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还没完，就被他一个冷厉的眼神扫的透心凉。

    “宋恬，你的一句话，可能会让很多人付出代价！”

    这话像是来自深渊地狱，不含一丝温度，让她遍体生寒，背脊冒出涔涔冷汗。

    还是住嘴吧！

    激怒他没有好下场。

    “傅肆寒，上次在魅色酒吧，你答应我会帮我和宋家合作，你不会出尔反尔吧！你可是傅肆寒！不至于连这件事都骗我对不对？”

    她故意强调最后一句话。

    傅肆寒冷笑：“是吗？不记得了，有这事？”

    她气得浑身一僵，俏脸一白，却没有任何办法。

    傅肆寒要耍赖，谁能怎么办？

    她哪怕当时签约，白纸黑字的法律合同。她都相信傅肆寒宁可赔违约金，也不会继续合作！

    “那我重一遍，三年内所有盈利都给你，只求你给宋家一条活路！”

    “我看不上宋家，也看不上你！宋恬，你已经没有可以威胁我的筹码了！”

    宋恬听到这话，全身僵硬。

    是啊，她已经没有筹码了。

    她们的婚姻，没告诉林初言，换来了一个亿的急救资金。

    她愿意捐骨髓，换来了一年的苟延残喘。

    能利用的都利用了。

    现在还有什么本钱，可以让傅肆寒动容？

    她情不自禁的抚摸着肚子，抚摸那个子虚乌有的孩子。

    她还有最后一个筹码！

    孩子……

    她一直明白，傅肆寒对自己诸多忍让，是因为这个孩子。

    起初他极度不想要，可现在奶奶病情越来越严重，他对这个孩子也重视起来。

    这孩子是奶奶活下去唯一的动力！

    他现在最想要的是——去母留子！

    只要她同意生下孩子，彻底断了和傅肆寒的往来，以后不再见孩子一面，傅肆寒肯定答应救宋家！

    一个是宋家生死存亡。

    一个是苟延残喘的屈辱婚姻。

    她陷入了天人交战。

    不……

    她做不到！

    她宁愿两边都拼尽全力，讨不到任何好处，都摔得粉身碎骨。

    也不想……从一开始就做了选择！

    她的目光从一开始的悲伤茫然，到渐渐坚定。

    她吐出浊气，抬眸正好对上傅肆寒耐人寻味的眼神。

    他很显然观察到她这个微的动作。

    他甚至嘴角隐隐有了弧度。

    那一瞬，像是巨大的冰锥，猛地刺入心脏，扎了一个血窟窿也就算了，还将她周身的血液凝固，一寸寸冰冻。

    仿佛轻轻一戳，她就能像一块冰，摔得粉身碎骨。

    她强迫自己冷静，露出浅浅灼人的笑。

    “公司没了就没了吧，只要我生下长房重孙，母凭子贵，到时候我要什么没有？傅肆寒，你看不上我，但偏偏我就要让你看我一辈子！”

    “哪怕一年后我离婚了，我也要你盯着我的儿子，看一辈子！”

    她的声音甜美动人，如空山鸟语。

    可每一个字，都让傅肆寒厌恶生恨。

    他难以控制自己的情绪，猛地上前，捏住她的下巴。

    力道之大，仿佛要将她的下巴卸下来。

    “好啊，既然你不在乎宋氏公司，那……就早日消失吧，我帮你一把。”

    “那你可要加把劲。夜深了，亲爱的早点睡。我也回去睡觉了，别太想我，我怕你会梦里梦到我。”

    她强行挣脱他的手，下巴疼得厉害，通红一片。

    甚至，他指甲掐过的地方，都出现丝丝血痕。

    她挺直背脊，冲他明媚的笑，撩人的眨眼，然后转身离去。

    可一出了宅子，她的腿一软，整个人摔在地上，膝盖破了也不自知。

    她都不知道自己在逞能什么。

    每天都让他更加讨厌自己。

    还在维护可笑的自尊。

    自尊？

    她也配？

    不是早就被她自己扔在了烂水沟里，踩了又踩的吗？

    她没有回住处，而是连夜赶到了宋氏公司。

    傅肆寒守夜到凌四点，因为第二天早上八点有跨国会议，逼迫自己睡一会。

    就这短短几个时的睡眠时间，他竟然梦到了宋恬。

    那个阴魂不散的宋恬！

    醒来后，梦里什么内容，一点都记得不得。

    但他很清楚，自己梦到了她！

    余枫开车，明显察觉到他心情不好。

    他心翼翼开口。

    “先生最近太累了，要注意身体，老太太吃斋念佛，一定会被上天保佑。”

    他以为，傅肆寒心情不好，是工作劳累，再加上老太太的事情。

    “嗯。”

    傅肆寒淡淡应了一声，兴致不高。

    车内陷入长久的沉默。

    突然，傅肆寒开口。

    “宋氏公司，怎么样了？”

    “虽然之前的钱，还了所有的外债。但内忧外患依然存在，后续没有公司愿意合作，很难继续维持。再找不到新的合作商，让资金链启动，很可能下个月就要宣布破产了。”

    “先生，其实一句中肯的话，在纺织生产这一块，宋氏是百年老字号，信誉、质量都非常好，而且宋姐……也不是外人。今年集团的重心在高端服饰上，宋氏是最好的合作对象。”

    余枫时刻观察他的脸色，见他脸色铁青，眉头紧蹙，凤眸都深邃几许的时候，他立刻住嘴。

    他跟了傅肆寒那么久，很清楚他的为人。

    理性过了头。

    一旦和生意、利益挂钩，哪怕有再多的私人恩怨，都不会牵扯其中，一切都以傅氏集团的发展为主。

    他想，傅肆寒会点头。

    却不想……

    “我不要一个月，一周内，我要宋家破产。”