惜,姬冰玉又不是圣母,她对这个仗势欺人的家伙没有半点好感,甚至觉得把他送去西魔界也算是为民除害了。

    只是……为什么就连这种瞎扯的谢家人都相信啊?!

    谢家到现在还没家破人亡也委实是一个奇迹!

    姬冰玉不知道,她之前顺口胡诌的那番话放在任何人身上或许谢家都有怀疑,唯独放在谢文瑞身上,他们甚至连怀疑的心都生不起来。

    这可是谢家大名鼎鼎的人物,别看那谢夫人面上一副哀泣模样,其实她儿子是什么货色,谢夫人心里再清楚不过了。

    “风流花心”都是抬举谢文瑞了,这根本就是个最花心爱胡闹的人,从到大仗着谢家,不知在外惹出过多少是非。

    也就是仗着谢家嫡子的身份,而谢夫人本人在众多夫人里也算是受宠,这才勉强让他活到现在。

    然而谢文瑞却丝毫不知收敛,越活越嚣张,整个人无法无天,自以为能仗着谢家横行霸道了。

    可惜这一次,谢文瑞惹到了的是西魔界的白骨魔将,任凭谢夫人如何哭求,谢家家主依旧不为所动,下定决心要将谢文瑞送到西魔界赔罪。

    ……

    “——赔罪?”

    赔什么罪?

    郦无颜端坐于高位之上,他危险地眯起眼,纵使心下狐疑,面上却没有流露出半分。

    为表诚意,这一次谢家甚至没有像以前一样传信,而是专门派了一个家族里的后辈来,不巧,正是谢永思。

    这谢永思也是第一次见郦无颜,想起那番言论,他的目光不受控地瞥了眼郦无颜的肚子,眼见对方浑身上下都冒着一股冷气,又赶忙低下头。

    谢永思磕磕绊绊道:“家主、家主,家门不幸,竟然有人敢冒犯您的天威,谢家不敢擅自处置,便将他绑来,交给您处、处理!”

    冒犯?

    郦无颜顿时想起了最近不知从何流传起来的传言。

    也不知是哪个大逆不道的家伙竟是放出了传言,他怀有身孕——这根本是一个假到不能再假的消息,郦无颜得知时,也只觉得荒谬,除此之外就是可笑。

    郦无颜不觉得有人会相信,只觉得抓住并处理那些散播流言的人即可。

    然而郦无颜万万没想到,这流言仿佛长了腿似的在西魔界飞速散播开来,传得有鼻子有眼,不仅如此,甚至连修道之人都听过了这番言论!

    真是岂有此理!

    郦无颜当即暴怒,杀了无数魔人,他丝毫不懂“堵不如疏”的观念,只知道一味地杀戮。

    这下可好,流言根本止不住,反而越传越真,甚至连细节都补好了!

    郦无颜不是没怀疑过这是四大门派中的某个门派放出来的消息,毕竟能有如此手段底蕴的,显然也只有根基深厚的四大门派才能做到了。

    然而,现在谢家却自己送上门来。

    谢永思自我认知就是个喽啰,他虽然也贯彻了谢家人自大的毛病,却也在某方面格外有自知之明。

    他深知,若是直接点破郦无颜怀孕一事,自己必然也没有好果子吃。

    “冒犯……”郦无颜踹了踹瘫在脚边尚未苏醒的谢文瑞,“这件事就是他做的?”

    谢永思浑身颤抖,战战兢兢道:“回禀尊上,是、是他。”

    郦无颜当即变了脸色:“你们谢家好大的胆子!”

    谢永思被他的威压压得几乎喘不过气,只能趴在地上,将头低的更低,勉强道:“回禀尊上,与……与谢家无关啊尊上!都是这个逆子,是他自作主张!现如今家主已经将他除名!任凭尊上处置……”

    “家主、家主还,倘若有什么能弥补,尊上尽可以提!”

    谢永思的后背被冷汗浸湿,如果他之前还抱有一丝希望,那么在这番对话后,希望俨然已经破灭。

    居然真的是谢文瑞!

    谢永思心中极其复杂,一方面是唾弃厌恶,一方面隐隐对谢文瑞起了一丝敬佩。

    往日里只知道他花天酒地,拈花惹草,谁知竟敢搞到了西魔界魔尊大人的头上!

    而郦无颜也觉得这个结果还算不错。

    这流言总有平息的一日——大不了他多杀几个,关键是谢家“尽可以提”的承诺,这才是郦无颜最想得到的。

    反正他也没什么损失,在西魔界里,名声最是不重要了,何况是这种子虚乌有的传闻,

    “哼!既如此,本尊就先不与你们计较。”郦无颜眯起眼道,“本尊想要一个东西,给你们谢家一个月的时间,务必弄到手。”

    这是高高拿起轻轻放下的意思了!

    谢永思大为震撼,毕竟按照常人思路来看,被这样侮辱后,起码也要让谢家脱层皮啊。

    所以……

    嘶,看来白骨魔将对肚子里的这位孩子十分看中啊!

    若是个男儿郎,他们谢家以后也是魔族太子的母族了!

    捡回一条命的谢永思心潮澎湃,他躬身屈膝,抖着嗓子问道:“不知尊上有何吩咐?”

    “清辉玉笔。”

    郦无颜又踹了昏睡的谢文瑞一脚,嫌弃地用鞋底在他的胸口磨了磨,毫不在意对方嘴角溢出的鲜血,侧过头看向了谢永思,勾起了半边的唇角。

    “一个月之内,为本尊奉上。”

    “不然,就是和你们谢家算总账的时候了。”

    ……

    ……

    而此时,姬冰玉也和同门一起出发了。

    雁家这一支属于分支,不同于本家的显赫威望,几乎将偌大一个赤羽洲变成了自家城池,雁家分支只能在的淮州桃城称王称霸。

    白了,不过是一个土皇帝而已。

    原本为雁父庆生,完全用不上这么兴师动众,不过一来,裴乐夜等人纷纷嚷着要帮姬冰玉撑场面,二来,大师兄郦抚卿和韶阳羽受流明谷之邀,要去北洲边境处探查一番娘子河,而娘子河位于桃城外不远处,所以几人一同下了山。

    算起来,此番下山的弟子倒也不少。

    下山后,凤飞霜与众人了一声,先去看望父母了,毕竟她在家中也算是备受宠爱,父母对她也挂念得很。

    裴乐夜也是如此,谢喻安则是先他们一步下了山去了趟谢家,所以最后率先到达了客栈中的,只有钟子期和姬冰玉了。

    哦不对,也不止是他们两人。

    姬冰玉沉默地看了眼在自己掌心中跳来跳去的白色肥啾。

    肥啾有些像是银喉长尾山雀,只是尾羽上的羽毛成朱红明金色,更加耀眼一些。

    东西长得十分别致,想起它身体内的灵魂,姬冰玉顿时觉得更别致了。

    肥啾与她对视,歪了歪脑袋,口吐人言:“阿玉可是嫌弃我了?”

    它——或者他低下了头,清冽的嗓音中带着几分委屈,柔柔弱弱道:“我也知道这破败的身子,配不上阿玉,若是阿玉实在嫌弃,就把我扔在此处好了。”

    肥啾深深低下了头几乎要将脑袋埋在了羽毛里:“我既不能陪着阿玉玩,又不能帮阿玉出气,实在是个没用的坏东西……”

    开始了开始了。

    姬冰玉面无表情地看着茶香四溢的容·肥啾·清垣,恶向胆边生,伸出了一根手指,往他肚子上一戳——

    ‘啪叽’一下,白色肥啾应声而倒。

    不止倒了下去,甚至还往侧面滚了一下。

    化身其中的容清垣:……

    罪魁祸首姬冰玉:……

    她也万万没想到自己的师父,竟是如此柔弱不能自理啊!

    姬冰玉眨了眨眼,她忽然有些好奇丢了脸的容清垣会如何将这事掩饰过去。

    谁知这人竟然没有半点不好意思,直接对着姬冰玉张开翅膀,眨着黑色的豆眼,歪了歪脑袋。

    ……淦!

    他真的对自己现在的身份适应的好快啊!

    姬冰玉万万没想到,容清垣做人时怼天怼地,做鸟时居然也能如此厚颜无耻!

    “我今日要去雁家赴宴。”

    姬冰玉想了想,还是对容清垣嘱咐道:“除非必要,你尽量不要出声,免得他们为难你。”

    这次来雁家,除了贺寿外,姬冰玉还想要做的,就是拿回那些本属于姬家的财物。

    毕竟其中那么多的珍宝,放在雁家,她也实在不放心。

    一听姬冰玉有这个想法,五人组顿时兴奋了起来,谋划着要玩一场大的,可惜胡姣姣和江念波被长老派去了流明谷,两人都遗憾得很。

    几位长老见此,正好想要磨炼他们一番,索性也就放手不管,看看这几个弟子能折腾成什么样子。

    这也是凤飞霜与谢喻安率先回家的缘由。

    他们两人俱是世家大族,总是能得到点消息,提前布置一番的。

    姬冰玉刚踏出客栈大门,就接到了谢喻安等人的消息,得知他们准备就绪后,姬冰玉更是放心了一点。

    她掐着时间点准时来到了雁家门口赴宴。

    真别,雁家这几年如日中天,尽管如今只是一个的分支老爷过生日,但同样是宾客云集,来往衣香鬓影,尽显修仙之人的阔绰不凡,就连车马也可在空中驾驶,引起了底下百姓的阵阵惊呼。

    站在姬冰玉前头的那人感叹道:“上头那是马车?!不愧是雁家老爷,过次生辰,竟是想神仙贺寿一般!”

    “是啊。”姬冰玉点点头,无比深情道,“这灵车漂移的场面也是不多见呐!”

    站在姬冰玉前头的人,顿了一下,匪夷所思地回过头:“道友怎可如此言语?”

    姬冰玉反问:“难道不是吗?”

    她指了指地上:“修仙之人种下的草是灵草。”她指了指远方:“修仙之人所用的药是灵丹。”她又指了指天上,“那么既然如此,修仙之人所驾驶的马车难道不是灵车吗?”

    这人显然是第一次和姬冰玉的逻辑搏斗,他节节败退,毫无招架之力,指着姬冰玉“你你你”了半天,也没能完一句话。

    真是无趣得很啊。

    姬冰玉叹了口气,颇感惆怅。

    她知道定是这具身体的好姐姐、此方世界的原女主雁流苏又试图给她挖坑,若是她接口了,大概明天就会有什么“姬冰玉家子气”“长清门的弟子毫无眼界”之类的传言出来。

    都修仙了还搞宅斗这套,也怪没意思的。

    恐怕雁流苏也没想到,姬冰玉全然不按照常理出牌。

    堵住了这人的话口后,姬冰玉不再管这人,大步流星地往室内走去,没走几步,她又被一个管事模样的人拦下。

    “原来是姬姐回来啦!”管事脸上堆着喜气洋洋的笑意,可眼中的轻蔑几乎要透出来,“不知姬姐给老爷的生辰贺礼是什么呢?”

    又来了又来了。

    姬冰玉深深叹了口气,决定以暴制暴。

    她指了指自己:“我是谁?”

    管事愣了愣:“姬姐。”

    “很好。”姬冰玉道,“我是这个府里的姐,那么府里的一部分以后都是要由我来继承的,所以我送或不送礼并不重要,况且,我的父亲、继母、姐姐、弟弟都那么爱我,他们一定舍不得收我礼物,只要我来了,他们就会感动得痛哭流涕。”

    姬冰玉着着,自己都有些上头,她不禁感慨道:“千里送鹅毛,礼轻情意重啊!”

    管事被这一套话绕得头晕,他完全记不得夫人的嘱咐,只抓住了最后一句,愣愣问道:“那鹅毛呢?”

    姬冰玉顿时露出了‘你怎么这么没见识’的表情,嫌弃道:“你不知道鹅是一毛不拔的吗?”

    管事愣住:“鹅为什么是一毛不拔?”

    姬冰玉摊摊手:“那你去拔拔看?”

    “……”

    四目相对,终于理清思路的管事假笑了一下:“所以姬姐是没准备礼物吧?”

    管事冷笑道:“这可不好啊,毕竟来宾贺礼是要在前厅唱名的,姬姐起码拿出个东西,人才好去唱名啊。”

    他拦住姬冰玉身前,显然是不想让她过去,姬冰玉想起今日要做的事情,也懒得与管事大动干戈。

    于是她想了想,拿出了一块留音石:“古人都一字千金,那么我今日便金口玉言,送我父亲一句话吧!”

    ……

    ……

    片刻后,雁府前厅

    雁府贯来维持着一些老家族的做派,后头都是些年轻的修士们,而前厅则是老一辈比较有权有势的人物。

    此时宾客云集,众人笑语晏晏,彼此推杯换盏地这些漂亮话,这个恭维一句“修为精进”,那个回应一句“阁下必能突破”,一派和谐。

    随着唱名的奴仆不断唱着各个家族送上的精品生辰贺礼,雁父自觉颇有面子,整个人容光焕发,好似又年轻了几岁。

    直到有个管事带着一个留音石来到了雁父面前。

    “大人,这是姬姐送您的生辰贺礼。”

    姬冰玉当时开了隔音阵,故而管事也不知姬冰玉具体了什么。

    雁父嫌弃地看了眼这块留音石,可此时唱名的仆从已经唱到:“姬姐,留音石一块——”

    “哈哈,姬姐真有创意。”

    “是啊,听姬姐同样拜在四大门派之下,不定此番是有什么玄妙之言呢!”

    这两个人一唱一和,将雁父架在了高位上,不得不一边嫌弃,一边硬着头皮在留音石内注入灵力——

    “在下金口玉言,祝雁老爷长命百岁,岁岁如今朝!”

    姬冰玉本想是讽刺一番,毕竟她之后要搞个大场面,到时候等事情结束,雁父一定越想这句话越心塞。

    不过姬冰玉万万没想到,如今的雁父听见这话,已经十分憋气了,整个人怒火上头,恨不得当场将她拎出来暴一顿。

    毕竟——

    “我记得,”一片议论声中,一位宾客声与身边人咬耳朵,“这次好像是雁大人的九十八岁生辰?”

    作者有话:

    姬鹅:从未设想过的道路出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